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驚與喜
南奴從未想過與誰争鬥,雖說如今她已是後宮女子,卻欠缺後宮意識,這正是童姥最為擔心的。
郭芙月享受了幾天聖寵後,人越發張狂,趾高氣昂起來,有臣殷治始終挂念着南奴,既不敢放心大膽、掏心掏肺地愛她,又藕斷絲連放不下她。
如此一來二去,相互折磨着,消耗彼此之間的真情。
午後有臣殷治來賢靈殿看望南奴,宮女打起珠簾,他遠遠地望着她認真制扇的一舉一動,輕柔,婉約,動人心弦,她安逸寧靜的像來自天國的使者。
“君上。”杜鵑端來午茶進奉給南奴,不想竟會在此處遇見有臣殷治。
他緩緩地放下珠簾,看到她安好也就放心了。
有臣殷治心滿意足地準備離開,杜鵑忍不住想要留下他來,“君上!”
“什麽事?”有臣殷治驚訝地回頭看着她。
杜鵑壯大了膽兒顫巍巍地說道,“君上可不可以常來看望我家娘娘,娘娘她表面上像個沒事人,其實她很想念君上的,要不然也不會每天晚上做夢喊着君上的名字。”
杜鵑把頭低的很沉,恨不得補充一句,千萬別讓娘娘知道是自己說的。
有臣殷治嘴角勾起,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淡淡說道,“本王記住了。”
杜鵑目送他離開,高興的要飛起來,心裏暗自為南奴高興,并且為之得意着:娘娘的春天就要到了!
蘇绮将初夏帶到南奴跟前,南奴還未審問,她便自行交代,哭着哀求道,“娘娘饒命,奴婢鬼迷心竅,再也不敢了,請娘娘饒了奴婢這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給您磕頭了!”
初夏在後宮摸爬打滾,又摸透了南奴的性子,因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上演着苦肉戲。
“這麽說你承認勾結她人陷害本宮了?”南奴走到她身邊反問道。
初夏點點頭,南奴繼續問道,“是誰指使你的?你為何要選擇背叛本宮,如實招來!”
初夏磕頭痛哭流涕,“是宸妃娘娘,她以奴婢母親的性命要挾奴婢為她賣命,奴婢想着母親年邁多病,經不起折騰,所以才鬼迷心竅做出蠢事,請娘娘網開一面饒過奴婢這一回,奴婢願意為娘娘當牛做馬。”
“你先起來吧!”動搖南奴的并不是初夏的逢場作戲,而是她磕頭認錯的行為讓她再次想起自己從前的歲月,上天是公平的,她從前為奴為婢受盡淩辱,誰又能想到當初的區區婢女竟然會搖身一變成為皇妃。
初夏就像當初的南奴,她害怕回到過去,金媽媽殘酷冷血地對待自己,獨孤家将自己許配給一個惡霸,張炳龍對自己非打即罵,她閉着眼睛努力打斷思路。
“娘娘。”蘇绮立即向前攙扶她,童姥正好趕來聽到她們之間的對話。
“既然初夏想要為娘娘當牛做馬,不如你就去君上面前揭發宸妃娘娘的罪行,将她如何脅迫你加害辛妃娘娘的經過一五一十的交代?”
童姥一針見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初夏,像這種背主棄德的奴才童姥早已司空見慣。
初夏心虛地低着頭,聲音微弱,“奴婢沒有證據,君上是不會相信奴婢的。”
蘇绮看她一臉心虛的表情,補充道,“我們已經發現娘娘在午亭水榭喝的酒裏面下了催情藥,只要君上下令,一查便知。”
“奴婢……奴婢……”初夏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反駁,急得哭泣。
南奴嘆息着,“你們也別為難她了,就算初夏去揭發,我的酒杯裏被下了催情藥又能證明什麽?郭芙月若是一口咬定此事與她無關,甚至反咬一口說我們栽贓陷害她,到時候我們又該如何自處?”
“這個奴婢倒沒有想過。”南奴的話說的在理,童姥自識不明,不問後宮争鬥的南奴,心裏邊卻明鏡似的,一清二楚。
初夏一事南奴已然無心追究,最多把她打發到殿外做個灑掃的宮女也就是了。
宮中設宴,招待許多有功之臣及皇親國戚,南奴身穿湖藍色的印花對襟齊胸裙,香肩微露,媚而不俗。
老太妃拄着拐杖在權熙公主的陪同下盛裝出席,與衆臣照面打過招呼後才入席。
有臣殷治稱贊道,“常言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若說深得臣民之心的,非老太妃莫屬!”
說罷又舉起酒杯先幹為敬,老太妃笑道,“君上乃萬民表率,民心所向,日日殚精竭慮,操勞國事,不像我深居內廷吃飯走路都要別人伺候,如何為民表率?要說為天下黎民百姓謀福祉,關鍵還在于在座的各位齊心協力,君臣一體,同心同德為江山社稷,為子孫後代創造一個太平盛世!”
老太妃铿锵有力,據理而談,逐字逐句條理清晰,層次分明,撼動全場,南奴聽了心裏都升起一股拼搏的鬥勁兒。
“老太妃言之有理,老臣身為國丈只盼生兒為我朝開疆擴土,守護百年基業,生女能為君上開枝散葉,光耀人丁,如此亦是我朝之福,君上之福啊!”
郭雄峰借着老太妃的話和盤托出,表面上為國為君着想,實際上意在在彰顯郭家的功績。
有臣殷治從龍椅走到郭雄峰跟前,斟了滿杯的酒,一面安撫一面勸酒,又向群臣訓話:
“自先父以來,郭老便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如今又幫助本王安邦治國,可謂肱骨之臣,國之棟梁,如此功績他日必定流芳千古享譽後世,來,本王敬國丈一杯!”
有臣殷治可謂給足了郭家面子,郭雄峰假意起身回敬,“老臣謝君上恩典!今後必當盡心盡力,以報隆恩。”
子欲擒之必先縱之,南奴看着有臣殷治逢場作戲的馭臣之術,感慨萬千。
老太妃笑得不露痕跡,問道,“我聽說貴公子到了适婚的年紀,可有對象了?”
郭雄峰起身揖禮,笑道,“多謝老太妃挂心!犬子前幾日剛訂下婚約,乃是姜國一品太傅獨孤風華的嫡長女獨孤菱。”
獨孤家的女兒,南奴頓時愣住,手裏的湯匙不經意間滑落,這一幕恰好落在有臣殷治眼裏。
他和她一樣驚訝,因為有臣殷治沒想到郭雄峰把線放的那麽長,車臣國已然是樹大根深,如今竟然在姜國都有勢力支撐,看來郭家不得不盡早除之後快。
“那真是可喜可賀啊!”老太妃笑的有些僵硬,但不容易看出來,她和有臣殷治一樣擔心郭家的勢力會左右着王位。
“娘娘您怎麽了?”杜鵑見南奴一直嘔吐不停,便擔心着她身體不适。
一旁的童姥瞧着驚訝心中卻有了幾分可能,只是算算時間卻不對,南奴被寵幸那次已經是幾個月前的事了,這會子怎麽會……
童姥沒有來得及制止杜鵑,她的話已經被衆人聽了去,老太妃見她仍在嘔吐,驚喜交加,“莫非是……快傳太醫!”
少頃太醫診脈确定有了兩個月的身孕,權熙公主和郭芙月等人恨得咬牙切齒。
老太妃對着郭雄峰笑道,“國丈啊,借你吉言,你說的開枝散葉這下可算是實現了。”
郭雄峰黑着老臉,賀喜道,“恭喜君上,恭喜辛妃娘娘。”
郭芙月惱怒之餘遞給湘美人一個眼神,湘美人立刻會意起身揭發,“君上,辛妃娘娘侍寝是五個月前的事了,起居室裏都存有記錄,這個孩子根本就不是君上的!”
湘美人一語驚人,一時間衆說紛纭,南奴亦忐忑不安,她完全不記得午亭水榭那段風花雪月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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