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删删删
周嫩明确告訴宋希白不要來,因為她不知道會加班到幾點。晚上九點過十幾分周嫩終于離開了公司,她身心疲憊,只想快點回家睡覺,來到一樓大廳後卻看到了宋希白。
“我不是讓你別來嗎。”周嫩快步走過去,“你幾點來的?等多久了?”
“沒多久。”——就兩個小時。宋希白甕聲甕氣地說。
宋希白穿了一件飛行員夾克,黑底,後領、拉鏈兩側、袖後方以及兩邊的超大口袋都綴有金棕色迷彩花紋。夾克裏面是一件粗針織灰色高領衫,袖口領口卻是天空藍。下面穿着褶皺效果黑色羊毛直筒褲。周嫩看他沒帶圍巾,穿得也不厚實,擔心地摸摸他的肩膀和手臂,果真都是冰的。
“冷嗎?我要你別來的。你看你手套也不帶,你不是美術生嗎,手凍了怎麽畫畫。”周嫩嘴裏責備眼裏卻是擔心。這座資本大廈位處市中心之一,租金昂貴,配備的設施和服務都還不錯,但大廳不停有人進出,暖氣再足也不夠保溫。
宋希白沒頂嘴,似乎還有點享受周嫩媽媽式的關心,他搓了搓手,說:“不冷。你吃晚飯了沒?”
“當然吃了。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你呢?”
“還沒。”宋希白眼看周嫩皺起眉頭挺胸提氣,張開嘴又要一通訓斥,立即把她拉到玻璃門前。玻璃門自動滑開,裏外産生對流,一股強烈的冷空氣呼啦啦撲到他們身上,冷得周嫩閉上了嘴。
宋希白扭頭偷笑,周嫩狠狠掐了下他腰。“走吧,陪你去吃飯。”周嫩不跟他鬧了,手揣進口袋,走下臺階。
“你怎麽想來接我?”她問。
“怕你做傻事。”宋希白跟上去,和周嫩肩并肩走着。
“我怎麽會做傻事。”被二十歲的小男生這樣說,周嫩很不服氣。
宋希白偷看周嫩一眼,沒覺出她有什麽不對勁,但還是問道:“你今天碰到他了嗎?”
“早上碰到了。”周嫩平靜地說,然後問:“你要吃什麽?”
宋希白睜大眼睛,“一大早就碰到了?在哪裏?說了什麽?”
“除了電梯還能是哪兒?——我問你吃什麽。”
Advertisement
“随便,熱的就行。——又是電梯啊。然後呢?”
“然後我說已經分手了。”周嫩拿出手機幫宋希白找吃的,“你要吃飯還是面,還是烤肉還是火鍋?”
“電梯裏有別人嗎?這樣說不都知道了?”宋希白問得着急,聲音裏卻帶着喜色。他覺得周嫩做的太對了,這種事情就是開誠布公,斷了暧昧複合這些妖魔鬼怪的後路!
“當然有別人,都知道才好,一了百了。”周嫩似乎真的把這件事放下了,說時面無表情,心想着該去哪裏吃飯。這裏離商業街只有兩站路,但是有碰到同事的危險,所以還是回去家那邊吧。
宋希白沒想到和周嫩意見一致,高興得蹦了一下,他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從旁偷偷看周嫩,感覺她更漂亮了。
“我們回去吃吧。我們那兒是老城區,到處是老牌館子,不像這些商業街上的,華而不實。”宋希白撞了下周嫩,走到前頭。
“你想好吃什麽了嗎?”周嫩在後面問。
“太晚了,就去吃碗牛肉面吧。”
冬夜的寒風把周嫩和宋希白推進地鐵站。現在才九點半,地鐵裏熙熙攘攘,他們站在等候的人群中漸漸暖和過來。地鐵來了,車廂裏很多人,宋希白一手護着周嫩一手在前面開路,不太容易才擠到兩節車廂的銜接處。這裏很搖晃,但因為人少宋希白沒座位時總愛站在這兒。
周嫩靠上車壁,整個人頓時沒了精神。算上早上起床時間她今天至少工作了十五個小時。周嫩嘆了口氣,随着車廂左右晃動,漸漸開始犯困。
宋希白站在周嫩身邊,看到她眼睛半閉,身子跟随晃動在車壁上滑來滑去,他怕周嫩摔倒,伸手輕輕抓住她的衣袖。這一抓好像把周嫩弄醒了,扭過頭懵懵地問:“你等我的時候看到那個男人了嗎?”
怎麽突然想到那個混蛋了。宋希白有些生氣,放開周嫩的袖子,手臂在胸前一抱,不滿地說:“沒有。”
“你知道他長什麽樣子?”
說到這個宋希白更來氣,那一天他是不可能忘的——周嫩拿着她和那個混蛋的合照給他看,并且興奮地說這是她男朋友。
這時周嫩也想起了那天的事,不禁笑起來:“我給你看過他的照片,結果你說我‘快三十了才找到一個搬磚的有什麽可炫耀的!’然後我們大吵一架,一個星期都沒說話。”
“我說錯了嗎?”
“錯沒錯不好說,但你嘴巴太毒了。”
“對混蛋當然要毒。”
“所以我是混蛋?”
宋希白的怒氣一下子竄到老高,他皺起眉頭瞪着周嫩,不知道這女人是傻還是在護着那個混蛋。
“好吧,不說他了。”周嫩其實還有話沒說完,但是宋希白現在這個樣子不管說什麽都聽不進去的吧。
地鐵終于到站了,這一站下車的人不少,二人順着人流擠出車廂,幾經周轉,又融入進漆黑的寒夜之中。宋希白說他要吃牛肉面,不用商量就知道是那家店,二人縮着脖子撞開夜幕前進,忽然迎面刮來一陣強風,吹的他們腳步遲疑了一下。周嫩凍到極限突然興奮起來,大聲說道:“這樣不行,我們要沖過去!”說完笑着跑起來。
湯面館跑到了,周嫩和宋希白的臉都被吹得通紅,額角還滲出絲絲細汗。“老板,一碗牛肉面。”周嫩替宋希白下單。“再加一碗。”宋希白随後喊道。
“我不吃宵夜。”周嫩直擺手,好像宋希白要給她喂毒。“都是我吃的。”宋希白讓她放寬心。可是等兩碗湯面端上來後,宋希白推了一碗到周嫩面前,“太冷了,你吃點暖暖胃,能吃多少是多少。”說着給她掰了雙筷子。
熱騰騰的一大碗美味就在眼皮底下誘惑着自己,周嫩忸怩一下還是接過了筷子,然後比宋希白還快的吃下第一口。一瞬間,周嫩從腳到頭都暖活過來,緊接着她放下筷子拿出手機。
“你做什麽?”宋希白最不喜歡吃飯時玩手機,他玩是不尊重別人,別人玩是不尊重他。
“删掉那個男人的照片。”周嫩的手指在屏幕上沒有感情地滑動。宋希白一聽是這件事,高興地放下筷子,建議道:“別忘了删掉他的QQ。”
QQ早就删了,被他删的。今天早上周嫩在公司登上QQ後才發現他的頭像沒有了。當時周嫩就氣炸了——微信是你删的,QQ還是你删的,是不是不絕情到這份上就不是真男人?那好,她也删删删!
“幫我想想還有哪裏要删。”周嫩說。
宋希白非常樂意幫忙,“朋友圈別忘了。還有,分手這事別發朋友圈,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才是對他最大的羞辱。”
“還有淘寶你們是不是加好友了?夜深人靜的時候肯定分享過一些沒羞沒臊的東西吧。”
“支付寶好友,你們肯定轉過賬。對了,微信紅包轉賬記錄就算删除好友了也能查到,眼不見心不煩,全部都删了。”
周嫩一一照做,邊删邊感嘆,“宋希白,你好熟練啊,甩過不少小姑娘吧。”
宋希白不開心說這些,擺擺手說:“哪啊,都是她們甩我。”
周嫩把手機裏的垃圾清理幹淨了,心情跟着暢快起來,她放下手機,突然對眼前這個小男生的感情史來了興趣。
“你最後一次戀愛是什麽時候?”
“大一上半年。”
“不會吧,那次之後一直單身到現在?”周嫩驚訝地睜大眼睛。
宋希白微微一怔,欲言又止地看了周嫩一眼,然後低頭夾起一筷子面條,“快吃,面要涼了。”
宋希白初中就開始有女朋友,都是女生追他,交往時間都不長,最後都是被女生甩。別人調侃他換女朋友勤快,但他明明覺得自己是被換得很勤快。這些事情宋希白以前跟周嫩說過一些,然後周嫩笑話他是來者不拒。
來者不拒。真不是一個好詞,而且是從周嫩嘴裏說出來的。宋希白覺得這是周嫩賜給自己的一個罪名,回頭想想從初中開始的戀愛經歷,确實像在受罪。周嫩賜罪的時候宋希白是大一,剛交了個女朋友,也是她追求的他,不過後來的分手是他提出來的。
周嫩哪裏知道宋希白心裏有這麽多彎彎繞繞,見他不願說就以為是觸到了他的傷心處,當初肯定用情很深,分手是迫不得已,所以至今都覺得遺憾。
牛肉面很美味,宋希白讓周嫩能吃多少就吃多少,結果周嫩能吃掉一碗。他們回到家時已經十點多了,空巢老人占多的巷子裏已經鮮有人聲。小巷只有一車寬,首尾不通,也沒有可供停車和倒車的空地,所以完全免除了車鳴聲的侵擾。小巷不太深也不太直,每五米就有一個路燈,路燈清寒,照在地上就灑上一層霜。周嫩冷得縮起脖子,只想快點到家暖和起來。可是宋希白卻希望這條路長點,再長點。
周嫩和宋希白的家還是到了,二人在周嫩家門前分手。宋希白等周嫩在屋裏鎖好門才離開。他心裏很是滿足,就是忘記了一件事——忘記告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寫日常真是好啊,不用急着發展劇情。但是我不知道日常是不是應該這樣寫,或者說現言是不是應該這樣寫……只會寫古言的我有一點點苦惱~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