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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7-08-09 17:00:05 字數:4743

杏兒在廳外等候,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商漣衣也沒說,藉口說要小睡片刻,遣下杏兒。

但她哪裏睡的着,一個人在床上呆坐着。

巾帼英雄?她不禁泛起苦笑,她要當的可是細作,屆時事跡敗露後,她還能活命嗎?

商漣衣想起她十二歲時被娘親問過,長大後想要嫁給什麽樣的夫君,當時的她幻想過她未來的夫君是個什麽樣的人,她想着她一定要嫁給她最喜歡的人,她看到爹對娘是那麽深情,更有着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願望,沒想到六年後,她必須嫁給赤燕國最惡名昭彰的男人……

她小小的願望,就這麽毀滅了。

沒多久,皇上下旨賜婚,讓丞相收商漣衣為義女,好讓她的身分匹配的上厲王,金德更為商漣衣準備了豐厚的嫁妝,這婚事可說是辦得風風光光的。

商漣衣心裏卻只有沉重,婚姻對女子是一輩子的大事,她就這麽把自己的下半輩子犧牲掉了。

商漣衣告別了義父,心裏遺憾着無法待在他老人家身邊盡孝,她也和醫館裏熟悉的人們道別,他們知道她要嫁給厲王,臉上的表情都很複雜擔憂,畢竟厲王功高震主受皇上猜忌,被皇上圈禁在惠州是人盡皆知,皇上将她賜婚給他,厲王會讓她有好日子過嗎?

知道商漣衣嫁給厲王是要去當細作的杏兒,更是哭得雙眼紅腫。

但,商漣衣可不打算一直頹喪下去,更別說哭哭啼啼了,既然她決定為報答義父的恩情,為解救蒼天百姓攬下這個任務,她硬着頭皮也得勇敢去面對這個困境,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厲王被皇上圈禁在惠州,是無法離開惠州前來迎親的,商漣衣得千裏迢迢前往惠州,等抵達惠州再舉辦大婚。

這日,浩浩蕩蕩的馬車隊伍行進着,為首的是被皇上指派當主婚人的朝廷命官,第二輛是商漣衣所搭乘的馬車,後方的幾輛則是金德給的嫁妝及派來服侍商漣衣的奴仆們,沿途還有皇宮最精銳的一支侍衛隊騎馬護送商漣衣到惠州,聲勢浩大,遠遠地,饒是途中有匪賊想靠近,看到這支皇宮來的馬車也不敢作祟。

就這樣,一行馬車隊伍在白天行進,夜裏在各個驿站過夜,驿站內早打點好了,讓商漣衣可以好生歇息,獲得最好的招待,但偶而也有趕不上驿站的時候,晚上得露宿野外,商漣衣沒那麽嬌貴,一天沒沐浴也能忍耐,起碼她還有馬車可睡,不像侍衛們得以天地為床,甚至得輪班保護她。

只是,這樣趕路的日子連續過了十來天,随着行經的地方愈來愈偏僻,露宿野外的天數變多,加上隊伍急急趕路,路上又颠簸,商漣衣縱有多麽吃苦耐勞,身子還是受不了,出現了水土不服的症狀。

今日,馬車已經進了惠州的地界,但四周是荒野一片,得再往前行駛好一會才能進城,抵達厲王所住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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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馬車內服侍商漣衣的杏兒,見她臉色蒼白,擔心的問道:“小姐,你臉色好蒼白,哪裏不舒服嗎?”

“我有些頭暈,休息一下就好……”商漣衣蹙着秀眉道,發白的小臉上泌着薄薄的汗。

聞言,杏兒馬上朝窗外的侍衛傳話,要求馬車停下歇息一會兒,然後忙着替商漣衣倒茶,拿着扇子替她搧風。

“小姐,你臉色好白,早膳也沒吃多少,這該怎麽辦才好啊!”杏兒擔憂的念着,一邊使勁的用力搧扇子。

“小姐,含個酸梅好嗎?”在馬車內的另一個丫鬟道,她叫梅麗,年紀稍大,有二十好幾了,是楚王派來服侍商漣衣的,個性沉穩又幹練,負責協助商漣衣偷出玉玺,也幫她和金德傳遞消息。

商漣衣沒有拒絕,嘴裏含着酸梅,閉目養神,再加上杏兒為她搧着風,終于感覺舒服一點了。

“已經到惠州了,很快就能進城了,小姐要忍耐點,不能耽擱到婚禮。”梅麗細聲說,比起杏兒對商漣衣忠心耿耿,凡事以商漣衣為主,梅麗是楚王的人,當然以大局為重,深怕拖晚了會讓厲王不悅。

杏兒不大高興的咕哝道:“小姐都病成這樣了,還趕什麽路……”

“确實是不能耽擱到。”商漣衣睜開眸子道:“我沒事了,讓馬車繼續走吧。”

小姐都這麽說了,杏兒只能照辦,交代下去後,再繼續為她搧風。

馬車很快地行駛在大道上,只是駛沒多久便突然煞住了,馬車內的三人都重心不穩的往前一傾,又彈回座榻上,吓了好一大跳。

“發生什麽事了?”商漣衣蹙着秀眉問道。

杏兒一臉驚魂未定還沒回神,梅麗馬上向前拉開簾子,朝駕馬的車夫問道:“怎麽回事,怎麽突然停下了?”

“好像是……遇到盜匪了……”馬夫驚慌道。

在這同時,前方傳來铿铿锵锵的刀劍相擊聲,皇宮裏的侍衛隊正和盜匪纏鬥着,打得不相上下。

“天啊,是盜匪!這下該怎麽辦?”杏兒驚吓的嚷道,怕得摟住商漣衣的手臂。

才落下話,一批訓練有素的侍衛在這時趕來,朝馬夫命令道:“快往反方向走!趁着前面的人拖住那幫盜匪,我們快把王妃帶到安全的地方!”

然而,盜匪人數比想像中多,馬車很快被追上了,皇宮裏的侍衛隊武功雖高強,但連日來的趕路早讓他們疲憊不堪,漸漸有人受了傷,馬車也被擋下,無法行進了。

梅麗打開簾子想查探情況,在看到馬夫慘死時差點驚叫出聲,接着,一個留着落腮胡,像熊一樣高大的男人朝馬車裏探了進來,他像是這幫盜匪的頭子,正用着無比淫邪的目光看着商漣衣。

杏兒和梅麗都花容失色的抱緊商漣衣,以身保護她,而商漣衣饒是再冷靜,臉色也不怎麽好。

要是被這幫盜匪擄走,她的處境不就更慘了嗎?

“真是個美人呀,當我的壓寨夫人吧!”

接着,那只像熊般的大掌扣住商漣衣的領子将她往外拉,杏兒和梅麗見狀想拖住商漣衣,仍敵不過那強悍的力道,眼睜睜看着商漣衣被拖行出馬車。

沒想到,下一刻盜匪頭子吃痛喊了聲,随即松了手,只見他手臂上被劃了一刀,噴出了血。

商漣衣被狠狠摔在地上,她摔得頭暈眼花,但仍緊握手上沾了血的匕首。

她慶幸身上有帶着匕首防身,那本是想用來防厲王的,卻先用在盜匪身上。

“賤女人,你敢行刺本大爺!”

商漣衣被重重踢了一腳,疼痛讓她一時站不起身。

而此時別說侍衛們自顧不暇,杏兒和梅麗兩人也都被捉起,無法來救她,其他陪嫁的奴仆丫鬟更是被當成貨物般從馬車裏被拎了下來,男人被踹打着,丫鬟被調戲着,四周充斥着尖叫和哭喊聲。

商漣衣見到這倍受欺淩的一幕,擡高頭,怒瞪着眼前之人。

“小美人,你這眼神還真剛烈,真有勁啊!”盜匪頭子色欲薰心的笑了,蹲下身想摸摸她的俏臉蛋。

商漣衣握着匕首朝他一揮,恫吓的大聲斥道:“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厲王的新娘!想活命的話就別碰我!”

盜匪頭子聽她這麽一說怔愣了下,終于仔細看了看馬車上的皇室旗幟,臉色一閃而過猶豫,随後嗤哼了聲,“那又如何,這地盤是我的,我要是擄了你當壓寨夫人,就能把厲王踩在腳下……”

咻——

盜匪頭子話說到一半,突地被一箭射入額頭,他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麽事,睜大着困惑的眼,一下往後仰倒,倒在地上死了。

目睹這殺人場面的商漣衣吓得連忙往後爬行,她的心髒如鼓在跳,恐懼的瞪視着那具屍體。

是誰……殺死他的?

“頭子被殺了!”

“頭子!”

“頭子是誰殺的?”

其他盜匪見頭子橫死在地,一個個都吓白了臉,亂了方寸,哪還有逞兇打鬥的心思。

下一刻,有個盜匪像是看見什麽,驚懼的叫道:“那、那是……厲王啊!厲王來了!”

“頭子是被厲王殺了!”

“厲王來了……快逃啊!”

商漣衣聽到厲王來了,連忙望了望四周,就見前方不遠處有一群騎着馬的人,為首的男人全身黑衣,手持着弓箭,箭就是由他射出的。

那男人長得俊美無俦,一張臉卻面無表情,眼神森冷又銳利,當他的黑發被微熱的風吹拂,散亂的飛舞在俊臉旁時,他整個人好似地獄來的使者般鬼魅張狂,唯我獨尊,震懾住了她。

那男人就是厲王滕譽,她未來的丈夫!

“全都殺了!”

商漣衣聽到那男人低沉無情的下了令,接着,他背後的一幹護衛立即從馬背上躍下,砍殺起這群無首的盜賊,頓時四周成了戰場,盜匪死了一地。

男人下了馬,跨出步伐,商漣衣動也無法動,整個人像是被他強大的氣場震住,只能見他一步步的朝她逼近走來。

終于,男人停在她面前。

他毫不客氣的打量着他狼狽倒地的新娘子,似笑非笑的道:“這附近的盜匪很多,幸好本王算算日子猜你也該到惠州了,順便來接你,要不你肯定會被捉去當壓寨新娘吧。”

他在說什麽,這事有那麽有趣嗎?商漣衣擰緊秀眉。

接着,男人朝她伸過手,在她還沒反應過來前,大手一撈将她從地上拉起,因這份強大的力道,商漣衣重重往他身上一栽,挨靠着他的胸口。

“可以站穩吧?還是,吓到腿軟了?”

她聽到他低沉帶有譏笑的嗓音,擡起頭就見他用着“也太弱不禁風”的鄙視眼光看她,又見自己幾乎是貼在他身上,太近了,她幾乎能感受到他的胸膛有多渾厚,她連忙松開往後一退。

“我……沒有腿軟!”商漣衣努力的站穩,慶幸着她只是皮肉傷,沒有真正扭傷腳不能站,她也趕緊把匕首藏在背後,不讓他看見,怕他揣測她帶上匕首的用意。

滕譽瞥到了,黑眸底閃爍過一抹不明的光芒,勾起唇角。

“很好,那走吧,坐本王的馬。”

他這是……邀她共騎嗎?真放肆!

商漣衣大膽的婉拒他道:“王爺,這樣于禮不合。”

滕譽有些訝異被她直言拒絕,目光深思的看着她,商漣衣一顆心吊得高高的,不知他會不會發怒。

就在這時,奉旨當主婚人的朝廷命官突然冒出來了,卑躬屈膝地跪下叩見滕譽,“微臣叩見厲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幸虧有王爺打退那幫盜匪,否則王妃要是出事了,微臣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方才躲到哪了,怎麽沒好好保護王妃?”滕譽見官員剛剛不見人影,冷笑問。

“這……”官員心頭一陣懼怕,哪敢回說他躲在馬車座榻下方。

滕譽見他一副窩囊樣冷哼了聲,沒多說什麽,轉過身走向坐騎,俐落地躍上馬背,官員這才抹了抹額際的汗,松了口氣。

護送厲王的新娘來惠州,又奉旨當主婚人證婚,可不是件好差事呀!

商漣衣看到滕譽騎上馬也松了口氣,慶幸他沒堅持要共騎,她寧可用走的,也不要和那男人共騎。

“小姐,太好了你沒事,剛剛我好怕呀!幸好厲王來救我們了!”杏兒見滕譽走遠,這才敢沖過來抱住她,梅麗也跟着跑過來,臉上心有餘悸。

商漣衣安撫着她們,又前去安慰從金家帶來的奴仆們,見他們都平安,只受了點皮肉傷和驚吓,她這才放心下來。

主仆三人進了馬車,馬車繼續平穩的往前進,仿佛方才遇到盜匪一事只是幻覺,直到杏兒打開馬車的簾子,看到一地的死屍,這才感到害怕,發着抖的道:“天啊,死了好多人啊,厲王命人把那幫盜匪都殺了,一個活口都不留……”

商漣衣捂住了口鼻,那從車窗外飄進的血腥味讓她感到作噁。

她不禁回想起不久前她和滕譽的對峙,心頭不由得一顫,開始懷疑面對這麽一個危險可怕的男人,她真的有能耐勾引得了他,完成她的任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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