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出走

小西撿起地上的錢,然後就被顧嬸揪住了耳朵，顧嬸怒道：“你為什麽要和小胖打架？”

看到小西棉衣袖子上劃拉出的口子，顧嬸更是怒氣沖天,“孤兒院本來就難，要不是為了養活你們這些小崽子，我們至于這麽省吃儉用？好不容易給你弄來的棉襖,結果你去和人打架,衣服破了哪裏來的新的給你換？”

小西很委屈，哽咽道：“不是我的錯，都怪小胖，他偷了我的錢，我才打他的。”

“偷錢？偷什麽錢？”顧嬸狐疑地看着小西,“孤兒院都快吃不起飯了,你還藏私房錢？”

“我沒私藏,那些錢都是我自己掙的。”小西一抹眼角的淚,哭道，“上次來孤兒院的醫生姐姐說過，我嘴巴是能治好的，不過要去大城市做手術。我自己一個個撿瓶子賣攢下的錢怎麽不能自己留下了。”

顧嬸卻很不高興：“好啊,我說一句你現在都能頂嘴頂十句！你說你撿瓶子賣的錢,可要是沒有孤兒院給你吃給你住,你早就餓死了，還能藏私房錢？”

“我跟你說,你現在在孤兒院住,在孤兒院吃,攢的錢就應該上交。”她使勁兒戳了一下小西的腦門,沒好氣道,“不然你就給我滾出去！”

顧嬸說完，一把搶過小西撿起的一塊二毛錢，拉着小胖的手就進了屋子，一路上還在噓寒問暖：“小胖沒事兒吧，哎喲看你被打的這個樣子，可心疼死表姑了，下次要有人打你罵你趕緊跟我說。”

小胖能在孤兒院橫行霸道，除了他年紀大體格壯，也是因為顧嬸是他遠房表姑，沾了一星半點的親戚關系。有顧嬸護着，旁的小孩自然不敢反抗他。

小西愣愣在雪地裏站了半天，然後才被要好的姑娘小夏拉進屋裏烤火。

火苗照在胸前暖烘烘的，後背暴露在冰涼的空氣裏又涼飕飕的，一冷一熱，身體不自覺打起擺子。

這一激，人就病了。

渾渾噩噩兩三天，小姑娘終于醒了。醒來後的小西做了個決定，這破孤兒院不呆就不呆了。她要去流浪，街上也有流浪漢，她都見過，也沒誰餓死的。等離了孤兒院，她就每天撿廢品，然後賣給廢品站的人。她這麽勤快，努力攢錢，肯定能攢夠做手術的錢。

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膽子又大，說走還真走了。走之前那天早上，顧嬸照例熬的碴子粥，破例做了些大饅頭，小西喝了碴子粥，拿上顧嬸分給她的大饅頭，又把自己唯二的兩件棉襖裹在身上，然後便悄悄跑出了孤兒院。

苗小喵從來不知道她二姐還有這麽一段說走就走的旅行。

雪下了三天，苗勤之也在家休息了三天。沒有酒席，采石場也因為下雪停工，家裏地少，只種了水稻、紅薯和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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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椒早就過季，家裏除了幹辣椒，便只有苗勤之腌的泡椒。水稻十月中旬收獲，改種了油菜花。紅薯十一月初也從地裏挖回了家，埋到家後面的紅薯洞裏藏了起來。那塊地則種上了白菜蘿蔔菠菜之類的過冬菜。

這會兒閑得無事，他便打算熬一鍋紅薯糖。

新鮮紅薯洗淨上鍋蒸熟，撈出後搗碎過濾出香甜的紅薯汁，接着把紅薯汁倒入鍋中熬煮三個小時，熬煮的時候不時攪拌一下，一直熬到鍋裏大泡轉小泡，撈出的糖汁入水不化則可。

熬好的紅薯糖，苗勤之分成了兩份，一部分撈出來沾熟糯米粉，搓成成人拇指大的糖球，留着給小孩子甜嘴。一部分加入炒米，繼續翻炒，一直到炒米和紅薯糖完全融合後，起鍋壓平切成薄片，好吃的米花糖就做好了。

老曹到達苗家時，隔着老遠就聞到了那股獨特的香甜氣息，頓時歡喜起來，看樣子苗老弟是又在弄什麽好吃的了。

當時在苗家吃過午餐後，老曹過意不去，苗家家境一看就不如他們曹家，離開前老曹便悄悄在碗下塞了五十塊錢。

苗勤之知道後還特意找到他家店，想把錢還回來。老曹哪裏好意思收，苗勤之又是個知禮的，最後他便道，如果苗勤之實在過意不去，以後做了好吃的還給他送一碗就成。

老曹本來不過是場面話，沒想到苗勤之還真去送了。粉蒸肉、荷葉雞、酸香魚，都好吃的很。這次他大姐的兒子結婚，老曹馬上想到了苗勤之。

老曹她大姐家不窮，去酒店辦也不是辦不起。但她老家那邊傳統，覺得迎媳嫁女在自家祖祠辦才風光大氣。

“在自家祖祠辦酒，請大師傅是一定的。而且她也不需要人給她省錢，所以也不請同村的嬸娘媳婦們幫忙。也就是說請大師傅的同時，也要請幫工。”

“市面上出名的幾位大師傅，我大姐都看不上，嫌他們做的席面都太普通了。我當時便想到了你。”老曹接着道，“他家有錢，又是大兒子結婚，想的是大辦，所以不用想着法子給她省錢。至于幫工，如果定了你的話，就需要你自己帶人備菜上菜。”

“工錢我大姐也說了，市面上的普價是十元一桌，一桌十道菜。每加一道菜加五毛。我大姐的意思是就按照一道菜一元的标準來，每桌不低于十八道菜。菜色要好，來客吃得滿意的話，還另外有紅包。至于幫廚，幹淨衛生是第一要務，工資的話就是每人每天二十。”

苗勤之點了點頭，這條件是真不錯。把聘請幫廚的工作都交給了大廚，也就是說大廚自己掙錢不說，還能帶上親戚朋友也掙不撥錢。

要是這大廚心狠些，主家給二十元，他完全可以說十五一天，自個兒還能抽成五元。

別覺得十五元一天錢少了，要知道他們在采石場拖石頭累死累活一整天也不過十二三塊。做幫廚，洗菜切菜，端茶上菜可比拖石頭輕松多了。

條件這麽好，肯定也有要求。苗勤之主動問道：“是不是需要試菜？”

老曹點了點頭，“我嘗過你做的菜，對你的手藝自然是信服的。但我大姐沒吃過，雖然相信我說的話，可沒嘗到菜，心裏還是有疑惑。所以便想請你去試試菜。”

“也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要是覺得不行，我去找我大姐把這事兒回絕了。”

“可以，當然可以。”苗勤之聞言，馬上道。這事兒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這幾個月雖然不缺顧客，但來請他的人也多是奔着他手藝好，能省錢。

苗勤之去除了粉蒸肉這樣讨巧的菜色，換成了正兒八經的大肉，十道葷菜分別是香菇紅燒肉、幹燒翅中、雞湯炖油面、釀刺參、三絲魚翅、珍珠蝦仁、雲霧石雞、清蒸鲈魚、酸菜老鴨湯、涼拌牛肉，素菜則是荷葉蒸三鮮、龍須豆腐、油爆冬筍、素雞片，三道甜品桔羹元宵、豬油糕、開花饅頭。最後再上一道銀耳蓮子百合湯，好喝滑糯，寓意又好。

滿滿一桌十葷四素四道甜品，煎炸炖煮樣樣豐盛，曹大姐很快定下了苗勤之。下午三點多，苗勤之把需要的食材、配料、調味品等都寫下單子交給曹大姐後，才騎着自行車往家裏趕。

去小叔家換車，确定小嬸婆媳兩都願意去幫忙後，苗勤之接着去了村長家。他回來才半年，一直忙着掙錢，對村裏婦人的性情并不是了解。想來想去，剩下八人還是請村長幫忙參謀一下。

作者有話說：

先寫這麽多，有點支撐不住了。這幾天天太熱了，出門一身汗，進空調屋冷風一吹又涼津津的，然後就感冒了，頭暈流鼻涕。最近這幾天應該都是晚上更新，等周末放假争取把更新時間再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