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初吻乘以四（3）

【叁】

尹淺墨和仵霁都并沒有戳破這層窗戶紙，而是享受着暧昧時期這份隐蔽的甜蜜。

每天傍晚，在結束俱樂部的常規訓練後，兩人從球場漫步到小區，這段路途雖然短暫，但一日日反反複複地走着，除了仵霁在國外比賽的時候，每一天都是如此，風雨無阻。

路邊的一草一木都見證着兩人感情的與日俱增，仵霁每每在過馬路的時候，都會習慣性地牽起她的手，時間久了，有好幾次被熟人給看見。

在事後被他們問起兩人的關系時，兩人雖然否認了戀人關系，但在朋友進一步詢問下去的時候，卻并沒有否認未來交往的可能性。

有些感情不用說，但是心裏多少也是心知肚明。

一對少年少女在最美好的年華，心中懷着對彼此的愛慕，這份感情鼓舞着他們，往更好的方向前進。

不知不覺之中，兩年的時間就這般過去了……

彼時的尹淺墨已經從十四歲的青澀小豆丁成長為了十六歲的花季美少女，她的外貌出落得越發楚楚動人，身邊的追求者可謂絡繹不絕，而仵霁則在這一年，正式成為了職業球員。

他在國際賽場上取得了幾場勝利，十九歲的他就擔起了“國家隊一哥”的身份，備受國內的專業教練和球迷們的看好。

正式成為職業選手以後，他頻繁地在國外參賽，一年中有八、九個月都滿世界地跑，尹淺墨能見到他的機會越來越少。從前面對面的時間，變成了冰冷的短信與電話，她的心裏也越發沒有安全感。

有的時候，餘紫例行問起他們倆的感情發展得怎麽樣了，一向淡定的尹淺墨會突然變得很暴躁。

在她的潛意識裏，她覺得仵霁遲早會是自己的，所以一直都以運動為重，但是最近卻越發失去了這份自信。一方面是源于，那個讨厭的陶塵也開始征戰于國際賽場上，她與仵霁偶爾會有賽事重合的時候，每每看見陶塵炫耀似地在朋友圈分享他們在國外一起練球的照片，尹淺墨心裏總是很在意。

她氣量小，不止一次地向仵霁本人确認過，他到底喜不喜歡陶塵，但聽到他斬釘截鐵地回答說，只當她是一起練球的同伴罷了，所以她也漸漸放心下來。

但令她有些始料未及的是，陶塵只不過是她可防範的情敵，仵霁在國外待的時間長了，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又冒出來一個新女生來。

尹淺墨也是在翻他的手機相冊時才發現的，她第一時間氣鼓鼓地質問道：“這不是柯芙娜嗎？那個世界排名前二十的女球員，你怎麽會和她在一起練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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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霁一直很縱容她，所以就算她在兩人甫一見面時，就直接管他要手機，浏覽他相冊裏的照片，他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

他沒有意識到她在鬧別扭，還輕松地聳聳肩解釋道：“我叔叔認識柯芙娜的教練，她最近正在沖擊世界前十，一般的女球員已經無法滿足她的對練需求，所以叔叔知道後，就引薦了我。”

尹淺墨自然知道，男球員的實力普遍高于女球員，所以單從實力來說，柯芙娜确實不是仵霁的對手，找一個比自己厲害的球員當陪練，有利□□速提高球技。

仵霁似乎對于能和高排名的球員一起訓練感到有些興奮，還樂此不疲地說着：“我和她練了幾次，我恰好壓制她的球風，所以已經和她約定好了，以後有空的話，還會與她一起練球。”

尹淺墨真的高興不起來，這個柯芙娜是網壇出了名的美女球員，十六歲的時候就開始打職業，她與仵霁同歲，作為同齡人，相信兩人一定有很多共同話題。

沒想到防住了一個陶塵，又來了個柯芙娜。

尹淺墨實在有些怄氣，仵霁到底為什麽在女生群裏，人氣這麽高。

她所不知道的是，他的“木讷”只是因為喜歡她，在她面前有些無所适從的表現罷了。他的沉默寡言，到了別人眼裏就變成了“高冷”。再加上他的性子內斂穩重，這類冰山型的大神級別人物，确實很讨女生的歡心。

另一方面，她又在生自己的氣，為什麽自己的實力還那麽弱，如果能夠早日通過國家隊的考核，到時候也能與他一起出國吧。

仵霁發現尹淺墨不說話了，一時間有些費解：“怎麽不吭聲了？”

她哼着氣：“你出國打比賽的時候，我每天都盼着你回來，結果沒想到你倒是樂不思蜀極了，和柯芙娜這樣的大美女在一起打球，一定很高興吧。”

仵霁有些莫名，無奈地解釋着：“我們只是切磋球技罷了，你不會因此而生氣了吧？”

看着他露出一副不可理喻的表情，她不由更加火大了，這人到底是真的太傻，還是故意和她裝傻充愣吶。與他理論不成，她幹脆拿起自己的包，快步朝俱樂部外走。

“你到底在氣什麽，就因為我和別的女生在一起練球？我不是和陶塵也一起訓練嗎？”雖然弄不清她發火的緣由，但他還是默默地跟上她的腳步。

她一邊大步流星地走着，一邊氣鼓鼓地補充着：“那個陶塵我也很是讨厭，但你說不喜歡她，所以我也就不計較了。”

“我也不喜歡柯芙娜啊，她和陶塵在我的眼裏沒什麽本質區別，無非是一個實力強點，一個弱些罷了。”

她順着他的話道：“敢情你就是用實力來劃分朋友的啊，那我呢，是不是在你眼裏，是屬于特別特別弱的那種？”

“我不是這個意思……”沒想到自己的話反而火上澆油了，他連忙慌亂地解釋着，“你在我心中，當然是很特別的。”

“怎麽個特別法？是因為實力特別弱，所以才很‘特別’嗎？”一說到球技這層面上，她就變得敏感異常。

仵霁腿長，三步并作兩步終于追上了她，一把拉住她的手，鄭重地說着：“除了你以外的其他女生，我只當作普通朋友。”

哎？原來自己不在“朋友”的範疇吶……

尹淺墨愣了愣，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不少，仵霁見狀，連忙小心地試探着她的口風：“現在還生氣嗎？”

“生氣啊……”她蹙着眉頭，然後微微低下頭去，“因為我發現自己壓根就沒有生氣的資格……”

仵霁完全被她繞暈了，只覺得她在說繞口令似的，實在無法理解她的腦回路。

但是他不忍心讓她繼續生氣，所以好脾氣地問着：“淺墨，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很多話你不明白地告訴我，我壓根猜不透你的心思。”

“所以說你就是個傻瓜啊。”尹淺墨真是氣急了，她怎麽會喜歡這麽遲鈍的人。

見她不做正面回答，仵霁正準備繼續追問：“你……”

他才不過說了一個字，下一刻便因為驚訝而無法再組織語言，只看見尹淺墨突然朝自己這邊湊過身子來。

一時間，她好看的眉目全映入他的眼簾，仵霁的心髒因為她突然親昵的舉動而迅速地跳動起來。

她離得自己太近，到最後以至于看不清她的面貌，她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像是帶着攝人的魅力，使得他立定在原地絲毫無法動彈。

隐隐約約地聞到她身上的少女香，嘴唇上落下一個柔軟的觸感時，他還有些恍惚，直到她動了動，青澀地咬住他的下唇，他的大腦裏像是裂開了一個炸彈，“轟”地一聲讓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這個吻很短暫，大約只有十秒鐘。

尹淺墨放下踮起的腳尖，向後退了好幾步，此刻的臉已經紅得像個煮熟的蝦似的。

“因為我喜歡你，不想看到你和其他女生朝夕相處地練球，怕你因此會喜歡上她們，從而離開我。你離開的每一天，我都在苦苦等待，時常倒數着你回國的日子，就連夢裏都充斥着你的影子。見不到你的日子裏，我總是有些患得患失，仵霁哥哥，我的生命裏已經不能沒有你，我不準你離開我。”

說完這段告白後，她突然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來，把手當作一個扇子似的，給自己扇起風來，似乎是覺得很熱。

說實話，仵霁也思考過兩人的關系。只不過他從未奢望過她會喜歡自己，只要能待在她的身邊，成為她一個重要的朋友，仵霁就已經感到心滿意足了。

此刻聽見她的告白，他覺得這一切像夢一般，就像方才她那個淺淺的吻，嘴唇上似乎還能感覺得到那柔軟與溫熱的觸覺。

“你這算是拒絕我了嗎？”尹淺墨盯着面前發愣的仵霁，眸子裏帶着些愠怒。

真是傷自尊，長這麽大第一次告白，對方居然還不回應自己。

仵霁看見她失落的神情，才猛地緩過神來，“當然不是……”

他撓了撓頭，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傾訴自己的內心，停頓了片刻，他才道：“在我眼裏，你比柯芙娜漂亮多了，所以這樣的你，大可不必感到患得患失，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是無可撼動的。”

聽他生澀地說着情話，尹淺墨終于露出一個笑容來，好奇地挑眉确認着：“真的？”

“嗯。”他急迫地點着頭，“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小仙女，除了你，我的目光不會看向任何人。”

她“噗嗤”一聲，終于被他給哄高興了。

穿馬路的時候，他又習慣性地牽起她的手，雖然她想說一句，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早就不怕車了，但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的大手攥着她的小手，她則細細地揉着他長繭的地方，惹得他一陣輕笑。

耳邊似乎還回蕩着方才他說的情話，心裏感到一陣甜蜜。

兩人總算是借此機會，道出了彼此的心意，她的手指微微蜷縮起來，指關節彎下來扣住他的手指，身邊的仵霁愣了一下，然後也很快與她十指緊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