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幹淨的白色床單上躺着一名身體瘦弱的黑發男子，他有着深灰色的眼睛，當他緊緊地看着哈利時，不肯輕易移開一絲目光，像是生怕他下一秒消失不見。

黛博拉看着西裏斯幾次張嘴又合上，她以為西裏斯會忍不住大聲放哭，又或者會說一句複雜的“對不起”，可是西裏斯最後只是歸為平靜的一句：

“好久不見，哈利。”

哈利抽了抽鼻子，坐在病床邊和西裏斯說話，他有太多想問的事情，西裏斯因為自己的教子而耐下性子一句句回答他。

當西裏斯看到黛博拉時，他的眼睛亮了亮，然後說：“你和哈利站在一起，就像是莉莉和詹姆站在我的面前。”他的語氣裏充滿了懷念和感傷，哈利像是想到了什麽，耳根有些紅。

黛博拉只是禮貌地笑了笑，她不喜歡總是聽到有人說她長得像莉莉。

她和莉莉除了長得像還有哪裏像了！哪裏！

反正就是不像！

沒過一段時間，以各種理由去醫務室的學生就變多了，其中最多的是女生，就像是一種不知名的疾病突然席卷了霍格沃茨一樣，開始有大量的女孩子稱自己頭疼、肚子疼、腳疼甚至是時不時的愛暈倒，龐弗雷夫人被這些“沒有理由”的疾病忙壞了，最後氣急敗壞地拿簾子隔住西裏斯和其他的學生病患，并且宣布除非大病否則不給停留醫務室過久。

赫敏感慨這是“英雄病”，甚至有學生推測鄧布利多讓西裏斯住進霍格沃茨是因為校長想安排西裏斯康複後成為霍格沃茨的教授——這個流言讓洛哈特內心惴惴不安。

黛博拉沒有太關注這些，她一直關注的是別的事情——塞德裏克的生日要到了。

雖然要到了的意思只是已經進入了十月份，但是她對禮物的選擇還是猶猶豫豫。哈利生日的時候她已經送了個手工編織的手環，當然不好意思做個一樣的應付別人，赫敏生日時她送了她一個音樂盒。

她以前和塞德裏克交往時，自然有表面了解過他的愛好，自然的她也知道塞德裏克最喜歡的明星是一個魁地奇選手——三周目時塞德裏克天天把他挂在嘴邊。

送海報說不定對方已經有過一樣的，果然還是送那個選手待得球隊的隊服比較好吧？

“你在想什麽？”羅恩走進黛博拉，突然出聲。

黛博拉吓了一跳，慌忙把隊服放到身後，說：“沒事，你叫我有事嗎？”

“噢——是校長找你。”

“謝謝你來告訴我。”黛博拉邊說，邊拿着隊服匆匆跑開——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她要送人的生日禮物是什麽，至少在收禮的人拿到前不行。

羅恩的雙眼眯成一條線，沉默了一會興奮地跑去找哈利，哈利此時剛從醫務室出來，笑容還挂在臉上。羅恩把哈利偷偷拉到一個平時沒人走的樓道，神神秘秘地說：“我剛剛看到黛博拉藏着一個東西——”

“什麽？”哈利突然有些緊張。

“像是我們一直很喜歡的那個魁地奇球隊的隊服，你說她是不是打算把這當作萬聖節禮物？”

“羅恩，沒人會特地選什麽東西當禮物在萬聖節送出去，大家都是送糖果和南瓜，或者惡作劇。”哈利說。

“誰知道呢——黛博拉幾乎是一到節日不管是什麽節日都愛送禮物，你收到的她的禮物不是多的數不清嗎？”

“說不定是她的朋友的生日。”哈利嘴上這麽說，但是心裏不停打鼓。

羅恩顯然沒被說服，他嘟囔道：“黛博拉會刻意送禮的朋友除了我們還有誰？赫敏生日早過了，她的其他舍友跟她的關系又不算特別親……”

聽到這些話，哈利心裏的鼓打得更激烈了。

黛博拉不知道羅恩正各種八卦地猜測她會送禮給誰，她站在鄧布利多面前，因為這位白巫師剛剛說的話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鄧布利多的辦公室是一個寬敞、美麗的圓形房間，事實上黛博拉最近來到這個房間的次數，已經能讓牆上挂滿的男女老校長們的肖像們眼熟她了，大多數時候他們都會在相框裏打盹，但這次他們也因為鄧布利多的話叽叽喳喳地讨論起來。

鄧布利多平靜地站在細長腿的桌子前，沒有說話。

“您能……再說一次嗎？我不是很明白。”黛博拉猶豫道。

“我知道，這也許讓你不是很理解，但我希望讓密室成為哈利的一次試煉——沒錯，就像魔法石那樣。”

“可密室裏面有蛇怪！”黛博拉提高了聲音。

“魔法石時也有伏地魔，孩子，你覺得黑魔王比蛇怪安全嗎？”鄧布利多笑道。

黛博拉一下沒有了底氣，她最後反抗道：“那不一樣……”

“我和十六歲的湯姆達成了協議，他為我們提供主魂和其他魂器的位置信息，而我則幫助他實現他的一個秘密願望。”鄧布利多說。

“我們根本不需要他提供什麽位置，而且我以為——”

“你以為我已經除掉這個魂器了是嗎？”鄧布利多認真地看着黛博拉，眼神裏的溫和與包容像是在看一個尚不懂事的孩子。

“十六歲的湯姆和現在的黑魔王是不一樣的。”鄧布利多補充道。

“我不這麽認為。”黛博拉冷冷地說。她想起了前三個周目裏每次遇到的幼年的湯姆·裏德爾，抛開二周目和三周目，一周目時她對他的友善可沒被黑魔王記在心裏，甚至讓黑魔王覺得她的“善心”可笑并且別有用心。

雖然也的确是這樣。

“阿不思，他終究是黑魔王。”其中一個畫像忍不住出聲提醒。

鄧布利多像是心意已決，他的理由其實在之前已經和黛博拉說的很清楚。

黛博拉覺得這一周目一直存在不對勁的地方：為什麽鄧布利多初次那麽相信她？為什麽鄧布利多還有耐心去和黑魔王的魂器談心？如果按照原著的理性，鄧布利多應該立馬解決掉那個魂器才對。

有那麽一刻黛博拉覺得是這一周目有哪個原著人物“重生”或者“被穿越”了，她狐疑地看着鄧布利多，想看出什麽端倪，但是什麽也沒有看出來。

黛博拉其實明白為什麽鄧布利多想給哈利歷練。

——哈利身上還有一片魂器。

雖然按照原著來說很簡單啊，過劇情就好了啊，擋一次死咒然後起死回生什麽的就好了啊！

可是要是伏地魔看到哈利第一反應不是下死咒呢？

要是他遇到了哈利，哈利因為黛博拉的存在而沒有經歷過一系列危險，所以毫無反抗之力乖乖被捉。如果伏地魔憎恨這個大難不死的男孩，殺死他之前先是下各種惡咒來折磨他呢？

就像他折磨那些“泥巴種”一樣。

黛博拉嘆了一口氣。

最後她還是答應了配合鄧布利多演一出戲做一場歷練給哈利。

黛博拉從鄧布利多辦公室離開時碰見了斯內普，她朝他禮貌地問好，而斯內普就像對待所有他讨厭的格蘭芬多學生一樣，冷淡地點點頭，不做過多回應。黛博拉習以為常，回到宿舍時又被赫敏拉着一起寫魔咒學的小論文。

鄧布利多把事情利害都和黛博拉說完後沒有馬上告訴她要做什麽，黛博拉也樂得清閑，她沉浸在日常的上課中，沒事吐吐洛哈特的槽，逗一逗愛炸毛的德拉科，和哈利他們跑到海格的小屋去看望她可愛的艾爾——那只基本上沒被用來通信的貓頭鷹。

塞德裏克的生日禮物，黛博拉最終選擇了那條淡藍色的隊服，并且在衣領後縫了“CD happy birthday！”這一行小字。

十月十九日那天，幾乎整個赫奇帕奇都在慶祝他們優秀的學院成員塞德裏克的生日，一年級的小獾們只是單純的湊熱鬧，而四年級将近所有的學生都在祝福塞德裏克——這是可以理解的，因為塞德裏克人緣好人氣高。

黛博拉拿着禮物跑去找塞德裏克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們有約好在什麽地方見面。當黛博拉發現走廊盡頭的身體修長的男孩時，她覺得那個人耀眼的永遠都無法被忽滅——他深色的眼睛裏不停閃爍着喜悅的光芒。

事實上，真正和塞德裏克相處時，你會發現他的帥氣很容易被忽視，注意到的更多的是他的随和與親切，以及他淵博的學識。

黛博拉眨了眨眼睛，溫柔地笑着：“生日快樂。”

塞德裏克回給她一個微笑：“你猜我的生日願望是什麽？”

“什麽？”

“願梅林保佑，下次可以超過那個格蘭芬多的小學妹——”

黛博拉被他的語氣和表情逗得咯咯直笑，但她沒有停留太久，她知道塞德裏克很忙，這位明星人物會在生日時收禮物收到手軟，而她不想讓他在他的朋友裏留下生日時失蹤的不好回憶。

而且塞德裏克離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近不怕，但是她已經算是在夜游的邊緣了！快到門禁了啊！！

金發小女巫偷偷跑回格蘭芬多時，哈利站在公共休息室門口，他在女孩經過他時一直低着頭，最後悶悶地問：“這麽晚了，你去哪了？”

黛博拉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可哈利只覺得在自己的角度，近到能看清女孩在燈燭下的金色長發微微閃着光。

“我去送禮物了，恩你知道，今天是塞德裏克的生日，就是那個赫奇帕奇裏成績排第一的那個。”黛博拉輕聲說。

“我不知道你認識他。”

“你會喜歡他的。”黛博拉笑了笑，她想到了原著，也想到了前幾個周目，“他人很好，是你一直喜歡認識交往的朋友類型。有點晚了，我先回宿舍啦。”

女孩朝他揮了揮手。

哈利沉默地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女孩纖細的背影。

“我想……我不會喜歡他。”

作者有話要說： 我沒寫過修羅場呢……盡量嘗試吧。

我倒是看過很多修羅場是真的！

現在賽德把黛博拉當好朋友，倆人就是有點“只有你我知道的小秘密”的那種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