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032

烤乳豬, 沒了。

衛景咂咂嘴,又看看那四頭小豬仔, 雖然不是野豬精的私生子, 不過好歹是人家買回來準備好好養着的, 罷了罷了, 要不——

“小白啊, 你會做烤田鼠嗎?”

小白繃着臉,臉色發黑, 跟鍋底有的一拼, 明顯想起了那只被對方用星力燒焦的田鼠,身體微微一顫:“……不會。”

“不會?”衛景毫不在意,繼續說, “哦沒事,我教你。”

我教你……

不,他一點兒也不想學!

野豬精臉色僵硬,想起了上一次的不愉快經歷。

[……今天我教你做一道非常好吃的蛋包肉。]

然後?

呵,呵呵。

不堪回首的黑歷史!

野豬精艱難地開口:“我、我——”奇怪,我不想學, 這四個字說出口有那麽難嗎?

他滿頭大汗,冥冥之中, 好像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開口。

衛景看他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十分善解人意地朝他笑了笑, 說:“別擔心, 這個教程我倒背如流, 你按我說的做,保證沒錯的!”

野豬精欲哭無淚:“……”奶奶個熊的。

“首先,準備一只5到6公斤的小豬仔,呸呸呸,口誤,準備一只大田鼠,先把毛剃了,把頭砍了,把內髒挖幹淨,碎骨剔幹淨,這裏有個很重要的一點,要保證外皮的完整性,所以非常考驗刀工……”

野豬精驚恐地望着面前的小青年,愈發覺得“塗拾花”此人可怕之際,他明明長了一張人畜無害的臉,竟然熱衷于虐屍!

“接下去就是給田鼠燙皮,然後用涼水沖涼,再用鹽、蒜末、洋蔥末塗抹內髒部位,腌制入味,大概腌半個小時,瀝幹,然後上叉,定型,烘烤……”

衛景一邊說着,腦海中浮現出烤乳豬出爐時金燦燦的模樣,不由得口水直流:真香!

然後,畫面一轉,烤乳豬變成了烤田鼠。

他有些失望地撇撇嘴,果然還是更想吃烤乳豬啊。

視線再次不由自主地挪向旁邊栅欄鐵皮箱裏面的四頭小豬仔,豬仔們仿佛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顫抖着擠成了一團。

野豬精一看他這模樣,吓得連忙上前,擋住了他的視線,飛快地說:“這豬真不能給你吃!”他的豬蹄能不能保住,希望全部都在這些小豬仔身上了。

“你放心,我沒說要吃它們。”衛景心虛地摸摸鼻子,其實吧,他還真不怎麽放心他自己,想了想,又補充了句,“既然你要養,就好好養吧,養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要是老在他眼皮子底下轉悠的話,他可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有朝一日對它們伸出魔爪。

畢竟,烤乳豬那麽香。

野豬精戒備地看了他一眼,原本是一點兒也不想做什麽烤田鼠的,可是為了保住他的小豬仔,也只好先向對方低頭了:“四只田鼠,都要烤嗎?”

衛景點頭:“嗯,都烤了吧。”一只的話,估計不夠吃。

野豬精有些別扭地問:“那我先去把田鼠宰了,你也一起嗎?”

他是非常讨厭塗拾花,恨不得将對方千刀萬剮的,但是想想兜裏那200塊的小費,再想想對方特地讓管家送過來的小豬仔,他的心情就格外矛盾。

那麽陰險狡詐的家夥,居然沒有趁機告狀陷害他一把,實在是……太奇怪了。

“不了。”衛景想也不想,一口拒絕,施施然道,“我是一個和平主義愛好者,不殺生。”

野豬精嘴角抽搐:“……”你是我見過臉皮最厚的,沒有之一。

“小白啊,剛才我跟你說的步驟,都記住了吧?”

“記住了。”野豬精甕聲甕氣地應了句。

衛景滿意地點點頭,又掏了兩張綠票子:“好好幹哦。”

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

又窮又衰的野豬精一天之內,連續拿了兩次小費之後,對于“塗拾花”的厭惡減輕了不少。

他跟塗拾花原本就沒正面交鋒過,只是山頭上的野豬受害,加上一直聽說對方的種種惡劣事跡,那些受害者字字泣血,聲淚俱下的控訴,讓他熱血沸騰,心情彭拜,腦子一抽,就幻想消滅掉這麽一個大禍害,伸張正義,揚名立萬。

結果,現實如此殘忍。

他非但沒能揚名立萬,還把自己的下半輩子也搭進去了,天曉得秦大佬什麽時候才會放他自由身?

可是這裏包吃包住,只需要他每天做飯,還能拿小費,好像也不錯?

這麽一想,野豬精頓時開心了起來,連忙将小費收好後,提着菜刀往裏面儲藏室走了過去。

望着背影明顯精神了不少的野豬精,衛景心想:小白真單純。

看到這不可思議的一幕,日常窺屏的大佬輕嗤:“他還真是有本事,能把每一個跟他接觸的人都變蠢。”

杵在一旁的老管家表情微妙地望着地板:老爺果然氣昏了頭,這一句話把他自己也罵進去了。

屏幕中,衛景正彎腰将龍崽子抱起身,嘴裏小聲地嘀咕着:“崽啊,咱們先回房間,給你爹織毛衣去,你爹生氣了,據說很難哄啊。”

“啊。”龍崽子趴在他肩膀上,扭頭看着小豬仔。

衛景順着它的視線望去,連忙加快腳步,像是在告誡龍崽子,又像是在提醒他自己:“乖,別流口水了,咱們不是答應小白了嗎?不能吃,做人也好,做龍也罷,說話要算話的,知道嗎?”

“啊。”龍崽子回頭,懵懵懂懂地望着他,然後從口袋裏掏了一顆剝好的花生米,送到衛景嘴邊。

衛景驚訝地眨眨眼:“哪來的?”

“啊。”龍崽子得意地挺了挺小肚子,表示口袋裏還有。

他伸手一摸,發現綠色小馬甲的零食袋居然鼓鼓的,裏面盛滿了剝好的堅果。

因為這馬甲毛絨絨的關系,一開始他居然沒發現。

昨天他給龍崽子的堅果,這小東西全都吃完了,所以眼下這裏——

難道是大佬剝好,塞進去的?

想到這個可能性,衛景不免有些擔憂了起來,他原本還想找個合适的機會提醒一下大佬,其實龍崽子不是他親生的,可是現在看來,大佬分明把這崽兒當成自己的種了,連剝花生米這種瑣事他都做了,這以後要是東窗事發的話……

忽然間,他特別能理解塗拾花逃跑的心情了,因為他不想死啊!

怎麽辦?

衛景一個頭兩個大。

努力瞞下去?還是趁早坦白?

龍崽子顯然不知道它的便宜爸爸內心有多矛盾又焦灼,見他不肯張嘴,又催了一聲:“啊!”

“好好好,我吃。”衛景實在拿它沒轍,這是一頭多麽愛撒嬌,又喜歡跟人分享食物的崽啊,“真香,好吃。”

“啊。”龍崽子見他終于接受了自己的零食,跟着又摸了一顆花生米出來,慢慢地啃着。

衛景看着它這副又憨又傻的小模樣,不由得一陣心酸:大佬要是知道真相的話,不止會弄死他,還會把龍崽子也一起咔擦掉吧?

所以,還先努力地瞞着吧。

第一步,先把大佬哄開心了。

第二步,弄明白大佬先前生氣的原因。

第三步……到時候再說。

衛景在心裏定好初稿後,立馬加快腳步,抱着龍崽子朝二樓主卧室走去。

原本還在期待着這“蠢東西”能認真搗鼓點新鮮玩意兒出來的秦大佬,這會兒一言不發地抿着嘴,表情瞧着十分可怕。

直到他看到,衛景回到房間後,找了一堆黑色毛線球出來,開始認認真真地織毛衣,臉色這才好轉了些,嘴裏仍十分嫌棄地哼道:“他就不能想點有創意的主意?”

一看就是很難哄的樣子。

老管家欲言又止,暗中琢磨着:老爺這會兒一個勁兒地埋汰,塗先生真把毛衣織好送到他面前來,他還能直接扔了不成?

大佬換了個坐姿,忽然想起件事,回頭:“你去快遞通道那邊守着。”

老管家納悶,低聲詢問:“老爺,你買了什麽東西嗎?”

大佬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你怎麽也被他影響了?”

老管家憋屈極了:“……”好吧,他知道了,原來老爺是要截塗先生的快遞,可那一堆的啓蒙教育書籍和道具,有什麽好截的呢?

事實證明:大佬的所有指令都是事出有因的。

當老管家看到大佬從截下來的快遞箱子裏面,翻出一堆十八禁高H漫畫時,他隐約明白了塗先生之前為什麽聽到自己說老爺去拿快遞時,那一臉慌張和緊張的緣由。

“剩下的,重新打包,待會兒給他送過去。”大佬面不改色地将漫畫全部沒收,“順便跟那幾家店打聲招呼。”

“好的,老爺。”

“等一下,把我書房裏那套拼圖一起送過去。”

時間轉眼到了中午。

衛景擡起頭,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頸,站起身,又原地做了幾個伸展運動,稍許緩解了長久保持同一個坐姿帶來的不适感。

為了能早點哄好大佬,他緊趕慢趕,終于趕在12點之前,把這間圓領黑色毛衣收工了,效率之高,刷新歷史。

短絨毛的黑色毛衣,摸上去手感順滑細膩,款式簡潔大方,穿在大佬身上絕對是帥氣逼人!

衛景越看越滿意,忍不住感慨:“我真是心靈手巧,織毛衣這麽高難度的事情,我居然輕輕松松地學會了!”

為了避免再發生上次那種打不開“禮盒包裝”的尴尬經歷,這次他學乖了,特地找了個手提袋,将毛衣折好後,塞了進去,準備待會兒吃飯的時候,将東西交給大佬,順便打探清楚,對方先前究竟是為了什麽事情生氣的。

如果真的是因為那200塊小費的話,那太好辦了,剩下的綠票子全部交給大佬都沒問題。

就怕事情沒那麽簡單。

想到這兒,衛景憂心忡忡地嘆了口氣:做人好難!

“啊!”龍崽子抱着奶粉罐走到了他面前,還特別形象地做了個吸奶嘴的動作,示意它餓了。

“馬上給你去泡奶粉,別急哈。”衛景彎腰,摸摸它的腦袋瓜,順手接過奶粉罐,“咱們先下樓去。”

“啊。”龍崽子哼哧哼哧地跟了上去。

餐廳這邊,野豬精剛好将中餐送上來。

衛景飛快地瞄了眼,沒瞅到烤田鼠,有些意外,詢問的眼神看向又黑又壯的青年,後者難得沒有對他甩臉色,老老實實地回了句:“田鼠還沒烤好。”

衛景了解地點點頭,這才發現,餐桌旁空無一人,大佬居然沒在!

再一看桌上的食物:一盤烤肉、一盤蔬菜沙拉、一盤水蒸蛋,還有一杯牛奶,果然是單人份的。

他正要問野豬精是怎麽回事,卻見對方慌慌張張地推着餐車跑了。

下一秒,馱着兩只大箱子進來的花斑巨蟒停在了餐桌旁:“塗先生,午安,這是你的快遞,需要幫你送到卧室去嗎?”

這一回頭,恰好對上花斑巨蟒金色的獸瞳,衛景吓得差點跳起身,結結巴巴地說:“你、你能先變回人形嗎?”

下一秒,花斑巨蟒消失不見了,老管家帶着和藹可親的笑容回答:“當然可以。”他腳邊,兩個全自動洗衣機大小的快遞箱子,并排放着。

衛景心有餘悸地瞄了他一眼後,看向快遞箱,有些納悶:他好像沒有買那麽多東西吧?這箱子是不是太大了點,還有兩個?

“那麽,塗先生,東西是直接放在這兒嗎?”

“麻煩你幫我送回房間裏,謝謝。”衛景連忙說,遲疑了下,他小聲地詢問,“你家老爺他,不在家嗎?”

老管家笑眯眯地回答:“老爺心煩意亂,出去散步了。”

衛景聞言,臉上露出一絲明顯的失望,他辛辛苦苦把毛衣織好了,大佬居然不在家,早知道就不那麽拼命了。

“塗先生若是有什麽話,想跟老爺說,我——”老管家說着,忽然停了下來,不緊不慢地改口,“我個人建議,你可以直接給老爺打電話。”

打電話……嗎?

衛景心不在焉地吃完中飯,一邊看着龍崽子喝奶,一邊掏出了手機,猶豫再三後,還是發了條短信過去,然後……開始醞釀情緒。

“叮。”

大佬等了半天,電話沒等到,原本已經不打算搭理那蠢東西了,短信提示聲響起後,他堅持了三秒,還是點開看了。

——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惹你生氣的。毛衣我織好了,你什麽時候回來試一下?要是大小不合适的話,我再改改。

這個認錯的态度倒是挺積極的,可是他真的知道自己哪裏錯了嗎?

大佬神色不悅地抿着嘴,随後将手機丢在旁邊的桌子上,絲毫沒有站起身的意思。

屏幕中,衛景低着頭,醞釀了半天,直覺得:要完,眼淚憋不出來。

裝可憐,蒙混過關這一條,大概是沒希望了。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雙.腿坐在椅子上,單手撐着下颌骨,做思考狀:“可是他到底為什麽生氣呢?”

大佬眉梢微動:“……”這小子果然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

當着他的面,跟一個陌生人眉來眼去,還主動給對方塞錢,這是當他不存在嗎?

“怎麽還沒回複?”衛景一看時間,十五分鐘過去了,手機毫無動靜,他思來想去,不行,事情這麽僵着不是辦法,要不打個電話吧?

就說:我給你發了條短信,你有空看下。

這麽簡單的一句話而已。

他想想也是,有什麽好怕的呢,随即點開通訊錄,首當其沖第一個號碼,就是大佬的。

然而——

電話撥出去後,被對方拒接了。

再撥,依舊是拒絕接聽。

衛景一臉懵逼地眨眨眼,放下手機,默默地轉頭看向一旁的龍崽子,小家夥已經把一整瓶奶粉喝完了,正抱着空奶瓶輕輕搖晃,見他視線看過去,立刻朝他張了張嘴,打招呼:“啊。”

多乖巧的崽啊。

再看它爹,這麽難搞的脾氣!

“男人心啊,海底針,怎麽能說變就變呢?”衛景啧啧感慨了兩聲後,搖搖頭,“算了,不試就不試,大不了這毛衣我自己穿,反正我現在有十個億了,就算被趕出去,去外面雇個十七八個保镖,也不必擔心被人追殺……”

反正龍崽子也不是秦大佬的親生兒子,到時候,他就把小寶同學一起偷偷拐走好了。

不過在那之前,他得先增強自己的實力。

這個世界,強者為尊,拳頭硬了,才有話語權!

衛景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一掃之前的沮喪:“我怎麽這麽笨呢?我現在可以召喚星力,還有十個億,我為什麽不搬出去呢?先去整個容,然後找個治安好的地方,買一套別墅,雇一群保镖,一邊養崽,一邊繼續寫小說,這小日子簡直不要太潇灑!”

“啊。”龍崽子依稀間聽到自己的名字,以為它的便宜爸爸在叫他,立馬歡快地撲了過來。

咚地一聲,撞到了衛景的懷中。

衛景倒吸一口氣,痛得直掉生理淚水:“哎喲我去,小寶同學,你這次下手有點重啊!”

龍崽子一臉懵逼地望着他淚水嘩啦啦地往下掉,着急地“啊”、“啊”叫着,卻沒法解釋清楚,其實它剛剛撲過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打算那麽用力,完全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了一把。

幕後黑手此時正神情冷漠地盯着屏幕中的一人一崽,冷哼:“十個億?”

一分鐘後,塗拾花的賬戶被凍結了。

衛景此時還沒有意識到剛剛過去的一分鐘裏,究竟發生了多麽可怕的事情,他正在積極地籌備着逃跑計劃。

首先,帶上龍崽子和嬰兒車,還有那枚屬于柯洛斯的外挂金幣,以及那張存有十億巨款的銀行卡。

然後,找個天黑風高的夜晚,趁着大佬和老管家不注意,悄悄地從快遞通道那邊溜出去。

接着,找一家靠譜的整容醫院,只要整到別人認不出他來就行了……

“老婆,我回來了。”低沉優雅又迷人的聲音,忽然從他耳畔傳來。

衛景猛然一驚,緩緩轉頭,看向大佬,緊張到口吃:“你、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他剛才的自言自語,不會已經被對方聽到了吧?

大佬笑得一臉溫和:“剛剛,怎麽了?”

“沒,沒什麽。”衛景暗暗慶幸着,心想,他應該沒聽到才對,不然這會兒早就變臉發火了,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這毛衣,是給我的嗎?”大佬神情自若地拎起一旁的手提袋,将毛衣取了出來。

原本還賭氣說要打算自己穿的衛景,見他發現了毛衣,立馬興奮地站起身:“是呀,是呀,給你織的,你快試試,看看大小合适不?”

大佬幽幽地瞥了他一眼,望着他眉開眼笑,一副很開心的模樣,原本堵在胸口的悶氣隐約間疏散了些:“咱們回房間試。”

說完,他便彎腰将龍崽子抱了起來,朝樓梯口走去。

衛景沒多想,立刻抱着毛衣跟了上去,直到,回到主卧室,看到老管家搬進來的那兩箱東西,他的心,再次提了起來,那裏面的東西……

萬一,大佬問起來怎麽辦?

正當他焦慮不安的時候,大佬的聲音再次傳入他的耳廓:“老婆,把毛衣遞給我。”

“哦。”衛景回神,一轉頭,直接傻眼。

這麽一會兒的工夫,大佬居然把衣服都脫了,赤.裸的上半身,清晰地映入他的視線,多麽令人羨慕嫉妒的小麥色皮膚,還有他無比垂涎的六塊腹肌,象征着力量與持久力的公狗腰!

好想,好想搶過來,裝在他自己身上!

衛景“咕嚕”一聲,咽了口唾沫,覺得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他真怕自己會忍不住,想要掐死大佬,來個移魂**!

這種完全做不到的事情,還是……眼不見為淨吧。

“給你。”他飛快地将毛衣塞了過去後,下一秒,跟回避瘟神一般,飛快地退開了。

大佬:“……”

這件黑色毛衣大小剛合适,正如衛景先前預料的那般,穿在大佬身上簡直是帥氣逼人。

我真能幹!他美滋滋地想着,忍不住多看了對方一眼,打趣道:“你看咱們倆站一起,像不像黑白無常?”

大佬的心情一言難盡,忽然覺得,跟這小傻子生悶氣的自己,簡直就是個大傻叉。

于是他選擇轉移話題:“聽管家說,你又有快遞到了,買了什麽東西?”

糟糕!還真的問了!

衛景再次緊張了起來:“沒、沒什麽,就是一些書和玩具,給小寶同學的。”

“小寶同學?”大佬明知故問。

衛景連連點頭,通常情況下,他一心虛,就容易語無倫次:“小寶,秦小寶,就是咱們兒子的名字,我取的,你覺得怎麽樣?你看,秦大佬,秦小寶,多登對啊,一聽就是親生的!”

大佬一聲不響地望着他,開始反思:自己先前怎麽就心軟了一回,沒直接把這蠢小子摁死呢?

現在再來想這個問題,好像已經晚了。

因為他發現,他已經下不了手了。

“嗯,親生的。”大佬有意所指地附和。

衛景心虛不已地望着他,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覺得,大佬是不是早就已經知道真相了?譬如說,塗拾花已經死了,他只是一個異時空的過客。又譬如說,龍崽子根本就不是他兒子。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不到一秒,又被他自己否決了:正常人得知自己老婆已經死了,身體被人占了,連兒子都不是親生的,這麽慘烈的事實,肯定不會表現得那麽平靜的!

所以,大佬不知道。

就像他會被塗拾花誤導,以為他們上過床,以為那顆蛋是塗拾花生的一樣,因為……反派關鍵時刻掉智商,這是原作者強加給大佬的智力缺陷!

大佬仿佛沒有察覺到他那一臉不加掩飾的心虛,聲音溫和地催促:“老婆,把箱子拆開吧,我挺好奇你買了些什麽東西。”

衛景心裏一百個不樂意,可是,他才剛剛把大佬哄開心?

眼下直接拒絕的話,會不會将人惹惱了?

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有點小愛好,看看那啥漫畫,也不算什麽大事,他可是為了将來寫小說累積素材!要知道,像他這種沒有經驗的單身狗,如果不好好學習,累計點常識,怎麽能将理論付諸于實踐?

如此一想,衛景的腰板頓時挺直了幾分,他輕咳了聲,回答:“行吧,看看就看看。”到時候,如果情形不對,他就說是賣家發錯貨了!

箱子拆開後,裏面的東西被一樣一樣取出來,整整齊齊地堆放在一旁。

将近30套嬰幼兒啓蒙教育用書,外加相關道具,益智玩具等等等,裝了滿滿一箱。

而另一個箱子裏面,是一套拼圖,光看外包裝,上面寫着8888片,是專門用于星力訓練的工具。

衛景驚訝地張了張嘴,這套拼圖,顯然不是他買的。

而他最擔心的會讓大佬看到的漫畫,卻連一根毛都沒見着!

難道,真的是賣家發錯貨了?

“我先上個WC,馬上回來。”他連忙找了個借口,鑽進洗手間後,立刻聯系賣家。

然而,對方給出的回答,卻讓他十分地費解:抱歉,塗先生,您購買的幾套漫畫都已經斷貨了,這裏給您安排雙倍退款,您看行嗎?

行嗎?

不行也只能行了。

衛景無精打采地嘆了口氣,不信邪地又跑去別家搜索那些漫畫,讓他倍感意外的是,居然全部都斷貨了!

這可真是邪門了。

等他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大佬正陪着龍崽子在玩數字積木拼圖,簡直父愛泛濫。

衛景默默地盯着大佬線條流暢的側臉輪廓,雖說是個大反派,對待敵人那叫一個殘酷無情,可對待自家人,還是挺溫情的。

“啊。”龍崽子正舉着一個藍色的五角星,硬是要往方塊的位置塞進去。

“放錯了。”大佬握着它的爪子,挪向正确位置。

龍崽子見五角星歸位後,興奮地叫了聲:“啊!”

大佬表情溫和地摸了摸它的腦袋瓜:“小寶,真聰明。”

“啊!”察覺到他的氣息後,龍崽子立馬轉頭朝他的方向叫了一聲。

大佬也跟着轉頭,眸光溫柔地望着他:“老婆,兒子叫你過來一起玩。”

衛景連忙應了聲,原本想要逃跑的念頭,在這一刻,忽然消失了,其實只要大佬不那麽陰晴不定,繼續在這裏待着,似乎也挺不錯的。

反正,他又不是要住一輩子的。

而且,整容好像挺疼的。

短短十幾步路的距離,衛景的心情一變再變,等走到大佬身旁的時候,他忽然腦子一抽,從口袋裏掏出兩張綠票子遞了過去。

大佬笑容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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