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厚重的幕布後,蘇綿綿還沒下去。

她拖曳着身上的古典舞服,一轉身,看到那個撐着纖瘦身體,慢吞吞從舞臺上站起來的少年。

少年渾身汗濕,雙眸漆黑深邃,盯着她時透出一股難掩的犀利。

陸橫擡腳,一步一步朝蘇綿綿走過去。

少年氣勢太足,如泰山壓頂一般裹挾着戾氣。

蘇綿綿下意識往後退,正好主持人上來準備開場。

陸橫伸手一把拽住她細溜溜的腕子,直接就把人拖進了後臺。

所謂後臺,也不過就是個臨時收拾出來的小房間。

房門一關,除了一扇通風窗,就只剩下一張用來休息的小沙發。

陽光正濃,從小窗戶裏穿透而入。

蘇綿綿站在亮光下,黑發如絲,綿軟細膩。

陸橫掐着她的腕子,雙眸被烈日刺激的半眯起。他的視線從上到下的打量她,然後伸手,一把扯下了她覆在臉上的面紗。

細薄的面紗飄然而落,小姑娘睜着那雙大眼睛,略帶驚惶的看向面前神色怪異的少年。

外面很吵,小房間裏很靜。

陸橫聽到自己狂躁的心跳聲。就像是要跳出胸膛。

他看着面前的蘇綿綿,也不知道為什麽,一股難掩的興奮充斥在他內心,幾乎要滿溢而出。

就像是求了千百年的東西,陡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那種鋪天蓋地的驚喜感。

陸橫咽了咽喉嚨。

從蘇綿綿的角度,能看到他上下滾動的喉結,帶着清晰的弧度。

性感又克制。

少年輕啓薄唇,聲音嘶啞,“你的頭發……”

“安安說可以變回黑色。”小姑娘瑟瑟地抿着唇兒,小小一點唇珠微翹,說話時聲音軟綿綿的帶着香。

漆黑長發披散至腰間,跟它的主人一樣,又細又軟。被夏風輕輕吹動,貼着白瓷肌膚上,襯出幾許纖柔美感。

陸橫的眼前又開始恍惚。

他有一種沖動,想把面前的人嵌進懷裏。

死死禁锢。

他看着面前的蘇綿綿。

幹淨澄澈,溫暖纖細。

就像是他陰暗人生裏,突然照進的那抹暖陽。

那是他的生命之光,欲望之火。

陸橫伸手,撫上蘇綿綿的臉。

因為要上臺表演,所以蘇綿綿的臉上被上了一層淺薄的淡妝。

男人的指尖順着她白膩的肌膚紋理向下輕滑,指腹摩挲在她唇角。

淡粉色的口紅順着唇角暈開,在瑩白的面頰上劃出一道痕跡。帶出幾絲旖旎美感。

“男,男女授受不親……”

少年的眼神太強勢,太淩厲,蘇綿綿抱着一雙白嫩小手,不斷往後退。

穿着舞鞋的小腳踩到身後的裙擺,摔在了沙發上。

軟綿綿的沙發彈力十足。蘇綿綿纖細輕巧的身子在上面彈了兩彈,然後才堪堪穩住。

少年擡腳,一只腳的膝蓋撐在沙發邊緣,半跪在那裏。

勁瘦結實的胳膊沾着薄汗,撐在她面頰兩側。

黝黑雙眸定定盯着她看,就像是怎麽瞧都瞧不夠。

小房間裏沒有空調,也沒有放電風扇。

悶熱的空氣從小窗戶裏湧進來,陸橫身上已經汗濕。

蘇綿綿也不好過。

她剛剛跳完舞,薄汗貼肌。身上的舞服又是淺淡的白,黏膩膩的粘在身上,明顯露出腰身曲線,還有若隐若現的瑩玉肌膚。

陽光下,陸橫清楚的看到她白瓷的肌膚漸漸泛起緋紅,纖細眼睫輕眨,透着清媚無辜,猶如一朵初生桃花。

陸橫伸手,挑起一抹她粘在面頰上的鴉羽青絲,往後撥去。

“男女授受不親?”少年挑唇,臉上露出笑,“你他媽鑽我胯的時候怎麽不說?”

“我,我沒有……”

她怎麽可能做這麽羞恥的事!

陸橫攥住蘇綿綿的腕子,把她的小爪子放到自己的牛仔褲上。

好好一條潮流牛仔褲,已經變成正經端莊大方褲了。

蘇綿綿想起來,那個時候她怕吵醒陸橫,是蹲在課桌底下給他縫的……可是當時她根本就沒想那麽多啊……

小姑娘臊紅了一張俏臉。

陸橫見狀,笑得更加肆意張揚。

他一手掬起那捧青絲長發,然後從口袋裏取出一支木棉花簪子,替蘇綿綿插上去。

不過因為手法太過粗魯,再加上小姑娘的頭發太過順溜,所以并沒有成功。

絲滑的青絲流竄在陸橫指縫間,就像散開的綢緞。

蘇綿綿垂眸,看到那支木棉花玉簪,眼前一亮。

這不是……那只暴君搶了她的月牙玉後,不願意還,為了哄她,親手給她做的木棉花玉簪嗎?

“怎麽,喜歡?”注意到蘇綿綿的眼神,陸橫手腕一翻,那支木棉花玉簪被他托在掌心,送到她面前。

“你簪上去如果好看,我就把它送給你。”

花了幾百萬買回來的古董物件,就這樣大刺刺的往頭發上簪。

只為了哄小姑娘。

果然只有土豪陸才幹的出來。

蘇綿綿小心翼翼地伸手接過那支木棉花玉簪,然後擡袖,露出纖細瑩白的腕子,挽起青絲長發。

在陸橫手裏不聽話的頭發在蘇綿綿手裏尤其乖順。

松松垮垮的繞成一髻,被那支木棉花玉簪固定住。露出一對小巧的白玉耳朵,還有修長白皙的脖頸。

小姑娘乖乖巧巧坐在沙發上,身上的舞服古風味十足。

再加上那一頭青絲玉簪,整個人就如一副誤入現代的古典美人圖。

陸橫松開自己撐在沙發上的手,緩慢站起來。

然後往後退三步。

他的視線陡然幽深晦暗。

少年舔了舔唇,“太熱了,我們出去吧。”

“哦。”蘇綿綿提着裙擺站起來,側身走過陸橫身邊。

不防男人突然伸手,抽出了那支木棉花玉簪。

青絲如瀑般垂落,帶着細膩芳香。

美人受驚,轉身回眸。

日光微漾,透着熱烈的火氣。

陸橫攥着手裏的簪子,眼中閃過一抹驚豔。

“你……”美人懊惱的抿唇,下意識伸手捂住自己的頭發,原本便漲紅的小臉此刻更是紅的通透。

“綿綿?蘇綿綿?”

門口傳來周安安聒噪的聲音。

蘇綿綿紅着臉,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小表情。

松發髻這種事情……只有丈夫才能做。

“你,你怎麽能這樣……”小姑娘一邊結結巴巴的說話,一邊跺着小腳表示不滿。

“老子的東西,老子樂意。”

陸橫歪頭說完,猛地向前跨一大步,然後掐住她纖細的小下巴,深深望進那雙澄澈美眸中。

“哪裏來的妖魔鬼怪,老子都不怕。”

老子要定了。

……

當眼睛紅紅的蘇綿綿被陸橫放出去的時候,周安安已經在準備撞門了。

連撞門的工具——張鑫都準備好了。

“吱呀”一聲,門開了。

“綿綿,你沒事吧?”

蘇綿綿搖頭。

周安安轉身,看到蘇綿綿身後面無表情的陸橫,臉上表情一僵,剛才的豪言壯勢憋在肚子裏,沒敢發出來。

不是她們的友情太脆弱,而是因為陸橫的表情實在是太可怕了。

“我們先去把舞服換了吧。”周安安縮着脖子,帶蘇綿綿去換衣服卸妝。

李大鵬和張鑫一臉呆滞的看着小仙女翩然而去。

“陸哥,你不覺得奇怪嗎?”張鑫湊到陸橫身邊,“我聽安安說,蘇綿綿以前可是四肢不協調的節奏白癡啊。”

“是啊,這誰得病能得成這樣啊?要真能變成這樣,人家瘋人院早就是天才聚集地了。我早就把自己敲成傻子了。”李大鵬趕緊搭腔。

陸橫斜睨一眼李大鵬,“別高估自己。”

李大鵬:委屈JPG。

不過連李大鵬都發現了……陸橫眯起眼,慢條斯理地摩挲着腕子上的小月牙白玉。

蘇綿綿,你到底是誰。

……

“綿綿,你剛才跳的舞可是驚豔全場啊。唐南笙那個臭婊子,現在一定連嘴都氣歪了。”

周安安說的沒錯。

唐南笙确實是被氣得不輕。

她瞪着面前溫軟纖細的蘇綿綿,指尖掐進掌心裏,雙眸恨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在如此詭異的氣氛中,有一位男同學看着蘇綿綿那張漂亮的臉,率先紅着臉開了口。

“蘇綿綿,你剛才跳的真好看。”

“是啊,你是什麽時候學的舞呀?怎麽能跳的那麽好?”

有一個同學厚着臉皮上來搭讪,其餘的同學也就跟風一起上來恭維蘇綿綿了。

蘇綿綿則表示,“我跳的不是很好。”

這句話一出來,唐南笙立刻就炸了。

什麽叫“跳的不是很好”?她剛才還說自己跳的比她好。現在再說這句話,不是又在打她的臉嗎?

“蘇綿綿,把舞服還給我!”

唐南笙聲音嘶啞的吼,差點上手,被周安安給擋住了。

“喲,技不如人就想要動手啊?我們綿綿這麽嬌弱的女孩子,可受不住你這種潑婦。”

周安安的嘴一向不饒人。

唐南笙看着周圍同學投來的異樣目光,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火氣。保持自己校園女神的形象。

她語氣硬邦邦的道:“我只是要回我的舞服。”

蘇綿綿轉身進了換衣間,把舞服脫下來還給唐南笙。

唐南笙拿着舞服,頭也不回的離開。

“唐南笙這次真的好丢臉呀。”

“是啊。不過沒想到蘇綿綿居然這麽厲害。居然比唐南笙跳的還要好。”

“是呀。”

唐南笙一路出去,耳朵邊上都是這種聒噪的聲音。

她用力咬住唇,疾步走到角落,然後猛地把手裏的舞服扔進了垃圾桶。

“這是你的舞服嗎?這麽漂亮為什麽要扔?”

突然,唐南笙身後傳來一道男聲。

唐南笙轉身,纖細眉目微蹙,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後的男人。

大熱的天,穿着規矩的黑色西裝,看着斯斯文文的帶着一副眼鏡。

最關鍵的是,看着居然跟陸橫長得有三分相似。

不過比起陸橫特有的少年狠戾,他則圓潤溫雅很多。

看着像是個世故的社會人。

唐南笙下意識戒備起來。

男人臉上帶笑,面容溫雅。

他走過去,也不嫌髒,伸手将那件舞服從垃圾桶裏撿起來,“如果你不要的話,可以給我嗎?”

“可以。”反正是垃圾。

唐南笙高傲的擡着下颚,常年練舞讓她的身形線條比普通女孩子更惹人注目。

男人眼神微亮,聲音放低,“剛才的舞,是你跳的嗎?”

唐南笙暗自攥緊手掌,沉默半刻,然後擡眸,定定看向面前的男人,聲音微啞道:“是。”

這個男人一看就不是學校裏的人,唐南笙鬼使神差的認下了。

男人臉上笑容更明顯。

“這是我的名片。”他從西裝口袋裏取出自己的名片,雙手遞給唐南笙。

唐南笙單手接過,低頭一看。

陸嘉淵?

唐南笙突然面色一變。

陸家的人?

唐南笙喜歡陸橫,不是一天兩天了。

她曾經也試圖去了解陸家這個北市大家族。卻根本就沒查出什麽有用的消息。

“你是陸橫的……”唐南笙試探着問。

陸嘉淵道:“我是他表哥。”頓了頓,男人又道:“看來我表弟在你們高中很出名啊。連你這麽漂亮的女孩子都知道他。”

陸嘉淵說話時,透着一股斯文氣,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輕挑之意。

唐南笙是從小被誇大的。

不過她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陸嘉淵又道:“剛才你的開場舞,真的很好看,讓我覺得很熟悉。”男人似乎是怕吓到人,刻意放低了姿态。

唐南笙微微攥緊自己捏着名片的手,沒有說話,原本微紅的面頰頓時煞白。

“能留個聯系方式嗎?”陸嘉淵很是殷勤。

唐南笙矜持的點頭,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

陸嘉淵看着唐南笙消失在走廊處的背影,手裏拿着舞服,輕輕摩挲着後腰處那一朵嬌豔的木棉花。

他尚記得剛才在大廳門口時的驚鴻一瞥。

不知道為什麽,當陸嘉淵看到那支舞時,直覺心底最深處似乎有什麽東西被撥動了。

那是一種深沉的,痛楚的悔恨。

還有無法抑制的愛。

陸嘉淵拿出手機,撥打唐南笙留下的電話號碼。

電話通了,陸嘉淵溫柔道:“如果受了什麽委屈,可以告訴我。”

他直覺想補償。

“陸總,我們還要去找橫少爺嗎?”司機小跑着過來。

陸嘉淵挂斷電話,面色瞬時冷淡下來,“我自己去,你留在這裏。”

……

陸橫被叫到了校長辦公室。

少年穿着半濕不幹的短袖靠坐在沙發上,看着面前正在跟陸嘉淵說話的校長。

校長是李大鵬他爸,跟陸家頗有些世交關系。

“麻煩叔叔了。”李嘉淵一派斯文有禮。

“你們聊。”李大鵬他爸把地方留給兩個年輕人。

校長一走,陸橫看着李嘉淵那副人模狗樣的做作樣子,忍不住露出了嘲諷的笑。

“小橫。”李嘉淵走過去,伸手正欲去碰陸橫的肩膀。

陸橫直接擡腳,踩在李嘉淵肚子上,冷笑道:“別拿你的髒手碰老子,老子嫌惡心。”

李嘉淵低頭,看到自己高檔定制黑色西裝上那個明晃晃的腳印,也沒生氣,臉上依舊是那副笑臉。

“小橫,今天是你的成年禮,舅媽讓我來看看你。她最近太忙了……”

“看完了?可以滾了。”

陸橫收回腳,颀長纖瘦的身子大刺刺坐在沙發上,帶着淩厲的戾氣。

歪頭看向陸嘉淵時就像是在看一條裝模作樣的狗。

陸嘉淵早就習慣了陸橫的諷刺和嘲弄的眼神。

他拍了拍西裝上的腳印,從口袋裏把請帖取出來,“明天就是舅媽的生日,這是請帖。希望小橫你能來。”

陸橫輕笑一聲,“我去參加我媽的生日宴,還需要你來給我送請帖?陸嘉淵,我知道你是存心過來惡心我的。那我也告訴你,老子不去。”

說到這裏,陸橫站起來。

明明還是個未長成的少年,渾身氣勢卻一點都不輸于面前的男人。甚至更強。

陸橫比陸嘉淵高出一點,少年扯着唇,一腳踩在陸嘉淵的皮鞋上。

“陸嘉淵,有本事就像個男人一樣光明正大的來搞老子。別幹那些龌龊事。”

陸橫把口袋裏的東西塞到陸嘉淵西裝口袋裏。

“這種東西,你還是自己留着養老吧。張鑫是傻,但老子不傻,別動老子的人。”

陸嘉淵原本的一臉笑意在此刻收斂無蹤。

他冷靜道:“小橫,我們是兄弟,你可不能誣賴我……”

“自古兄弟阋牆,手足相殘。陸嘉淵,你如果不想死的話,勸你離我遠你。你知道的,我是個瘋子。瘋子做事從來都沒有章法的……”

陸橫猛地出拳,直接就把陸嘉淵給打飛了出去,狠狠撞在他身後的書架上。

書架上的書“嘩啦啦”的往下砸。

鬧出極大的動靜。

陸橫一腳踩住陸嘉淵掉在地上的眼鏡,碾碎,然後冷笑道:“你看,這不是說發瘋,就發瘋了嘛。”

陸嘉淵擦了一下唇角的血,再也裝不下去,咬牙吐出兩個字,“瘋子。”

陸橫彎腰,把那個踩爛的眼鏡從地上撿起來,然後慢條斯理的重新幫陸嘉淵挂到臉上。

少年直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陸嘉淵,語氣輕挑又陰寒,“跟瘋子鬥,其樂無窮嘛。”

……

陸橫從校長室出來的時候,已經放學。

白天烈日揚揚,到了傍晚,天際處突然陰沉,雲層壓得低低的。烏雲密布,猶如鐵騎壓城。

天氣陰暗的可怕。

不過再陰暗的天氣,也比不過陸橫那張黑沉的臉。

一路過來,誰都不敢惹這位大佬。

就算是下雨,也要從外面濕漉漉的繞遠路走,不敢從男人身邊過。

蘇綿綿換回了自己的衣服,正坐在教室裏等陸橫。

教室裏的人已經走空,周安安看到陸橫回來,也跟着張鑫走了。

天氣太暗,雷鳴滾滾。

夏風裹挾着細雨,從窗戶口打進來。

教室外面的楊柳樹被風吹打的幾乎折斷。

天氣真的很惡劣。

教室裏亮着燈,蘇綿綿捂着耳朵蹲在椅子上,小身子緊緊蜷縮在一起。

怕打雷?

看着那團軟綿綿的小東西,陸橫渾身戾氣瞬時收斂,整個人就好像被淨化了一般。

他走過去,朝她伸出手,“回家了。”

蘇綿綿擡起小臉,露出那雙漂亮的水眸,小小動作地勾住他的小手指,“陸橫,你別不要我……我,我有很多錢,可以養你的。”

自從蘇綿綿聽到周安安說“陸橫會甩了她”的話,一直非常擔心。

上輩子,她連最基本的穿衣吃飯都是別人伺候的。

十指不沾陽春水,養的嬌嬌嫩嫩的。

如今到了這裏,人事不通,如果沒碰到陸橫,怕是早就餓死,凍死,迷路死了。

少年一愣,繼而嗤笑一聲,“養我?蘇綿綿,你以為我很好養?”

“養你要花很多錢嗎?”蘇綿綿縮回自己的小手指,被少年猛地一拽,托抱着放到了課桌上。

小姑娘不安的睜着大眼睛,那雙白生生的小細腿慌亂又無助的噠噠噠亂揮着。

陸橫擠到她面前,雙手撐在課桌邊緣,俯身看過去。

染回了黑發的蘇綿綿乖巧漂亮,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

尤其是當她用那雙無辜的大眼睛望過來時,簡直能軟化人心。

媽的,這小姑娘從頭發絲到腳底心都像是從他心裏長出來的一樣。

讓陸橫稀罕的不行。

男人的眸色陡然深谙下來,他舔了舔唇,視線落到那嬌嫩嫩的小嘴上。

從他的角度,能看到小姑娘纖細柔軟的身板和露在外頭的瑩白肌膚。

尤其是在暖光下,小東西整個人都帶上了一層溫熱的暖意。

男人視線越發晦暗。

蘇綿綿感覺到危險,“跐溜”一下從陸橫虛虛攬住她的懷裏竄下來,然後焦急的往前跑。

少年快走兩步,一把拎住她的後領子。

完美的旖旎氣氛被打破,陸橫一臉暴躁,“就你跑的那兩步,老子讓你一百米。”

蘇綿綿短手短腳的被拎起來,這回直接放到了講臺上。

陸橫低頭,伸手掐住她的小臉。

“哎,給老子親一口,嘗嘗味,就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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