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六零嬌寵小知青

學習好的孩子總是更受優待的。

原先對周晏清和顧幼桑這麽小的兩個孩子就直接跳級到二年級, 有些人家心裏其實是嘀咕的，覺得胡鬧，是開後門。

等到成績一出來, 這種嘀咕就再也沒有了。

甚至有的家長私底下打了娃，明明比兩孩子早上學, 年齡也比人家大, 結果考試還沒人家考得好？

把孩子打得鬼哭狼嚎的，也很是給周晏清和顧幼桑拉了仇恨。

不過，孩子們打是不敢打顧幼桑的，一來顧幼桑是首長的閨女，二來顧幼桑身體不好是出了名的, 每次顧幼桑進醫院, 家長們都會在私下嘀咕病秧子，要是夭折了, 顧首長他們得多傷心啥的, 讓孩子們心理留下一個印象，顧幼桑很弱, 病弱又嬌弱, 很容易就夭折。

再加上幼桑是真的長得很好看, 小孩子也有自己的審美, 還真是舍不得将她那麽好看的臉打傷了。

顧幼桑不敢打, 但周晏清還是敢的。

他們都聽說了，周晏清就是一個沒爸的孩子，是顧首長念着與他爸的交情才帶回家來照顧的（總不能說是自己閨女看中了人家, 得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爸媽都說他命好運氣好, 但在孩子看來, 沒爸的孩子就是‘低人一等’的，是可以欺負的。

所以幾個吃了‘竹筍炒肉‘的二年級小屁孩，就這麽雄赳赳氣昂昂，集結了幾個小夥伴就想來堵周晏清，好好教訓他一頓，讓他以後都不要考那麽高分了。

但是堵了好些天才發現，周晏清就沒有落單的時候，無論何時，他都是跟顧幼桑待在一起的。

而且放假了，他們日常活動範圍不是在家，就是在衛家，還有阿姨跟着，想要找到落單的周晏清打一頓，實在是太難了。

小孩子怎麽也沒有想到，周晏清竟然是這麽‘無趣‘的人！

最後堵人的計劃夭折，小孩子們能撐幾天來觀察就很不容易了，哪裏整個假期都盯着周晏清呢，他們可是有好多要玩的好吧！

當然了，雖然堵人這個計劃沒有成功實施，但還是傳了出去。

小孩子可不是嘴巴緊的，而混在孩子堆裏玩的開的衛家兩兄妹衛凱旋和衛紅英，就從小夥伴這裏知道了這件事。

衛凱旋對周晏清沒有什麽惡感，他現在就是一個認吃認玩的小孩，即便和周晏清同歲，但是和周晏清交集并不多。

一方面他并沒有跟周晏清一樣跳級，目前就上育紅院，另一方面周晏清很安靜，除了顧幼桑，他不愛和別的小孩玩，衛凱旋喊他兩次一起玩打仗游戲，他都沒去，衛凱旋就沒有再叫了。

所以衛凱旋對周晏清的印象也就一般般。

倒是上三年級的衛紅英，一開始對周晏清還有些敵意，覺得是他搶了桑桑妹妹，占據了桑桑妹妹的注意力。不過她媽蔣春岚勸導她周晏清的父親是厲害的工程師，是因公犧牲，是英雄，周晏清的英雄的兒子，不能欺負。衛紅英便歇了欺負周晏清的念頭了。

衛紅英出生的時候是戰亂年代，國家還沒建立，見過太多太多死亡，見過太多太多失去父親的孩子，甚至她一度也差點成為其中的一個。

烈士的遺孤英雄的遺孤不可欺，這是烙印在衛紅英心底的印象，故而吃醋歸吃醋，卻還是跟周晏清好好相處了。

而且她仔細觀察了，周晏清照顧桑桑妹妹确實比她照顧得好。

他給桑桑妹妹紮的小辮子比她紮得好看，還不會弄疼桑桑妹妹；好吃的他能一口不吃，都喂給桑桑妹妹，而她做不到，她也饞好吃的，只會喂兩口就自己吃；他能夠一整天都陪着桑桑妹妹，教桑桑妹妹讀書認字學算術，和桑桑妹妹玩各種不需要跳動的小游戲，而她卻沒有這樣的耐性，她喜歡桑桑妹妹，但也喜歡和小夥伴一起玩跳繩，玩打仗游戲，假期還要去她鄉下姥姥家住個一兩月的，上山爬樹摸魚去。

她的世界很豐富，桑桑妹妹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而周晏清的世界好像全都是桑桑妹妹。

比不過，衛紅英就自然‘認輸’了。

時間久了，也習慣周晏清的存在。

現在聽說二年級的小屁孩想打周晏清，講義氣的她立刻撸了袖子召集自己的小夥伴去找這群小屁孩，直接警告他們周晏清和桑桑妹妹都是她衛紅英罩的，敢欺負她就揍死他們。

小屁孩不服氣，又不敢沖大孩子頂嘴。

這個年代孩子和孩子之間仿佛天然存在‘階級’，育紅院的小孩覺得一年級的哥哥姐姐很厲害，二年級的小孩又怕三年級的哥哥姐姐。

而衛紅英的大名更是如雷貫耳，因為他們的哥哥好多次鼻青臉腫哭着回來，都說是衛紅英揍的。

衛紅英的‘母老虎’兇名，可是吓壞一衆低年級小朋友。

被威脅了，昔日雄赳赳氣昂昂的小朋友一個個像個小鹌鹑，只敢事後找哥哥姐姐告狀。

不過，并沒有用，因為衛紅英只是警告威脅他們，沒有動手打他們，且還是因為他們想先打周晏清，周晏清雖然是借住在顧知章家裏，但大院的孩子都知道是衛紅英的母親在幫着照顧，兩家關系親如一家，衛紅英為周晏清出頭實在是太正常了。

更何況衛紅英說的也對，英雄的遺孤怎麽能夠欺負呢？

別看他們現在都有爸媽，但是國家仍有戰争，哪天他們就成了沒爸的孩子。

要是讓大人知道他們去欺負烈士的遺孤那是要挨打的。

周晏清的父親雖然不是烈士，卻也是為國家事業奮鬥的英雄，欺負他，也是不行，得挨打的。

部隊家屬院大人對這個很重視，年齡大一點的孩子都知道不能随意欺負烈士遺孤。

也就是小屁孩不懂事。

不過不懂事也沒關系，因為很快這事也傳到大人耳朵裏，然後，再吃一頓‘竹筍炒肉’，就知道什麽人不能欺負了。

經此一事，再也沒有小孩因為周晏清考了年級第一就動揍他的念頭了。

就是，仍然非常憋屈，他腦子到底是怎麽長的？怎麽次次都能考第一呢？不管卷子難度大不大，滿分一直都是他的。

小孩從開始的大驚小怪，不服氣，到最後都習慣了。

愛念書的小孩也不再争第一，考到第二就相當于第一了。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顧幼桑身子骨越來越好，再也不會因為手腕軟寫不完字時結束了。

兄妹倆并列第一名，排在他們後面的都成了第三名。

第三名看了看兩個都沒她高的小豆丁，拿着卷子‘哇’地一聲哭了。

好在，這樣的打擊只來了一次，因為在這學期結束沒多久，顧知章工作調動，要離開首都了。

四十來歲的年齡并不算大，要升這邊都沒位置，出去外面了還能趁着好時光奮鬥，等日後年歲上來，不想養老也得給安排上了。

更別說國家如今還很不平定，顧知章是想要到更艱難的地方去發揮自己的力量。

他要走，但是對于兩個孩子，顧知章一開始是并不打算帶走的。

首都到底是首都，把孩子留在這邊他更放心。

他自己能吃苦，但舍不得孩子吃苦。

他想托蔣春岚嫂子幫忙照顧。

好友衛河山這次并沒有在調動名單上，他早年戰争受的傷留下後遺症不少，還能帶兵，但沖前線是不太行的，不出意外，衛河山基本都會留在首都這邊，可能升職會難了點，可也平穩。

将孩子拜托給衛家，他很放心。

衛河山和蔣春岚夫婦和顧知章夫婦情誼确實是深厚，都無需顧知章提，在知道顧知章要調走後，衛河山第一時間就說把孩子留下來。

老友年近半百只有一個孩子，衛河山也舍不得她去吃苦。

而且衛河山知道妻子蔣春岚肯定也舍不得孩子。

他和蔣春岚子嗣也不豐，戰亂年間壓根養不好孩子，等國家成立，膝下也只養住一兒一女。

大閨女像個假小子，小兒子更是個皮小子，家裏頭兩個都不是小棉襖。

對蔣春岚來說，幼桑才是真的小棉襖，又乖又甜，惹人心疼，幼桑又是她一手照顧長大的，要分開蔣春岚肯定是頭一個舍不得。

而周晏清雖然半路養了，但也是個乖孩子，和幼桑感情好，兄妹倆誰也離不開誰似的，自然就不可能分開了。

把兩個孩子留下來，衛家的房子也不至于說就住不下了。

至于養孩子更不必說，顧知章和妻子都是高工資，又一心工作的基本不花錢的，最大的開銷除了寄給昔日戰友遺孤，都用在孩子身上。

蔣春岚不是會貪墨孩子銀錢的眼皮子淺的女人，這些年顧知章給的錢，妻子寄來的錢，禮物什麽的，她基本都是用在孩子身上。

除非是指明給她的小孩，不然她是不會去動幼桑的東西，更不會自作主張覺得幼桑用不上，自己先挪用了去。

自己家裏得了好東西，她也是會留出來給孩子一份，是真的全心全意愛着孩子的。

衛河山不用提前和她打招呼，都知道蔣春岚會願意把孩子留下來。

事實也确實如此。

蔣春岚還叫顧知章放心去保家衛國，作為嫂子，她會養好兩個孩子的。

大人們都說好了，結果，小孩卻不願意留下來，要跟着爸爸一起去。

無論怎麽勸怎麽哄，都改不了小孩想跟着爸爸一起去的念頭。

顧知章又是高興閨女更喜歡自己，但也确實是真的頭疼。

“囡囡，爸爸是去工作的，不能帶你。“

“爸爸騙人，爸爸現在工作能帶着我，之後工作也能帶着我，還有平安哥哥。“

“可是那裏沒有好吃的，沒有好玩的，也沒有幹爸幹媽，沒有英子姐姐沒有虎頭哥哥，你舍得跟他們分開嗎？”

漂亮的小孩搖搖頭，然而卻一把抱住了顧知章，“可是我也要跟着爸爸，不然爸爸就是一個人了。”

顧知章當即內心酸澀，怨不得老話說閨女都是小棉襖。

他的桑桑才六歲，卻這麽貼心。

最終，顧知章還是沒辦法扭過自己親閨女，帶着孩子一并去赴任了。

顧幼桑确定要離開那一天，衛凱旋一改往日瘋玩模樣，忽然就覺得跟失去什麽似的，哭着鬧着不肯桑桑妹妹離開。

“現在知道哭啦？之前叫你多帶帶小囡囡玩你都不樂意，整天上蹿下跳玩啥游戲，現在要離開就舍不得了？沒用！”

然後，衛凱旋只能哭着看着顧幼桑和周晏清随顧知章一起踏上了離京的火車。

小小年紀的衛凱旋腦海裏模糊地閃過一絲念頭：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

他莫名覺得心不安，但到底年紀小，想不明白，最後被他媽拉着回家，頹靡了幾天，又繼續自己大院小霸王的生活。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