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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書琴聽到這裏，便忙道：“那我也要去。”

浦錦搖搖頭，說道：“書琴，你武功尚弱，并不适合參與進去。”

沈書琴歪了歪頭，想了想，說道：“可我想去。”

“為什麽？”

“不為什麽。”沈書琴道：“我就想跟着楚大哥……到了西域後，他就去做他自己的事，我不妨礙他，也不參與就是了。”

浦錦看了沈書琴半晌，正待說話之際，耳中卻傳來了一聲微不可聞的叮鈴脆響。

她順着聲音響起的方向看過去，之後又順着檐角懸挂着的鈴铛飄蕩方向往另一個方向看去。

回廊上一片安靜，空無一人。

浦錦漫不經心地收回視線，“你要去也不是不可。”

沈書琴頓時眼睛一亮，上前就問：“真噠？！”

浦錦點了點頭，随後又道：“但你且記住，你去的時候是什麽樣，回來的時候，就得還是什麽樣，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日後，就別想再離開秀坊了。”

“額……”沈書琴遲疑，片刻後，她問：“要是多了一根毫毛呢？”

言飛花當即沒忍住，笑了出來。

浦錦也是哭笑不得，耳朵裏卻聽到了一聲從遠處傳來的低笑之聲。

她擡了擡眼，随後笑了笑，說道：“要是多了一根毫毛……那就讓你師姐幫你剃了。”

沈書琴歪着頭道：“這話聽着怎麽總有些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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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浦錦失笑不已，随後說道：“既然你決定以下，那便要護好自己，別讓師姐失望。”

沈書琴連忙點頭，說道：“師姐放心吧！”

浦錦點了點頭，随後就對言飛花說道：“飛花，你随我來，有些事還需與你商議。”

“是。”

言飛花點頭應下，看着浦錦離開的背影，她回頭對沈書琴說道：“要保重。”

沈書琴點點頭，說道：“嗯，多謝師姐了！”

等目送兩人都離開之後，沈書琴不由興奮得在原地轉了兩個圈，嘴裏還哼起了小曲兒。

就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卻忽聽得不遠處傳來一個聲音，笑問：“你唱的是什麽？”

她回頭看去，便見不遠處的回廊屋頂上正做着一個人。

雖是逆光而坐，但沈書琴卻能清楚地看清他臉上淡淡的笑意。

“楚大哥。”

她喊了一聲。

“嗯。”楚笑塵笑了笑，又問了一遍：“你剛剛，唱的是什麽？”

沈書琴搖頭晃腦，說道：“哦，就是無名小曲兒啊，從街上聽來的，好早以前秀坊裏的姐妹就會了。”

楚笑塵點點頭，随後又道：“傍晚就要動身，你不妨先回去梳洗休整一番。”

沈書琴應聲點頭，随後不知是想起了什麽，忙道：“你先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來。”

“好。”

沈書琴便轉身離開，許是嫌棄奔跑的速度太慢，她直接飛身一起，越過了回廊，從水面上繞過，去了另一處。

楚笑塵擡了擡眼上的雲幕遮，見她身似蝶舞翩然，嘴角便不由勾起一絲淺笑。

卻在這時，一道女子聲音忽然從不遠處傳來，笑問：“楚少俠這是心悅書琴？”

楚笑塵卻沒有意外此人的出現，只順手放下雲幕遮，笑道：“不像？”

浦錦立在遠處檐角，聞聲便笑問道：“丐幫弟子雲幕遮的規矩整個江湖都知道，就是不知楚大俠這雲幕遮還戴着是為了作何？”

楚笑塵問道：“浦錦姑娘這是在為書琴擔憂？”

浦錦靜了靜，随後才道：“書琴長于秀坊，鮮少涉世，心性單純，楚少俠可莫要傷了她的心。”

楚笑塵搖了搖頭，不再接話。

沈書琴回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時辰了。

來的時候，和之前為了出門而特意換的輕便着裝不同，這次她換上了一身越發翩然的裙衫。

粉色的裙擺和長長的衣袖如是層雲疊浪，卻薄如蟬翼，随風一吹便翩然飛舞。

她手裏還抱着兩把大扇子。

她剛從月亮門後走出來的時候，楚笑塵就看了過去。

雲幕遮過濾後的人影模糊難辨，卻又好似清晰無比，将她身形襯托得猶如花間彩蝶，翩翩嬉笑。

他靜靜地看着她從門後走來，走過九曲橋，來到練舞場中央站定，擡頭望着他，是想說些什麽，可還是踟蹰着沒有開口。

楚笑塵見她如此，便不由笑了笑。

随後，他伸手解下了腰間酒壇，拍封後仰首飲了一口，末了把酒壇往前一送，說道：“早聞七秀坊裏有雲裳傾城之舞，今日若能得見，必是三生幸事，不論此舞是傾城還是醉我，卿都且随意。”

沈書琴聞言，便不由咬了咬唇，背過身去。

忽然有點羞赧。

卻在這時，一陣琵琶音忽然響起。

沈書琴偏頭望去，卻見言飛花正坐在另一側回廊之上，懷中抱着琵琶，回廊上那一條條随風飛舞的輕紗将她的面容藏于其後，時隐時現。

沈書琴神色驚愕之時，楚笑塵忽然喚了一聲：“書琴。”

“嗯？”

她回頭望去，楚笑塵卻不再開口。

她明了。

他是在催她。

她抿了抿唇，對楚笑塵屈了屈膝，随後，迎着琵琶曲的音調，她緩緩起身，背過身，展開雙臂，兩把扇子自她掌中緩緩展開……

練劍，習舞……大概便是每個秀坊弟子都必經的一程。

當年随浦錦進入秀坊之時，她便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若學會了那雲裳傾城，必定只會跳給他看。

若他不在，便在回憶裏跳給他看，在夢裏跳給他看。

而今他還在，且就在眼前，如此良辰，沈書琴不懂何為辜負，也不願辜負。

楚笑塵垂眸看着下方的傾城舞姿，隐于雲幕遮下的眉眼始終溫和。

冬風拂面，攪動的卻是一池波瀾不驚的春水。

他再度擡起酒壇飲下一口。

還埋在君山桃樹下的桃花酒，如今，他也算找到了共飲之人吧。

雖然對方……沾酒就醉。

一曲結束，言飛花透過紗簾對沈書琴比了個大拇指，随後就抱着琵琶離開了。

沈書琴立在原地，背對着楚笑塵，手裏抱着扇子……暗道，這還真是最怕氣氛忽然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