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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歸處◎

提榮集團販毒案開庭受審一事引起了各界的高度關注。

因提榮集團主要制|毒|運|毒的據點都在P國, 經幾方交涉,最後決定由P國中央法庭審理此案。

庭審當日,中央法庭外被海內外媒體圍了個水洩不通。

除了媒體以外, 還有許多不能入場觀看庭審的普通百姓裏三層外三層地或站或坐在周邊的花壇、停車場、人行道上。

他們都是這些年被毒|品害得家破人亡的普通人——一部分是家裏有人吸|食|毒|品;而另一部分,則是因為家境貧困, 親人受了提榮集團蠱惑成了他們的馬前卒, 就像之前被騙去對候|選|人投|送|炸|彈的傑斯羅。他們中的大多數是P國本地人,也有一些是從周邊幾個鄰國特地趕過來的。

光是看着這黑壓壓的人頭, 就能窺見提榮集團這些年對P國及周邊地區犯下的罪孽之深重。提榮勢力所及之處, 皆是哀鴻遍野, 民不聊生。

他們今天從四面八方趕來, 無一例外的, 都是為了親眼見證提榮集團受到法律的制|裁。

提榮集團牽連甚廣, 涉案人員衆多,這次庭審主要審判了以提榮、提安、提楊為首的八名主要涉案人員。這場庭審,打破了P國庭審時長的歷史記錄, 一共持續了六個小時, 傳喚了三十七名證人,詳細羅列了提榮集團主要涉案人員的二十一條罪狀——包括制|毒|販|毒,刺|殺|政|府|要|員,一級謀|殺, 縱|火, 惡性綁架, 非|法|集|結|武|裝|力|量, 等等……

最終, 法官宣判--

判處提榮死刑, 10日後執行, 剝奪政|治|權|利終身,沒收個人全部財産。

判處提安死刑,兩個月後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沒收個人全部財産。

判處提楊死刑,兩個月後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沒收個人全部財産。

其餘主要涉案人員也判處了死刑或終生|監|禁。Thepany 財産全部沒收。

宣判後,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站起了身。舒藍盯着被法警押送走的提榮一家,眼底不自覺升起一股熱意。

她懸在身側的手,被黎宴成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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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藍側過頭去看他,男人薄唇緊緊抿成一線,眼神堅毅,眼眶卻也微微的有些發紅。

舒藍知道,黎宴成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太久了。提榮這個名字,幾乎成了伴随他前半生的心魔。

“你做到了。”她緊緊回握住黎宴成的手,輕聲說。

黎宴成轉過頭,溫柔與她對視。

“是我們一起做到的。”

周霆被安葬在了警方的烈士陵園。

這裏長眠着自國際刑警P國分部建立以來所有在任務中犧牲的刑警。

一座不算高的小山坡上,錯落分散着一百來塊大大小小的石碑。

而山腳下,陵園的入口,矗立着一塊巨大的慰靈碑。周霆的名字被加到了最下面的位置,因為也才過去了幾個月的時間,名字上的噴漆依然很鮮豔。

黎宴成和舒藍走到周霆墓碑所在的小徑時,遠遠的就看見墓碑前已經坐着一個人。

身穿警隊制服套裝,頭戴警帽的中年女人坐在墓碑旁邊,神情溫柔地看着碑上那人的照片,正斷斷續續地說着什麽。

舒藍和黎宴成交換了一個眼神,不約而同地駐足。

直覺告訴舒藍,這個時候最好不要上前打擾,把時間和空間都單獨留給梁靜。

二人還沒決定是不是先返身下山去等,梁靜已經看到了他們。

她站起身,對二人招了一下手:“行了別躲了,你們過來吧。”

黎舒二人這才走了過去。

走近了舒藍才發現,梁靜的眼睛微微有些紅腫。而眼淚已經被她悄悄擦幹了。

梁靜拍了拍舒藍的肩,獨自走到了小徑的另一側,将地方騰給他們。

舒藍将手中的那束白菊花,放到了梁靜之前放的那束白菊旁邊。

而後,她在墓前跪了下來,鄭重地對着墓碑磕了一個頭。

“周叔,提榮一家,被……判處,死刑了。”看着墓碑上周霆身穿制服,挺拔帥氣的黑白照片,舒藍鼻頭忽地微微一酸。

這是周霆去世後,舒藍第一次來看他。舒藍之前一直不敢來看周霆,因為那時沒有抓到兇手,她沒臉來見周霆。此時塵埃落定,那些被她刻意壓抑的情緒也浮上了心頭。那些和周霆生前相處的畫面,像走馬燈似的,在腦海中一一浮現。周霆對于她來說,亦師亦父,他給予了舒藍從親生父親那裏沒有感受過的父愛。舒藍以前總以為來日方長,大學畢業後,經常忙得幾個月才回去看一次周霆。

等到後悔的時候,卻已經晚了。

舒藍用手背抹掉眼淚,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笑容。

“我和……Lee,在一起,了。我們,會好好,生活,好好,工作,做好我們,該做,的事……您,不用,擔心我們。”她說及此處,用力地抿住唇,努力阻止眼淚繼續往下掉。

黎宴成忽然伸出手,将舒藍從地上扶了起來。他将一張紙巾塞入舒藍手中,用力攬了一下她的肩。舒藍忽然察覺到,黎宴成的手,正在微微顫抖着。

黎宴成将手中拿着的那瓶伏特加瓶蓋擰開,手掌傾斜,将醇烈的酒慢慢倒在了周霆的墓前。

周霆生前喜歡烈酒,但他只喝伏特加。他會倒半杯伏特加,加冰再加半個青檸,然後窩進家裏的那張單人沙發裏。半杯伏特加,一本書,閑來無事的周末晚上,周霆一般都是這樣度過的。

整個過程,黎宴成一句話都沒說。舒藍卻知道,他已将想說的話都放在心裏、藏在酒裏了。

兩人在墓前沉默站立許久,又依次對着墓碑鞠了三個躬。

“周叔,我們明年再來看您。”

他們走出這條小徑時,梁靜還站在那裏。

“靜姐?”舒藍見她沒有要走的意思,疑惑地看着她。

梁靜笑了一下:“你們先走吧,我還想再待會兒。”

“好的。您注意安全。”黎宴成接過話頭,牽起舒藍的手,走下了山坡。

走到山腳下時,舒藍駐足回望。

半山腰處,一抹深藍纖瘦的身影安靜地陪伴着灰白的墓碑,有種蒼涼的溫暖。斯人已逝,美人遲暮。

回去後,舒藍一晚上都沒怎麽說話,明明是應該高興的一天,心裏卻總感覺沉甸甸的。

直到深夜,和黎宴成并排躺在床上,舒藍才終于覺得緩過勁來。

她翻了個身,縮進黎宴成懷裏,将頭埋在他胸口。

“Lee。”舒藍悶聲說。

黎宴成手臂一收,将她緊緊抱住,下巴輕輕抵在她頭頂。

“心情好些了嗎?”

舒藍微微點頭:“嗯。只是一時有點陷在情緒裏,現在好多了。”

黎宴成輕輕撫摸着她柔軟的黑發,安慰道:“靜姐會沒事的。當初周叔犧牲時,警署裏亂作一團,人人自危。是她以一己之力把一盤散沙的Interpol再次凝聚起來。她比你想象的還要堅強。”

“我知道。”

舒藍安靜了一會兒,又說:“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說。”

黎宴成輕輕‘嗯’了聲:“你說。”

舒藍輕咳了一聲:“你還,記得……你,送我,那幅畫,嗎?”

黎宴成微微一愣:“你說的是你十八歲生日時送你那個?”

他忽然有些高興:“你一直留着?”

舒藍尴尬了幾秒。

“本來,留着。”她又輕咳一聲,小聲道,“後來,我們,酒店那次,有誤會……一生氣,就,燒了。”

那時候,黎宴成為了保護舒藍,故意做戲,讓她誤會是他殺了周叔,忍痛與他決裂。

“哦……這樣……”

那聲‘哦’,黎宴成故意拖長了聲,引得舒藍心情也像坐過山車似的,七上八下。

末了,黎宴成笑着,親吻了一下舒藍的額頭,然後是鼻尖,最後落到唇上。

“這是我的錯。”

“不過你燒得對。”

舒藍:“……”

黎宴成笑着說:“我那時可是心狠手辣殺了你周叔的毒|販走狗,你難道要和這樣的人繼續糾纏?”

舒藍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臉,沒說話。

黎宴成握住她白皙如玉的手指,放在唇邊親了一下:“該絕情時就絕情,敢愛敢恨,這才是你。”

“其實……我那時,也很,難過。”

舒藍只用了‘很難過’三個字,然而這幾個字的分量,不足當時她所體會到的那種撕心裂肺之感的十分之一。

黎宴成眸光一黯,雙手輕輕捧起舒藍的臉,低頭吻住她的唇……

許久,他才說。

“我知道……對不起。”

舒藍搖一搖頭,嘆了口氣。其實這件事情,不怪他,也不怪她。只能說形勢相逼,造化弄人。

只是等她後來知道真相,也追悔莫及。東西早沒了。

上次在黎宴成辦公室見到他偷偷保存下來的畢業照,舒藍便又想起這件事。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适的機會跟黎宴成說。

黎宴成垂眸,又輕聲笑了一下:“不過一張插畫卡,你保留了這麽多年……我很高興。”

舒藍擡頭看着他:“再給我……畫一張?”

她終究還是想找回,被她弄丢的珍貴的東西。一如他們失而複得的感情。

黎宴成溫柔一笑,認真承諾:“好。”

舒藍某日起床,忽見床頭櫃上立着一個A3尺寸的畫框。畫框中嵌着一幅水彩畫——依然是熟悉的可愛漫畫風格。

只不過,這次的畫面比上次豐富了許多,也從黑白變成了彩色。

畫中是一片金色的原野。

原野上有一片郁郁蒼蒼白楊樹林,樹林旁放着一張原木野餐桌。

野餐桌旁圍坐了七個人。兩對中年男女,一對年輕情侶,還有個十幾歲模樣的小姑娘。兩個男人一副哥倆好的模樣,開懷笑着,一邊喝酒,一邊玩兒着劃拳游戲。其中一個中年女人娴靜溫柔,安靜地靠在男人身邊為大家布菜。另一個女人單手支着下巴,眼神嫌棄地盯着身側的男人,但微微勾起的嘴角卻洩露了她內心的真實想法。而那對青年的情侶,靠坐在餐桌另一頭,沉浸在二人世界裏,你侬我侬。而小姑娘則調皮地遛到青年身後,她手裏捉了只螞蚱舉過他的頭頂,像是正準備往下扔的模樣。

舒藍看着那幅畫,眼睛慢慢濕潤了,嘴角卻微微上翹。

他們從未遠離,他們一直在那裏。

心之所向,便是英雄歸處。

作者有話說:

上章最後那個地方小修了一下。忽然想起設定裏,黎宴成父母和妹妹是葬在新城的。一天跑不了兩個地方,新城只能改天去了。

PS.下章跳一個月後。

PPS. 等全文完結後,我可能會考慮在最後放個周霆和梁靜的故事,短篇。大概講一下他們年輕時的事,作為對人物的補全。只是個想法,到時候有沒有心力再說(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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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言萬語道不盡我的心意,只能努力用營養液澆灌你,你可感受到我無盡的情意!往小樹坑裏澆營養液,會長出參天大樹嗎?】

【來了】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打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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