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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國公府的花廳裏已經坐滿了各家的太太姑娘,安國公府的大太太柳氏帶着府裏的三個姑娘正陪客呢。

見穆氏領來了娘家弟媳和侄女兒,忙起身笑着迎過來:“哎呀,我就說二位舅太太這就要到的,果不其然就來了。正應了那句話‘說曹操到曹操就到了’呢。”

旁邊一個年輕的婦人也忙跟着湊趣兒:“可不是!幸虧我們在背後沒有說你們壞話!”她一邊說着,一邊擠眉弄眼地朝盛氏和賈氏笑,分明是在開她們的玩笑。

盛氏和安國公府的人也比較熟稔,忙笑道:“好啊,還想說我們的壞話啊,回頭我可告訴大老爺去!”

原來這是大老爺的一個侍妾,名叫鳳喜的,最是能說會道的。和盛氏也很相熟,兩個人一邊說笑着,就找了座位坐下了。

柳氏斜睨了鳳喜一眼,雖然面上帶着笑,可那笑意裏有掩飾不住的不屑。

一個侍妾,跟在她後頭罷了,還想在人跟前出頭?她算是哪個牌名兒上的人啊?

衆人在花廳裏閑話喝茶嗑瓜子兒,吵吵鬧鬧的,無非說些誰家姑娘多大了該說親了,哪家的公子哥兒長得俊俏……

反正就這些家長裏短的。

穆采薇聽不進去,無奈出門在外,只能裝賢良淑德的模樣。

衆人正說笑着,也不知道是誰忽然高聲問了一句:“前些日子聽說長興侯府的二公子被趕出府了?”

穆采薇一聽長興侯府,那顆心立時就提了起來。

長興侯府的二公子,是不是就是那個男子?

他到底是因為什麽事兒被趕出府了?

她開始豎起耳朵聽那些七大姑八大婆們叽叽喳喳地說話。

就聽一個尖細的聲音笑道:“還不是因為那二公子品行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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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一聽到“品行不端”都來了興趣,忙七嘴八舌地問道:“到底出了什麽事兒了?怎麽品行不端的?”

那個尖細聲音的主人顯然知情,忙壓低了聲音道:“聽說啊,那個二公子,趁着長興侯病重的時候,和長興侯的一個侍妾有染,被長興侯夫人捉了個現行……”

“這麽嚴重!”有人立即就嘆道,“那二公子平日裏也常見的,看上去溫文儒雅的,沒想到竟是這樣的人!長興侯府什麽女人沒有,偏要去和父親的侍妾搞在一塊兒……”

有人卻不同意她的話,拿着帕子扇着風笑道:“你呀,知道什麽?還不是這幾年那二公子得了聖上的歡心,礙了長興侯夫人的眼,長興侯世子平平庸庸的,眼看着這二公子占了上風,她能不急嗎?”

“不會吧?”有人搖頭,“這二公子得了聖心,豈不是長興侯府一門的榮耀?将來兄弟相幫,總比世子一人在外頭打拼強啊。長興侯夫人哪能算不過這個賬來?”

“是啊,出了這樣的醜事,該遮着掩着才是,怎肯鬧得沸沸揚揚的,還把二公子趕了出去?”有人這麽分析着。

穆采薇坐在人後,只聽得心頭砰砰直跳,到底是什麽原因,那個男子才被趕出家門的?

當時他受了重傷,也不知道是不是長興侯夫人吓得狠手?

憑直覺,她總是覺得那男子不像是和父親的侍妾有染的人,他既然能得聖心,就說明還是有幾分眼力價兒的,怎可能為了一個女人毀了自己的名聲和大好前途?

她默默地想着,耳朵裏再也聽不見其他的聲音。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當兒,就聽外頭大丫頭進來禀道:“戲臺子那邊已經預備好了,請各位太太奶奶姑娘們這就過去吧。”

于是衆人嘻嘻哈哈地起身散了,俱往後花園的水榭邊走去。

遠遠地,就見那邊搭得戲臺子上人影幢幢,熱鬧得很。

穆采薇跟在賈氏身後,默默地低頭走路,腦子裏還為自己聽來的不停地轉着。

落座後,就有人遞了戲單子過來。各家的太太們姑娘們都低了頭點了。

輪到她們時,自然是盛氏接過來,穆采薇也不懂這古代的戲,況且也輪不到她點,只管坐在那兒有一搭沒一搭地嗑着瓜子出神兒。

忽地一聲鑼響,衆人頓時靜了下來,第一出戲帽子《麻姑獻壽》開始了。

拌成麻姑的小旦有幾分姿色,水袖甩得眼花缭亂,衆人又開始指指點點評頭論足起來。

穆采薇只覺得坐在那兒有些氣悶,也不耐煩聽這些咿咿呀呀半天唱不了一句的戲,就想起身到後頭随便走走。

于是她朝旁邊的賈氏低聲回了,擡頭卻見賈氏身邊沒有了李月娴,就随口問道:“娴兒怎麽不見了?”

賈氏笑道:“說是要出去淨手,過一會子就來了。”

穆采薇今兒只帶了兩個丫頭出來,一個就是才買來沒多久的春桃,另一個就是從老家帶過來的小墜子。

她就留了春桃給賈氏使喚,自己則帶了小墜子往後頭去了。

穿過一帶翠竹林,走到一處幽靜的地方。

這裏臨着一片人工湖,湖邊還有一個小涼亭子。一陣細風吹來,只覺得滿身的燥熱都沒有了。

穆采薇就笑指着那個亭子對小墜子說道:“咱們到那地方歇歇吧,省得在前頭聽那些人七嘴八舌的。”

小墜子笑嘻嘻地就拿着帕子先過去,擦了擦長椅,才對穆采薇招招手。

穆采薇信步走了過去,坐在長椅上吹着風,享受着這難得的片刻安靜。

忽然,她聽到從側面那片竹林裏傳來一陣女子的輕笑聲,隐隐地還有男子的壓低了的笑聲。

這竹林子裏有人?

她立即驚覺起來,忙招手叫過小墜子,就要走開,免得撞見什麽不好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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