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二)

監獄醫院和提籃橋監獄距離不過200多米,傅天涯開車不到一分鐘就來到了醫院的大門口。這是一個被三米高圍牆圍起來的如同監獄一般的地方。大鐵門門口站着兩個持槍的警察。鐵門兩旁沒有任何标識。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什麽重要的軍政部門。只有偶爾駛進駛出的囚車般的救護車,提醒人們大鐵門後面也許藏着一個醫院。

傅天涯打開車門,正準備去和門衛交涉,他就看見史廣才從大鐵門上的小門走了出來。

“你在這兒幹什麽?”傅天涯迎上去,驚奇地問道。

史廣才把傅天涯拉到一邊,低聲道,“有個監獄的獄警給你送了一封信。我找不到你,就擅自打開了。信裏說,三天前,這裏發生了一起奇怪的綁架案。我就來替你了解一下情況。”

“替我了解情況?說的好聽。你都了解到些什麽?”

“我和王蒙田的女朋友小田護士談過了。據小田護士說,3月11日晚上11點40左右。醫院來了四個蒙面的持槍的匪徒。他們先是打昏了兩個門衛,下了他們的槍,然後沖進醫院,将值班的餘醫生和兩個護士劫持,捆了起來,然後把他們反鎖在值班室隔壁的休息室裏。大約20分鐘左右。值班室的電話響了。歹徒接了電話,就很快離開了。12點半左右,門衛蘇醒過來,沖進休息室,把餘醫生和兩個護士給放了出來。他們立刻打電話到監獄報警。接電話的是三監區的監區長高興。他對報警的餘醫生說,羅典獄長正在處理一件很緊急的事情,他讓醫護人員原地待命,等候通知。直到淩晨五點鐘,羅典獄長才來到監獄醫院。他簡單地勘查了一下現場,就讓在場的兩個門衛,餘醫生和兩個護士簽署了保密協議。羅典獄長威脅他們,如果這件事被洩露出去,就把這五個人,抓起來法辦!我原打算采訪一下當時值班的餘醫生。可是餘醫生很害怕,拒絕接受我的采訪。”

“這件事就交給我吧。廣才,你就別跟着瞎摻和了。聽我的話,趕緊回香港。”

史廣才狡黠地笑笑,“想趕我走?沒門!我和天香通過電話了。我們已經商量好了,準備把《新聞報》重新恢複起來。我已經在招兵買馬了。第一期報紙很快就會面世。天香也會從香港趕過來幫我忙。天涯,這回,你就是想趕我走,我也不可能走啦。”

傅天涯惱火地,“大個子,你怎麽這麽固執?”

史廣才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這也是跟你學的。你不是跟我一樣把嫂子送走,堅持留在上海查案嗎?”

“你……唉,以後再找你算帳!我先走啦。”傅天涯沒好氣地說道,轉身大步走向監獄醫院的大門。傅天涯走了兩步,突然停住腳,“大個子,你不是想查案嗎?有人舉報提籃橋監獄貪污腐敗。這件事你就幫忙查查吧。”從包裏拿出一大疊材料,“這是舉報信和相關的材料。就當我是送給你們《新聞報》複刊的禮物!”

史廣才臉上笑成一朵花,“天涯,我就知道你會支持我!放心吧,這件事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二)

監獄醫院的餘醫生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禿頂,一臉的皺紋。他的證詞和小田護士的證詞相差不大。為了撇清小田護士洩密的嫌疑,傅天涯把當天案發的當事人都召集在院長辦公室的會客廳裏等候着。他把這五個人一個個叫進辦公室分別問話,并讓他們在證詞上簽字畫押。傅天涯還特意勘查了劫持現場――值班室,也檢查了兩個門衛頭上的傷。他們都是頭部太陽穴處各中了一枚石子,而昏倒在地的。這要求發射石子的人有極深的內力,而且還要有極高的暗器工夫,既要有準頭,還要手上的力道恰到好處,力道重了,會讓兩個門衛致命。輕了又不足以讓門衛失去知覺,反而打草驚蛇,讓他們有開槍示警的機會。就憑這一點,就可以斷定歹徒當中一定有一個武功極高的人。會不會是李三?這個念頭剛從傅天涯腦子裏冒出來,他就迅速否決了。這第一,李三當時應該在自己的牢房裏。三監區的晚點名記錄顯示,3月11日當晚所有的犯人都在,除非整個值班的監區獄警以及看守監獄大門的門衛都串通好了,暗中将李三放出去了。7個獄警一起共謀犯罪,這種可能性不大。這第二嘛,即使李三參與了這起綁架案,就憑李三的工夫,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在黑夜中,從十米開外,發射兩計石子,在二秒鐘內放倒兩個門衛。李三算是傅天涯的師兄。他了解這位師兄的功夫。他的暗器功夫還不如自己。可是不是李三,又會是什麽人呢?

傅天涯拿到這些證詞以後,就回到了警察局,下令大案組的人跟進這起奇怪的綁架案。傅天涯之所以敢于這麽大張旗鼓地查這個案子,是因為這個案子和他調查的提籃橋監獄的貪腐案有關聯,至少涉及到監獄高層涉嫌掩蓋醜聞的不法之舉。可是,藤鞭顯然不這樣認為。他認為傅天涯盯住提籃橋監獄不放,有公報私仇之嫌。藤鞭向宣局長請示過了,下決心要讓傅天涯撤出提籃橋監獄的案子。

藤鞭在向傅天涯宣布這個決定時,話裏有話地威脅道。“我知道馬局長和你在玩掩耳盜鈴的把戲。你們不過是想借調查提籃橋監獄貪腐案為名,而行追查傅成彪被殺案為實。別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宣局長說了傅成彪的案子暫時結案。你要是不聽,就請你離開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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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鞭有宣鐵軍撐腰,傅天涯知道自己再争辯下去也是無濟于事。要是輪到從前,傅天涯早就甩手不幹了,可是他于公于私都要把父親的案子查到底,感情用事只能讓他的調查變得更加困難。無奈之下,他只好把提籃橋監獄的貪腐案移交給罪案調查二科,轉而負責督察罪案一科手上的□□被殺案和兩起發生在市政府的偷盜案。

傅天涯把一科三個專案組的人召集起來,開了一個短會,布置了三個案子的偵察方向之後,就來到了證物鑒定科。法醫陳茅把傅成彪藏毒的那雙布鞋的複驗結果交給了傅天涯。根據鑒定科證物鑒定師的再次檢驗,布鞋的夾層除了有□□等毒素外,還發現了鴉片和一種能引起胃出血的福爾林藥物的成份。

傅天涯有些迷惑,“福爾林是幹什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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