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求我還是殺我

空帝感嘆道：“龍兒聰慧，我想他定是發現了先輩們短命的秘密，知道自己無法平安度過中年，大徹大悟，所以才想充分享受短暫的生命，與自然、與真誠為伴，才會不屑帝王之位，廣泛結交朋友。”

聽空帝如此一說，游明朵對顏龍的認識更上了一層樓，他不僅為人仗義，喜歡結交朋友，而且熱愛生命，心胸寬廣。

“對不起。”游明朵歉意的說道，“既如此，你為何不能讓他開心快樂的度過自己有限的時光，一定要他在帝王之位上飽受煎熬呢？”

空帝的臉忽然變得嚴肅，命令道：“游明朵，只要你答應和龍兒成婚，并且在我有生之年，不，最好在一年內生下男兒，我會在你成婚之日，也就是後日，釋放獨孤綻，讓他重獲自由，官位不變。”

游明朵的心像被澆了一盆水一樣冰冷，就在剛才聽到空帝訴說家族的不幸，她還為此憂心不堪。

可沒想到，帝王的臉如同書頁一般，說翻就翻，上一秒還在溫和的講話，這一秒就變成了頤指氣使，不可一世的帝王口氣。

想想自己才16歲，還有好幾個月才過生日呢，居然想讓自己生孩子？這在現代還是未成年一個，孩子生孩子？簡直是……

“我要是不答應呢？”游明朵怒問道。

“由不得你了。”空帝沉聲說道，一群黑壓壓的武者沖牆而出，将游明朵團團圍住。

“你以為我會怕嗎？告訴你，我既然敢來，就是提着命來的。”看着眼前變化如此之快的空帝，游明朵雞皮疙瘩起了一身，驚悚而又恐懼，這種懼怕遠比死亡要來的可怕多了。

“果然是女中豪傑，日後輔佐龍兒，母儀天下，我大可以放心了。”空帝說道。

游明朵皺眉怒吼：“什麽母儀天下，告訴你，我游明朵不稀罕，誰愛幹誰幹。”

空帝淡淡一笑，“果然是有脾氣的女子，可是你知道的太多了，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我要是不應呢？”

空帝依然微笑，朝着其中一人命令道：“該讓獨孤綻吃吃苦頭了。”

游明朵熱血瞬間湧入大腦，即可喝至：“給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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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帝的手在空中輕輕一擺，“退下。”

看着無奈而又驚恐的游明朵，空帝的聲音變得可怕而又蒼涼，如同從火山深處邊傳來，讓人憤恨難當，“怎麽，答應了？”

游明朵雙拳緊握，長長的指甲深深的嵌入肉裏，許久，無奈的低聲說道：“讓我考慮考慮。”

看着游明朵離開的背影，空帝如一個可憐的老頭一般，蜷縮在一旁，自言自語：“為了大空國，我只能當這個惡人了。”

從空帝行宮出來，游明朵像失去知覺一般，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來的，滿腦子都是空帝慈祥和陰險角色之間的互換。

難道帝王就是如此薄情，如此寡義嗎？

再想想顏龍，這個可憐的人，大概還不知道，自己一心為大空國憤恨的所謂的奸臣張勁書，這一切的計謀背後，被算計的是他自己吧。

而且英俊潇灑的顏龍，想到他短命背後的秘密，是如此的可憐和無助，可他依然堅強的怒放生命，以博愛之心對待每一個人。

可即便如此，扪心自問，自己真的愛顏龍嗎？

游明朵無數次在內心發問，答案一直都是否定的，難道自己非要嫁給一個不愛的人，還要給他生孩子嗎？

不知為何，每次想到這些，她的心裏被強烈的內疚感包圍，花麒麟的影子纏繞着她，讓她溫暖而又心焦。

後日，去他的後日，游明朵縱身一躍，飛到朵兒山之上，大喊一聲，心中的苦悶稍稍得到一絲緩解。

“花麒麟，你到底在哪兒？”

游明朵一聲大喊，朵兒山的山山水水動情一般，立即以回聲作為回應，整個朵兒山一遍遍響起對花麒麟的呼喊之聲。

一群不知名的鳥兒飛過，發出叽叽喳喳的叫聲，不知是同情還是嘲笑。

游明朵失望的望着碧藍的晴空，拖着兩條面條一般的腿，失望的離開朵兒山。

“罷了，不就是嫁人嘛，更何況顏龍人不壞，說不定可以逼着自己喜歡上他。”游明朵無奈的安慰自己。

空帝承諾過，結婚當日就是釋放師父的日子，想着師父可以重獲自由，游明朵心裏稍稍舒服了一些，自己的付出也值得了。

如同死亡前的離別一般，游明朵在大腦內迅速翻想着什麽，她很快記起，前不久她還欠花馨閣閣主一個要求。

想想日後，成為四王妃，她可能再無緣出現在花馨閣，她的心裏痛苦萬分，離開自己心愛的舞臺，遠離為自己吶喊喝彩的觀衆，她……萬分不舍。

“能帶我去見閣主嗎？”花馨閣門口，游明朵滿腹心事，對着蒙鐵說道。

“你沒事吧。”看游明朵一臉傷感，蒙鐵關心的問道。

游明朵若無其事的抿了抿嘴，搖搖頭，再次請求：“請帶我去見百靈。”

一陣兇狠的臭罵聲從百靈的房間內傳出來，看到有人進來，百靈揮揮手，一個舞女模樣的女孩滿臉淚痕，捂着嘴一路小跑從百靈的房間跑出來。

看游明朵站在門口，百靈不屑的說道：“區區舞女，妄想勾引客人，攀龍附鳳，實在可恥。”

“舞女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只要兩心相悅，便可為愛付出，迎來自己溫暖的春天。”游明朵一邊向裏走，一邊說道。

“退下。”百靈大喝一聲，蒙鐵乖乖退下。

游明朵在百靈身旁站定，從腰間掏出一盒藥膏，放在百靈的梳妝臺上，“閣主，我記得我欠你一個要求。”

“這是什麽？”百靈厲聲問道。

“疤痕修複膏，它能平複所有傷口和疤痕，是我從……從很遠的地方帶過來的。”游明朵回答道。

百靈一把捏起膏藥，眼神犀利的望着游明朵：“不要以為一盒膏藥就能免去你欠我的要求。”

看百靈欲扔掉膏藥，游明朵一把捏住她的手，“扔了它是你的損失，我從沒有想過用膏藥抹掉我欠你的要求。”

“哦？天下還有如此好心之人？”百靈說完，放聲大笑，聲音如鬼哭狼嚎，讓人驚悚。

“此藥不能沾水，一天五次，日久之後，可恢複你往日容貌。”游明朵說道。

聽游明朵這樣一說，百靈的笑聲忽然停止，她不敢相信，真的有人如此善心。

“這藥當真無毒？”百靈試探性的問道。

看百靈如此提防，游明朵無奈的聳聳肩，“信不信随你！我見過你的樣貌，說實話，那塊疤确實吓人。”

看百靈要生氣發作，游明朵立即制止，繼續說道：“但是……撇開疤痕之外，我能看出來你以前是個美人，反正你的臉已經毀了，何不放手一試，萬一好了呢？”

百靈的眼睛在眼眶裏滴流亂轉，苦思冥想，這幅面孔她已經糾結了十幾年，試過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辦法，不知抹了多少藥膏，吃過多少兩人作嘔的蟲子，甚至放蛇咬過，都無濟于事。

就憑一個小小的藥膏，就能讓自己法弄潰爛的皮膚恢複原樣？她打死也不信。

更何況，這樣一個突如其來的好意，是否其中有詐？她百靈可從來不信這世間有什麽好人，無往而不利，就像她的花馨閣一樣，她為了錢，為了買更多更好的藥救自己的容貌，而那些男男女女為了眼福和豔福。

不過，她很快又想到，這丫頭說的不錯，反正自己的臉已經這樣了，何不放膽一試，如果真的有效那自然最好不過，可如果沒有效果，那被游明朵如此戲弄，她的腦袋可要換個地方了。

百靈收起藥膏，用霸道的口氣說道：“這藥我暫且收下，倘若無效，你游明朵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不謝，反正我的心已經死了。”游明朵無心聽百靈那些威脅性的語言，轉身就走。

“慢着。”

“還想怎麽樣？”

“你說心死？”百靈眉頭微皺，上前一步問道。

游明朵若有所思，想到自己的苦悶別人終無法化解，輕嘆一聲，“告辭。”

“是不是因為感情之事。”百靈脫口而出。

游明朵一驚，沒想到百靈竟一眼看出了自己的困苦所在，她沒有說話愣在原地，手不由的扣着衣裙，不知如何回答。

百靈走過來，在游明朵身邊緩緩轉了幾圈，黑色的面紗在鼻息的吹動下微微起伏。

她哼笑一聲，輕飄飄的說道：“你動情了，自你落入花馨閣舞臺的那天起，我就看出來了，你喜歡上了歐陽律。”

“我不是……”

游明朵剛想辯解，百靈翹起指頭，在游明朵嘴巴上輕輕一堵，做出噓的姿勢，游明朵無奈的合上嘴巴，聽百靈在這解讀自己。

她繼續說道：“可你并不愛他，喜歡一個人是正常的，荷爾蒙泛濫的年齡，誰沒有喜歡過幾個人，當然，那只是好感，你真正愛的并不是歐陽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