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破産危機

作為當初被諾亞與毛利一同提名的五振出率感人的刀之一，小龍景光當然也不是那麽好鍛到的。

這一點, 有過不少類似經驗的水落時江已經有了充足的心理準備。

命裏有時終須有, 命裏無時莫強求，念叨着這句話, 她的心情的确是平複了不少……個頭啊！

這已經一連幾天了, 除了請物吉貞宗出馬才有的厚和禦手杵以外, 別說是小龍景光，她連新刀的影子都沒見着。

“主公大人, ”見審神者對着登記資源的簿子直嘆氣，并為了本丸可能要面臨的破産境況陷入深深的憂慮, 五虎退好心道, “要不要我來試試……”

水落時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沒準換個人再換個人就鍛出來了對不對！

她和五虎退同樣抱着如此這般的希冀，于是，三分鐘後, 地上又多出了五堆爐灰。

五虎退：“……”

水落時江：“……”

“看來, ”他難為情又愧疚地撥弄着帽子, “果、果然我還是不怎麽行呢……”

“退君有這份心就夠了。”

時江摸摸他腦袋, “來，照片還沒給你呢。”

接過相紙，五虎退眼睛一亮, “哇啊，謝謝主公大人，”他又有些遲疑地擡頭，“這樣沒關系嗎？”

“沒事沒事, 反正這也不是必須的任務，我愛放什麽不放什麽是我樂意。”審神者笑眯眯道，“退君還是跟老虎一起拍更開心吧？所以這樣就行了。”

小老虎們在修行後，體型變大了不止一倍。這樣要是在發在推特上的照片裏出鏡，可沒辦法再拿簡單的後期當成是貓糊弄過去。但思來想去，比起五虎退單人照，水落時江還是決定讓他跟白虎一起，哪怕照片現在只能交給當事人。

不過，聽諾亞的意思，現在沒法發不一定以後也不能。既然将來能連着本體一塊拍，五虎退與他的老虎的合照總有一天也能光明正大發出去。

畢竟她對這張照片也很滿意。

白虎卧在青青草地上，染了墨似的兩只耳朵乖順地耷拉着，胸前本該粗硬的長毛看上去竟顯得很柔軟。它回首垂眸，一藍一黃的異色瞳孔凝視着五虎退。

五虎退也一樣半躺着，頭靠上老虎的腰腹，他發色比白虎皮毛深些，但瞧着都是一般柔順。淺金色的眼眸裏漾着笑意，柔和的陽光晃下來，映得鼻尖上的幾粒雀斑也攏在了夏天的暖意下。

瞧他現在對照片小心翼翼的态度就知道有多愛不釋手，看五虎退笑着離開執務室，時江十指交叉托着下巴，自己心情也好了不少。

她正想再做點什麽，擺在桌上的手機忽地一震。

看見上面的來電顯示，水落時江一挑眉，下一秒，人已經回了卧室。

“和美姐。”

還不等和美再擡手敲門，房門就從裏面打開，時江好奇道：“怎麽了？”

“時江小姐這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幹什麽呢？”和美不解地問，她也沒追問，大小姐笑着打哈哈糊弄過去就順勢遞上托盤，“婆婆才做的點心。”

“好的，辛苦了。”

時江接過盤子的空檔，和美又若有所思看向一邊的墊子。

“薩瓦林以前明明幾乎不上樓，”她詫異道，“最近怎麽一直都趴在這兒？”

柴犬一臉無辜地吐着舌頭，仿佛真聽不懂她在說什麽。

水落時江心道當然是為了放風了。

“沒事啦，就讓它待着。”

趁和美沒注意，她悄悄從墊子邊上摸出手機，給已經成了紅色的電池充電。

“嗯，既然時江小姐這麽說了……”女仆猶豫了下，“婆婆做的點心，我在想，去給那兩位警官送一下？”

“好啊。”

時江插上充電線的手一頓，“我去吧。”

“就在門口，”她看出和美的疑慮，笑道，“出不了事的。”

當然也正如她說的，搜查一課的車就停在十幾步路外的街道上。自從斷定犯人是趁無人時來投送恐吓信，警方輪着班在不遠處僞裝成普通轎車的警車裏監視着這邊的情況。

除此之外，家門口還新裝了攝像頭——于水落時江而言，她再也沒法像螢丸當初那樣半夜溜出門了。

但辦法總是人想的，如果還真再有特殊情況，到時候再琢磨着怎麽辦好了。

她從人行道上走近，剛彎下腰，不等敲敲車窗，裏面的人已經先一步把窗戶降了下來。

“水落小姐，有什麽事嗎？”駕駛位上的佐藤美和子胳膊搭出窗沿。

“婆婆做的餅幹。”

時江把盒子遞過去，“佐藤警官你們也辛苦了。”

“還好，車裏挺暖和的，”幹練的女警官笑得平易近人，“要是犯人能趕緊出現就好了——啊，不不，我不是說希望他再威脅你什麽。”

“我懂，我也想能早點抓到犯人。”

背着雙手，她看着佐藤美和子拆開包裝，把餅幹放入口中，“佐藤警官覺得味道怎麽樣？”

“很酥脆，甜度适中，多謝了。”佐藤美和子笑道，她看向旁邊一言不發的高木，“高木你倒是也說兩句啊。”

“啊、是，是！”

高木涉聞言驚了下，結結巴巴開口：“餅幹很好吃！”

這反應讓水落時江撲哧樂出聲，她跟兩位警官道別後原路返回，一進家門就見和美欲言又止地拿着聽筒。

瞧她這樣，時江接過時也生出些猶豫，“……喂？”

果不其然，那邊是水落優子的聲音。

“不行。”上來就是拒絕。

“爸爸跟你說了？”她嘆口氣，向後靠在櫃子上，“我就出去一會兒，你自己那時候不也一點沒耽擱工作嘛。”

“情況不一樣。”優子沒被她說動半分，“犯人指明了要對你繼續下手，警察都守到家門口了，你有什麽急事需要貿然出門？”

“我很擔心你。”她道。

時江罕見地在這種時候沉默下來。

自從上次宴會後的談話過後，她媽媽的态度坦誠了許多——她以前是那種內斂得什麽都不外露的類型。

“但是，總不可能一直這樣下去啊。如果犯人永遠不出現，我還能待在家裏不出去了？”

再說，就算遇上犯人，她也有能全身而退的自信——單是諾亞臨時開啓的通道就夠她脫身了，更別提他還能傳消息随時搬來一大批救兵。

到時候哭的還不知道是誰。

可惜這話不能跟水落優子說。

“就這一回。”

水落時江坦白道：“征君的生日沒多久就到了。相機幫了我很大的忙，所以我想回禮好歹也……東西我看好了，到時候成品可以直接送到家裏，但下單至少得去店裏瞧一瞧商量一下。”

“地段在哪？”

她如實說了，是很繁華的商業街。

“那你讓警察跟着。”話音未落，仿佛是察覺到女兒的不情願，優子又道，“不想警察，就找征十郎一起。”

水落時江：“……”

雖然是比上一個選項的被監視感好不少，媽媽你就不覺得買禮物還有送禮對象跟着很奇怪嗎？

“有什麽奇怪的，”水落優子不以為意，“你們倆之間會在意這個？”

行吧，還真不會，當初車禍前那通沒接上的電話還是打來明着問她生日要什麽的。

“我的條件還沒說完。”

優子說：“你再等幾天，如果犯人到周五還沒有任何動靜再去。就在那一塊地方活動，別去小巷，兩個小時就回來——最多兩小時。”

時江估算了下時間，兩小時綽綽有餘，她一口答應下來。

現世的兩三天，在本丸裏就成了一個多禮拜。

水落時江把郁悶全抒發在了借本丸的偌大地界曬太陽上，作為一個前風景攝影師，怎麽着也跟“宅”字完全絕緣。如果她不是躲進這裏而是真的全程悶在家裏，非生蘑菇不可。

當然，除此之外也有好事發生。

看着爐子上顯示的三小時二十分，一陣狂喜才剛湧上心頭，她一低頭看見剩下的資源數量，一盆冷水上頭頓時冷靜下來。

——離破産，只有一步之遙。

本丸大危機。

沒關系，她忍着血淚如此安慰自己，至少鍛出來了……但這陣子的日程得多安排安排遠征了。

又有了廢了這麽大勁才得到的新成員，自然有好奇心旺盛的來圍觀。

“我是小龍景光。”

黑色藍底披風下衣着華麗的金發男子施施然道：“也有很多別名，楠公景光之類，挑你喜歡的叫就好了。”

聽到審神者的話，小龍景光稍稍一愣。

“啊，拍照——”他若有所思，“那個我倒是知道。”

“要求的話……”

“因為迄今為止都是尋找着主人四處漂泊流浪的旅人，而且還挺挑人的，不是清廉潔白的主人就不行。”他略行一禮，“這次的主人，讓我很滿意。”

當着在場付喪神的面，小龍景光紫瞳含笑，笑盈盈道。

“所以，主人偏好什麽樣就好……這樣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