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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延寧說這話還真不是賭氣,他覺得自家妹妹那麽好,自家千疼百寵着,就算要說婆家,那也要是會疼人的,不能繼續寵着他妹妹,他憑什麽把妹妹嫁過去?
因此固然他同窗好友家條件與他家正匹配,就憑着他那性子,說好聽了是端方,實則就像木頭,根本不知情趣,為了妹妹的将來,自己也不能同意他娘的打算。
劉延寧的态度非常堅決。
而李氏,雖然很多事都能聽劉延寧的,但是事關女兒的終身大事,她可不敢讓同樣不知人事的兒子來做主,再說劉延寧雖然說得義正嚴詞,李氏心底還是當他有私心,就是不想要他妹妹這麽快定婚。因此李氏更不能由着他胡來了。
母子倆頭一次有了争執,誰也不肯讓誰,這事便只能暫且擱淺了。
不過他們很默契的都沒有在劉青面前提起,劉青便什麽也不知道。
劉青還在為她發家致富的計劃而頭疼。
萬事開頭難,雖然暫時沒想到燒堿可以用什麽代替,但這個可以慢慢想,肥皂還是要買的,過了兩日,劉青便同她娘說要買東西了。
意識到親哥越來越有些妹控的傾向,幾乎她說什麽,親哥都不會反對後,劉青還留了個心眼,特意挑劉延寧快要回家的時候,扯着她娘的袖子撒嬌道:“娘,我上回同小柳姐去逛街,瞧見外邊賣的胰子真不錯啊,小柳姐說很多姑娘用這個來洗澡洗臉,都把臉洗得白白嫩嫩的呢。”
雖然劉青沒有明着說出那個買字,但李氏心思通透,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當下回頭瞥了劉青一眼,笑道:“你不是都用冷水洗臉,也把臉洗得白白嫩嫩的了嗎?”
“冷水只能把臉洗幹淨,哪裏能洗白了。”劉青嘟了嘟嘴,知道她娘雖然沒有明說,但這态度便是不同意了。
不過劉青也不意外,畢竟不是便宜的東西,就算只要半兩銀子,對他們家而言,也毫無疑問是個奢侈品,她娘瘋了才會她一提就同意。
樣子還是要擺出來的,劉青放開了拉着她娘袖子的手,垂着頭,很有些悶悶不樂的道,“再說若還能再白一些,又有誰會嫌棄的?”
難得見女兒低落的樣子,李氏也有些心疼,摸了摸她的頭,好聲氣的哄道:“青青,你想買別的,娘都不反對,只是這胰子實在太貴了,好幾百文錢,都夠咱們幾個月的花銷呢,要是被你爺奶知道咱們花這麽多錢給你買玩意兒,叫他們如何放心?”
他們一家三口搬到縣裏來,一次**了好幾個月典屋子的費用後,日常花銷倒還真用不了多少,劉家人都想着城裏東西貴,能少買一點是一點,因此糧食和油鹽,都是剛搬來的時候帶的,帶足了大半年的量,還帶了很多能存放的菜過來。
至少頭一兩個月,他們不用出去買菜,從劉家帶過來的東西都夠吃了,劉青這幾次去街上,也是買魚買雞,有時候買兩根骨頭,給她哥煲湯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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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兩銀子,對他們而言真不是小數目了。
劉青聽她娘這麽說,也不好再堅持下去,而且她預計錯誤了一下,她都快被她娘“說服”了,本應該回來救場的親哥,到現在還沒回來。劉青頓時只能端着一張悶悶不樂的臉,跟在她娘身後忙東忙西。
劉延寧近來回得一日比一日晚,今兒更是比昨天還晚了兩刻鐘,因為回家的時辰,也不是他自己能定的,先生結束得早,他們才能回得早,先生一拖堂,他們誰也不能先走。
也不怪劉青預計錯了時間。
劉延寧到底還是回來了,家裏已經做好了飯菜,碗筷都擺好了,劉青和李氏坐在堂屋等他。
甫一進屋,劉延寧就瞧見他妹妹鼓着張包子臉,生怕別人瞧不出她很不高興的樣子,劉延寧說的第一句話,自然也是問候生悶氣的妹妹了。
“青青今兒怎麽了,誰惹了不高興了?”
“沒人惹得到她,回來了就吃飯罷。”李氏不想多說,橫豎都是不可能花這麽多錢給女兒買玩意兒的,告訴了兒子也是百搭,還免得叫他為難,“別管你妹妹了,她氣個兩日,自然就消氣了。”
劉青心裏打突,看來她娘這回态度很堅決啊,要是她真不同意,自己難道要偷偷摸摸揣着錢出去,先斬後奏,買回來再說嗎?
想到這裏,劉青忍不住小心翼翼的瞥了她娘一眼,但還是憋着了沒作聲。
雖然他娘這麽說,劉延寧卻不可能真的不管他妹妹,坐下來後并沒有動筷子,而是繼續問:“妹妹為何生氣?”
瞧着兒子女兒都不配合自己,李氏也無奈了,瞪了劉青一眼,才嘆氣道:“她昨兒同方家姑娘去逛街,聽方家姑娘說胰子洗臉好用,就想纏着我買了。可那胰子多貴啊,少說也要幾百文錢一塊,咱們家又不是富裕人家,哪裏用得起那好東西?我說不買,她就跟我置氣,小半個時辰都不同我搭話了。”
劉延寧聽完點頭,微笑道:“看來妹妹也到了愛美的年紀。”
李氏抱怨道:“她這哪是愛美?分明就是臭美。”
劉青抿了抿唇,沒做聲,又悄悄瞥了她哥一眼,希望從她哥臉上看出些同意的跡象,卻不想小動作被她哥給抓了個正着。心虛中的劉青也不敢再瞧了,忙收回了視線。
劉延寧含笑瞥了劉青一眼,才轉頭看向他娘,笑道:“雖然胰子賣得貴了些,卻也不是買不起,我近日抄了些書,正要挑個日子送到書肆去,到時候換了錢,給妹妹買一塊胰子也使得。”劉延寧說到這兒,頓了頓,又補充道,“到時候給娘也買一塊。”
“我都這把年紀了,用這玩意兒,豈不是糟蹋了好東西?”李氏下意識的反對道,說完才反應過來,瞪眼看向劉延寧,“你怎麽又去抄書了?不是說這幾個月就歇一歇嗎。”
“我習慣了每日練一兩個時辰的字,雖然科舉在即,但是平日的習慣也不能抛掉。既然練字也是練,倒不如抄抄書,練了字,又看了書,還能賺錢,可謂是一舉多得。”
李氏知道抄書不像他說得這麽輕松,更不如他說得這麽好,否則人人都去抄書了。只是她兒子素來是主意大的,于這事上她從來管不到,現在即便是心裏不贊同,李氏也沒有要他立即停了抄書。
在她眼皮底下,她兒子都不動聲色的抄了這麽多書,她叫他停了,他到底有沒有停自己也不清楚,李氏也懶得多費口舌,只是還苦口婆心的叮囑道:“娘知道你要抄書,誰也攔不住你。但是你也別太累了,每日頂多抄半個時辰,有那功夫,倒不如好好休息,知道嗎?”
“娘放心罷,兒子自有分寸。”劉延寧點頭笑了笑,又扯回到上一個話題,道,“明兒中午要是回得早,吃了飯我便去一趟書肆,順便給妹妹把她心心念念的胰子買回來。”
李氏又有些遲疑了,“你好不容易抄些書,賺的錢自己買本書也好,給你妹妹買這玩意兒,豈不是浪費了……”
劉青聽到這裏,已經知道她娘态度不像之前那麽堅決了,又有她哥幫忙,多半要被他們兄妹倆說服,便舉了舉手,老老實實的道:“娘,我自個兒有錢,不用花你和哥哥的。”
劉延寧笑了笑,很是淡定的拍了拍劉青,道:“你那幾個錢,自個兒留着以後花罷了。”
李氏不比她兒子的淡定,直接是驚呆的,忙問劉青:“要好幾百文錢,你哪來這麽多錢的?”
劉青的錢來路都正,也沒什麽不好說的,便掰着手指算道:“去年哥哥回家,給了我半吊錢,後來賣茶葉蛋,加上爺奶給的,和我自己攢的,又有六百文了。過年壓歲錢,加起來也有一百多文,還有這次來縣裏,爺奶又給了我一百文,讓我自己個兒花……”
這麽算下來,劉青當真是個小富婆了,至少同齡人裏頭,能攢像她這麽多錢的,真真是太少見了。
劉青的壓歲錢,和這次出來前劉大爺他們給的零花,李氏心裏都有數,唯獨劉延寧那筆錢,兄妹倆滴水不漏,當真是瞞她瞞了大半年,李氏立即轉頭看向劉延寧,道:“給她那麽多錢,你也不怕她亂來。”
劉延寧笑道:“妹妹這不是每筆錢都妥善保管着嗎?”
“那是因為之前在家裏,她有錢也沒處花。”
劉青連忙表态道:“娘可不能冤枉我,就是到了縣裏,我想買什麽,沒經過您的同意,也不敢自己亂買啊!”
李氏方才不過是一時情急,心裏頭對她女兒還是很放心的,這會兒便點了點頭,很有些認同的道:“也是,來城裏這麽些日,的确沒見你自個兒亂買什麽東西。”
“就是嘛,我有錢也不會亂花,就是昨日特別特別想買那胰子,最後還是忍住了,先要回來問娘的意思呢。”
劉青刻意賣乖,李氏也不接招,似笑非笑的反問:“娘現在是不同意呢?”
“娘。”劉青也不顧什麽臉皮了,直接往李氏身上膩,撒嬌道,“我好不容易看中個東西想買,您就同意了吧?”
李氏搖頭,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劉延寧也沒做聲了,正在作壁上觀。
劉青幹脆一副急紅了眼的樣子,道:“娘上回不是說快開春了,要裁衣裳嗎?這回我就不要新衣裳了,您就讓我買胰子罷。”
“誰說要給你做衣裳了?我說得是給你哥哥做。”
劉青頓時住了嘴,不知道還能說什麽了。
劉延寧見狀,也怕他們真把劉青逼急了,便出來幫忙勸道:“娘,青青向來聽話懂事,從沒像別的孩子一般要這要那,這回她頭一次有想要的東西,想來也是真的喜愛,您就同意了罷?”
劉延寧這番話,毫無疑問說到李氏心坎上了。她先前只是拒絕了劉青的要求,并沒有訓斥她不懂事,肖想自家用不起的東西,也是為着這個。
自己的女兒聽話懂事,李氏比誰都清楚,女兒進城也好些日子,從沒向他們要求過什麽,這次看中的胰子貴雖貴,她自個兒是打算用私房錢買,還知道買之前征求自己的同意。這麽懂事的孩子,她又如何舍得不應?
在劉延寧說完之後,李氏沉思了許久,最後還是點頭,道:“既然你實在想買,那就買罷,不過說好就這一塊,以後可不許再要這麽貴的東西。”
總算是如願以償了,劉青自然喜出望外,連連保證道:“娘放心罷,我以後肯定不再亂花錢,有什麽東西都先孝敬着您。”
“我不圖你那些東西,別再叫我頭疼就行了。”李氏明明被劉青逗笑了,卻還是要板着臉敲打兩句,說完才又道,“正好後日要買菜,青青後日再去買罷,你們的錢都留着,娘這兒還有。”
雖然李氏同意了劉青買胰子,接下來母子三人又為誰付錢給争執了好一會兒,劉青本來就打算自己掏錢的,她娘死活不同意,她哥哥也不答應,最後商議的結果卻是明天中午,劉青陪她哥先去書肆,然後她哥再陪她去買東西,錢由她娘出。
商量出這個方案,劉青當時也是懵逼的,但是目的達成了,她就先不去追究那些細節,一門心思的期待着第二日早點到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有小夥伴還想看,特別的熱情,于是我又寫了一章,寶寶今天是不是一米八?
那麽你們現在滿足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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