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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昱在蘇市多年,以前是電視臺的專業播音,後來辭職出來單幹,主持本地的一些活動晚會,現在還會負責一些婚慶主持,活兒不累,賺得也不少。

他現在主要在給一家叫“三生有幸”的婚慶公司工作,零零散散什麽活兒都管,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老板。

當然,他不是。

柯夢之也搞不清楚他和三生有幸這家婚慶公司是什麽關系,但感覺上,許昱很能說上話,上上下下都叫他老許,很是尊敬,有什麽都來找他批準。

許昱給介紹的這個伴娘活兒,便是三生有幸承辦的一個婚禮,婚禮近在眼前,原本找好做伴娘的模特卻放了許昱鴿子,柯夢之剛好頂上。

本來她也奇怪,怎麽一個伴娘都得找外面人來做。

許昱解釋道:“高檔婚宴,伴娘當然得漂亮,關鍵是,女方高管,大齡新娘,身邊的朋友親戚該結婚的早結婚了,又不好找年輕的下屬,只能和我們婚慶提,讓我們想辦法,還強調伴娘一定要有氣質要漂亮。顧客上帝麽,找我們,當然得解決。我本來找了個車模小姐妹,都說好了,結果人嫌錢少,跑海南陪老板買海景房去了,放我鴿子。瑪蛋!”

柯夢之此刻坐在許昱車上,正要跟着他去婚紗店試伴娘服,聽到這話,忍不住問:“她嫌錢少?”

許昱開着車,想了一下,也反問:“一天一千塊,你覺得少嗎?”

柯夢之當然說:“不少啊。”

許昱拍了拍方向盤:“我也說啊,不少啊,可人姑奶奶覺得少。”但毫不惋惜,反而又說:“幸好她嫌少,不就剛好讓你賺了。沒道理我有錢不讓自己同學賺,讓外面那些吃裏扒外的小蹄子賺。”

柯夢之有些不好意思:“許昱,這次真的謝謝你。”

許昱啧道:“你一路上都說多少謝謝了,幹嘛那麽客氣。”

柯夢之認真道:“你幫我,我當然得說謝謝。”

許昱賊頭賊腦來了一句:“那我問你個問題啊,你是不是這次找我幫忙,沒找項湛西?”

柯夢之不知他為什麽要這麽問,但這本就是事實,于是點頭。

許昱猛得一拍方向盤,這次連喇叭都被拍響了,嘀一聲,吓了柯夢之一跳。

他眉飛色舞,一邊開車,一邊在心裏哈哈大笑:太好了!看他這次怎麽損老湛。

讓你平時踹我!還放我鴿子去開網約車!

婚紗店是三生有幸的合作方之一,專營高檔品牌的租借,婚紗價格不菲,伴娘禮服自然也是如此。

到了店裏,和許昱熟悉的經理親自過來接待。

柯夢之聽到他和店面經理說:“就是下周徐小姐的婚禮,之前定的禮服裙不要了,你按照訂好的婚禮風格,給她找幾套合适的。”

經理看看柯夢之,點頭回道:“她身材勻稱,應該有合适的碼。”

許昱:“碼數你們肯定全,關鍵是款式,早點挑好,我給徐小姐那邊發照片,得她點頭才行。”

經理顯然已領教過那位徐小姐對禮服裙的挑剔,笑道:“我知道,放心,我盡量快點。”又轉頭看柯夢之,見她裝扮并不平庸,服飾妥帖,氣質也好,便不拿她當外面那些模特,以為是許昱特意找來臨時救場的朋友,便道:“這位小姐也可以自己挑挑。”

許昱兩手插兜:“行吧,你們挑。”

男人當然懶得逛女人的衣服,把柯夢之交給經理,他就索性擡步離開。

經理帶柯夢之去二樓挑禮服裙,上樓的時候,同柯夢閑聊道:“不知道許昱有沒有和你提過,徐小姐的婚禮是香槟玫瑰風格。”

柯夢之奇怪道:“這是他們婚慶公司定的主題嗎?”

經理:“是啊,別的公司都是什麽綠野森林風格,徐小姐是公司高管,很成熟,找的其他婚慶都不滿意,覺得那些風格太小家子氣太幼稚,都不喜歡,許昱他們就給她定了香槟玫瑰主題,穩重、氣質,徐小姐才定下他們公司。”

柯夢之下意識問:“這風格是許昱想的吧。”

經理想了想,道:“好像不是,許昱說是他一個朋友想出來的,還挺巧的,那個朋友剛好也是徐小姐的朋友。”

二樓,婚紗禮服琳琅滿目。

柯夢之擡眼一望,驚豔不已,但并沒有雀躍,畢竟這樣的店和衣服,她從前逛過都不放在心上,如今心裏也不過有些久違的瘾——女人,只要富裕過,還是會懷念那些吃穿不愁的好日子,更何況從小家庭優渥的女孩兒。

柯夢之也懷念,但心裏有分寸,早明白,這些衣服都與她無關了。

經理見過形形□□的人,有錢的,沒錢的,辨識得出來什麽樣的女孩兒是真的家底富裕有底氣,什麽樣的又是故作淡定。

在她看來,柯夢之明顯屬于前者,而她這樣常年為別人挑選衣服的人,早已養成了看人挑衣服的職業病。

于是很順手的,就給柯夢之拿了幾件款式略不同且價格不菲的裸色齊膝禮服裙——反正這些租借費用,全部覆蓋在徐小姐的賬單裏。

年輕的女接待拿好衣服,送去試衣間,柯夢之進去試衣服,經理幫她在外面拉好簾子,叮囑道:“你可以慢慢試,不着急,我同事在外面,你有需要就叫她。”又說:“我樓下還有客人,你先試着,我下樓接待一下,等會兒上來。”

柯夢之在簾子內道:“好的,你去忙。”

簾子內,射燈下一面及頂落地的大鏡子,那鏡子通透明亮,柯夢之站在其前,脫衣服換裝。

她基本沒有去看鏡子裏的自己,因為沒有必要,過去挑衣服是自己欣賞自己,自己滿意就行,如今卻是衣服穿給別人看,自己的想法不重要,徐小姐點頭,就可以。

于是只注意手裏換的衣服,小心翼翼,就怕指甲刮到高檔面料,哪怕是裏襯都分外留意。

好不容易穿上一件,那拉鏈卻是低臀位,背對鏡子,手伸到後背,只能拉上一半,剩下那一半,如何都拉不上——這種禮服裙,不能像其他寬松的長裙那樣擡起手臂從肩膀上穿過去拉拉鏈,因為衣服款式問題,用蠻力就很容易崩線。

更何況,柯夢之也不敢。

于是只能這樣放着,長發捋到一側,後背□□出一個光潔雪白的V,輕輕将簾子掀開一條縫,背朝外面,輕聲道:“麻煩,有人嗎?我後背夠不着,幫我拉下拉鏈。”

外間無聲。

柯夢之兩手還背在身後拉鏈處,見無人應,低頭垂眸看腳後方的簾子外,又道:“有人嗎?”

這次,她看到地磚上一團靠近的黑影,以為女接待沒聽到,便又說了一遍:“麻煩幫我拉一下拉鏈,我自己拉不上。”

這一次,外面有了動靜。

那約莫是布料摩挲在試衣間簾子上的聲音,很輕。

而那雙穿過白色遮擋簾的手,骨節清晰,手指修長,分明是一只男人的手。

襯托在黑色西服袖口和銀色袖口下,透出一股有力的禁/欲感。

那只手準确找到拉鏈,緩緩的,輕輕的,拉上,一路順着那光潔雪白的背脊,抵達嬌秀的脖頸下沿。

簾子內,柯夢之捋着一側長發,低着頭,感覺拉鏈拉好了,這才擡起眼,透過鏡子看到身後,吓了一跳,低聲驚叫,慌忙轉回身:“你幹什麽?”

項湛西側身站在簾外,沉默兩秒後,才開口。

他口氣倒是很淡定:“讓幫忙的是你,問我幹什麽的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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