94 、是非難定

梁山等人親眼目睹胡大人和他們的夜千總被帶入了良餘內室。他們回到住處便急匆匆地與衆人商議。

梁山叼着個煙鬥吧嗒吧嗒抽了兩口:“那個女王把夜千總和胡大人單獨叫進去了,是想搞什麽呢?”

郭濤身子一挺,在床上大喊大叫:“居羅人要殺人啦!他們要殺了胡大人和母夜叉再來殺我們!殺人啦殺人啦!”

衆人趕緊一齊壓住他,袁寄奴照他臉上就是兩拳,邊打邊罵:“殺你個頭!你給我消停些!”

待他好不容易止住瘋,他們終于松了口氣,繼續聊下去。

有人道:“哎哎哎,我聽說女王今年二十八,尚未婚配,難不成她看上胡大人了?”

“不會吧!一次出使,使節變異國驸馬?太荒唐了!”

“你看那西游記,唐三藏還不是差點成女兒國驸馬,胡大人尚未婚配,男歡女愛正常,”彭雲啧啧作聲,很是豔羨的樣子,“女王除了身材差一點,魁梧一點,其他都不錯……哎呀,這等好事……”

他身旁的人推了他一把:“你羨慕啊?羨慕也沒用,人家看不上你!”

“去去去……”

幾人哄笑一團,氣氛算是緩和了些。

他們聊得起勁,小鄒看向劉弦安:“劉大夫,你怎麽不說話?”他壓低嗓門,神秘兮兮地說:“是不是覺得……哪裏有什麽陰謀?”

“陰謀?我是看不出來,”劉弦安一人坐在牆角,一邊看醫書一邊道,“不過你們盡往男女之事上想,若女王并未看中胡大人呢?”

但是衆人好像并沒有在意他的前半句,倒對他的後半句斤斤計較起來。

彭雲開起玩笑:“啊?她不看上胡大人把他倆叫進去幹嘛?嘶……難道她看中夜千總?”

衆人聞之哄笑,紛紛應和:“有可能啊,若是真如此可就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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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不是這個意思……”劉弦安撫着額頭。這些男人,怎麽都這麽熱衷桃色之事呢?

“你們,未免說得太離譜了……”田雪晝也聽不下去了,他自被葉青瑤一頓嘲笑後便十分沉默,現在難得發話,衆人都拿他調侃。

“我們聽說你喜歡夜千總?真的假的?你圖她哪點?”

“圖她兇悍,一女的能打十個嘛!”

“不,二十個,我親眼看她把五營的二十個男人丢上天!”

他們信誓旦旦地胡扯,田雪晝被他們說得沒辦法,只能出屋去吹風。

“哎呀,這便受不了了,”範常盛感慨道,“難不成小田真對夜千總一片癡心……”

“癡心也沒用啊!”陶雙道,“你們有沒有想過,夜千總到底喜歡男人還是女人?我有一次看到她在盤龍城對一個女的臉紅……”

梁山沉吟:“這麽說來,剛我看到她也對女王臉紅了。”

彭雲似恍然大悟:“她倒是對我們從來不臉紅喏!我上次撒尿不小心被她撞見,我還很緊張,她完全沒反應嘛!”

又有人道:“你們有沒有發覺,她嘴唇上的毛比一般女人都旺得多!簡直像一圈胡子!”

“對對對!那這麽說來……”

“她不會……”

“……其實是個男的吧?”

“咳……咳咳……”劉弦安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住。

“……”

“……”

……

“我們的祖先來自海的另一端,另一個已破碎沉沒的大陸。六百年前,我們踏上了這一片新的土地,那時,這一片大陸荒無人煙……”

他們跟随女王和亞曼穿過長廊,來到一間昏暗的偏房。這些異族人好像不是很喜歡見陽光,他們的窗戶都很小,還都挂有厚厚的簾子。大白的天,簾子一拉,屋子裏烏漆嘛黑,這時再又點上蠟燭來照明,再用燭火将将房間照得亮堂堂……

女王一路上為他們訴說,亞曼則為他們用漢話作譯,葉青瑤聽到一半就覺得十分荒謬。六百年前,尚在明朝年前,中原再怎樣人丁稀落也不可能荒無人煙!

但她只能聽,暫時不可反駁。

“……我們的先民來到這一片大陸,勤勞耕種,就如在曾經的家園那般生活。本以為已找到一處足可繁衍生息的新所在,可是突然有一天,從山中出現了很多人。”

“很多人?”胡秉戎問道。

“是的,正是你們的先祖,”女王坐下,亞曼為她斟上一杯花茶,“你們的先祖自山中長出,甫一出現便驅趕我等先民,雙方爆發了一些戰争,後來……”

聽到這裏,葉青瑤再也忍不住,擡手捂住了嘴,把浮起的笑意抹下去。

——人又不是樹上長出來的果子,怎麽可能憑空長出一大堆?這良餘的女王也不怎麽樣,盡在那兒胡說八道。

但她也不過這麽想想,作為一個陪同胡大人前來的保镖,她沒有說話的餘地。

但胡大人有。

“抱歉,克麗絲安娜陛下,”果然,這個文人也忍不住了,不卑不亢地向女王說出了自己的疑慮,“據我們史書上記載,我中原自古雖朝代更疊,雖偶因戰亂而人丁稀疏,但從未為躲戰亂而藏匿山中、荒廢土地。中原的土地自古以來,都是歸屬漢人的!”

胡大人據理力争,葉青瑤暗中為他點頭。若居羅人把漢人叫來取國之重寶,卻是以他們的史書為借口來換中原的土地,茲事體大,換做任何人都是不能輕易讓步的。

不過胡大人的一席話,女王聽完後并沒有生氣,她大度地擡起手,請亞曼繼續為她譯下去。

“我知道,這樣的故事漢人不是很能接受,因為你們的史書記載了這片土地上,屬于你們數千年的文明從未中斷過。但我們要講述的,是屬于我們的史書所記錄的一切。當然,你們有質疑的權利。”

女王始終保持着微笑,并且她一直看着葉青瑤。哪怕她的目光一如先前溫暖、和煦,但就這麽一直不移開,卻令她心裏直發毛了。

“事實上,我要說一說我們的信仰,”女王道,“六百年前,我們信奉的神明命令我的祖先帶領族人離開西方大陸的港口,為我族留下了一線生機;後來,神要我們放棄與漢民的争鬥,退居這片大陸的極北之北。我們的神,仁慈而博愛,他希求的,是真正的和平與正義,那是任何世人都無法企及的偉大。”

“啊,神佑萬民。”她說着說着,兩手交疊于胸口,面上滿是虔誠的憧憬。

亞曼與她相同的姿勢與神情。他們對信仰的态度令葉青瑤感到有些不适:踞龍關外山脈裏的那些荒民,在膜拜怪物時也是這麽虔誠的。

葉青瑤與胡秉戎對視了一眼:那麽,虔誠如斯的人,真的願意将所謂“神的聖物所打造的劍”交還給他族嗎?而這,才是他們此行前來的目的!

但女王好似看出了他們的心思,而她正打算說的也正是這一件。

“神說,要将那把劍交還貴國,”她說,“這是數月之前,神降下的啓示。神的啓示無人可以違背,因此,我族決定将劍歸還。三天之後,告神的儀式将會舉行,儀式結束後,神的聖物就能為貴客帶回——”

她終于将黏着葉青瑤的目光轉向了亞曼,最後那一句很是語重心長:“神說,戰争是人的惡行,應予以阻止……我族應遵從。”

亞曼好像有那麽一瞬間的尴尬,但他還是盡責地為葉青瑤譯說:“女王說,等一會,先由我帶領貴客參觀花園,晚宴後再與她相會。”

……

哪怕建築再宏偉,居羅人的花園都一個樣:四四方方一片草地,兩排植物修剪得整整齊齊,什麽都是對稱的。站在花園門口,前方景致一覽無餘,除了幾座雕刻精美的雕塑,其實并沒什麽好看。

“呃……這個植物還真是……”

作為一名前北越的畫師,葉青瑤本想将他們的花園誇贊兩句,但再仔細一看,比起北越皇宮的禦花園,這個外族的宮中花園實在是沒有可誇贊的地方。

亞曼苦笑了一聲,但比起剛才,他放松了很多:“青瑤,我們是朋友,你在我面前就不需要刻意恭維了,比起你們北越的花園,我們這裏确實不值一提。”

“這個嘛……”

胡秉戎笑笑:“你們是老熟人了啊。”

這一路來,他已知道這件事,不過唯有現在這個機會才适合開口問。

亞曼坦然道:“是啊,兩年前,我們在北越就相識了。”

“哦……”胡秉戎想了想,突然道,“艾裏爾将軍,我聽你總是叫她……青瑤?”

“哦,是啊,她不就叫……”

“啊,那是我的小名而已,無足挂齒!”葉青瑤突然想起胡秉戎曾在朝中,難免聽說過有關“葉青瑤”的轶事,連忙轉移了話題,“啊對了,今天的天氣這麽好,我看女王陛下老是悶在黑屋子裏,不如一起出來走走,免得憋壞了。”

然而,亞曼面上那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絲輕松又沉了下去。

“請貴客見諒,我們的女王其實有不可言說的苦衷,”他往前走了兩步,來到一座雕塑下,“良餘的王族,代代都是不能見陽光的。”

那是一座長了翅膀的女性雕塑,良餘的花園中果然也雕刻了前居羅王國的女王——伊特蘭娜。

風拂過,她的衣物好似有所擺動……葉青瑤揉了揉眼。

哦,并沒有,石頭的雕塑仍是石頭,那些看似柔軟的衣擺與面紗只是被琢磨出了絲綢的質感罷了。

看得出,與馬爾木的那一座不同,這一座雕塑更精美,所用的石料更名貴。這座三人高的雕塑是由一整塊晶瑩剔透的玉石雕刻成,而這一座伊特蘭娜維持着一個雙手捧物的姿勢,只是她的手心空無一物。

“那個地方,就是一切的源頭,”他指向那裏,“那是神的聖物本應安放的所在。”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要說的是,葉青瑤跟影視劇裏的花木蘭肯定是不同的。

花木蘭是,女扮男裝,全程大家都在猜她是不是女的。

葉青瑤則是大搖大擺以女人的身份進軍營,結果大家都在猜她其實是個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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