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過去
對于傅博言這麽光明正大說出來的話, 暖暖還真的是有一瞬間的怔愣,沒有反應過來。
但在看清楚傅博言眼底的認真之後, 她卻不知不覺點了點頭。
“大概…能吧。”
話音剛落,便不出意外的看到傅博言神色變了變。
他低恩一聲, 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輕笑道:“我今晚過來跟你一起睡?”
暖暖結結巴巴的應了句:“好啊。”
傅博言看着她, 低低的笑出聲來。
暖暖瞪了他一眼, 才輕咳了聲解釋道:“我只是随口一說。”
傅博言彎了彎唇:“嗯,但我是認真的。”
暖暖:“……”
兩人倒是沒糾結這個事情, 沒一會之後, 傅博言還真的去了對面,把杯子給枕頭給搬了過來。
雖然是睡在一起,但兩人都沒有過于出格的舉動, 畢竟還在節目錄制之下,暖暖面對着傅博言看着,盯着眼前的這張清隽的臉看了一會之後才道:“傅老師。”
“嗯?還睡不着嗎?”
“有一點點。”
傅博言頓了頓,低聲道:“我給你說個故事?”
“什麽故事?”暖暖眼眸一亮,驚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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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博言輕笑:“自己編的,想聽嗎?”
“想啊。”
她格外的捧場, 對于傅博言的故事, 即使對故事本身不感興趣, 暖暖對傅博言的聲音也是有興趣的。
“先閉上眼睛。”
“好。”
暖暖眯着眼睛,去聽傅博言說話的聲音。
他說的故事,是關于小兔子的故事, 大概是因為現編的緣故,偶爾有一瞬間的停頓。
暖暖聽着,覺得心裏暖呼呼的。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傅博言的聲音好像越來越低,在無意識下,她睡了過去。
這是她鮮少的,在12點之前睡着的一晚。
傅博言聽着旁邊人的均勻呼吸,才确定暖暖是真的睡着了。
借着窗外的月光,傅博言低頭看着她的睡顏良久,才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道了聲晚安。
暖暖是睡着了,但傅博言,卻一直都沒能入睡。
他的腦海裏,一直都是晚上陳潤找自己說的那些話。
在之前,傅博言從不知道,原來暖暖,經歷過那麽多的事情,也明白了為什麽她入睡會那麽的困難。
滿腔的心疼。
夜色淡如水。
傅博言跟着陳潤走出了攝像鏡頭之內,兩人身上的麥都關掉了,這一處的夜景極美。
風很大,迎着風,還能感受到這邊的地勢問題。
陳潤轉頭看向傅博言,微微頓了頓,“你知道我找你來幹嘛嗎?”
傅博言抿唇,看向陳潤,其實不知道,但好像又知道一點點。
其實傅博言好奇過,為什麽暖暖跟陳潤的關系不太好,但好奇終歸只是好奇,他也從沒多問過。
也沒去調查過,這是屬于暖暖的秘密,想說的時候,她自然會說。
“大概能猜到。”
陳潤點了點頭,直直的看他:“你跟暖暖,是認真的?”
聞言,傅博言揚眉淺笑:“當然。”
“你們才認識多久?”陳潤微微蹙眉,看向傅博言,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到現在為止,兩人認識也不超過半年。
傅博言怔愣了一瞬,才回答:“感情這種東西,不一定認識久才會深厚。”
停頓了一瞬,傅博言補充了一句:“更何況,她還在念小學的時候,我就認識了。”
陳潤有些詫異,看清楚傅博言眼底的認真之後,倒是沒多問。
只淡聲道:“你知道暖暖的性格為什麽會這樣嗎?”
傅博言搖頭。
陳潤輕嘆一聲,有些難過也有些痛苦。
“其實小時候暖暖的性格很好,活潑開朗的一個小姑娘,也從不失眠,跟我還有她媽媽的關系都特別好。”
傅博言安靜的聽着,沒能出聲打斷。
其實能看出來,暖暖有時候的性格确實還不錯。
只不過,現在的性格裏面,多了一點點的別扭性子。
陳潤苦笑:“小學之後,我的工作就忙了起來,沒有那麽多時間回家,暖暖媽媽當時是全職太太,時間久了,就容易胡思亂想,更何況,當時跟我一起工作的,還有以前的同學。”
他對于這件事情很快的略過了。
轉而說到其餘的事情,“因為我太忙了,暖暖小學的時候,她的外公去世,她的媽媽接手了家族企業,當時兩人都忙,我在外地,而暖暖媽媽,也去了S市接手工作,甚至有時候會滿世界的跑。”
“當時暖暖,是交給保姆照顧的,雖然程清會每周回去看她三到四次,但有時候,總歸是會疏忽的,那時候陳澤還在念書,有時候也是陳澤去照顧她。”
陳潤說起過去的事情時候,無比的苦澀,“但暖暖睡覺的時候,終究是跟保姆一起的,陳澤其餘的時間要上課,只有周末的時候會去陪她。”
“我們的保姆,是特意挑選過的一個中年女人,當時也是經過朋友介紹,才讓她幫忙照顧暖暖,只不過誰都沒有想過,暖暖會經歷那麽大的痛苦。”
陳潤的聲音哽咽,他有時候一兩個月才回一趟家,回家之後,想跟自己女兒親近的時候,卻發現暖暖已經在避着他了,怕孩子的情緒太過激動,他也沒辦法,沒有強迫暖暖跟自己親近。
可就是這樣,半年過去了。
直到陳澤暑假的時候,偶然之間去暖暖家裏,才發現,一到晚上,她便被保姆關在小房子裏面,把所有房間內的燈光都打開,光明正大的虐待她,打他,甚至還無比堅定的告訴她。
沒有人會要她,她是一個被抛棄的孩子,甚至指着窗外的月光,掐着暖暖細嫩的皮膚,像是一個惡魔一樣,一遍又一遍的告訴她,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她都是沒有人要的孩子,是被抛棄的。
那些話,在那麽一個小的孩子的世界裏,就像是永遠的存留了下來。
暖暖的噩夢,也從此開始。
每到晚上,有時候甚至是白天的時候,陽光灑滿了整個屋子的時候,保姆也同樣的以這種方式對待她。
讓暖暖幫忙做飯,衣服也是自己洗。
如果不做,保姆便用無比惡毒的言語對待她,甚至每天都對她進行打罵。
那些傷痕,在衣服下面遮掩着,從未被人發現過。
暖暖那時候,對保姆的恐懼大過于其他的所有事情,即使是陳潤跟程清回來了,她也不敢說。
因為她的腦海裏一直都記着保姆說的,她是被這兩人都抛棄了的孩子,即使是說了,他們也不會搭理,甚至可能是更嫌棄她。
暖暖的世界,從那時候起便崩塌了。
再也無法重築。
後來,是陳澤說要帶暖暖去游泳,暖暖說不想去,陳澤直接把人拉了過去,讓游泳教練帶着暖暖去換衣服的時候,才發現,她的身體上,那些積攢已久的傷痕。
……
因為陳潤跟程清的關系,保姆最後被判刑,但終究是不是無期徒刑。
而暖暖,即使是保姆坐牢了,那些恐懼,卻依然存在着。
程清帶着她看了無數的心理醫生,但都沒轍,最開始,還能借助藥物睡着,但久而久之,卻是一整夜無眠,再也無法入睡。
因為她說,一旦睡着,保姆就會再次出現,在半夜的時候,把她房間的燈全部打開,告訴她,她的父母不要她了,如果她哭,保姆就會狠狠的虐待她,掐她,甚至用煙頭燙她的皮膚。
一睡覺,噩夢便會襲來。
直到現在,暖暖也不喜歡在晚上看到光,便是這個原因。
她總會覺得,一旦有光,就是保姆出現了,再次的摧毀她的世界。
傅博言不知道自己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平複了自己的那股沖動。
他難以想象,到底是內心有多強大,暖暖才能堅持下來,甚至到現在,心理都未曾有過扭曲。
說完後,陳潤看向傅博言道:“暖暖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只想問這樣的暖暖,你還能一如既往的愛她嗎?”
傅博言的聲音,有些幹澀,他微頓了一瞬,直直的看向陳潤的眼底。
“我不對你們這一對父母做其他的評判,但我想說,對暖暖,無論她的過去如何,無論她是不是有心理疾病,那都是她,我都愛她,甚至只會更愛她。”
傅博言微頓,盯着陳潤看了一會之後道:“我現在終于知道,為什麽暖暖對你,對她的媽媽,會是那麽的抗拒。”
“你們…是真的不配做她的父母。”
說完之後,傅博言沒管陳潤,便直接的走了。
在外面,平複了良久的情緒,傅博言才進了屋子裏,看着暖暖的笑臉,瞬間覺得無比的心疼。
她該有多堅強,才能一個人堅持着走到今天。
……
突然,睡在傅博言旁邊的暖暖發出呓語出來。
“不要…”
“不要打我了好不好。”
“不要……”
傅博言微頓,快速的把人給抱住,輕輕的拍着暖暖的後背,低聲的安撫着:“暖暖。”
“不要…啊!”
暖暖掙紮着,瞬間尖叫醒了過來。
她喘着氣,一臉驚恐的看着對面的人,在看到是傅博言之後,她才收起了眼底的恐懼。
傅博言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安撫着。
“沒事了,我在這。”
“別害怕,我陪着你一起睡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 我...
頂着鍋蓋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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