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周目
徹骨的涼意從脊椎骨一路上湧,漸漸醞釀出一種冬日一般冷徹的寒意。
沢田綱吉看慣了女友的目光。
永遠是那麽溫柔、溫柔中又飽含着一種全無理由的信賴與支持,沉溺在那樣的目光中,會讓人不自覺感到滿足。
但得到的卻只能是虛假的充實感。
他的女友似乎非常擅長僞裝。
不,與其這麽說,還不如說,是根本看不透她心裏在想什麽。
她笑起來的時候恰恰是她最不知道該怎麽反應的時候,面無表情的時候反而是開心或者平靜的時候——那麽問題來了,是什麽樣的處境,才能逼迫的金尊玉貴的大小姐,變成這個樣子呢?
只不過以前為什麽沒有發現呢?
看着女友清澈剔透的眸子直直的望過來、
那樣的冷靜而鎮定,沒有一點動搖,仿佛真的只是要一個結果罷了。沢田綱吉漸漸從一種低燒一般的興奮感中回過神來,他握住了女友纖細的指尖,以一種并不容易察覺、也不容易讓人反感,卻是全然控制、不容拒絕的姿态,輕而又輕地說道。
“我的确是喜歡着學姐的——不僅是當時。”
他笑了起來,“就連現在也是。”
“……”
本以為他會接着逃避躲閃開這個問題的林生驚愕的看着他,一向鎮定自若的面具上終于出現了裂痕,她沉默了一會,根本不知道該給什麽反應。
靜靜的聽着男友說完這句話之後,像是不好意思了一樣将指尖從沢田綱吉手裏抽走。
“是……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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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垂着纖長的眼睫,看不大清表情。
“我……”
猶猶豫豫,羞赧一般的小聲說道:“我也喜歡……”
稍微帶着一些遲疑的話語,卻并沒有讓沢田綱吉感到什麽不對勁。
并不是一向深愛着自己的女友變心了還是怎樣,才會突然開始遲疑,而是對方依舊在“喜歡”和“愛”的選項中徘徊着,直到現在還沒法弄清對他到底是喜歡還是愛意。
他的女友第一次見面就向他表明了自己絲毫不懂得愛人的事實。
[她不懂得怎麽愛人,也不懂得怎麽被愛。]
[以至于她的餘生只能在無愛的地獄中度過。]
不知為何,沢田綱吉突然想到了這句不知道從哪裏看來的話,他下意識的皺起了眉。
并不是這樣的……
至少他接觸到的林生,并不是這樣的。
只是看着女友不知道是懵懂還是茫然的眼神,
沢田綱吉不免也有些洩氣,但他依舊是溫和且包容的看着林生,暖棕色的眸子并不含一點雜質,他好像開玩笑一樣的說道。
“學姐這麽一大早起來就開始查探我的心意了啊。”
卻沒想到的是,林生居然肯定的點了點頭。
“沒錯哦,因為前面玩到的戀愛游戲中我選錯了選項,結果男主就變心了呢。”
[flag立的這麽早]
[不容易,你也懂什麽叫flag]
林生在心裏嗤笑:[我的事情,貓先生還是不要管了]
[……]
[……是我。]
林生早知道是他,但依舊當沒聽到。
追過來的哥哥真讨厭,尤其是戀妹狂魔那種。
簡直不要給妹妹留半點私人空間了。
“我啊,不希望發生這種事情。”
看似懵懂而幼稚的話語,卻飽含着戀人那無可救藥的依戀不舍。
她深深的看了沢田綱吉一眼,依戀的将頭埋進對方的頸窩裏,感受着肌膚相觸時讓心髒砰砰亂跳的微妙感覺,以及那溫熱、讓人不由得眷戀的體溫。
“如果現實當中也這樣,那麽就太讓我難過了。”
女友好像是嘆息一般的聲音從身下傳來,白皙修長的脖頸毫不設防的展露在他面前,讓沢田綱吉突然間居然動也不敢動,生怕讓懷中人感到些微不适。
她的聲音依舊是濕潤的、不知為何帶了些傷感,“要是從綱君身邊離開的話,會使我感到非常難過,心髒都不能跳動了吧?”
到這種時候,女友總是不明白她自己說的話有多麽令人心動。
她茫然而無辜的眼神,就好像所有的旖旎遐思都是沢田綱吉一個人的幻想。
聞言,沢田綱吉嘆了口氣,更深地擁抱住了自己多愁善感的女友。
“不要說這種話好嗎,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對于在成為黑手黨繼承人之後的沢田綱吉來說,這種程度的承諾,無疑就是偶像劇中的‘我會陪着你到世界的盡頭’。雖然有些異想天開,但無疑飽含着炙熱的情感。
足以讓任何女孩子都為之瘋狂的告白,如今,卻是只對着她一個人說出口,難道不值得驕傲嗎?
——這種虛榮感,怕是每一個女孩子都會産生的吧?
但林生卻無多少實質的感覺,畢竟在她眼裏,[沢田綱吉]不過也就是一個有點難度的攻略的游戲角色罷了,并不值得動容或是怎樣。更何況貓先生還一直在旁邊提醒着,‘這些都不是真的喲親’這種話,那就更不會讓她有什麽感動了。
她微微顫聲着說道,“這真是——太好了。”
像是掩飾不住哭腔一樣,害羞的将整個人都埋進他懷裏。還在微微顫抖的肩膀,就好像某種無害而又稚嫩的小動物一樣。
非常非常的可愛。
沢田綱吉下完這個定義之後,啞然失笑地看着就連羞赧的耳尖都泛起紅暈的女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就好像在哄着小孩子一樣。
或許是因為隔音,林生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綱君!”
“好了好了,既然已經查探出來了,那麽就沒必要在擔心了。”
沢田綱吉習慣性地伸手将半癱在他懷裏的女友扶起來,這讓他自己都不由得感到懊惱,暗罵了一聲自己實在是不解風情的笨蛋。然而卻又話題一轉,“學姐就少玩點游戲吧,再這樣下去……”他苦笑着說道,“我都會覺得被游戲分寵了哦。”
林生被他這句話逗笑了,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背,“但是我最愛的還是綱君。”
明明玩游戲的時候都不會注意到我……沢田綱吉在心裏這麽說道,他嘆了口氣,還是決定不拆穿女友拙劣的謊言。
晚飯的時候,林生難得在餐桌上違反了一貫恪守的‘食不言寝不語’這條守則,她帶着點得意的告訴沢田綱吉自己家那邊兄長最近誕下了繼承人,是個很可愛的那孩子。她這好像小孩子向家長宣揚一樣的口吻讓沢田綱吉哭笑不得,但與此同時,這話的內容卻讓沢田綱吉有點心驚。
他不着痕跡地垂下眼睫,“是嗎?現在就定下來了。”
“尼醬肯定很喜歡小孩子。”
林生想了想:“不過比起小孩子,還是更喜歡我一點。”
畢竟那是個hantai尼醬,科科。
“為什麽阿生要和小孩子争寵啊?”沢田綱吉簡直哭笑不得。
“因為我更可愛啊。”
林生理所當然的說道,完美的展現了一個被哥哥嬌寵着長大的妹妹的角色,半點也沒不好意思——沒有人教過她這些。她的兄長巴不得小姑娘一輩子都是小姑娘。
孩子的母親沒有人在意。
就連林生都不在意,沢田綱吉更不會想那麽多。
對于大小姐來說,只要不是那個人,她一切都可以接受。
有時候沢田綱吉都覺得,自己的女友簡直活得像是一張白紙,天真的令人發笑。
但在這背後,究竟付出了多少財力,他就不得而知了。
林生也看出了他似乎從剛剛開始就心情不好,但絲毫沒有想到這點,還以為是彭格列那邊的事情在讓男友心煩,她聰明的轉移開了話題,試圖聊點輕松一些的事情讓沢田綱吉高興起來。
可惜這似乎沒什麽效果。
晚飯後,沢田綱吉則是離開前去處理公務,林生安靜地待在廚房清洗碗碟。
說是清洗,其實不過是放進洗碗機裏,然後再沖水罷了。貓先生趁着她關上水龍頭的空隙跳上了大理石的櫃面,尖尖的貓耳朵搭蔫下來,細長的尾巴有一甩沒一甩,仿佛像人類垂頭喪氣一樣。
林生毫不客氣地推開它。
[貓先生在這裏太礙事了]
聞聲,貓先生拱起脊背,攻擊性極強的‘喵’了一聲。
林生卻不在乎那麽多,她伸手将半罐子午餐吃剩下的貓罐頭遞了過去,托着下巴瞧着炸毛的貓先生,笑眯眯地擺了擺手指。
[反正貓先生不吃也可以吧?沒有必要那麽挑剔]
[阿生……]
林生絲毫不覺得這麽對“貓先生”有什麽問題。
反正只要對方不說,她就當這具身體裏就是那只讨厭的貓咪。
[……]
純白的暹羅貓傲嬌地甩了她一尾巴,然後叼着貓罐頭跳下瓷臺,頭也不回地溜掉了。
他到最後也沒說出來。
心裏恐怕也知道妹妹讨厭自己跟過來的行徑。
“貓先生真是難伺候啊……”
林生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
她的視線逐漸注意到手腕上那一圈白色的數據收集線上,因為設定對象是沢田綱吉女友的緣故,系統自動扣除了她百分之十五的完整度,直到現在位置都還是可憐兮兮的一圈白。要是妄想達成沢田綱吉he結局的話,就必須在命定日之前收集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完整度。
這麽來看時間就顯得有些不夠用了。
林生微微蹙起了眉,沒辦法在規定時間內完成攻略任務還真是讓人苦惱啊。
貓先生不知道從哪裏又竄了出來。
[我剛剛去查了記錄,阿生剛剛玩的攻略游戲裏是達成了he結局的吧?]
非要揪着這點不放嗎?
林生眯了眯眼睛,笑了起來,“我是騙他的。”
[為什麽?]
貓先生好像受到什麽刺激一樣跳了起來,碧色的眼眸一錯不錯盯着林生的眼睛。
林生絲毫沒有變色。
她挑眉,“不然貓先生以為呢?不要讓我把游戲當做現實的,可還是貓先生你啊。”
貓先生沉默了一下,它慢吞吞的走過來,道歉一樣地蹭了一下林生的褲腳。
[我只是沒有想到阿生适應的這麽好]
當然,在他眼裏。
他的小妹妹恐怕還是個懵懂的小姑娘。
林生真的超級讨厭他這種自以為是,打着為她好的旗號,其實就是個變态。
所以說最讨厭非人類了啊。
明明不是人類就不要裝出人類的樣子來,不會覺得很惡心嗎?
總是這樣……太讓人難受了……
林生擡頭沖着客廳裏的游戲光盤看了一眼,套着的封面上男主角的笑容依舊完美到讓人沒法挑剔——正因為如此才會感覺到虛僞的令人作嘔。
她的确是達成了HE結局沒錯。
但是和黑長直學姐在一塊了之後,依舊對自己粉毛的青梅竹馬念念不忘這種結局,也未免太讓人惡心了,還不如那個遠走的be來得痛快呢。
人還在這裏,心卻不在了,這難道不是一種另類的悲劇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章都在狂立fl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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