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二十之章

春日野椿找了秋濑或過後，銀發少年沒過多久就回來了。

他并沒有離開多長時間，只是一直在位置上按手機的天野雪輝覺得格外的漫長。

藍色的眼睛不經意地瞄瞄窗外，我妻由乃熟悉的身影靜靜地站在他們教室走廊裏。

雪輝看着她怔忪片刻，又把頭轉了回去。

一切都糟糕透了。

少年頭疼地抓亂黑發。

那個時候，他是真的想殺了她。

控制不住地對她下手，控制不住地對她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

而且……在她家裏看到的那些東西，令他有種非常想吐的沖動。

沒記錯的話，那裏應該是三具幹屍吧？

為什麽我妻由乃家會有這種東西？

說起來的話，他好像從來沒看到過她的父母。

“？！”雪輝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心裏一抖。

他就一直沉浸在這樣的恐懼中，直到上課鈴響起。

心裏湧出的不安令天野雪輝身上不停地冒出冷汗。他偷偷瞅了眼身畔的座位，秋濑或正盯着手裏的記事本思索着什麽。

這堂課的老師是年級上公認的嚴厲，雪輝不敢公然地找秋濑或說話，于是只有悄悄掏出媽媽的舊手機——

【秋濑君，一會放學想跟你談談我妻由乃的事，可以嗎？】

然後他就聽見秋濑或放低了的輕笑聲。

少年下意識地轉過去，對方正盯着他，漂亮的紅眼睛眯成一彎月牙。

雪輝的臉立刻就紅了。

他狼狽地扭回頭，耳朵還在發燙。

——我在幹什麽啊……

居然對着秋濑君臉紅？

他以前臉紅的對象……明明是若葉啊？

一堂課在天野雪輝蛋疼的自我嫌棄中很快便結束了。

秋濑或似乎為了确認什麽事，告訴雪輝放學後等着他就光明正大地翹了課。結果秋濑或前腳剛踏出教室，我妻由乃後腳就找上了他。

“阿雪，我知道上次是由乃的錯，所以……”她不安的攪着衣角，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天野雪輝的表情，“以後由乃不會再對秋濑或做那種事了。”

天野雪輝暗暗捏緊拳頭。

“吶，阿雪……不要離開由乃好嗎？”

帶着哭腔的音調迅速引來了同學們的關注，天野雪輝只覺自己背上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這是……什麽節奏？

“喂……你別哭啊……”雪輝抽抽嘴角。

不說還好，我妻由乃一聽到他開口，眼淚就啪嗒啪嗒掉下來，梨花帶雨地令人看起來就心疼。

這下子全班的人都圍過來看熱鬧，竊竊私語的過程中雪輝還能聽見一些清晰的詞語。

他覺得很無奈。

于是他趕緊站起身從兜裏掏出紙巾遞給她，順便把視線移至腳邊的地板上：“有什麽事出去說吧。”

其實他一直以為說不了多久的。

因為她從來沒有哭的那麽傷心，令他忍不住地就心軟了。

雪輝天真的以為，安慰她幾句就可以了吧。

然而我妻由乃并不是那種心思的單純的女生。

她是2nd。

參加日記戰的人，除了他天野雪輝，都不是什麽簡單的人。

所以當我妻由乃好不容易對他破涕為笑順便自告奮勇去買了易拉罐遞給他的時候，他并沒有多想，直接打開喝了一口。

之後雪輝眼前陡然一黑——在陷入黑暗前一瞬，他看到了我妻由乃深藏在瞳孔深處的笑意。

【阿雪，不要離開由乃。】

【如果阿雪一定要走出由乃的世界的話……那就只好……将你緊緊地束縛在由乃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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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我妻由乃出去的天野雪輝一直沒有回來。

高坂王子瞅着事态好像不對，就給秋濑或打了一通電話。

銀發少年挂掉手機之後，臉色就開始越來越冰凝。

“怎麽了？”來須圭悟和西島真澄敏感地察覺到少年偵探變得尖銳的氣息。

秋濑或擡起眼睛：“雪輝君出事了。”

銀發少年捏着下巴思索少頃，緩緩開口：“其實雪輝君本來想告訴我一些關于我妻小姐的事情……”結果還沒來得及跟他說，就被我妻由乃帶走了。

看來，這些應該是對于我妻由乃來說是絕對不能讓他人知道的秘密。

“似乎……我應該去一趟我妻小姐的家裏。”秋濑或勾起嘴角，紅眼睛裏的光色透過發絲投下來的陰影，令他整個人都彌漫在一股強烈的危險氛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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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想空間。

神之座上越來越多的石塊掉下，Dues盯着因果律自言自語。

“4th似乎想對1st出手，但是按照因果律，那應該是更後面的事。”神明說着将視線投向下方吃着什麽的姆魯姆魯，“你是不是做了什麽？”

“你指什麽？”姆魯姆魯吸了口碗裏的年糕。

Deus懶洋洋地一揮手：“你似乎等不及了？随着那個日子越來越近，當前死掉的日記持有者卻只有3rd和10th……雖然你好像很想幹掉4th，不過這次似乎是失敗的很徹底。”

姆魯姆魯壓下眉毛。

4th作為游戲的調整者的确是有些優秀過頭了，本來她是想稍微加快一下進程，結果沒想到居然被1st和那個奇怪的人類幹擾了。

如今的來須圭悟，已經沒有了和天野雪輝戰鬥的心思。看來得找別的突入口……

“我們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姆魯姆魯跳起來，“得在你壽命耗盡之前決定新一屆的神才行——Deus，要不要和我打賭？”

Deus俯瞰她一眼，興致缺缺地移開眼睛：“無聊。”

姆魯姆魯眼角一抽——

等等，這種角色崩壞的感覺是怎麽回事，你這家夥真的是Deus嗎嗎嗎嗎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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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現在只掌握了他們兩人的移動手段……是電車之類的公共交通設施。”西島真澄一邊按着鍵盤一邊開口，他旁邊的來須圭悟和秋濑或好像思索着什麽，“目的地恐怕是山區吧。”

“山？”秋濑或朝來須圭悟投去一個眼神。

“目擊情報到那裏就中斷了。”西島是少數幾個知道未來日記存在的普通人之一，“我妻由乃和天野雪輝先在的處境應該很危險。”

“那個地方有什麽設施嗎？”銀發少年垂下睫毛。

“什麽都沒有。”西島老實地答道。

——什麽都沒有就說明他們兩人應該不在那裏呢。

那個我妻小姐，不可能選擇這種只能四處逃竄的地方。她看起來對日記戰相當的熟悉……

“秋濑君？”警官疑惑的嗓音打斷了秋濑或的思路。

“最後的目擊者是誰呢？”少年聳起眉毛。

“是線路巴士的司機。”

“……那麽請告訴我那個線路巴士的終點站和途徑路線。”或許對方利用了目擊情報呢。

——為了讓他們認為她帶着天野雪輝逃進了山裏。

秋濑或嘴邊的笑容越擴越大。

你帶不走他的，我妻小姐。

雪輝君……并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軟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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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想空間。

“究竟誰會成為這個游戲的勝利者，Deus，你不跟我賭一場嗎？”姆魯姆魯得意洋洋地仰視着神明。

關于天野雪輝被我妻由乃囚禁的事，已經引起了日記戰各位參與者的關注。

“我賭勝者是2nd，你呢？”

Deus盯着女孩沒有說話。

“還不會到現在你還認為1st會贏？”姆魯姆魯不禁發出聲嗤笑。

“雪輝會勝利。”Deus堅定地開口，“這根本不需要賭。”

姆魯姆魯一愣。

“從一開始，我看好的人就一直在給我帶來驚喜。他并沒有和別的持有者一樣，因為未來日記的存在就改變了。那才是……1st天野雪輝。”

他會勝利，這是既定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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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個小鎮上，一間陰暗的房間裏，天野雪輝的手動了動。

——已經是第幾天了……？

少年無力地撩起眼皮。

我妻由乃的位置在他對面的屏幕前，她旁邊的兩張座椅上分別擺着兩個骷髅頭。

沒猜錯的話大概就是那天他在她家裏看到的屍體的一部分。

腳步聲漸行漸近，雪輝卻只能像這樣一動不動地被束縛在這張椅子上。

“阿雪~~吃飯了唷。”我妻由乃穿着內衣走了過來，“今天是阿雪喜歡的炖牛肉喔，要多吃一點哦~~”她說着，順便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雪輝移開腦袋。

他現在一點也不想看到這個女人。

連話也不想跟她說。

但是……一直這樣僵持下去不行。

他必須……做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