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綠浮身世

“你說什麽?”

“你說什麽?”

獨孤清和獨孤鏡幾乎同時問出聲來,一直以來兩兄妹雖然脾氣各異,水火不容,但起碼一直都認為彼此是對方的親人,可游明朵的話如果一盆冰水從頭澆下,讓兩人瞬間愕然,像是晴天霹靂一般,驚得兩人不敢相信。

話出口後,游明朵就後悔了,獨孤清這個人可惡不假,但她并不想去揭她人傷疤,剛才的話是她着急之下,一不小心……

她并不是不願意将鳳舞帶交給獨孤清,而是當初師父把鳳舞帶交給她的時候,一份沉重的責任也同時壓給了她,她能感覺到師父不願意将鳳舞帶交給獨孤清,從那時開始,游明朵便開始懷疑獨孤清的身世,果不其然。

可将真相說出來,完全是無意,一陣愧疚感從游明朵心裏升起,她從地上站起來,伸手想拉獨孤清起來,誠懇的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為什麽?”獨孤清發狠一般的吼出來,整個屋子被她的嘶吼震得為之一顫。

她癱坐在地上,眼神兇狠的瞪着游明朵,“不可能,別以為你可以騙得了我,我怎麽可能不是爹爹親生的。“

說到這,獨孤清開始低聲抽泣,喃喃自語道:“我是親生的,爹爹之所以不把娘親的遺物傳給我,是因為……因為他……”

低泣聲漸漸變成了哭泣,可能此時獨孤清也開始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親生,可她的嘴卻異常的堅決,大叫道:“你胡說,我要殺了你們父女,我要将游從致千刀萬剮。”

本來游明朵還為自己無心之失而愧疚,聽到獨孤清要傷害父親的話,她氣氛異常,鎮靜地問道:“那我問你,武師夫人因何而死?”

生怕妹妹在不理智的情況下,做出傷害游明朵的事情,獨孤鏡不假思索,脫口而出:“當然知道,娘親當年生我的時候,難産而死。”

說道難産而死幾個字的時候,獨孤清的臉忽然僵持不動,眼淚順着臉頰急速滾落下來,半天才哭笑着說道:“好一個難産而第死,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不知是冷笑還是絕望,獨孤清從地上掙紮着站起來,嘴裏喃喃自語,沖出房間,迅速跑了出去。

獨孤清的絕望讓游明朵心頭一顫,這個女人雖然讓人讨厭,但她唯一愛的人是她的父親,可現在這唯一的親人也無血緣關系,這對她的打擊想必不會太小。

一旁的獨孤鏡呆呆的站在原地,到現在依然沒反應過來,娘親生自己難産而死,和妹妹非親生,這兩件事有任何關系,他只是詫異,自己一直疼惜的妹妹,原來并不是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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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追呀。”擔心獨孤清做什麽啥事,游明朵忍不住催促呆在一旁的獨孤鏡。

獨孤鏡這才回過神來,張大嘴,驚奇的發現,自己是長兄,娘親生完自己後難産而死,就不可能再生下孩子……

他後知後覺的點點頭,連忙向門口跑去,一邊跑,一邊回過頭說道:“游游,你不要擔心你爹爹,我已經把他救出來了,你就放心吧。”

游明朵未來得及細問,獨孤鏡已經沒有了人影。救父心切的游明朵并沒有注意到,在獨孤清離開的時候,意兒也跟着走了出去,行色匆匆的樣子。

剛才還熱鬧混亂的房間內,此時只剩下游明朵一人,她滿腦子都是獨孤清猙獰而又凜冽的面孔,以她對着這個女人的了解,爹爹在她手上,怕是兇多吉少。

雖然獨孤鏡說過讓她放心,她的爹爹他已經救出來了,可游明朵哪裏放心的下,把自己爹爹的命交到一個冒失鬼手上,無疑是刀劍行走。

“不行,我必須馬上去救爹爹。”游明朵立即反應,低頭時這才發現自己竟還穿着拖地的紅嫁衣,這樣将腰身緊緊裹挾的拖地衣裙別說救人了,就是連快走估計也會摔倒。

時間緊迫,來不及換衣,游明朵幹脆用力一扯,“嘶啦”一聲,拖長的裙擺沿着撕壞的邊緣不規則的挂在腿邊,難看是難看了點,但是行動起來卻是方便了許多。

一切準備就緒,游明朵剛準備跨出門口,意兒端了碗蓮子羹走了進來,笑盈盈的問道:“小姐,喝點蓮子羹吧,意兒專門為你熬得。”

爹爹随時都有危險,游明朵哪有心思喝什麽蓮子羹,但又不忍駁了意兒的好意,匆忙向碗裏瞥了一眼,焦急道:“意兒,我爹爹有危險,我現在要馬上去武師府救他,這蓮子羹,等我回來再喝不遲。”說罷,擡腿就走。

“小姐。”意兒聲音略帶沙啞的喊了一聲,顯得擔心而又凄涼。

感覺到意兒的傷心,游明朵已經跨出門的一只腳又收了回來,心裏想着,可能是自己太着急了,竟然沒有顧及到意兒為自己辛辛苦苦熬粥的一份好心,也罷,喝了粥再走不遲。

想到這,游明朵在意兒肩頭輕輕一拍,“我喝。”說罷,仰起頭,以迅雷眼耳之勢兩秒就将一小碗蓮子羹灌進了嘴裏。

滿嘴憋得鼓鼓囊囊的,游明朵一邊下咽,一邊沖意兒點點頭,豎起大拇指,為意兒的手藝點贊。

意兒收回小姐喝完的碗,嘴巴微微一抿,眼中透露着淡淡的無奈和憂傷,看着小姐焦急遠去的背影,她的眼眶竟慢慢紅了起來。

透過模糊的淚眼,意兒看到拐角處的小姐扶着額頭,正緩緩向身旁的牆壁靠去,身體微微晃動,“對不起,小姐。”意兒說罷,迎了上去,将暈倒的游明朵扶回房間。

不遠處的武師府,獨孤清一腳踹開父親的房門,對着暗格外的歐陽律大喝道:“殺了游從致,現在。”

歐陽律對獨孤清的命令仿佛置若罔聞,看着她一臉滄桑,滿懷擔憂的問道:“綠浮,你怎麽了,看上去如此疲憊?”伸出手在她零亂的額前輕輕一摸,理好碎發。

歐陽律的關心并沒有讓綠浮覺得溫暖,她向後一退,煩躁而又厭惡的望着歐陽律,再一次喝道:“我要你現在就殺了游從致。”

再一次的命令讓歐陽律徹底清醒,他沒有再問為什麽,也沒有去試圖關心她,淡淡的應了一句:“好。”

“等等。”就在歐陽律轉身進入暗格的瞬間,綠浮忽然叫住他,若有所思,嘴裏吐出幾個字:“殺了游明朵。”

歐陽律的眼神微微一晃,綠浮的話對他來說就像聖旨一般,不可違背,可是要殺游明朵,他的心還是稍有不忍,濃眉微蹙,略有所思。

綠浮看出了他的猶豫,心裏的怒火像是被汽油澆過一般,瞬間撲騰而上,向前一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歐陽律的眼睛,怒問道:“怎麽?舍不得?”見歐陽律沒有反應,她又一次扯開嗓門,怒吼道:“我讓你殺了游明朵,你聾了嗎?”

“誰敢殺我的游游。”獨孤鏡快跑着沖進屋裏,氣還沒喘勻,一邊喘氣一邊怒望着妹妹,“你為什麽要殺游游,敢殺游游,先問問我。”

“你?”綠浮的眼神充滿了鄙視,從獨孤鏡的臉上掃過,仿佛在說,你算哪根蔥,別說你不是我的親哥,就算你是我的親哥,擋我者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獨孤鏡被妹妹的眼神刺激到了,他張開雙臂,做出攔截妹妹的狀态,用威脅的口吻說道:“要殺游游,就從我的屍體上他過去。”

綠浮暗中打開隔層空間,将所有真氣灌入掌心,眼睛淩厲的吼道:“讓開。”

“我就不,我絕不讓你傷害游游,絕不。”

獨孤鏡話音剛落,緊接着撲通一聲悶響,狠狠的砸在地上,捂着胸口痛苦的掙紮,嘴裏念叨:“你……”

連一向冷漠的歐陽律也看不下去了,他的臉上露出不解的神色,“綠浮,你,獨孤鏡可是你的兄長。”

“兄長?”綠浮眼中綠眸閃過,冷漠而又傲視的望着歐陽律,“我綠浮在這個世界上并無親人。”說罷,哈哈大笑,笑聲冷漠而又譏諷。

收斂狂笑,綠浮再一次蔑視的望了一眼在地上掙紮的獨孤鏡,“念在曾經的情分上,我不殺你,再敢當我,你,必死無疑。”說罷,不等獨孤鏡反駁,她的臉迅速扭向歐陽律,“即刻殺了游明朵。”

歐陽律已經感到了綠浮的殺心,他知道,游明朵顯然是逃不過此次诘難,可他并不希望游明朵死在他的手裏,畢竟曾經,她是那麽傾心的愛過他,讓他覺得這世間居然有溫暖這種東西,可望着心愛的綠浮,他又不能不聽從她的命令,不為別的,只是不願讓她傷心。

略加思索,歐陽律表情凝重,淡淡的答道:“我現在就去。”

“不。”獨孤鏡不知哪來的力氣,從地上掙紮着跳過來,一把抓住歐陽律的腿,揪的緊緊的,帶着焦急和祈求的口吻,“求你,不要殺游游,你殺了我,殺了我……”

綠浮眼中閃過綠眸,手中的百絮扇揚起,朝着哥哥的頭顱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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