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惹心疼上蒼眷顧

“娘娘怎麽樣?”

靳承乾坐在床沿上, 目不轉睛地盯着路菀菀緊閉的眼睛。他緊攥着拳頭,手臂上的青筋一條條猙獰的蹦起,似是極力地壓抑着心中的躁動與不安。

“怎麽還沒醒?”

“娘娘并無性命之憂。”

章太醫從路菀菀的手腕上移開手, 安安分分地垂首站着。

“嗓子是被煙熏着了,平日多喝些雪梨湯, 泡些胖大海,飲食上注意清淡便可, 多過些日子便能好了。腿上的傷不算嚴重, 安心養着,适當活動,也沒什麽大礙。只是娘娘的右手靠近手腕處實在是被割傷的太深,怕是會留下疤痕。”

章太醫低眉順眼地講着路菀菀的病情,努力克制着想要擡頭的欲望。

他很想細細打量下靳承乾的臉,可又實在是怕見到了如此凄慘的皇帝會笑出聲來。因着看個熱鬧被大怒的帝王推出去斬了, 這死法可是太不劃算了。

其實也不怪章太醫好奇心重, 靳承乾今個屬實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狼狽。

發髻散亂地搭在肩上, 白色的裏衣被火燒的黑黃黑黃,有的地方還漏了洞。臉上也是黑一塊白一塊, 嘴唇憔悴地起着皮。

袖子破了一塊, 露出傷痕累累的胳膊, 傷口已經結了痂,鮮血凝着塵土覆在皮膚上,髒兮兮的。

只是即使衣着落魄的像是個乞丐,靳承乾的氣場也是絲毫沒有減損。

一聽章太醫說可能會留疤, 那雙斜挑向上的眸子瞬間變得淩厲非常,語氣冷得似乎是要結冰,凍得章太醫猛地打了個哆嗦。

“留疤?”

章太醫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了縮,戰戰兢兢地擡頭望向靳承乾。

“陛下,臣實在是沒法保證一點疤痕都沒有,傷口真的是太深了,再偏離一點點很可能就切斷了筋脈。而且火那樣大,娘娘現在竟還能這樣完好無損地躺在這,實在是因為福澤深厚,上天眷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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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上天眷顧讓靳承乾心裏一動,周身的戾氣頓時消散了三分。

是啊,若不是上天眷顧,自己怕已是早就帶着無盡的遺憾與怨恨化成了一捧塵土。現在還能平安無事地坐在這裏,看着她的臉,能親密無間地抱着她,還有什麽該去奢求的呢?

“算了。”

靳承乾搖搖頭,将路菀菀的手輕輕擺好,放在被子上。

“你去開方子吧。”

“陛下。”

章太醫擔憂地看着靳承乾,躊躇了下,還是輕聲開了口。

“您身上的傷也很重,臣也給您看看吧。”

“不用。”

靳承乾皺皺眉,手上一用勁就将袖子與傷口粘連的部分給撕了下來扔在了一邊。

“朕自己來便好。”

血痂被撕破,鮮血再一次洶湧地流了出來,靳承乾用手去抹,可是卻怎麽也止不住。

血腥味太重,靳承乾擔心路菀菀聞着不舒服,也有些急,煩躁地轉頭瞪了章太醫一眼,低聲呵斥。

“止血!”

靳承乾的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章太醫在旁邊看的是心驚膽戰,幾次想阻止卻又不敢開口。

現下見靳承乾終于給了他機會說話,忙開口苦口婆心地勸起來。

“陛下,您臂上的傷要是沾了土,不好好清理下,怕是會發膿的。還有您的背…唉,陛下,臣給您上些藥吧。”

“婆婆媽媽,朕說不要。”

靳承乾聽得豎起了眉,“讓你止血就止血,上什麽藥。朕離了這,娘娘要是醒了找不見朕怎麽辦?!”

“您若是不上藥發了燒,娘娘豈不是更要擔心。”

章太醫擦了把額上的汗,“陛下,臣動作很快的,在那邊的榻上就行,不離貴妃娘娘很遠的。”

不得不說,章太醫卻是是很能抓得住這位喜怒無常的帝王的心思。一句“娘娘會擔心”便成功松動了靳承乾的心理防線。

靳承乾抿抿唇,猶豫了下,終是點了點頭。伸手撫了撫路菀菀的發,站起身往塌邊走去。

“快着些。”

“唉。”

章太醫心下一松,忙提着藥箱也跟了上去。可到了地兒,看着靳承乾背後和皮肉連在一起的衣裳,又是犯起了難。

“撕下來。”

見章太醫遲遲沒有動作,靳承乾不滿地扭過頭看了看,皺着眉吩咐。

“再磨蹭拖出去亂棍打死。”

章太醫那句“臣給您煎副麻沸散吧”被靳承乾狠厲的眼神生生給吓了回去,不敢再多說話,只能往上潑了杯茶,眼一閉牙一咬,從上而下地将黏着血肉的衣裳給撕了下來。不敢遲疑,再細細地給他上藥,包紮。

處理好靳承乾背上的燒傷,章太醫早已是滿頭的汗了。可來不急擦,又得急忙去給他臂上的擦傷上藥。

看着那外翻的皮肉,章太醫暗自吸了口氣。

都說自古帝王多薄幸,最是無情帝王家,可現在看來,這天底下最癡情的男兒,怕就是眼前的這位君主了。

這…這得多疼啊…

“陛下,已是收拾好了,以後臣每日過來給您換兩次藥,您也當心着別沾上水。”

章太醫将藥膏收進藥箱裏,輕輕呼出口氣。總算是弄完了,性命終于是保住了。

靳承乾将頭埋在臂彎裏,咬着牙忍痛。他也是個厲害的,除了撕下衣服那一瞬的悶哼,之後竟是連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過。

聽見章太醫說上完藥,便直接幹脆利落地從榻上起了身,赤着膊走到床邊坐下,擺擺手。

“你走吧,煎好了藥讓宮女送過來。”

“是。”

章太醫躬身行了一禮,剛要退下,可想了想又是轉過了身。

“陛下,那貂兒口中的藥有些眉目了,臣估摸着八成是五石散。”

“五石散?”

靳承乾眯了眯眼,細細咀嚼了遍他的話,“那它為何最初時還會萎靡?”

“如果臣不出所料的話,前幾天貂兒服用的應是天仙子,但後來下藥之人改成了五石散。”

章太醫頓了頓,“臣認為,貂兒的萎頓和狂躁都是因為藥物,是有人故意為之,而不是個意外。”

“朕知道了。”

靳承乾斂了眸子,微微颔首,“別讓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

“是。”

章太醫認真點了點頭,轉身退下。

路莞莞動了動眼珠,慢慢掀開了眼皮,看着床頂淡金色的床缦有些懵。

難道我沒死?

這裏是哪?這料子看上去怎麽那麽像北辰閣呢。

撐着胳膊想坐起來,卻是不小心牽動了臂上的傷口,密密麻麻的痛意傳來,路莞莞不禁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疼痛的刺激下,理智卻是慢慢地回了籠。

明玉放火燒了晏寧宮,自己和魚真被壓在櫃子下,清月救走了魚真,留下自己…

後來,有人抱起了自己,然後就再也沒了意識。

是了,定是陛下救了自己,原來夢中那個溫暖的懷抱竟是真實的,自己還活着!

想起靳承乾,路莞莞急切地偏頭去尋,可才剛動了下脖子,耳邊就傳來了砰的一聲悶響。

靳承乾跪坐在腳凳上,半閉着眼煩躁地揉了揉磕到床沿的額頭。

怎麽就那麽蠢,竟能睡着了碰到頭,還磕得那麽響,希望乖寶不要被驚到才好。

想起路莞莞,靳承乾忙低頭去查看她睡得是否安穩,一低頭,卻正對上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

立時,靳承乾滿臉的不耐全部化成了顯而易見的欣喜。

“乖寶…你醒了?”

“臣妾醒了,陛下別哭。”

路莞莞伸手去抹靳承乾眼角的淚,想牽牽嘴角卻發現竟是笑不出來。鼻頭酸酸澀澀的,像是下一瞬淚水就會湧出來。

怎麽辦?

那麽恐怖的大火裏,她都能穩住心神,帶着笑意哼歌聊天。

可是一見到靳承乾,她全部的堅強就都瞬間消散,滿腹的委屈全都湧上了心頭,讓她只想撲進他的懷裏,哭着訴說她的恐慌與難過。

“陛下,臣妾的嗓子好難聽。”

路莞莞眨眨眼讓眼淚流出去,抓着靳承乾的手小幅度地晃着,癟着嘴撒嬌。

“乖,咱不說話,不動。”

朕哭了麽?怎麽就哭了呢?

靳承乾尴尬地抹去眼角的淚,大手牢牢地握住路莞莞的小手,軟着聲音安慰。

“你嗓子受了傷,咱們這幾天好好歇着,別說話。有什麽要求就比劃給朕看,朕看得懂的。”

路莞莞吸吸鼻子,拍了拍身邊的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靳承乾。

靳承乾自然是會意,可低頭嗅了嗅自己的胳膊,卻是不由皺了皺眉,面露窘色。

“乖寶,朕就坐在這兒陪着你就好了,身上味道有些大,朕怕你聞不慣。”

路莞莞蹙蹙眉,大力拍了下被子,氣鼓鼓地偏過頭不再看他。

“幹什麽呢?”

看着路莞莞近乎自虐的舉動,靳承乾心疼得不行,忙去查看她胳膊上的布條是否染了血。

“痛不痛?小心些,要是滲了血可如何是好。”

路莞莞心裏一樂,面上卻仍是裝作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愛答不理地哼哼了一聲。

小樣兒,就知道你心疼我。對你使美人計,我什麽時候失手過。

靳承乾無奈一笑,只得脫了鞋子爬上床,側着身子半摟着她躺下。

“小機靈鬼,就知道掐着朕的軟肋使勁地捏。”

路莞莞抿抿唇,半撐起身子去看他背後的傷。

她早就察覺到他背後不對勁,要不然,依他的性子,怎麽可能見她醒了不去抱她?而且,這大冷天的,怎麽還打着赤膊?

靳承乾動動手指,想去攔住她,想了想卻又頹然放下。

罷了,反正也瞞不過她。要是一不小心扯疼了她的傷口,最後心疼的還不是自己。

靳承乾老老實實地側卧着,将背上猙獰的傷口露給路莞莞看。

過了半晌,周圍還是靜悄悄的,這突然安靜下來的氛圍讓靳承乾有些擔憂。猶豫了下,還是開了口。

“乖寶,朕不疼的,看着吓人而已,真不疼的。”

路莞莞咬着唇忍淚,卻是怎麽也忍不住。喉嚨裏發出聲模糊的嗚咽,淚珠湧出來,從睫毛上潸然滑落。眼看就要落在靳承乾的背上,她忙伸手去接。

手裏滑膩膩的,心裏卻是像針紮一樣的疼。

若是沒有她的陛下舍了身體為她擋了火,她現在即使還活着,怕也已經是面目全非了吧。

“陛下…臣妾何德何能,能讓上天如此眷顧。”

路菀菀指尖虛虛落在靳承乾扭曲變形了的皮肉上,哽咽着哭出聲。

那疤痕盤根錯節地卧在他的背上,蜿蜿蜒蜒的如同醜惡的巨蟲,可落在她的眼裏,卻成了世間最美最動人的畫。

“傻姑娘。”

靳承乾輕輕嘆口氣,翻過身将路菀菀擁進懷裏。下巴點着她的額頭,眉眼間盡是笑意。

“上天眷顧的,是朕才對。”

失而複得,劫後餘生。這是多大的恩惠。

當我絕望地睜眼,卻驚喜的發現你還在我懷裏,會哭會笑,會為我心疼落淚。這又是多大的幸運。

朕的傻姑娘喲。

路菀菀靜悄悄地卧在靳承乾的懷裏,聽着他有力的心跳,心裏一片靜谧安然。

忽的,明玉那雙瞪得滾圓的眼睛在她的腦海裏一閃而過。

路菀菀眉心猛地一跳,緊張地抓住靳承乾的手,努力想忘掉那副畫面,可越想忘記,卻記得越清晰,連細節都歷歷在目。

明玉冷冷地笑,從袖中拿出火折子…

明玉驚恐地瞪着眼望着她,簪子深深地沒入她的脖頸…

明玉抽搐着身體倒在地上,手上滿是鮮血,哭着求她救她…

“陛下…”

路菀菀緊閉着眼,臉色慘白,雙膝蜷到胸前,緊緊貼着靳承乾的胸膛,“陛下…臣妾今個殺了人,臣妾殺了明玉。”

“明玉…明玉她,她想害臣妾,臣妾就将簪子插進了她的脖子…血,全是血。”

溫熱的淚水一滴滴落在靳承乾的皮肉上,燙的他心抽抽的疼。

顧不上還沒結痂的手臂,靳承乾一把将路菀菀摟進懷裏,一下下地拍着她的背。

“不哭,不哭,她該死,乖寶做的對。別怕,朕在呢,朕一直都在你身邊呢。”

“陛下,臣妾好怕,那麽多的血,那麽多。”

路菀菀哭得岔了氣,本就沙啞的嗓子更是斷斷續續地說不出話來。

“她是惡人,臣妾沒做錯,可是臣妾還是怕。”

當時她能毫不猶豫地下手除掉她,可現在回想起來,卻是滿心的恐懼。

她的手上滿是血,明玉臨死前的眼在她的腦海裏一遍遍地回放着,怎麽甩都無法甩掉。

路菀菀戰粟着身子蜷在靳承乾懷裏,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

“乖,不哭,哭了嗓子更難受了。你別說話,朕都懂的,朕都懂的。是朕的疏忽,是朕的錯,都怪朕。寶兒,別哭了,寶兒乖。”

靳承乾一遍遍地吻掉她的淚,不厭其煩地勸着哄着,折騰了好半天,才終是止住了路菀菀的抽噎。

看着那梨花帶雨的小臉總算是雨過天晴了,靳承乾暗暗長舒了口氣。

那該死的明玉,明日定要将她挖出來鞭屍五百遍。

擦擦眼淚,路菀菀也有些不好意思,嘟囔着去咬靳承乾的鎖骨。

“她還說,晏寧宮失火,是您指示的。”

“你信了?”

靳承乾眯了眯眼,低頭去看路菀菀的神情,手指無意識的曲起。他得承認,現在的他是有些緊張的。

靳承乾心裏快速地轉着,若是待會這張甜蜜的小嘴要是說出些不甜蜜的話,他應該怎麽懲罰它。

不過還好,他沒這個機會了。

“怎麽可能。”

路菀菀哼唧兩聲,驕傲地揚揚下巴。

“我家陛下,是全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就算天塌了,地陷了,他也絕對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

“我們家乖寶最聰明了。”

靳承乾心裏暖暖甜甜,笑着用鼻尖去蹭她的臉,“就算天塌了,地陷了,朕也給你頂着,給你墊着。無論生死,朕絕不讓你孤單。”

路菀菀張張嘴剛想要說話,可還未開口,就被靳承乾低頭堵住了唇。

“不過我們家乖寶也有一點不好,頂着個破鑼嗓子還非要學人家絮絮叨叨,難聽死了,快別說了。”

路菀菀一愣,半晌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瞪着眼皺皺鼻子就想要去掐他。可看來看去也舍不得下手,只能氣呼呼地翻了個身,不再理他。

“好了,朕錯了。”

靳承乾摸摸鼻子,讪讪地上前親了口她的耳垂,卻惹來小姑娘煩悶地一蹬腿。

靳承乾後悔得不得了,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補救,正焦急着,門口就傳來了陣輕輕的敲門聲。

“陛下,藥好了。”

靳承乾眉尖一挑,利落地蹦下床。這個臺階來的可真是及時,該賞,該賞。

“乖寶,該喝藥了,朕可特意囑咐了要加甘草,甜的。”

路菀菀攥了攥被角哼了一聲,嘴角卻是微微挑起。

這次就先放過你了,下次再說錯話,我就…我就和你分床!

藥确實是不苦的,還帶着絲絲的甜味。

路菀菀靠在床頭,懶洋洋地張着小嘴等着靳承乾的喂食,像只剛出生的雛鳥。

靳承乾失笑,将湯藥吹了又吹才送到她的嘴邊。看着她眯着眼咽下去的那一瞬,心裏是滿滿的幸福與滿足,不禁搖頭輕嘆。

“朕怎麽覺得朕是養了個女兒。”

路菀菀歪歪頭,眼珠壞心地一轉,伸頭貼上了靳承乾的唇,小舌頭一伸便将滿口的藥盡數渡進了他的口中。

讓你笑我,再嬌氣你也得受着。

靳承乾見路菀菀湊過來吻住他,自然而然地就微微張了口,卻猝不及防地被喂了一口藥,一時有些懵。

望着那亮晶晶的眸子,靳承乾擦擦嘴角,輕笑了聲。

“寶兒又淘氣了。”

路菀菀垂着眼低低地笑,可一低頭卻是想起了魚真。

呀,阿魚呢?自己真是該死,怎麽醒過來淨顧着兒女情長,将好姐妹都給忘了。

焦急地擡起頭,路菀菀也顧不上胳膊上火辣辣地痛,雙手合十不斷擺動着手腕做出魚游水中的樣子,眼睛期待地望着靳承乾。

“別動,再這樣折騰朕就真的生氣了。”

靳承乾匆匆忙忙放下碗去攥住她的手,語氣裏是毫不掩飾的怒氣。

“你再胡鬧朕就将自己的藥布也撕下來,咱們一起疼着。”

路菀菀不敢再動,只能哭唧唧地抽抽鼻子,扯着嗓子跟靳承乾斷斷續續地描述。

“魚…傷…”

“她好着呢。”

靳承乾攪攪藥勺,無奈地低頭親了口她的鼻尖。

“骨頭斷了,太醫給接上了,疼是疼了些,不過三個月後又是個活蹦亂跳的魚真。”

骨頭斷了?那得多疼啊。魚真那個咋咋呼呼的性子,現下還不得又哭又喊地掀了房頂?

路菀菀越想越擔心,搓搓手指又想開口。

靳承乾眼疾手快地将藥勺塞進去堵着了她要說出口的話。

想起前不久魚真疼得又是捶床又是撞頭的,還呲牙咧嘴地要下床找路菀菀,不由抽了抽嘴角。

“她不疼,真的。太醫給開了止疼的藥,她現在睡得香着。符延在旁邊看着,惹不出亂子的。”

睡着了?路菀菀半信半疑地點點頭,懸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清…”

“清月現在在暴室,跑不掉的,明個再審。”

靳承乾寵溺地撫了撫路菀菀的發,“還有什麽事讓你憂心的?沒有了就快些喝了藥睡覺。”

路菀菀眨眨眼,剛想搖頭卻又猛地想起了什麽,狠狠點了點頭。

伸手在發上比劃着簪子的形狀,急的快哭出來。

可別是掉在了晏寧宮,那麽重要的簪子呀。那是他的母妃留下的東西呀,怎麽能就這樣丢掉。

“怎麽嬌氣成這個樣子,愛哭鬼。”

靳承乾哭笑不得的去擦路菀菀眼角的淚珠,“像個小孩子似的,想一出是一出。”

路菀菀偏頭狠狠咬上靳承乾的手指,用尖尖的虎牙去磨他的指肚。

所問非所答,要懲罰你。

“都是朕心甘情願寵出來的,再嬌氣朕也甘之如饴地捧着哄着。”

靳承乾轉着手指去勾她的小舌,被嫌棄地吐出來卻仍舊是美滋滋。

“簪子在呢,朕讓人仔細擦洗了,現在放在你的梳妝匣子裏。國庫的鑰匙也在匣子裏,你若是無聊了,就去轉轉,喜歡什麽就拿出來戴着。”

“那可是朕的全部身家了,現在都攥在你的手裏,你若是将朕始亂終棄了,朕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靳承乾含進最後一口藥,眉眼彎彎地喂進路菀菀口中。

“朕的心也在你的手裏,随你蹂躏。”

看着靳承乾笑的像只大型犬一樣憨厚又可愛,路菀菀捂着唇笑出聲來,心裏瞬間柔軟得不可思議。

“臣妾定會将它們細心地保存好,不讓它們受一點點傷害。”

靳承乾吹滅燈,小心地擠上床,側身環過路菀菀的腰,仔細着不碰到她的傷處。

“乖寶,我們定會一輩子幸福下去。朕發誓。”

作者有話要說: 沒想寫這麽多的,但收不住筆了…

這一截正好是一個場景,貿然将中間斷了弄成兩章,總感覺有些銜接不上。

就咬咬牙都發了吧,嘿嘿嘿別嫌棄我寫得長。

至于清月…腦洞來自在UC頭條看的五分鐘百合劇。。

所以鋪墊确實有些不夠,我檢讨。

現在想一想,好像真的有些小雷哦,⊙0⊙

嘤嘤嘤…

看在這章這樣粗長的份上,下次更新在周四吧!

我要補一補元氣了…

午睡睡了五個小時,,不過躺屍在床上的感覺好極了

看別的作者的小劇場,倫家也想寫,,,

以後作話說不定會改成小劇場

畢竟這樣啰裏啰嗦的作話确實不是很有營養呀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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