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老周!”看着眼前的白飯加青菜, 蔣妥欲哭無淚。
食物是無辜的啊!
周關澤将那兩人送走了之後掉過頭來。
他搬了張椅子坐在蔣妥面前, 眯了眯眼看着她:“從實招來, 怎麽回事?”
蔣妥夾了口青菜放進嘴裏, 嚼了嚼,一臉憤恨看着周關澤:“你不是號稱我的頭號黑粉嗎?你不是號稱最了解我的嗎?你不是號稱我有多少根頭發絲都知道的嗎?”
周關澤勾唇笑了笑,他将牛仔外套的袖子一邊往上卷起,一邊對蔣妥說:“還想不想喝奶茶了?”
蔣妥聞言拿筷子的手一抖:“周關澤!你別想拿奶茶威脅我!你以為我會受到威脅嗎!好吧,我投降。”
本着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原則,周關澤是要全方位對蔣妥了解的。正因為這番了解,他才更清楚如何對蔣妥定位公關。所以蔣妥失憶的事情周關澤也早已經知道。
但關于蔣妥和傅尉斯之間的那些事情, 周關澤是不清楚的。
傅尉斯畢竟是傳媒大佬,他想要一手遮天壓着消息,那是誰也不可能知道。雖然這些年坊間小道消息多,可這些消息很少有存活過第二天。所以即便是周關澤,也只是有所耳聞也不清楚。
周關澤雙手抱胸,問:“你和傅先生這些年的事情我聽說過的,不過都只是聽說。所以,你們之間到底是什麽樣一種關系?”
蔣妥白了周關澤一眼, 其實真的不想多說。
其實她自己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和傅尉斯之間到底是什麽情感, 那些都是她失憶之前的感情,她無從得知。
而現在對傅尉斯的那些奇怪感覺, 她又不好意思跟周關澤說。
周關澤看出來蔣妥排斥的情緒,說:“我不是窺探你的隐私,既然我現在是你的經紀人, 你就不能拿我當外人看。”
蔣妥仍然低頭默默吃飯,似乎并不打算那麽快把自己的事情告訴周關澤。
周關澤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說:“其實你知道伐,我雖然長得娘了點,但還是喜歡女孩子的。”
蔣妥聞言一臉驚悚地看着周關澤。
周關澤被看得一臉不爽:“你這什麽表情啊!我難道不可以喜歡女孩子嘛!”
“可以的可以的。”蔣妥憋着笑說。
周關澤說:“我高中的時候給一個女孩子寫過情書,那個女孩子是我們的班花,長得很好看很好看。”
說着看了眼蔣妥:“但是她沒有你那麽好看。”
蔣妥一聽就樂了:“那是當然,像我這種仙女你以為滿大街都是啊?”
周關澤忍住翻白眼的沖動,繼續說:“我滿懷期待給校花寫了情書,其實也并沒有想過得到什麽回應。畢竟追求她的男孩子多,每一個都比我高比我帥。但我寫了這封情書,是不想讓自己的青春有遺憾。我想讓她知道有個人默默喜歡過她,即便她并不知道這個人就是我。”
蔣妥來了興致,認認真真聽着。
“給她送情書的時候我很緊張,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天,那天早上有大霧,我趕到學校的時候發梢上都是水珠。我原本是計劃把這封情書默默塞到她的抽屜裏之後就離開的,沒想到卻被她班級的一個女孩子看到了。”
蔣妥好奇問:“然後呢?”
周關澤說:“那個女孩子看到之後拽着不讓我走,大聲地取笑我,她說我又矮又醜,怎麽有資格給校花寫情書。”
蔣妥聽着心裏不爽極了:“那個女孩子神經病是不是?關她什麽事啊比比比的。”
周關澤欣慰一笑,繼續說:“她攔着不讓我走,一直到她班級的同學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的人來嘲笑我。後來校花也來了。”
“她怎麽說?”
周關澤頓了頓,臉上有些落寞,但很快又釋懷:“她直接把情書還給了我,讓我別不自量力。”
“靠!”蔣妥的暴脾氣就上來了,“這人真的當自己是仙女了是不是?還別不自量力都出來了!”
周關澤笑看着蔣妥:“你幹嘛那麽激動哦?”
“看不慣。”
蔣妥的心理大概就是自己可以說周關澤不好,但卻不允許別人說他半句不好。
那麽長的一段時間相處下來,蔣妥明白周關澤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她雖然嘴上老是嫌棄周關澤,但心裏早已經接納了這個人。
周關澤長長嘆了口氣對蔣妥說:“謝謝你。”
蔣妥倒有點不好意思了:“诶,謝什麽謝啊,神經病。”
“行啦,不啰嗦啦,你慢慢把午飯吃了可以休息半個小時。休息完之後就要繼續拍攝了,那邊B組已經在拍了。”周關澤說完之後把空間留給了蔣妥。
蔣妥後知後覺的發現,這老周可真是有心計啊!
周關澤把心裏那點不堪的秘密都跟她說了,她還有理由不跟他說自己的那點小破事嗎?
= = =
開機第一天,拍攝任務從早上一直到晚上十二點才收工。這不是什麽問題,問題是明天一大早五點就要起床開始準備第二天的拍攝。
這一天超強度的工作下來,蔣妥收工的時候幾乎是屁股剛沾到車座椅上就睡着了。
周關澤一轉頭正想跟蔣妥吩咐一下明天的事情,卻見她已經睡着。他嘆了口氣,心中有不忍,到嘴邊的話都收了回去,不想在這個時候打擾到她睡覺。
正準備叫司機開車,傅尉斯卻直接拉開車門準備上來。
傅尉斯這人氣場非比尋常,不知何時換了一件黑色的襯衫,幾乎與月色融為一體。
周關澤在傅尉斯準備上車的那一瞬間就攔着,低聲道:“傅先生,不知道您有何貴幹?我們家妥妥是個女藝人,你這樣随随便便上車的話,很容易引起誤會。”
傅尉斯幾乎是第一次被人這樣阻攔,他看了周關澤一眼,道:“你叫周關澤?”
周關澤淡笑着點點頭,“三生有幸傅先生能知道我這種小人物的名字。”
“你做得很好。”傅尉斯臉上是肯定,繼而話鋒一轉,“你攔誰都可以,但攔着我,是不準備在這個圈子裏混下去了。”
中午的時候傅尉斯就吃了這個小子的閉門羹,只不過那時候連同方聰一起被“趕”出來,他本也有其他要事在身,也就無心追究。
面對氣場全開的傅尉斯,才二十出頭的周關澤多少是有些怵的。兩人年齡差了一大截,身份地位差了一大截,身高也差了好一大截。
可周關澤卻禮貌笑着,對傅尉斯說:“傅先生何苦為難我一個小小經紀人,都是在替自家藝人辦事,我家妥妥一個女孩子,現在無依無靠自己辦了工作室,我們只能是盡力幫助。”
這話是說得有水準了。
周關澤料定,若傅尉斯心裏當真有蔣妥,那麽眼下他這番話多少會讓傅尉斯明白蔣妥的處境,不會為難他更不會為難蔣妥。
可如果傅尉斯連這點話都懶得去琢磨,那麽周關澤也可以斷定,這個男人十有八九是靠不住的。
眼下周關澤細細觀察着傅尉斯臉上的表情,只見他頓了一下,繼而看了眼坐在車座上閉着眼睛的蔣妥。
男人對男人多少是有所了解的,只是這麽一眼,周關澤就大致能夠明白傅尉斯對蔣妥的情感。
複雜又深沉,絕非一般男女之間的情愛。
不知道是否是說話聲吵醒了蔣妥,蔣妥幽幽轉醒。
她一臉迷茫看着眼前的傅尉斯和周關澤,一個站在車門口,一個攔着車門。
蔣妥好奇問:“你們在幹什麽呢?”
周關澤轉頭對蔣妥說:“傅先生想上車,但我剛才看你睡着了。現在你醒了,我問問你的意見,可以讓他上車嗎?”
這問題抛給蔣妥,也是周關澤想看看蔣妥對傅尉斯的态度。
蔣妥聞言看了看站在車門口的傅尉斯。
這男人高高大大地站在那裏,因為周關澤的話,他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蔣妥想躲閃他的目光已經來不及,只是鬼使神差地說:“讓他上來吧。”
得到準許,周關澤再也沒有多阻攔,語氣一變,笑着對傅尉斯說:“傅先生坐我的位置吧,我去副駕駛坐。”
傅尉斯沒有說話,視線卻未從蔣妥的身上離開。
回酒店的一路上傅尉斯和蔣妥兩個人都沒有說半句話,坐在副駕駛的周關澤也十分自覺地把自己變成一個隐形人。
本來困成狗的蔣妥這個時候卻毫無睡意,她看着車窗外的萬籁俱寂,突然有些淡淡的落寞。
突然手背一暖,是傅尉斯的大掌覆蓋住了她的。
蔣妥掙紮了幾番,卻掙脫不掉。
車上鬧起來沒有意思,前面又是司機又是周關澤。蔣妥便側頭用眼神示意傅尉斯。
她後悔了!就不該讓他上車的!
可傅尉斯卻将她的手越攥越緊,猝不及防問她:“這麽晚了,餓了嗎?想吃點宵夜麽?”
蔣妥瞬間忘記了掙紮,腦海裏開始冒出羊肉串燒烤小龍蝦。
宵夜萬歲!
傅尉斯說:“我讓人備了你愛吃的,等會兒到酒店的時候就能送到了。”
蔣妥忍不住問:“你備了什麽啊?”
傅尉斯看了蔣妥一眼,淡淡道:“羊肉串,燒烤,小龍蝦。”
蔣妥聞言簡直驚呆,這不就是她剛才想吃的嘛!傅尉斯還真的是她肚子裏的蛔蟲。
可蔣妥也并沒有因為這些而忘了手上熾熱的溫度,她仍不死心掙紮了一番,就聽耳邊傅尉斯道:“再亂動,還想吃嗎?”
蔣妥果然不再掙紮。
坐在副駕駛的周關澤卻忍不住在心裏嘆了口氣。
诶,好傻一女的,一點吃的就能把她給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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