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由于毛料中意外出了幾塊價值甚高的極品翡翠,楚淮原本是打算離開後就直接坐飛機出國。
因為有些特殊東西在管制嚴格的國內買不到,部分生活物資在原産地購買也更加便宜。
但是現在多了虞柯,他就不得不改變一下計劃。
這個小跟班看樣子是甩不掉了,可他的空間不能裝活物,現在還是正常社會,要帶小跟班一起得給對方辦些證件,否則沒法坐飛機火車等等出行。
棗兒溝實在偏僻,出了村子從山腳開車,楚淮都花好幾個小時,淩晨才到達城市。
初次見到現代的城市,虞柯心裏只能用震撼來形容。
自從醒過來,他所見的事物都僅局限村裏的一切,可即便是落後的棗兒溝都已經讓他十分驚詫了。
此刻連夜間都依舊繁華的城市,他才知道什麽叫做滄海桑田。
氣派華麗的高樓大廈、五彩斑斓的霓虹燈、各種奇怪的交通工具。
一切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另外一個世界……
雖然這個世界的空氣污穢,天地間的靈氣也不夠充裕,但是望着外面的世界,虞柯心裏是說不出的喜歡。
因為這是自由自在的感覺。
見到少年這種震驚的表情,楚淮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棗兒溝再怎麽落後,至少也有電視,從大山鄉下出來的人雖會驚訝新奇城市,但絕不會像男孩這種完全不可思議的震驚。
再加上之前對方充滿古味兒的話語,虞柯來歷不言而喻。
“這裏跟你生活的世界有很大的不同,如果你不想被人抓去解刨做實驗,以後最好乖乖聽我的,在外人面前少說話。”
楚淮嚴肅開口/交代。
重生穿越這種事情實在太過玄乎,透露出去的下場絕對不是開玩笑,哪怕政府不研究,但這個世界上喪心病狂的人多得是。
男孩看上去實在單純,對外界事物也一無所知,不叮囑怕是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我知道,人心險惡,楚淮君你說過的……”
虞柯乖巧應諾,雖然換了稱呼,但男孩還是認為他是什麽子房君。
少年乖巧點頭答應完,随即又有點害怕小心翼翼詢問。
“可是楚淮君,什麽是解刨做實驗呀?是像姜方士那種割肉放血來煉藥嗎?”
這話落,楚淮瞬間皺起了眉頭。
什麽叫割肉放血來煉藥?聽少年略帶害怕的口氣,似乎以前被虐待過似的。
但看對方的身手和口談道術的本事,這種人在迷信的古代應該不會混得太差,怎麽聽上去對方生前好像很凄慘一樣?
楚淮心中沒由來有點酸澀疼惜的感覺。
他繼續保持嚴肅的表情,随口詢問。
“虞柯,你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什麽樣的?或者說你是哪裏的人?家鄉在哪裏?”
不管是心中那點莫名其妙的疼惜,還是作為對以後夥伴的保證戒心,他都得了解一下。
這個少年實在太過神秘詭異,看似柔弱懵懂,實則又本事強大。
“我沒有祖籍,我是在地牢裏出生長大的,不過我聽爹爹和叔叔們說,我們的祖籍家鄉在東海,很漂亮,有很多我最喜歡的亮晶晶石頭,可惜我沒見過……”
虞柯對他很是依賴和信任,沒有任何猶豫隐瞞馬上開始解釋。
但問題是少年自己也壓根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人,所以他的問題問了也是白問。
楚淮并不氣妥,繼續打探。
“那你說的子房君到底是什麽人?可以跟我說說你來這裏之前的事情嗎?”
“當然可以。”
虞柯依舊乖巧,對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雖然少年說話基本都是想到哪裏說哪裏,其中還有一大半的廢話,語言毫無邏輯可言。
但楚淮仔細整理,還是分析出了不少的東西。
根據虞柯的描述,對方及其家人應該是古代那些癡迷修仙長生之人抓起來讓方士煉丹的活藥材。
古代歷來有些偏房就是用人肉人血做藥引,虞柯也說時常會有人去割他們的肉,放他們的血,把他們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中。
虞柯就是在這樣封閉殘忍的環境中長大,因此心思明理,卻又對外界事物懵懂。
至于對方口中的子房君,聽說也是其中的煉丹方士之一。
但不同于其他方士用人來做活藥材的偏方,這個子房君似乎要正派許多。
并且其十分厲害,什麽修仙煉藥、氣功古武等等都會,簡直就是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還身懷道法的高人。
介于虞柯說起‘子房君’就特別崇拜欣喜的模樣,楚淮估計這其中有誇大的成分。
要真是那般高人怎麽會給那種癡迷長生的凡人賣命煉丹制藥?
高人不都應該是無欲凡塵的嗎?怎麽會受人擺布控制?
而且聽虞柯羞澀表情的訴說,那個叫子房君的道士似乎也不像傳說中的修道之人要清心寡欲,戒六根之類的……
“子房君你說要出門去尋找一味煉丹的藥材,很快就會回來,到時候我們會成親,你還會帶我和爹爹還有叔叔們去安全的地方生活,我們還會生個很乖的孩子……”
虞柯回憶着曾經,盯着楚淮目光羞澀。
很明顯,少年就認定了他是他那什麽子房君。
楚淮也懶得解釋了,他已經解釋了不知道多少遍,但對方就是一根筋,他也沒辦法。
至于少年說的‘會生個很乖的孩子…’這種話他完全自動忽略了過去。
倒是對方的生前事,讓他有點心軟。
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總少不了那種喪心病狂的人,虞柯和其族人,就是其中典型的犧牲品。
說到底,他雖性格冷情,內心其實還是心軟的人。
“這裏沒有煉丹方士,但是有會做實驗研究的人,以後的世界會非常殘酷,除了我之外,不要再把這些事情拿出來亂說,知道嗎?”
楚淮最後不放心再次叮囑。
“恩,楚淮君放心,這裏的人都好弱,沒有楚淮君我也可以保護自己了。”
虞柯偏頭,眼中閃爍我很厲害的光芒,對外界的殘酷根本不明白。
楚淮嘆口氣,這個世界的人是弱,但末世後的喪屍和異獸可就惱火了。
“獅子搏兔尚用全力,不要輕視任何人和事物,你厲害,那之前怎麽還被你嬸嬸欺負?”
他出言打擊潑冷水,避免懵懂無知的少年将來太過自信而出岔子。
“那,那是因為我剛清醒,身體還未修習內功道法,嬸嬸脾性又甚是兇煞,我才還不上手……但之後我練出了點內功,不與她計較也不過是因為我擔心村民發現我性情大變,将我當做妖怪燒死,楚淮君,你教我的東西我都在好好學的!”
聽見楚淮似乎不相信他有能力的口氣,虞柯着急解釋。
他雖不知外面世界如何險惡,但子房君常跟他說防人之心不可無,太過異類招大禍等等的話。
初到陌生世界,種種現代的東西讓他心中震驚,在短暫的發蒙之後,他就很是小心翼翼,好在他之前是村裏的傻子,開始的瘋言瘋語也沒人在意。
“那她打你你就忍着?”
看到虞柯着急的小模樣,楚淮嘴角忍不住翹起想笑,但他可不喜歡太過優柔寡斷忍耐的性格。
“那到沒有,我給嬸嬸下到了一道咒,打在我身、疼在她身,可嬸嬸笨死了,疼了好幾次都記不住……”
少年并沒有讓他失望,着急表情消失,換上一副竊喜偷笑。
楚淮眼中溢出淺淺笑意,又看向少年背後的背包,問。
“那你那背包裏裝的是什麽?鼓那麽大一包……”
剛才上車的時候他就想問了,也不知道那包裏裝了些什麽,少年連坐車都要緊緊背在身後不放下。
“都是我的寶貝呀。”
虞柯笑容滿面的打開那個鼓囊囊的大背包給他展示。
楚淮跟着放眼去看。
他原以為那背包是行李,應該裝的是衣服之類。
結果那背包裏面衣服到是有,但不多,大半都是動物的骨頭、玉石以及數個裝着像鮮血液體的礦泉水瓶子,稀奇古怪的東西一大堆。
這小家夥不是說他學道術內功的嗎?他怎麽看着更像邪術呢……
“這些東西是用來幹嘛的?”
楚淮實在沒忍住好奇心。
“是下咒畫符用的,這裏的天地靈氣實在太稀薄了,短時間內根本用不出道術,前些日子我夜觀天象,發現這裏要發生大災,便收集了些兇獸骨頭和鮮血,方便下咒畫符自保,楚淮君,這些都是你教我的,你真厲害……”
虞柯微笑,語氣老道,一本正經解釋。
說道最後看他的目光就跟那動畫片裏似的崇拜得露出星星眼。
雖然知道對方誇贊崇拜的是另有其人,可被少年用這種眼神看着,楚淮心中還是有種無法形容的悸動。
但連下咒這種被世人列為陰毒邪教的東西都會,虞柯口中的那什麽子房君怕不是普通方士道長那麽簡單。
不過管他什麽人,從古至今幾千年的時間早就是化成一捧黃土沒了。
虞柯會的只要是有用的本事就行,末世太兇險,保命的手段越多越好。
盯着眼睛帶笑直望自己的少年,楚淮不由自主伸手摸了摸對方腦袋,才收起心思認真開車,尋找住宿的地方。
雲南是旅游地區,但幸好最近不是出行旅游的旺季,所以旅館還是很好找的。
按照楚淮的打算他自己是不計較住宿條件,想找不用登記的小旅館。
但是看看身邊的少年,他鬼使神差的找了家檔次最好的酒店入住。
一分錢一分享受,好的酒店房間跟普通旅館設施是很不一樣的,裏面裝修精美,家電齊全,住上去是非常舒服的。
虞柯沒有見過太多現代的東西,對什麽都好奇新鮮。
瞧見房間裏還有電視機,立刻就興奮得上去擺弄。
雖然在棗兒溝裏也見過電視,但是村裏的人都很小心使用保護,不讓小孩去碰,他是村裏有名的傻子,人家更加不會讓他進屋,生怕弄壞了。
對能夠播放畫面的電視,他很是稀奇。
楚淮看着他笨拙的到處找開關,像好奇寶寶,嘴裏還奇怪唠叨着‘這只雞怎麽跟村裏的不一樣啊’,忍笑拿遙控板幫他打開。
電視剛打開,還未調頻道,裏面就傳出一檔重播新聞的聲音:
“接下來我們繼續報道最近備受關注的西北荒漠突現古墓事件,根據考古學家多日研究,已經确定古墓是兩千多年前秦朝時期所建,但建築風格卻與一般秦朝時期墓穴有很大不同,存在重大研究價值……”
“但可惜的是盜墓賊意外開啓了古墓機關,導致整個墓穴坍塌,我們的考古人員只在裏面發現幾具已經腐敗盜賊屍體,和少量的丹鼎器皿之類陪葬品……”
伴随着電視裏面記者報道,楚淮心髒慢慢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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