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紀念日

可憐的小女鬼在黑暗的關卡裏被個游客給折騰了好一陣, 從他結實的臂彎中下來的時候, 她覺得可丢人了。

“你出去呀,我還得工作呢。”她沒什麽力道的小手推了推他,傅勁深哪肯走, 他一大早憋了一肚子氣, 眼見着早就安排好的結婚紀念日行程全數泡湯, 然而開會到了一半,徐改進來悄聲跟他說, 太太在鬼屋兼職,他二話不說便撇下一屋子滿臉茫然的高層,随手套上西裝外套就往這邊趕了。

他将她堵在黑暗處,小姑娘身子輕飄飄的他一把就将人抱在懷中, 屋內的制造恐怖氣氛的燈效時不時地往他家小女鬼身上打, 不得不說, 她這張精致臉蛋和嬌小的身材,哪怕是配上滿身血漬的白袍,他也依然看着帶感。

好半晌将人松開, 她開口就讓他走, 男人惡狠狠地又将人按着深深吻了許久, 而後索性幾步跨到她身後,随意往後邊的棺材板上一坐,雙腿懶懶地敞着, 雙手撐在大腿上, 饒有興致地開始欣賞她“工作”。

梁知也拿他沒辦法, 他還當真是買了票進來的,只是被人這麽盯着瞧,她連吓起人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傅勁深在她身後低低地笑,小姑娘穿着一身寬松的白袍子站在風口暗處,偶爾被突然進來的游客吓一大跳,手足無措的模樣看起來可愛得緊,時不時地還會等游客走遠後轉過身來命令他不許嘲笑。

當真是個嬌軟的小寶貝,他尚且忍不住在黑暗中對着她耍流氓,對這暗戳戳的環境又是滿意又是不放心,他的寶貝太過誘人,周身散發的小女人魅力無時無刻不在吸引着人,哪怕是身着白衣的女鬼,他也得好好守着不讓旁的人碰。

一個小時的驚心動魄很快結束,拜傅勁深所賜,梁知嘴上的大紅唇都花得不忍直視。

她在暗處沒有鏡子也沒什麽反應,倒是循着工作人員出口要到光亮處時,身後一直慢悠悠跟随的男人一把拉住她手腕,輕輕一扯,将人拉到跟前,而後手掌撫上她臉頰,大拇指暧昧地在她唇邊摩挲。

“怎麽了?”她一臉茫然地仰頭問,軟若無骨的小手被他另一只手握着,模樣看着好乖。

傅勁深唇角無聲地勾了勾,嗓音沉沉地:“花了,幫你擦擦。”

“嗯?”片刻後她才反應過來,花了怪得了誰!她攥起小拳頭一個勁地砸在他肩頭撒氣,男人只是滿臉寵溺地笑,聽着她抱怨,“都怪你!流氓!”

“哎,我也沒怎麽着,怎麽就流氓了?”他手上動作沒停,聽着梁知的話倒是笑得痞氣了些,話語中帶着調笑,“小姑娘,知不知道流氓都該做些什麽?”

“誰想知道這個……”

“我給你示範示範?”

梁知立馬撇開他雙手的束縛,撒開小細腿就往門外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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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頂着一張花貓臉回了化妝室,好在這會兒裏頭沒人,小姑娘往偌大的鏡子裏頭瞧了幾眼,耳根子都忍不住紅了。

她動作利索地把臉上的妝給卸了,随意洗了把臉,出門的時候臉頰旁細碎的發絲上還帶着幹淨的水珠子,整個人白白淨淨的,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傅勁深一直耐心地等在外面的樹蔭下,他西裝革履,從頭到腳一絲不茍,透着股成功男人的氣質,加之面容硬朗冷峻,與周圍不少陪着小女友一同前來的男人都不一樣,許多路過的小姑娘忍不住偷偷看他,而後面紅耳赤地小步跑開,然而他眼裏似乎壓根容不下其他,只灼灼地盯着鬼屋辦公出口看。

幾個小姑娘竊竊私語:“看那邊樹下有個帥哥……”

“怎麽,想過去搭讪啊?”

“帥是真的帥,可是看起來好兇,我還是珍愛生命要緊。”

“想什麽呢,哪個大男人一個人來這游樂場玩啊,人家肯定在等女朋友啊。”

“羨慕哭了,我要是有個這麽好看的男朋友,我可舍不得讓他等。”

議論聲才剛弱下去,就見鬼屋後邊的辦公室開了個小門,梁知穿着來時的棉服外套,大老遠就揚着笑臉蹦蹦跳跳地沖他奔過來,若是抛開那兩條纖細的小腿,活脫脫像顆圓滾滾的球,可愛又充滿朝氣。

二十出頭的少女是最最青春的年紀,她幸運地忘記了三年的不堪,而後傅勁深又将所有的黑暗和肮髒都替她抵擋下來,她的世界幹幹淨淨,輕松惬意,因而開心快樂也來得容易。

旁邊幾個小姑娘忍不住停下腳步來看,她們離得不太近,而梁知又跑得歡,臉上具體的模樣看不真切,只看得出小臉白淨,氣質溫軟,少女一下撲到那樹下的帥哥懷中,男人雙手穩穩當當地托着她,輕而易舉地将人抱起來,梁知兩條小細腿攀在他腰間,臉上笑眯眯的。

一時間竟然也不知道該羨慕誰了。

少女伸手從衣兜裏掏出三百塊錢,散開來,沖傅勁深揚了揚,面上表情得意極了,像個做了好事忍不住向大人炫耀的小孩。

她的嗓音脆生生的,聽起來也甜:“老板給我的工資!有三百哦,我自己掙的!”

傅勁深也笑着哄她:“怎麽這麽厲害?”

她越發得意,下巴揚得老高,美滋滋地捏着粉色鈔票舍不得撒手:“本來一個小時是兩百的,可是老板說看我漂亮,多給我一百,嘿嘿。”

果然身前男人的氣息一下就沉了下來,話語間帶着危險的意味:“老板男的?”

梁知古靈精怪的黑眼珠子轉了轉,調皮地不行地點點頭:“昂,對呀。”

可還沒等她繼續說,就感覺到他原本攬在她腰間的大手不老實地掐了好幾下,梁知最是怕癢,傅勁深又對她的身子太過熟悉,幾下把她弄得“咯咯”直笑,軟着嗓子求饒,不停地喊:“老板是個阿姨啦,呀!傅勁深你不許捏我那裏!”

兩人鬧了一陣,梁知一直是背對着一旁圍觀的女孩,因而沒有被認出來,幾個人滿目羨豔,一臉姨母笑地走開。

她被他折騰地出了一點細汗,今早出門的時候外頭還挺冷的,傅勁深抓住她套了件厚實的高領毛衣,她若是在家裏,什麽都不穿也行,但是在外面就舍不得她凍着,恨不得将人裹成圓滾滾的糯米團子才罷休。

此刻她覺得有些熱了,一只手壓着高領,另一邊手用鈔票捏成的小扇子扇着風,然而懵懂的少女不知情,傅勁深身材高大,居高臨下,她白皙細嫩的脖頸一覽無遺,而上頭幾朵鮮豔紅潤的草莓印更是讓他眸光都黯了黯。

那是他昨晚動情的時候留下的,梁知身子打小就嬌,稍微使點勁就是個印子,此刻還未完全消散,他看着竟覺得身下有些燙。

男人喉結動了動,梁知那股子熱勁過了,他伸手替她将領子理好,期間不小心将少女那柔軟蹭了一下,他心中暗罵了聲艹,對上梁知一雙水汪汪的無辜眼,愣是生生将那股子火給憋了回去。

她仍舊高興得不得了,三百塊錢,傅勁深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這麽少的錢,拿給他都不知道能幹些什麽,而這小姑娘居然笑得比蜜糖還甜。

真不知道他平時是窮着她了還是餓着她了,放着好好的結婚紀念日不過,大冬天地跑來這鬼地方兼職,就為了賺那三百塊錢?

換做過去,他會不顧一切地阻撓,然而如今倒是随着她去,她開心就好。

梁知抖了抖雙腿從他身上下來,眼神正巧停留在他胸前的襯衣上。

原本幹淨純白的襯衫被染上了鮮豔的紅痕,一看就是方才在鬼屋裏頭他亂來的時候弄上的,她臉頰微燙,別開眼神。

他撈起她軟軟的小手握在手心,語氣有些不抱希望地問:“知不知道今天什麽日子?”

小姑娘愣了一會兒,而後努力繃着張臉歪着頭:“不知道呢。”

她嗓音細軟,哪怕答案不是傅勁深想要的,他也仍舊沒法對她生氣。

男人拉着她的手要走,也不知他使了什麽法子,人人都需要排隊檢票才能進入游樂場,他居然能堂而皇之地就将那臺打眼的跑車給開了進來,此刻就停在鬼屋的獠牙旁邊,梁知乖乖地被他牽着走。

“去哪呀?”

“回家。”

“能等會兒嗎?”她躲在他身後偷着笑。

“不能。”

梁知嘟着嘴,搖了搖他手臂,男人回過頭,臉上表情不大對勁:“還舍不得走?”

眼看一天時間已經過半,他心裏有些着急,到底是想趁着今天這特殊的日子,把準備好的禮物交到她手中。

梁知抿抿唇,臉上莫名帶着股溫柔的笑意,他拉着她上車,她便乖乖地上了車,只是在出了游樂場途經那家蛋糕店的時候,嚷嚷着讓他停車下來。

傅勁深哪怕心中急切,可到底拒絕不了她,習慣性地照顧她的想法順着她,黑色跑車瞬間在路邊停下。

梁知面含笑意,溫軟地牽着他的大手将人一步一步往蛋糕店裏帶。

傅勁深突然覺得她今天似乎不大一樣,神色裏也藏着秘密,男人揚揚眉,被她按着肩膀安置在一個玻璃櫥窗之隔的座椅上。

梁知從店員手上接過圍裙,小粉絲見狀識趣地離開了操作臺,給了兩人絕對的私密空間。

她替自己戴好粉嫩的圍裙,伸手拿起操作臺上拉花的奶油,而後雙手握緊,專心地垂眸按着先前小粉絲教的那般,有模有樣地勾勒起圖案來。

她做得認真,傅勁深也看得入迷,少女側顏娴靜,向來稚氣未脫喜歡撒嬌的小姑娘今天竟然看出了點成熟的小女人味道,傅勁深心下動容,眼神一秒都舍不得挪開,她随意搭在肩頭松軟的頭發不太老實,趁着小姑娘低頭的空檔,輕飄飄地垂到臉頰旁,梁知心思全在蛋糕上,來不及搭理。

玻璃窗外的男人一眼看見,起身走到她身後,他動作娴熟地從她口袋裏摸出根頭發繩來,動作輕緩又熟練地替她将頭發紮好,少女發絲還帶着沐浴過後的清香,傅勁深替她紮完頭發,索性從身後将小女人環抱着,下巴抵在她頭頂,鼻間氣息清甜。

他心中隐隐知曉她是在為紀念日做準備,然而卻不敢真的相信。

看她的反應不像是記起回憶的模樣,他都沒抱希望她能知道今天是紀念日,可小姑娘的舉動卻又讓他心生期待。

“在做什麽?”他忍不住問。

“蛋糕呀。”他環着她,冬日裏氣溫寒涼,可她窩在他懷抱中一點都不覺得冷。

“做來幹什麽?”

她笑了笑,嘴上沒出聲,然而手中果醬擠出來歪七扭八笨拙可愛的一排小字卻給了他答案。

——結婚紀念日快樂,感謝有你,永遠愛你的梁知。

一瞬間,他幾乎覺得眼眶有些濕熱,很多話想說,卻都梗咽在喉中。

梁知還在邊上畫着愛心,傅勁深溫熱的大手覆上她手背,兩只手握着一起畫。

鐵漢柔情,他這輩子沒做過的事在遇上她之後全做了。

他仍舊不敢相信,好半晌後又開口問:“你怎麽記得,嗯?林媽告訴你的?”

“不是。”她微笑着說,“前些天找到一本備忘錄,應該是車禍之前一直在用的吧,裏頭記錄的似乎都是一些很重要的日子和東西,最後一頁上面寫了結婚紀念日,嘿嘿,還好我提前發現了,我沒忘記哦傅先生。”

她邊說邊害羞,話音越來越弱。

傅勁深手上的動作停頓了片刻,直到她軟軟地仰頭問怎麽了,他才又将思緒拉了回來,在聽到她說失憶前用的備忘錄時,感動瞬間轉化為巨大的驚喜,他身子都有些發顫,顯然內心比表面更加激動,他嗓音帶着些啞,嘴唇貼在她耳根處喃喃問:“你說,你失憶之前的備忘錄裏有結婚紀念日?”

“嗯。”她點點頭,帶着股慶幸,“還好我記下來了,要是沒有它,今晚回去一定被你折騰死。”

少女說到折騰的時候,羞得脖頸都紅了,最後嗓音微弱得幾乎只有蚊子才能聽見:“傅先生,你可壞了……”

她在他懷中撒着嬌,而他心下被她感動得一塌糊塗,他突然想要開始相信他的梁知是愛他的,從過去到現在,都一直把他放在心裏。

“永遠愛我的梁知?”

她害羞着不吭聲。

男人低頭吻了吻她柔軟的唇:“寶貝,永遠都不要再忘記你今天說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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