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四目相對,同時,‘咦’了一聲,年輕男子先開口,“小姐也買扇子嗎?”
“我買幾把扇子帶回去,送家裏人,先生也是送人的吧?”
沒想到在這裏遇見琛州火車站幫她追回錢袋的年輕男子。
“朋友喜歡收藏扇子,知道我回桐裏托我買幾把扇子。”
幾天內兩次偶遇,上次着急趕火車連姓名都沒問
“先生幾時來的?路過?”
“前天辦完事順道過來,沒想到在這裏遇見小姐。”
“先生何時回去?”
他剛到琛州,站下腳,又乘車到桐裏,看樣在桐裏呆不長。
“我在這裏盤恒一陣子,小姐家住在附近嗎?。”
“過了小橋,走不遠就是我家。”
清風堂掌櫃的把他選好的扇子小心放入錦盒,拿精致的紙袋裝上,遞給小個子男仆。
一旁夥計已經把林沉畹挑好的扇子打包。
男子回頭對仆人吩咐,“阿忠,付錢。”對掌櫃的說:“這位小姐的扇子錢我來付。”
“這可使不得。”
統共見兩次面,還不算熟,林沉畹怎麽好意思讓人家付錢。
小個子仆人已經把兩份東西錢付了,林沉畹也就不好在說什麽。
幾個人走出鋪子,男子笑容爽朗,“有幸遇見,我想到舍下拜見長輩,叨擾一頓飯,抵扇子錢,不知小姐可否答應?”
這個男人溫文爾雅,一派紳士風度,火車站他見義勇為,古道熱腸,既然在
故鄉遇見,林沉畹出于禮貌請他去家裏做客,“我家裏只有一房老家人看屋子,先生如果不嫌棄,到家裏吃頓便飯,先生替我追回錢包,我還沒機會答謝。”
“如此便叨擾小姐。”
“先生貴姓?”
萍水相逢,對他的身份一無所知。
“我姓高,高樹增,樹木的樹。”
名字很獨特。
“請問小姐芳名?”
來而不往非禮也。
“林沉畹,三點冗,田字邊畹。”
“名字取得好。”
林沉畹,高樹增心裏默念,竟生出幾分親切。
“你還有家人住在桐裏鎮嗎?”
她離開桐裏不過五年,如果他家是老住戶,她能認識。
“我父母早搬離鎮子,我這次回來祭祖,住在一個親戚家裏,親戚家不住在鎮裏。”
林沉畹不在繼續這個話題。
高樹增身後仆從,矮個子喚作阿忠的男人,頭上戴了頂帽子,帽檐壓低,遮掩住小眼睛看向林沉畹時銳利的鋒芒,督軍府的六小姐,林督軍的親侄女,父母雙亡的孤女。
林沉畹帶路,高樹增跟林沉畹在前面走,小楠跟阿忠跟在身後,這個阿忠一路沉默,小楠愛說話,先開口,“你在高先生家做事幾年了?”
阿忠帽檐下小眼睛眯着,“好幾年了。”
這人挺冷,拒人于千裏之外,小楠主動問,“高先生家住哪裏?做什麽營生的?”
大概是嫌這丫頭話多,不耐煩,半天,阿忠才說了句,“北方,做皮貨生意。”
小楠不滿意他冷淡的态度,快走幾步,不願意再搭話。
前面走的兩個人,彼此不太熟悉,林沉畹問:“高先生這次回國是暫住還是不走了?”
“我這次回國,不打算再出去了,我在琛州找了個差事,一間雜志社的副總編。”
“高先生這麽快找到了不錯的差事。”
“朋友幫忙介紹的,林小姐還在念書?那所中學?”
“育德中學”
“林小姐令尊是做什麽的?”
“我母親生我時死了,我父親在我九歲時也走了,我住在伯父家裏?”
高樹增有點歉意,“對不起,我太唐突了,令伯父從事什麽行業?”
林沉畹不想暴露身份,随口說;“我伯父在政府部門做事。”
伯父确實替政府做事,不算撒謊。
兩人又談了些別的,高樹增問她平常讀什麽書,問老宅還有什麽親人,林沉畹說寬伯夫妻,從小照顧自己,跟自己親人一樣。
走下小橋,高樹增突然說;“等我一下。”
說完,朝一間糕點鋪走過去,一會出來,手裏提着幾大包點心,走近,“我不知道寬伯他們口味,我挑了幾樣酥軟的,上了年紀的人吃的。”
林沉畹心想,他做事挺周到細心的。
林家老宅許久沒有客人來,小姐回來,帶來遠道客人,寬嬸看小姐領一個年輕男士回家,以為是小姐男朋友,非常殷勤,叫男人殺了一只雞,去鎮上割肉,張羅一桌酒菜,倒也豐盛。
寬嬸對這位高先生特別滿意,人長得高高大大,五官周正,溫和禮貌,跟自家小姐般配,當着高先生誇贊自家小姐心善,聰慧,林沉畹知道寬嬸誤會了,解釋說兩個人偶然在車站認識。
寬嬸不以為然,高先生對自家小姐很關心,一頓飯,一直看着小姐,她是過來人,怎麽能看不出來這位高先生對小姐有意,便刨根問底,“高先生做什麽差事?”
“剛找了份雜志社的差事,還沒上班”
雜志社,寬嬸知道就是鎮上報攤上賣的畫報,那是有文化的人才能幹的差事,心裏很滿意。
“高先生令尊令堂可好?”
高先生教養極好,父母一定是有社會地位的人,果不其然,高樹增答道:“家父和家母身體康泰,在北方一所大學供事。”
“那是大學老師,難怪高先生文質彬彬。”
林沉畹給寬嬸遞眼色,嫌她多話,對高樹增尴尬、歉意地笑笑,“寬嬸願意唠叨,你別介意。”
“老人家都這樣,我覺得挺好的。”
高樹增不但不介意,反倒心裏高興這一對老夫妻把他當成自家小姐的男朋友。
寬嬸背地裏跟當家的說,“我看這位高先生不錯,父母都是文化人,看穿戴家境很好,跟小姐站一塊般配。”
寬伯說;“小姐沒有父母,婚事由大老爺做主,大老爺如今當了督軍,眼界還能差了,一準給小姐物色個好姑爺,你就別瞎操心了。”
吃完晚飯,初次登門,高樹增不便逗留太久,告辭,林沉畹送他出來。
兩人沿着古樸青石板小街往前走,送到小橋頭,站住,阿忠和小楠站在離他們五六步遠的地方。
高樹增把一張紙條塞在林沉畹的手裏,“這是我在琛州供事的雜志社的地址,我還沒找好住的地方,你回琛州後我們再聯系。”
接過紙條,林沉畹看了一眼,這家雜志社好像離她學校不遠,小心地踹好。
高樹增看着她的手,纖白細巧,“你什麽時候回琛州?”
二十八號那列火車經過琛州,林沉畹打算二十九號回去,學生再過幾天就複課了,她不想耽誤太多的課程,二十九號回琛州的話到嘴邊,又改了,“我回去的日子還沒定下來,看情況,學生罷課,老師被抓,還沒有複課。”
阿忠聽見兩人對話,上前兩步,“林小姐不如跟我們家公子一塊回琛州,路上有個照應。”
這個阿忠像個悶葫蘆,一直默默不語,此刻卻突然說了一句。
“林小姐大約要住多久?如果時間來得及,我可以晚走幾天,等林小姐一塊回琛州。”
夏季黃昏到天黑還有一段時間,橋頭有幾個婦女洗衣服,朝他們這邊看,小鎮地方小,人們思想保守,青年男女在一起說話時間太長,被人閑話,林沉畹不能暴露自己的回程日期,她不了解他,遂推脫,“高先生請自便,我回程日期不确定,三五天或一兩個月,莫耽誤了高先生正經事。”
這時間跨度大了,防人之心不可無。
高樹增好像很失望,不好勉強,“那林小姐回深州見。”
林沉畹和小楠看着主仆二人上了小橋,走到橋上,高樹增回頭,看她還站在橋下,晚霞滿天,橋下少女袅娜聘婷,在夕陽籠罩下,更加明豔。
阿忠看他頻頻回頭看,幹咳了一聲。
鄉下住着,生活閑适,林沉畹除了看書外,帶着小楠去後山桃林。
二十九日,林沉畹一行四人乘返回琛州城火車,寬伯送到火車站,寬嬸非要她帶上自己養的幾只雞,說給她伯父吃,督軍府的夥食雞鴨魚肉早吃膩了,林沉畹不忍拂了她一片好心,只得帶上,雞放在筐裏,由阿祥提着筐,阿祥人憨厚質樸。
寬伯站在站臺上,看着火車啓動才離開
火車裏很嘈雜,不時有粗聲粗氣下層百姓在車廂裏找座位,列車過道站着人,阿勇和阿祥護着小姐上包廂,包廂裏四個座位,林沉畹跟小楠、兩個衛戍阿勇和阿祥坐一邊,關上包廂門,隐去雜音,肅靜了。
在這硝煙四起,動亂年代,琛州三省,百姓安居樂業,沒受南方戰事影響。
旅途寂寞無聊,林沉畹跟阿勇和阿祥聊天,得知阿勇從小喪父,家中只有母親,阿祥家裏做小生意,阿勇看着機靈,阿祥憨厚。
這趟車是白天行駛,晚上到了琛州,下火車,剛走出站臺,林沉畹看見副官程東林一身鐵灰軍服,站在接站的人群中很顯眼,看見林沉畹一行招手,“六小姐。”
督軍府的汽車等在火車站前,程副官坐副駕駛,林沉畹跟小楠做後面座位,阿勇和阿祥乘另外一輛汽車。
兩輛汽車一前一後駛出火車站,司機老劉說:“督軍惦記小姐安全,我們早來了,火車晚點快一個鐘頭。”
伯父林雲鴻粗中有細,如果只是一介猛夫,那裏能守住一方太平。
林沉畹望着車窗外,街道兩旁有人正在清理貼滿牆的标語、橫幅,有幾幅标語,反對督軍,撤銷督軍。
她在桐裏鎮看報紙,全國各地學生運動如火如荼,反對外國在本國修建鐵路。
司機劉師傅說;“聽說北方鬧游行,動靜很大,我兒子一個同學回來說,學生罷課,工人罷工。”
林沉畹走這段日子,一直惦記琛州的局勢,“學校複課了?”
車裏沒有外人,程東林說;“學生的背後有人煽風點火,督軍抓到妄圖借學生運動興風作浪的人,槍斃了一批,這些學生無人支持,偃旗息鼓,若不是督軍鐵腕之治,還不知道鬧到什麽時候。”
槍殺背後主使的人,林沉畹驚懼,前世他伯父的死雖然沒有查出兇手,但跟這次事件有關,她按住胸口,由于不安,心跳紊亂,看着前座的程副官,“督軍殺了一批人,到底都是些什麽人?查出來了嗎?
程副官頓了下,措辭隐晦,“上頭有些想讓督軍下臺的人。”
林沉畹又是一驚,撕破臉,他伯父這個督軍難以立足,長久不了。
程副官解釋說;“督軍也沒辦法,不殺一儆百,三洲就亂了。”
“程副官,這兩天琛州城沒發生什麽事?”
她惦記昨晚那列火車,是否虛驚一場,本來只是猜測。
“表面消停,昨晚截獲一列火車軍火,想要運往南方。”
她猜對了,果然是軍火,南北分制,各地督軍搶地盤,小範圍戰争時有發生,戰時藥品和軍火最為緊俏。
她方才緊張得身體離開椅背,挺直腰,現在已成定局,松弛下來,“那批軍火督軍怎麽處置了?”
“當然是裝備我們四師,四師這次裝備精良。”
程東林高興,四師淘汰下的武器給六師,琛軍白撿了一個大便宜。
汽車沿着蕭山公路行駛,督軍府周圍,崗哨林立,加強警戒,現在時局亂,督軍府防守嚴密,連只蒼蠅也飛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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