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②⑤章

何澤宏家來了不少人，成善估摸着應該是七大姑八大姨全部到齊了，主角自然是成善和何澤宏，一圈人蠢蠢欲動想從她這兒套出點什麽，比如戀愛過程啊，結婚多久啊，但一概都被何澤宏一句話擋了回去。

“我們先回房間了，東西要收拾一下，” 何澤宏不由分說拉着成善的手直直往前走，成善還怕他磕碰着，沒想到他輕車熟路，已經摸上了樓梯。

成善恍然，她怎麽忘記了，這裏何澤宏呆的時間總歸比她長。

兩人手拉手爬了三層樓，來到了那個窗戶貼着聖誕樹的房間，成善站在門口，松開了何澤宏的手，靜立觑着那已經有些微微褪色的聖誕樹貼紙。

何澤宏回頭，思忖了下說：“進來吧。”

成善看他一眼，走了進來，順便把門關上了。

何澤宏聽她沒動靜，悄悄問：“生氣了？”

“換你，你生氣嗎？” 成善繞過他，挑了個懶人椅一屁股坐下去。

“我怕我說出來，你也是這個反應，所以……”

“所以你覺得是你主動交代好，還是被我發現好？”

何澤宏坐到自己床邊，低頭一笑：“現在感覺還是自己交代比較好。”

成善抱臂，氣呼呼問：“那你有種回來，沒種跟我交代？”

“當初那樣了……我也不是以前那樣了……”

雖然這樣那樣的，但這句話正中紅心，成善閉了嘴，是啊，她怎麽想也想不到，現在的何澤宏是之前那個意氣飛揚的少年。

而且當初，他們是切切實實的網戀，他們有把生活中的小細節拍照分享給彼此，但沒有交換彼此的照片。

因為他們達成了一個共識，要麽不看照片，要麽直接見面，他們選擇了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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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像一個奔現的美好網戀故事，可成善沒有見到他，他們之間那些簡單溫暖的小幸福一瞬間煙消雲散了。

當然那個一瞬間有點久，是她在浦東機場航站樓等了一晚上，也沒見到他之後，她才死心的。

死心之後雖然沒删了他的聯系方式，但也沒再主動聯系過，之後她換了微信，重頭開始，這一切就完全變成了回憶，當然是她打死也不想再拿出來品一品的回憶。

成善擡了下眼皮，“什麽時候認出我的？”

何澤宏認真答：“加了微信之後，阿傑說你的名字Brenda，你又出現在那個羅森，和那套公寓附近，我開始懷疑，後來知道你叫成善就确定了。”

成善垂眸：“你不是叫蔣啓清嗎？”

何澤宏想到這一點，也有些無可奈何，“我爸媽之前因為公司移權的一些事離婚了，為了讓他們的離婚看起來真一點，我媽讓我跟她姓，把我名字改成了蔣啓清，等公司危機解除，安定下來，兩人又複婚了，我又用上了何澤宏這個名字。”

成善：“你用了多久的蔣啓清？”

“兩年。”

“那我真不巧，居然認識了蔣啓清，沒認識何澤宏。”

何澤宏放平語氣，溫柔到再也無法溫柔，喊她：“小善。”

“小善什麽小善，叫老善，善哥，善姐也沒用！”

何澤宏笑着嘆息：“那你覺得是巧合嗎？”

“嗯？”成善愣住。

“我能再遇見你，在這麽大的中國，在上海，能重逢，是巧合嗎？”

成善緘默。

“那我再問你，不在中國，那在澳洲跳傘，我又遇見了你，你還覺得是巧合嗎？”

成善抿嘴，是或不是，她心裏清楚。

何澤宏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她身邊，踢到她的腳後，他慢慢半蹲下來，最終變成單膝跪在她面前，他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膝蓋上，“不是巧合，是你從來沒有忘記過我們的約定，是我也沒有忘記過。”

成善當時說，黃浦江夜景好看，何澤宏當時就拉了一組成善現在所住公寓的照片，說這兒的房子最好，以後拼命賺錢買了，黃浦江夜景随便看。

成善又說，如果周圍有便利店那就更好了，何澤宏一查，那周圍還真有個羅森。

因為看了一檔綜藝，成善夢想着去澳洲跳傘，何澤宏又做了攻略，說第二年的6月6日，從凱恩斯15000英尺的高空往下跳，一定畢生難忘。成善問他為什麽是6月6日，他說六六大順。

何澤宏低頭淡淡笑着，溫和道：“每一個，你都實現了，小善。”

成善鼻子發酸，一直隐忍着，她啞着聲音道：“所以，你為什麽沒來浦東機場見我？”

何澤宏垂下眼簾。

成善看他這副表情，繼續說：“是你說，你要去美國了，是你說，想去美國前見我一面！”

“我以為我去美國就再也不會回來了，我不想讓你空等，你也不可能放下家人，紮根美國的。”

“可是你都沒見我一面，就給我判死刑了！”

“我見了。”

成善怔愣。

何澤宏用顫栗的聲音重複，“我見了……”

成善恍惚想起他說，她比以前瘦了，對啊，沒見過她，他怎麽說得出這話。

成善撲上去，朝他胸膛揍了兩下，是真的用力揍，“那你知不知道我當時是什麽心情！我那天拿着工作手機工作電腦，翹班了一天，等到心灰意冷，你根本沒嘗過那滋味！”

何澤宏抱住她，“對不起……”

“你不是說你不回來嗎，你怎麽又回來了呢！”

“這不眼瞎了嘛……”他笑着說。

“你覺得你眼瞎了我還會要你嗎？”

“你不要我，就沒人要我了。”

“你何大帥哥，家財萬貫，扔出去會沒人要！”

“可我不要他們。”

“你說話前後矛盾！”

“嗯。”

何澤宏厚着臉皮一句一句答她的話，直到成善安靜下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濕的，哭了。帶着哭腔，忍着不讓身體顫抖，都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哭，哭還要憋着，是不是傻……

“你怎麽認出我的？”何澤宏輕聲問。

“聖誕節貼花啊……窗戶上……”

何澤宏恍然大悟笑了，他還以為貼花早被傭人處理掉了。

何澤宏慢慢幫她擦眼淚：“我應該給你接着，看看以後能不能養魚。”

成善吸吸鼻子，人依然倚在他懷裏：“我還沒原諒你呢。”

“是，成老師。”

成善淚眼汪汪看他，噗嗤一笑：“你說什麽？”

“我說，是，成老師。”

成善咧嘴一笑，她差點都忘了，她是因為什麽契機認識何澤宏的了。

成善嘀咕：“你現在英語可比我好了。”

“在大環境下，不好也給鍛煉好了。”

“你以前其實也不差，也不明白你為什麽要來上我的課。”

成善剛來上海時，是網上一對一英語在線授課老師，那時人工智能AI剛火，她幹的這一行正好崛起。

“一來對你那個公司的智能AI有點興趣，二來找個老師鞏固鞏固英語也沒說什麽不好的，”何澤宏摩挲她的臉，“也幸虧心血來潮買課了，不然還真遇不到你。”

成善睫毛上還挂着淚珠：“你當時真的不打算回來嘛……”

“嗯。”

“外婆呢？”

“當時是打算偶爾回來看看的，但也沒有，只跟外婆視頻了……”

“所以你為什麽不打算回來了？你跟我說你要去美國的時候，并沒有提到這個。”

“臨時決定的。”

“跟你爸媽吵架了？”

“不止……”何澤宏嘆口氣。

成善松開他，歪頭打量着他，“可是你媽媽對你好像不錯……”

“嗯，當時比較叛逆，一時沒想開。”

成善低頭思了思，想着自己都有執拗的時候，更何況何澤宏呢。

何澤宏捧着她的臉，“哭完了嗎？”

成善搡開他的手，自己使勁抹臉，“我沒哭……”

“快擦幹，一會兒我們就要下去了。”

成善忽地想到什麽，“诶呀，我都忘記在你家了，不會有人在門外偷聽我們說話吧。”

何澤宏被她逗樂了，“不會，他們應該更熱衷于在樓下談論你，估計聊得熱火朝天了。”

成善趕緊拍拍自己的臉，“我的妝還在吧……我去洗手間看看……”

成善一腳邁進洗手間，忽地笑了，“我差點忘了，你喜歡少女粉！”

卧室的洗手間是鋪天蓋地的粉色，其實屋子裏也是，但被灰色掩蓋了不少，可洗手間就不一樣了，每一樣東西都是粉粉嫩嫩的。

成善走了出來，想着他現在的家都是黑白灰為主的色調，于是說：“回去我給你布置好不好？”

“嗯？”

“布置成你喜歡的色調。”

“好。”

何澤宏不敢在外人面前張揚，自從看不見之後，能低調就低調，就怕引起別人注意，就連家也是讓設計師搭理成從前自己不喜歡的拘謹風。

何澤宏打趣問：“妝花了嗎？”

“沒有。”

“那下樓吧。”

“好……”

何澤宏伸手，成善牽了上去，勉為其難說：“我還沒有原諒你哦。”

“好，”何澤宏将她的手握得緊緊的，開玩笑着說：“比我小一歲，脾氣倒是不小。”

“那你有本事松手。”

“那我可……沒本事。”他拖着腔，手下意識握得更緊。

成善拉着他，打開了門，兩人眉眼都是笑。

走到樓梯口，有人站在二樓和三樓的轉彎口在徘徊，一臉躊躇的模樣。

聽見動靜，那人擡頭望過來，先是愣了下，随後喊了句：“阿宏……”

成善嘴角抽了抽，眼前這人，可以說是長了張沉魚落雁的臉也不為過，反正比她沉魚落雁一百倍。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是何澤宏的桃花債。

何澤宏湊到成善耳邊，結果過了頭，直接親到了耳朵，他輕聲說：“你別瞎想。”

“沒……”成善心虛，這人怎麽知道她已經開始瞎想了！

何澤宏一笑，對着下頭站着的人叫：“嫂子。”

成善絕倒，她可沒猜到這是何澤宏的嫂子！但她相信，這一定不是普普通通的嫂子！

她恨不得咬牙切齒對何澤宏說，你家嫂子眼裏看着你冒愛心啊！真想給你比劃比劃看看，那愛心都快突突突突到她臉上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前12個留言滴送紅包包

何楚楚：我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