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周五的時候, 民政局的幾個部門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準備在周六的時候組織一場登山活動。

傅胭想了想, 左右也沒什麽事, 便答應一同去了。

不過令她意外的是, 看上去并不怎麽愛參與集體活動的段衡,竟然也同意去了。

周六, 她起了個大早。

衆人約定好的時間是七點半, 現在是五點四十,還有将近兩個小時的時間。

傅胭先帶着狼狼到樓下遛了個彎,等上樓回了家, 又動手做了它最喜歡吃的小牛排和小黃魚, 喂飽之後,她才去洗漱打扮。

登山的話, 穿一套寬松舒适的服裝,配雙旅游鞋,再畫個淡妝,紮個馬尾,這就剛剛好了, 簡單休閑不累贅。

臨走之前,傅胭給狼狼的食盆裏添足了新鮮的純淨水和食物, 生怕它渴着餓着。

狼狼依依不舍的在門口和她道別,兩顆黑葡萄似的眼睛烏溜溜的看着她,眼巴巴的模樣。

傅胭将狼狼抱到自己腿上,哄着說, “狼狼聽話,我晚上就回來,一個人在家要乖乖的,如果有陌生人進來要記得跑到隐蔽的地方躲好,不要亂叫,千萬不要被逮到。”

狼狼仰起腦袋蹭了蹭她的下巴,也不知道是聽懂還是沒聽懂。

“好了兒子,我們晚上見。”

去大巴站的途中堵了車,等到了地方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坐上車,只差她一個人了。

傅胭背着包上車一看,所有的座位正好滿了,不對,還有一個空餘的地方。

坐在副駕駛上的小陳問她,“傅胭,你坐好了嗎?咱們要準備走了哦。”

“哦,好,馬上。”她應了一聲,随即走到那唯一一處的空座位,挨着段衡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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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喽——”

今天正是大好的天氣,不悶不熱,空氣中帶着清涼的小風。

傅胭坐下之後,就覺得有些昏昏欲睡,身邊的段衡難得沒有主動和她說話,只是靠背坐着,眼睛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麽。

車裏的氣氛一開始很活絡,後來随着車程的增加,大家也都有些困了,便都靠着椅背和車窗睡着了。

傅胭很少會在車上睡着,一是不容易犯困,二是沒有安全感,睡得也不舒服。

但今天大概是困蒙了,眯着眼睛,困意就來了。

“……”

等醒來的時候,傅胭只覺得脖子正歪着靠在旁邊的什麽地方,感覺有點酸溜溜的。

她眨了眨眼睛,因為剛睡醒,腦子反應的還不是很快。

“醒了?”一個低沉的男音從頭頂傳來,還帶着絲悶悶的笑意。

這聲音不是段衡還是誰?

傅胭這時才發覺到她正靠在他的肩頭,身體也貼得他很近,她一激靈,立馬坐直身體,将頭從他肩上挪開,卻不料這一下動作過猛,不小心扭到了脖子。

“嘶……”

傅胭揉着脖子,佯裝淡定的看了看周圍,發現已經沒人了。

“其他人呢?怎麽就剩我和你了?”

段衡懶洋洋的回答她說,“他們先去吃飯了,說是飯後再做運動,好消化。”

傅胭将自己的包背好,“你怎麽不叫醒我?集體活動落單可不好。”

“誰也沒有你休息重要。”

傅胭,“……”

其他人也沒有找太遠的地方吃飯,就在附近的一家餐館,一人點了一碗炸醬面,又點了好幾道家常菜,吃得津津有味。

傅胭和段衡是最後到的餐館,自然被衆人調侃了一番。

經過這麽些天,大家嘴上不說,心裏都跟明鏡似的,如果他們連男追女這種事情都看不出來的話,大概早就不用在民政局工作了。

吃完了飯,一幫人興高采烈的去景區買票登山了。

周末登山的人有不少。

景區的山不比外面那種真正的高峰大山,從山底到山頂都有石階,周圍的環境也相對安全,登起來并不危險,只要堅持着往上走就可以。

傅胭是跟在大隊伍後面走的,她的身後則跟着段衡。

走着走着,傅胭就覺得腳底有些疼,像是有什麽東西卡在了鞋底的縫隙中,硌得慌。

她起先以為只是踩到了石頭,所以并沒有理會,而是接着往前走了。

但又走了一會,傅胭就覺得不對勁了,現在腳下已經不是疼不疼的問題了,而是走路都有點費勁了。

傅胭叫住了前面小李,對她說,“我身體不太舒服,等會再去找你們。”

小李見她額頭上冒了汗,擔心道,“你沒事吧?要不我扶你去休息吧。”

傅胭正要婉拒,身後的段衡卻搶先一步替她回絕了,他對小李說,“沒事,得麻煩你去和大家說一聲了,我帶她去下面坐坐。”

小李點頭道,“哦,好吧,那你倆慢點下去,電話聯系。”

“好。”

段衡将人往自己身邊扶了扶,皺眉說,“哪裏不舒服?是不是中暑了?還是吃壞肚子了?頭疼嗎?還是崴腳了?”

傅胭搖搖頭,說,“應該是鞋裏進東西了。”

“先找個地方坐一下,我看看。”

說着,段衡将傅胭背上的包拿過來背到自己背上,然後将她扶到臨近的一個小涼亭裏面,讓她坐在石凳上。

傅胭不想麻煩他,便說,“你繼續去登山吧,我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段衡依舊皺眉,“把鞋脫了。”

傅胭當着他的面自然沒法大大方方的脫鞋,但段衡卻不管那個,他見她磨磨蹭蹭的沒有動作,便直接自己上手,将她的腳踝輕擡起來,開始解起她的鞋帶來。

傅胭大窘,她連忙按住他的手,說,“我自己脫。”

段衡的動作很小心,見她亂動,便低聲說了她一句,“別動。”

“這不是……诶诶,疼疼疼。”鞋帶剛解開,還沒等脫下鞋,傅胭就忍不住哎哎呦呦了兩聲。

段衡忽然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他低下頭,擡起她的腳,看了看她鞋子的底部。

能不疼麽?

一顆不算細的鐵釘紮在了鞋裏面,而且已經紮到腳裏去了。

應該是傅胭剛才在走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這顆鐵釘子,而她這雙旅游鞋的鞋底很厚,所以一開始沒有紮進去,感覺不到,後來走的久了,才紮透了鞋底。

“我先帶你下山。”

段衡二話不說,他一只手托着她的腳踝,就着傅胭坐着的姿勢将她打橫抱起來,抱着她轉身就往山下走去。

傅胭還沒弄明白自己的情況,“等一下,我怎麽了?我脫了鞋倒倒沙子就可以了。”

段衡,“……”

段衡帶她去附近的診所包紮了一下,這附近沒有醫院,最近的醫院打車去還要半個多小時的車程,真要去的話就來不及了。

所幸發現的早,那顆鐵釘還沒有紮到腳底太深,只是皮肉傷,沒有感染,養兩天就好了。

但傅胭走路的确是有點費勁了,畢竟是腳底被紮了個口子,即便是小傷,也要比傷在其他地方疼得多。

從診所離開之後,兩人在山下找了處陰涼的地方坐着,一邊休息,一邊等其他人下山。

傅胭喝着他買來的西瓜汁,心裏想,她這個時候應該說點什麽。

“剛才真是謝謝你了。”

“不客氣。”

“在車上的時候也謝謝你了。”

“不客氣。”

段衡難得沒有怪裏怪氣的調侃,而是好好的接了她的道謝,只是語氣淡的很。

這幾句對話結束之後,兩人突然又沉默了起來,誰也沒有再進行下一個話題。

就在氣氛略顯尴尬又死氣沉沉的時候,段衡突然嘆了口氣,随後若有若無的說了一句,“你啊……”

語氣裏充滿了無奈。

傅胭等着他說出下一句話。

此時天空很藍,白雲很白,陽光比上午來的時候濃烈了許多。

兩個人坐在樹蔭底下,微熱的清風習習吹過,倒不覺得熱。

段衡将他的話說完,“你啊,皮真厚。”

傅胭聽他這話,反倒是……不知怎麽就笑了,她反問道,“你的意思是我臉皮厚?”

段衡卻搖頭說,“我的意思是,你這人,紮不透。”

傅胭,“……”怎麽就紮不透了,這腳底被釘子紮的現在還疼呢。

段衡看出了她臉上流露出的悻悻之色,他的目光向遠處投了投,淡淡的說,“你這個人,把自己看得太緊,無論別人做什麽,都不為所動,或者換句話說,你不喜歡接受別人的好意,因為你認為那不是好意,而是不懷好意。”

段衡這話,也算是說出了傅胭最開始對他的看法。

傅胭聞言看向他,“不瞞你說,我知道你的話是什麽意思。”

段衡微微挑眉,“那挺好,難得你沒有跟我裝傻。”

也難得,關系一直處于尴尬和不明不白之間的兩個人,能夠坐在這裏正兒八經的說說話。

傅胭不傻,段衡也不傻,彼此接觸久了,多多少少對對方都有了一定的認識和了解。

既然兩個人都是聰明人,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喜歡程冉?”

段衡忽然想到了這件讓自己倍感惆悵的事情,當時傅胭作出這個詭異的猜測時,他是真的差一點就原地爆炸了。

傅胭一邊咬着吸管,一邊回答他的問題,“和你吵架的那天……我是這麽想過,但後來你出現在這裏,還……那就肯定不是了。”

“本來還以為你是真傻,看來你一點都不傻。”

“有的時候,明确拒絕行不通的話,就只能裝傻了。”

段衡又問她,“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有毛病?見了沒幾次面,就對你死纏爛打的,一看就是一個沒心沒肺、不懂人情世故、滿肚子花花腸子的纨绔少爺?”

傅胭,“……”

“一見鐘情不靠譜,所以後來都是你對我的考驗?”

“……”

他說的并不全對,但,前部分說的沒毛病。

“我承認,我做的這些事情,都是為了要感動你,但那也是我想做的,沒有什麽特殊的目的。”

簡言之,我喜歡你,所以才做這做那,百般呵護讨好,你別往那些不正經的地方去想。

段衡沒有和女人在一起談過戀愛,感情史空白一片,看着像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手,實際上就是大白鳥一只,在追女人這個問題上,不知道應該怎麽做。

這或許也就是為什麽,他既能死皮賴臉的對傅胭好,也能狠下心将她從一個地方逼走的原因。

兩人頭一次面對面的敞開說,段衡交待的很坦然,沒有隐瞞。

反倒是傅胭語塞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她就是這樣的人,刺猬的外殼,蝸牛的內心,硬着來只會适得其反,而一旦軟化了态度,她就無可奈何了。

見她的态度不再那麽規避和生硬,段衡趁熱打鐵的問道,“你當時為什麽約我出去吃飯?”

傅胭抿了抿嘴,咬着吸管吸了一口西瓜汁,臉上莫名其妙的臊了起來。

這種關鍵的時候,對方不說話,自己就要主動出擊了。

段衡忽然傾身向前,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又問了她一遍,“說話,當時約我出去吃飯是什麽意思?”

阻隔在兩人之間的所有事情就仿佛突然失去了控制,全都被捅破的一幹二淨。

傅胭咳嗽一聲,頗不自在的嘀咕說,“當時還能有什麽意思……”

段衡也是急火攻心,一時間沒聽明白,“什麽?”

“就那種意思……”

“什麽意思?”他大有一種你不說明白,我就裝不明白的意思。

傅胭被他逼問的一陣臉熱,這會兒已經熱到腦袋頂上了,她也忍不下去了,一掌拍在了桌面上,面紅耳赤道,“你賣什麽萌啊?我當時還能是哪種意思,異性之間晚上約飯,不就是要發展一下的意思?”

要不是後來又發生了那些破事,現在也說不準會變成什麽樣子。

這句話一落音,別說段衡,就連周圍都突然安靜了下來。

傅胭說完,才驚覺自己似乎說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于是她又立刻補上了一句,“這只是我當時的想法。”

但這話似乎是越描越黑。

段衡的臉上突然露出了足以讓花鳥失色的笑容,嘴角的弧度微彎,聽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他的心情大好。

他拉住傅胭的手往自己身邊一摟,牢牢的将她鎖在懷裏。

傅胭的腳疼不好亂動,力氣沒他大,又打不過他,就只能被圈着身體動彈不得了。

段衡湊到她的耳邊,低聲道,“你啊,你就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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