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自己知道

雪，我很喜歡你。因為，喜歡你，所以希望自己能被你記住。而能被你記住的方法，大概，只有讓你恨我。可怎麽辦，我善良的少女，你似乎不打算憎恨于我呢。

想要黑主優姬當刺客，但是，漸漸的發現，她并不合适。雪更合适，但怎麽辦，我無法要求她這麽做，不是因為她能力比我強，而是因為喜歡她，不希望她的手上沾血腥。善良又美麗的少女，多希望她也在乎我，所以決定折磨錐生。

物是人非，雪此刻的心情只能這麽形容。無法忘記，叫我憐惜的你。緋櫻閑，你所說的，也正是我想的。

輕推開教室虛掩的門，雪扯出抹笑容走進。

“雪……”藍堂英第一個興奮地從桌位上站起來，沖到雪面前“你這幾天去哪了，我以為……”

“你以為我去哪了？”雪笑着，伸手環抱住藍堂英“傻瓜，我回家看看，想家了，只是想家了。”

藍堂英回抱住她，将頭深深地埋進她濃密的秀發，心口陣陣刺痛。那種怕失去的窒息般的痛，他再也不要品嘗，再也不要體會。

“家，雪的家在哪？”

“我的家……”

怪物，不要在我們面前出現……家，對啊，家到底在哪？原來，我和閑一樣可憐，不知道家在哪。

“我的家，在天上。”那是我的家吧，雪想，那裏有夜蔌，所以，天上是我的家。空中有月亮，我是月神，所以天上是我的家。

藍堂英更緊地抱住她，對她的話沒深究，只當是胡話。

打從進學園以來，雪第一次認真聽課。雖然，課程快要結束時，靠在藍堂英身上睡着了。可對于一個上課不是發呆，就是胡亂繪畫，看小說的學生來說，這無疑是天大的進步。藍堂英沒有叫醒雪，直接把她抱回了月之寮。

雪這一覺睡得可是天昏地暗。醒來是已是第二天下午。客廳裏暗暗的，靜靜的。唯有沙發盡頭，坐着個身影。

雪在好奇，這個時候，會是誰。便緩步踱了過去“喂……”

“幹嗎？”少年慵懶的聲音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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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想，她已經知道是誰了……支葵千裏。這麽多吸血鬼中，唯有他和遠矢莉磨最懶散，成天一副快斷氣的樣子。想想就好笑。

趁着空閑，雪不禁想逗逗他。

“喂……”雪伸手推推他。

“幹嗎？”還是慵懶的發聲。

暗淡中，清澈的星眸眨了眨，雪再次推推他“喂……”

“幹嗎？”

雪再也忍不住輕笑出聲“現在的小孩，咋都這麽可愛。”

“是你。”支葵看向雪，半睡半醒道。

腳下一個不穩，雪被雷到了。原來，這小子接她話，接了半天，還不知道她是誰。真是有夠無語的。

“你不去屋裏睡嗎?”

手扶着頭，支葵沒什麽精神道“睡不着。”

“真搞不懂。”雪搖搖頭，走去門邊，按開電燈。

客廳霎時光亮起來。

給自己倒了杯開水，支葵沖了杯血液錠劑。雪回到沙發“給。”

支葵接過，繼續沒什麽精神道謝。

雪擺擺手，表示不用客氣。偶爾逗逗他可以，相處久了，她真怕自己會承受不住，去撞牆。明明心情很好，見到他，再聽他說幾句話，恐怕，再怎麽好的心情也會被烏雲遮蓋掉。

成天一副要死不活樣，看着就難受。

閑着無聊，雪只好和支葵千裏說說話。當然，大多數時間，都是雪在說，支葵在聽。支葵是個很淡漠的少年，多數時間，不在睡覺，就是站着犯困。從未見他笑過，或好奇過。

他笑起來，是什麽樣子呢？雪想，迅速在腦中搜羅有趣的故事，好博他一笑。

“某女生寫日記道，一日黃昏散步，見一男生裝酷，嘔吐，嘔吐，真想低頭撞樹……”

這個笑話，還是她無意中翻書翻到的，當時雪笑到氣岔。可觀眼前，某男怎麽一點反映也沒有。于是，雪郁悶了，心靈受到嚴重的打擊。

轉過身，伸出手，雪扯了扯支葵千裏一副快要睡着的臉。

或許是扯痛了。

支葵半睡半醒的眸子有了點光彩。他小聲抱怨“幹嗎？”

雪不說話，繼續用力扯。

“你這是在提醒我，你的存在麽？”

雪松開手，搖搖頭“原來你是面癱。”

支葵輕瞄了她一眼，繼續他無精打采的坐姿。

……雪無語地望天，無語地望地……

自從這次以後，雪和支葵之間似乎有了種默契。每次見面不是互瞟一眼，就是選擇互相無視。雪每次都有嘴角抽搐的跡象，這只面攤，也不怕肌肉将來緊縮。

對于玖蘭樞誣賴自己是殺死緋櫻閑兇手這件事，錐生零似乎早已預料，面對前來殺他的元老院派出的吸血鬼，竟沒做出任何的驚訝。

當時雪在校園漫步，陡然聞到了股不尋常的氣息，濃重的殺氣。就想也不想地尋着氣息跑了過來。

殺氣，這種東西，對她而言，太過熟悉。很悲哀，從小至大，她就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夜蔌說，這是月神生來的命，必須飽經人間艱苦，謾罵和責打，來承受世人的罪孽。博愛，正義，月神存在的意義。

“元老院以保護純血種為驕傲，然而，你卻避我們耳目，對閑大人下了手。”被派來的吸血鬼擡起手，用長長的指甲推了推眼鏡。

雪站在樹後，剛想走出去。

卻心口忽然間錐刺般的陣痛，痛得她一身冷汗，喘不過氣。這股刺痛，會長大般，由淺入深，由心口蔓延向四肢百骸。痛得她縮成一團。

“這一大罪，只要你的一條性命就可以彌補了，很容易吧？”

錐生零紫眸瞬間轉紅，手上重重使力，生生将來者的手骨頭折斷。

來者痛苦大叫。

大樹的背光處，雪趴着樹根低低喘息，盡量不讓自己痛出聲，暴露自己的行蹤。她不要任何人發現，更不要錐生零知道。這地獄深處的折磨，只要她自己知道就好。

抱歉，真的很抱歉，我最最珍愛的少年。求你不要失望，不要心痛，更不要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