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阿秋那所發生的事情都被初晴完美地封鎖住了,她熟悉皇帝的消息網的運作方式,所以要逃離開這些暗樁的刺探也易如反掌。他們越走越遠,彼此也已經從三天一信變成了七日一書,這日皇帝收到的書信寫的是阿秋那的皇宮是雪白色的,美輪美奂,像是夢境一般,只可惜阿秋那的國王生的肥胖臃腫,醜陋無比,實在是有礙觀瞻,也可惜了這麽美麗的一座宮殿了。一定是因為被這樣的醜陋吓到了,所以她才會一到阿秋那就感染了風寒,所幸已經痊愈了,否則她一定要把那國王的胡子全部拔掉洩憤。
皇帝看完喜滋滋地提筆,“世間安有幾人如朕,坐擁天下與俊顏。”
十幾日後,探子快馬加鞭地趕回來的書信上面只有短短的四個字,“呸!不要臉。”
皇帝撫掌大笑。
阿秋那的一切,于他而言,就只是一個新奇的地方,他的阿姐在那裏像只出籠的小鳥一樣撲騰着翅膀飛的格外歡騰。
“處理好了麽?”躺在床上一臉病态的初晴問。
林湛站在床頭,回禀道,“已經找了好借口把陛下安插在我們身邊的人打發走了,陛下那邊也沒有起疑。”
“好。”如果皇帝知道,絕對會立馬讓她回京,就是派出禁衛軍來“請”她都非常有可能。算是她任□□,她不想要回去。
“馬匹駱駝已經準備妥當,明天我們就可以出發前往函谷山。”
函谷山在沙河的南面,卻是和京城完全相反的方向,京城在西,函谷在東,算是東北地區了。
重新踏上沙漠的時候,沒有那個人陪在自己的身邊任自己胡鬧了,初晴變得格外的沉默。
她的妊娠反應開始出現,她在路上吐的七葷八素,那撕心裂肺般的嘔吐聲似乎是要把身體裏面的所有腸子都吐出來似的。
允幼急的直跺腳,可是郝神醫還是搖頭,束手無策。
她虛弱的好像随時會死去一樣,離開阿秋那不過四天,她的臉上都瘦了一圈,臉頰兩側迅速消瘦了下去,使得兩塊顴骨高高地聳起。
沙漠裏走不了馬車,她自己一個人已經連騎駱駝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和林湛共騎一乘,讓林湛緊緊地把她圈在懷裏,防止她掉下去。她有時候窩在林湛的懷裏,像是沒有了生命氣息一樣,林湛反複地叫她都沒有反應,以至于林湛時不時地就要探一下她的鼻息。
第五天休息的時候,向導發現了一個狼窩,裏頭有兩頭剛出生的小狼崽,極為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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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幼急急忙忙過來對着窩在林湛身上睡覺的初晴禀報,“小姐,前面有兩頭剛出生的小狼崽,要不要給您抓過來養着玩兒?”
初晴心一動。
以前她并不是很喜歡小孩和動物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的關系,她的母愛有些泛濫了。
她從林湛的懷裏探出頭來,似乎是精神了一些,允幼很開心,這些日子以來,她和林湛都擔壞了心,若是有一個小動物能夠引起她的精神,可不是極好的麽?
然而初晴想了想,眼中的亮光很快就熄滅了,她望着前面,其實狼窩很隐蔽,她根本就看不見,可她還是望着那個方向,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他還是在他自己的生存環境裏才能活的出彩吧。”
強行把狼帶入了人類的社會,他如何能夠适應?那也不過是把狼當成狗養罷了,他也稱不上是狼了。
允幼還想說什麽,她卻已經興致缺缺地又窩了回去,拉住林湛的手袖擋在自己的臉上,遮卻白日的陽光。
允幼無可奈何,只能作罷。
林湛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衣袖,眼神幽深。
你說的到底是狼,還是寧彌?
然而他什麽都沒有說,所有人都只字不提寧彌,連向導,林湛找的都是新的陌生人,唯恐那多嘴的向導說了不該說的話。
直到終于有一天,她吐的昏迷不醒,醒來的時候,是很深的夜色,她的身邊是林湛守着,他猩紅着眼睛,問:“既然這麽放不下,為什麽還要把他這樣推遠?”
既然那樣子的想念,連昏迷時都在呼喚他的名字,那為什麽,要放他離去?
她曾和皇帝說過,沒有人能夠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對她下毒。
除非,她一早就知道,然後放|縱。
她苦笑,睜着眼睛望着頂端,“當年,你不是說本宮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麽?既然沒有未來,何必拖着別人和本宮一起死呢?”
就算沒有“蠶食”,她的壽命也不過只是八年,何必拖着他呢?到時候她死了一了百了,留他一個人怎麽辦?一個有情有愛的殺手,呵,還嫌死的不夠早麽?
林湛死死地盯着她,大逆不道地道了一句,“瘋子。”
她笑笑,沒有說話。
來時胡鬧玩耍,從沙河到阿秋那也不過二十幾天,這回返程沒有游玩,卻因為初晴的身體,拖拖踏踏地趕路,花了整整一個月才渡過了沙河。
雖說是初秋,但是正午的太陽還是晃眼得很。百鏡負手站在河邊,遠遠的船只緩緩地靠近,他想了很多見到她的時候應該怎麽和她調|笑,然而看見她被允幼從船上扶下來的時候,他把所有想好的話都瞬間忘得一幹二淨。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可以讓一個明媚如冬陽的女子瞬間老了十歲一般。
他記憶裏的女子,美麗而張揚,是全天下的女子全部加起來都不能比拟的嬌豔,與面前這個憔悴的女子截然不同。
她整張臉瘦的幾乎只是原來的一半大,眼角的肉都縮下去了,将她本就不小的眼睛襯得更加大;顴骨高高地在她瘦削的臉上凸起,将她的臉刻畫的棱角分明,好像摸一摸都能觸碰到滿手的骨頭。
她穿的也不多,衣服有些松垮地垂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身板顯得更加羸弱,好像允幼把她放開,河上的風都能把她刮走了。
她看見的他,精神抖擻,比一年前還要再英姿勃發,無需昂貴的補品,權勢地位自身,就足夠把一個男人滋養。
她自然也看見了他眼裏的驚訝,輕輕一笑,“怎麽,認不出來了?”
他走過來替換了允幼扶住她,雙眉緊皺,“你看起來糟透了。”
他扶着她的背,卻摸到了一手硌手的骨頭。以前的她也瘦,可遠沒有現在這樣好像身上除了骨頭什麽都沒有似的。
她不自覺地舉起手摸摸自己的臉,苦笑道,“有那麽糟麽?”
“也許你應該看看鏡子。”
他的手從後面環住她,撩起了她額角的碎發,撫上了她的臉頰,冰涼得很凍人,“發生什麽事了?”
她搖搖頭,“小事罷了。你怎麽來的這麽及時?”
他們一路走走停停,根本就沒有規律,也虧得他還能到的這麽及時。
她不想說,百鏡也不追問,既然大老遠地把他叫來,自然是有求于他,總還是要開口說的。
他看了一眼牢牢跟在他們後面的林湛,調笑開口,想要緩和一下有些凝重的氣氛,“二十天前就動身了,日趕夜趕的,總算是到了這附近,前晚收到林湛消息,說是你們今天中午就能靠岸,時間倒是掐的準準的。要不是我廟小,還真想讓殿下割愛呢。”
初晴無奈地搖搖頭,“如今,若百爺你還算是廟小的話,讓其他人還怎麽活呢?”
一年能讓江南的賦稅多三成的人,哪裏是什麽能讓人小觑的對象呢?如今的百鏡,在江南一帶,誰不尊一聲“百爺”呢?
百鏡不是忘本的人,也不敢忘。他爬得越高,離初晴便越近,當年與她同床共枕都沒有看出來的手段在交際應酬的時候,左聽一耳,右聽一耳,自己再加以揣摩,倒真的看出來一些狠戾。即使她現在羸弱至此,百鏡仍相信她既然能夠扶他上位,自然也能夠掀他下馬。
更何況,初晴待他确實不薄。江南一行,他确實受到刁難,卻也有一些力量隐隐地在給予自己幫助,他查了一年,才露出一點端倪,竟是初晴的人。
她過往足不出戶,卻能把觸角從京城伸到了江南,這樣只手遮天的人,誰能夠讓她變成如今的模樣呢?
“這是做什麽?吓死人了,這天下誰擔得起你一句爺啊?”百鏡故作驚吓地拍了拍胸脯,一副膽小如鼠的模樣,煞是好笑,倒真的把初晴逗得“撲哧”一聲笑開了,她拍了拍他的肩,“真該讓江南的那些人看看你現今的模樣,看你還怎麽在他們面前裝?”
他們一路進了一家客棧,方向不同,這家客棧自然也不是當初她和寧彌住過的那家。
此處已經接近東北的蔓州了,不算是極其繁華的地帶,卻也不能說是落後地區。客棧的規格自然也要比當初那家好上不知多少,然而因為林湛一早包了場,客棧裏面除了幾個寥寥的夥計外空無一人。
午膳百鏡早已吩咐了下去,已經有好幾道菜上了桌。他拿起茶壺,給初晴倒了一杯清茶,“喝杯熱茶吧。”
初晴搖搖頭,笑意溫柔地撫上自己的肚子,“我不能喝。”
百鏡愣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也跟着她的手往她的肚子看,“你……”
她點點頭,“我懷孕了。”
“誰的?”
“寧彌。”
這下子百鏡當真感到驚奇了,“他竟然還在你身邊。”
她身邊的男人來了走,走了來,連當初自己也不過只待了一個月,寧彌卻待了整整一年麽?
“不,現在不在了。”她說話的聲音很清淺,也很溫柔,卻沒有什麽悲傷,好像也就是陳述一個事實罷了。雖然,這也的确只是一個事實。
百鏡心頭有些不大舒服,然而現在卻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你若是胎位不正,安臨也幫不了你,你該找的是郝神醫,或者直接回宮,有大把的太醫。”
若說郝神醫是神醫,函谷山的安臨就是魔毒,她如今也就是三十來歲,手下的□□殺了的人卻早已超過三萬人,她的□□,五花八門,形形□□,是下毒殺人的首選,當初寧彌選擇□□的時候,首選的也是她研制的“蠶食”。她是世間第一毒師,卻非醫者。
“我中了‘蠶食’。”所以郝神醫也無計可施,上船之時,她就放他離開了。
如平地一聲雷,他絲毫沒有防備,竟手腳一顫,幾乎立即開口問,“多久?”
他走南闖北,“蠶食”一名意味着什麽,他很清楚。
“一年。”
“寧彌?”不怪他會立即懷疑到這個人身上,只是她說話的時候語調太過溫柔。
她一笑,拿起筷子給自己夾了一筷子素食,“是啊。”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臉淡然的她,“你怎會讓自己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她無所不能,都不相信她會讓自己變成這個樣子。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她笑嘻嘻的,還是那樣豁達的模樣,或者說還是有些小孩子的模樣,“我就是走着走着,不小心把心都給丢了。”
他一邊給她夾菜,一邊嗤笑道,“怎麽不見你把心丢在我這兒?”
她歪着頭想了想,“可能是因為你長得不大好吧?”
百鏡一口老血差點背出來,自己這張臉誰不說個英俊潇灑,風流倜傥,這女人眼睛出問題了吧?
對,就是這樣。
然而看着她臉上淺得幾乎是自己的錯覺的悲傷,他什麽都說不出來,只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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