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再見，黑主學園

“是的，是我刺殺錐生零和黑主優姬。”

涼風灌入，晃得窗棂咯咯響。

雪舉起玉簪，插入濃密的發髻。烏發逸逸間，水霧般夢幻的星眸染上層凄楚的悲哀。

又一陣涼風灌入，席地輕紗曼舞。

“為什麽？”少女恬美的嗓音裏，透着幾分心痛。

紅發女子擡起頭，思想了會，緩緩道“屬下心疼公主，替公主感到不值。”

“蘭木，你為何有此感想。”

女子咬了咬唇，似在考慮要不要說。

“若你不說，我也有辦法知道。”雪一眼瞧出她的心思，提醒道。

蘭木認命嘆息。

“過來，給我梳發。”雪将玉梳遞給她。

蘭木起身接過，梳子在她如瀑長發間，輕輕滑動。

“還記得，公主初入天宮那日，就是蘭木侍候着的。公主天生出塵清美，可卻因着天命月神，在凡間吃了不少苦。蘭木心中萬分憐惜。打那以後，對天發下重誓，誓死守在公主身邊。三百年了，蘭木一直都在看着公主，身份尊貴，法力超群，萬千子民擁護。可是。蘭木知道，公主一直不開心。”

雪不說話，靜靜聽着。

“天神如此眷愛公主，心心念念思着公主，蘭木心裏很安慰。可是那錐生零左右搖擺，蘭木實在看不下去。”

雪深吸口氣，還是不說話，等她把話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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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他，公主甘觸天法，忍受百般冷痛煎熬，可是錐生零卻和那黑主優姬牽扯不清，那天晚上，就是吸血鬼宴會那晚，還在路上，當衆摟抱……”

“所以，你就幫着判仙殺他們。”雪猛然扣住蘭木的手腕，眼底是無盡的冰冷。

“公主，屬下該死……”蘭木趕緊跪下。

“你好傻，你可知仙人随意殺害凡人，罪不可赦。”雪走至窗口，任由涼風撲在臉上。

一襲白衣勝雪，輕紗席地，少女纖細的身子，悲哀得透明，單薄如紙，仿佛風一吹，便會飛走。

“屬下知道，屬下甘願受罰，公主不必傷懷。”

“不必傷懷，說得容易，做得難。”雪折過身去，背對着窗戶，望向她，沉聲說“你起來吧。”

“公主……”

“你放心，從今以後，我和錐生零情斷義絕，永無牽連。”雪說完這句話後，轉身出門。

“公主……”蘭木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

傳月神令，判仙雷禦，仗勢欺民，為習邪法，濫殺無辜，罪不容誅，遂予以死刑。蘭使，蘭木僅憑己意，凡間行兇，雖無生亡，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予以百年冰凍之刑。

…………

下雪了，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

輕落在發上，臉上，手心，冰冰涼涼的觸感，滲透蒼涼的心底。

雪撩開耳邊一絲長發，向雪地深處走去。驚奇地，她身後，竟不留一片腳印。黑主優姬呆呆地看着。

那如雪的少女，輕靈晶瑩，漫步雪中，飄然欲仙。她是月神，有着月般純潔的光輝，無私普照大地。

月光是沒有溫度的，可是少女的心卻是溫存的。

天哪，她究竟做了什麽，因為知道樞學長的心裏已經容不下自己，所以心生報複。因為知道零無法抗拒自己的眼淚，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努力接近他，纏着他。做到了，可是她錯了，錯得徹徹底底。雪沒有接受樞學長，有着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自己。可自己又對她做了什麽，對零做了什麽。

抱歉，冰涼的淚水無聲滑落。

前面傳來雪輕巧的聲音“優姬，你對錐生零是放不下的吧，那麽好好陪在他身邊。”

“不可以，求你原諒零。”

黑主優姬，喘息着跑到雪身邊“原諒……他，是我的錯。”

雪擡頭看天，天空灰蒙蒙的，心怎麽也無法快樂起來。

“我的世界，已經沒有原諒這兩個字。”

“雪……”

“這是我對蘭木，對天神，對天下的一個交代。”

“對不起。”

“優姬，上次我拒絕了樞君。如果還有下次，我會接受。這個世界，活着已經很累，所以不想顧及更多。若玖蘭樞再次站到我面前，說明，他和我想到了一處。那時，也是我離開的日子。我暫時還不知道黑主灰閻的想法，請代我轉告，他去還是留，我不會勉強。”

“雪……”

“再見。”

白衣勝雪，輕紗席地。少女如夢如幻的倩麗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漫天雪霧中。好像她根本沒有來過，卻又真實地來過了。

…………

雪臨走那天，黑主灰閻來送行。他告訴她，很愛很愛她，但是不能陪她一起走，因為丢不開學園，丢不開錐生零和黑主優姬。

雪了然微笑，顯是早就料到他的決定。

因為各自有着自己的使命，所以必須無奈地忍痛割舍一些麽？

太陽正燦，雪長籲口氣，張開雙手。一只手拉住支葵，一只手拉住藍堂英，笑道“咱們去找一個安靜的鄉村住下，就在那等樞和一條。”

“雪，昨晚，樞大人到底找你說了什麽？”

雪笑着眨眨眼“這是秘密，不告訴你。”

“切。”藍堂英包子臉。

…………

柔和的燈光，少年如墨烏發下，一張臉，清秀隽美。

修長的十指輕撫上少女絕美的俏顏。

“雪，學園的事情解決後，我去找你，你會等我嗎？”少年的聲音昔日般清冷，不同的是，帶着幾分急切，幾分懇求。

少女輕輕擡眸，水霧星眸懾人心魄。

略微沉默了良久，少女才緩緩開口“樞，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