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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劉青胡思亂想的空擋,關緊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李氏進屋,見劉青歪在床頭,手裏還拿着她縫到一半的新衣裳,不由笑了:“怎麽又在看這衣裳?還怕娘縫得不好不成、”

劉青只是習慣性找點東西拿在手裏,心裏想着事情,就忘記放下來了,冷不丁被李氏這般打趣,倒也不否認,笑眯眯道:“我看看娘是怎麽縫衣裳的,以後咱們家日子越來越好了,也給娘做幾身新衣裳。”

或許是思想變了,以前劉青說等家裏有錢,或者是自己賺錢如何如何,李氏都是縱容的一笑,并不當真,沒有戳穿只是顧忌她的面子。

然而現在劉青展現出自己的能力來了,即便在劉青看來只是一點點,李氏卻已然對她的話深信不疑,就好像她深深相信劉延寧一定能考上功名一樣。

因為信了,李氏頗為認真的拒絕道:“以後有了錢,也得給你攢着做嫁妝,娘都這麽把年紀了,做什麽新衣裳?”

“那可不一樣。”劉青笑眯眯的道,“等我哥考上秀才舉人什麽的,娘就是舉人老爺的娘,要被人喊一聲老太太的。縣裏那些舉人老爺,家裏都是衣食無憂,仆婦成群的,咱們家不講究那些,但娘至少也要穿金戴銀罷,否則怎麽配得上這個身份?”

劉青也是今天吃酒席的時候,聽人家打趣蔣氏,才知道一個舉人的名分,竟然如此有地位。

其實像那些社會地位都是虛的,什麽見到官老爺不必下跪行禮啊,不必交賦稅,這些還只是小打小鬧,真有這特例,也賺不來大錢。

主要是縣裏但凡考上了舉人的,最後都被知縣網羅于門下,要麽在知縣手底下當個小官,要麽充當知縣府的智囊團,常常來往于知縣府,便能被富商們捧着錢財美女養着供着,搭上些人脈,偶爾還能以旁人的名義做點生意。

是以,那些舉人老爺們一個個富得流油,活得不要太舒服。削尖了腦袋去考進士,就算當了官,日子不一定比窩在小地方更安逸舒服。

不過劉青想的是,只要劉延寧也能考上舉人,劉家人拼死拼活供他讀書便值了,供出一個舉人老爺,整個家裏跟着有面子不說,還能與當地父母官來往,又能賺大錢,他們刨地一輩子,都別想過這樣的日子。

當然只是個舉人尚且如此,如果劉延寧還能考上個進士,得個一官半值的,那就是超高回報了,劉家跟着成為官宦家屬,縱是見了縣裏的父母官,對方也得禮待三分呢。

劉青說得這些,李氏未嘗不清楚,但還是被她哄得忍不住露出了笑臉,嗔了她一眼道:“我這年紀就成了老太太,那你爺爺奶奶是什麽?”

劉青嘿嘿一笑,的确有些答不上來,她又不了解那些舉人的家裏都是怎麽稱呼的。

索性李氏也沒讓想着要她回答,只是嘴上說着罷了,見劉青不開口,便又道:“再說了,那些舉人老爺都是自個兒能幹,才被知縣老爺看中,被你一說,好像考上舉人,天上就能掉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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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青心說別人雙手捧上來求着你收的,跟天上白掉的又有什麽區別。不過還遙遠着的事,她不欲同李氏争論,只笑了笑,話鋒一轉,問起李氏:“對了,娘,爺奶今兒跟你們說啥了?”

“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李氏拍了拍她的頭,明顯不想回答,從她手裏接過布,坐在床沿道一邊縫制,一邊道,“你師傅今兒還在上頭幫忙,晚上也得擺酒席,想是沒功夫教你了,你若不想繡花,便好好歇着,或者跟你大姐一起去玩也行。”

因為劉青實在太讓李氏放心,這種師傅不在便放假的日子,李氏非但不盯着她自己練習,反而希望她跟着別人出去玩,說到底就是孩子太過聽話,平日活潑歸活潑,可是不跟同齡的姑娘一塊玩,李氏到底怕劉青悶出毛病來。

劉青卻并不領情,她也不是沒跟村裏的同齡女孩們打過交道,只是她們才十三四歲,跟劉雅琴一樣,正是中二的時候,不知道哪一句話惹得她們不高興,便莫名其妙的孤立你了,你不去道歉她們還委屈。

一次兩次後,劉青實在伺候不來,倒不如自己跟自己玩輕松自在。

其實李氏看她除了刺繡,和做家務,就沒自己的時間,在劉青看來,刺繡她已經當成是一項興趣愛好,雖然有時候也難免乏味,但到底不是什麽難熬的事,畢竟是被現代教育洗禮過的人,一天十幾個小時的學習生涯,她都沒有被逼瘋,更何況是繡花。

對李氏的提議,劉青想也不想的拒絕道:“我不出去,就跟娘學縫衣裳。”

“不出去就不出去。”李氏忙着穿針引線,頭也不擡的道,“縫衣裳沒什麽好學的,你都會刺繡了,縫衣裳更沒難度。下回有空,娘教你怎麽剪裁。”

“好啊。”劉青點點頭,稍微起身往李氏旁邊湊了湊,笑眯眯的八卦道,“其實娘不說我也知道爺奶找你們做什麽,肯定是因為二嬸家的事呗,大姐她小姨今兒做得可不地道,爺奶都氣着了。”

劉大爺兩口子找幾個兒子和媳婦來,确實是把王家的态度分析了一番。王氏,甚至是整個王家,在老兩口心裏,已經打上了心思多的标簽,不得不防。而自家的兒子和媳婦們,全都是心眼實的厚道。

因而今日把他們召集過來,是給他們打支預防針,以後碰到王家的人,得注意些別被拿捏了。劉大爺這次打定主意,要讓王氏在娘家多住幾個月,最好把這性子磨一磨。王家人這次沒得意,說不準下回還要來。

正是如此,李氏已經知道了今日一事的來龍去脈,自家女兒當時就在場,她能知道并不意外。

只是李氏沒想到她女兒小小年紀,還能看出些更多的東西,她心裏委實有些驚訝,這回倒沒有塘塞了,反而擡頭看了劉青一眼,道:“給娘說說,你二嬸娘家這回怎麽就不地道了?”

“就是不地道啊。”劉青知道李氏在考自己,她不想表現得太出格,但李氏是她這輩子最親的人,她希望以後做什麽事,對方都能夠支持她,而不是讓她束手束腳,自然要适當的表現一點能耐出來。

不過想來李氏這人一向低調,就算心裏清楚她的能耐,也不會弄得人人皆知,說不定還能幫她保密。

劉青這般想着,便侃侃而談起來:“我聽着大姐她小姨一直在說二嬸不容易,娘不在身邊,小七他們沒人照顧,又陰陽怪氣的說我受寵,奶寧願帶我去吃酒席,都不帶大姐。好像二嬸不在家,爺奶虧待了小七和大姐他們一樣!想也知道,小七和大姐都是咱們的家人,二嬸不在,誰不是對他們多多照顧,再說二叔還在家呢!”

李氏點頭,眼神有些發亮,卻不動聲色的問道:“還有嗎?”

劉青想了想,便抿着唇道:“我知道,大姐她小姨是想讓爺他們叫二嬸回來,可明明是二嬸犯了錯,聽她小姨的意思,反而在怪咱們家一樣,也不認個錯,爺怎麽會開口叫她回來。”

“是啊。”李氏眼神複雜的看了劉青一眼,她一直知道自己閨女聰慧,卻沒想到她竟聰慧如此,這些人情世故,甚至不用自己提點一句,她一眼就能看明白了,縱然還有些不夠全面,但關鍵的東西,她女兒可是一針見血。

李氏心裏不免有些自豪,又想到被王氏教得小家子氣的劉雅琴,今兒在屋裏聽了她姨一番話,好不容易乖巧了幾日,剛才又給她女兒臉色看了,還以為沒人發現。

這般耳根子軟,又是非不分,真真是可笑。

當然王家的人也可笑。

李氏不免嘲諷道:“連你一個小姑娘都明白的道理,他們竟然還不知,也不怪你爺奶憤怒至此了。不過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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