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四回】臨安花燈節

“上仙一片仁心，真真令霧歌欽佩。只是，上仙大可不必如此自責。倘若他們不聽勸告，一意孤行。執念太深又如何能渡？”

他淺笑出聲。撫上她的額間。一陣銀光閃過，那團淺淺的黑氣卻是消失殆盡了。

“多謝。”

“仙子···未免執念過深。”

“上仙說笑了，霧歌過得如此快活，又哪裏來的執念。”

也不欲點明，他從懷中取出一面銅鏡。

“此乃玄天鏡。有事可喚玄寫。”

霧歌接過銅鏡。

“上仙，倘若今日換成其他女子，怕是會以為你對她有意了。”

白玄寫別過微微發燙的臉。

“仙子莫要玩笑，其他仙子卻是不會如此胡說。玄寫不愧天地神佛，一心向道，又豈會······又豈會······”卻是拂過袖，轉眼人已落在地面。

霧歌趕忙追過去。

“上仙。待霧歌完成心事，可否收留霧歌在長留清修。”

眼角餘光微瞟。卻見她一臉肅然。那些事，竟是非做不可麽？隐下心下痛惜。

“不知仙子所為何事。如不嫌棄，玄寫願助你一臂之力。”

“你不知···你又怎會知······這原是我的罪孽······是我的過錯······都是我，若不是我，他們又怎會落得今日這般下場·····”

燈火依舊。

“公子，瞧你家娘子生氣了吧！花燈會上哪家姑娘沒花燈呢！來，今日花燈會，趁大夥高興，就不收你銀子了，快些和你家小娘子放花燈去罷！”

路過賣花燈的老婆婆說着塞給霧歌花燈。卻是讓兩人緋紅了雙頰。

“她···她不是······”白玄寫偷望了霧歌幾眼。愈發不好意思了。

“原來還沒成親呀！不打緊，不打緊的，兩位郎才女貌。很是登對！”老婆婆說着卻是收着手頭餘下的花燈準備起身。

霧歌連忙換個方向。

“我們去河邊将花燈放了吧。”

“嗯。”

“诶，借過，借過。在下有急事。麻煩諸位了。借過······”一青衣小捕快樣的男子急沖沖的向前跑去。

怕是衙門有什麽急事吧。

白玄寫拉過霧歌，将她藏在身後。待他跑過才放開她的手腕。

“走吧。”

終于行至河邊。霧歌這才想起方才忘記和大娘借筆寫心願了。便以手做筆。

“上仙，寫什麽呢？”

“随你。”

“那便寫上白玄寫、霧歌可好？”

“嗯。既寫好，不若讓玄寫放花燈。”說着從她手中取走花燈。

霧歌在他身旁捧着臉望着。他回望她一眼。唇角微揚。散在萬千花燈中，竟讓她看晃了眼。這人笑起來。真是···風華絕代······

“仙子，我們走吧。”

“嗯···嗯。”霧歌急忙掩了神色。跟在他身後。

一銀光小蟲尾随兩人許久。最終收了翅膀，穩穩停在霧歌發髻的桃花簪上。

白玄寫伸出手，捏住它的翅膀。霧歌羞紅了臉。拟了個手法。

眼前驀然幻出藍田暮煙兩人模樣。

“霧歌霧歌，你去哪了！我和藍田姐姐可是尋了你許久。”

藍田望着白玄寫。“那是···今日遇見的上仙？”

“在下白玄寫，兩位仙子安好。”

“我道如何尋不到姐姐呢，原來是與玄寫上仙談情說愛，忘了我們了！”

蘇暮煙一句話羞得兩人不知如何回答。卻是藍田半帶笑意。

“如此也好。你能看得開便是極好的。”

又望着白玄寫。

“上仙，我家霧歌，便拜托您了。還請早些送她回來。”

最後藍田掩住幻境，空餘黑暗中兩人尴尬的氣氛。

“嗯，姐妹們只是關心霧歌，嗯···嗯·····”

卻見白玄寫側過臉。

“修道之人本就斷絕七情六欲。仙子且放心。”

早已恢複淡薄顏色。仿佛方才不過是她眼拙。修道之人卻也有成親的男女。只是白玄寫、白玄寫，上仙終究不過是個無謂稱號。這般的男子，心中總是清心寡欲的。又如何談論人間的七情六欲。

況且。

她霧歌亦不是那般只知撒嬌癡嗔的人間女子。

不願再陷情愛糾纏。

那般滋味，僅一回，便夠了。

“原來上仙瞧霧歌是那般女子呀？！呵呵，姐妹說笑，霧歌并無那般穢念。上仙萬不必往心裏去。”

似要看穿她。只是那般輕松的笑顏卻讓他心慌的難受。

世間萬物，自有自的煩擾。作為修道之人，他也見過諸多妻離子散，悲歡離合的故事。只是這個人。

這個名叫霧歌的小仙。

他在亂想些什麽？

是覺得她那些不能說出口的’故事’讓他感到好奇還是······

莫名的憐憫麽？

“玄寫上仙，你瞧那邊怎地那般熱鬧。卻不知究竟是何。如此有趣，不如我們也去瞧瞧吧？”

霧歌撚着方才折下的枝條。全不似與他初見時的哀愁。

白玄寫保持和她一寸的距離。再望向前方。

只見三三兩兩的火把在黑夜晃來晃去。待他仔細望去，發現那些人只是圍繞在河邊走動。倒是像在找什麽東西。

霧歌偷偷轉過頭，白玄寫卻還是一副沉思的樣子。

“少爺，少爺。你在哪兒啊！”

“淵兒，你在哪啊！”

“這人是哪裏去了？！”似乎村民裏還有兩個捕快打扮的人在幫忙找人。

只是兩人還未走近，只見一玄衣男子走了出來。

“可是誰家孩子丢了？”

霧歌皺眉，扔掉手中的柳條。

轉身拉着白玄寫離開。

“這是何意？”

霧歌朝他微微一笑。

“既然有好心人幫助，我們還是去別處看看吧。”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們還是去看看吧。”

“诶，诶。”

霧歌拉着他的衣袖往後退。

“你們是誰？”

兩人雙雙回過眼。只見一墨綠色長衫的的孩童謹慎的看着他們。

“孤男寡女，怎能如此拉拉扯扯。”

白玄寫一怔。撇開霧歌仍拽着他衣袖的手。他鬓角輕斜，一派傲然獨立、不可亵渎之感。

霧歌亦是一怔，連忙松手。

“不是這樣的。和他無關。嗯···也和我沒關系。我只是，只是有些匆忙······嗯？你是誰家的孩子，這麽晚還不回家？也不怕哪裏的妖魔鬼怪捉了你去！”

說着張開五爪嗷嗷的叫着。

那孩子也被她吓到幾分。長衫下輕微顫抖着，卻還是一派老成狀。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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