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反殺

這一晚, 是封敘極其強勢的一晚。

顏致婼倒也沒拒絕他的求歡, 小心翼翼地回應了。

總歸是這段婚姻的最後一次。

她拿出自己能給的一切，極力回應他。

完事後，顏致婼側着身看着白淨的牆，身後的男人正在穿衣服。

簌簌的穿衣聲, 讓她心頭越來越緊，最後聽不見了，他出去了, 又變得十分空落落。

天亮她就走了, 他真是什麽話都不想對自己說嗎？

緊緊拽住被子，顏致婼深呼吸一口，撐起自己，走進浴室裏去清洗。

剛剛什麽防護措施都沒有，他還要了不止兩次。

萬一中招了……孩子豈不是單親家庭。

自嘲地笑了笑。

她将自己沉入放滿水的浴缸裏, 希望就此清醒。

——

劇組的工作很忙, 一進去就是定妝拍照還要開機儀式。

換了工作，怎麽都有點讓人适應不過來。

坐在車裏，顏致婼眼下的青黛十分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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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姐接過新助理手中的化妝棉幫她補了補妝。

“自從你接了這個劇本，多少人視你為眼中釘，你一定要自己振作起來。”

“紅姐, 我知道的。已經失去封敘，我不能連我的工作都失去了。”

好在這劇本裏，她的戲份也不是很多。斷斷續續的拍攝一個月，也足夠了。

“不過……你得到消息了嗎, 林安茹家破産了。”

女生點點頭：“早上看到新聞了。”

“林安茹已經徹底被公司放棄了，她現在只能投靠葉氏。但葉氏最近也不太好過，好多項目的資金都扭轉不過來。”

這樣看起來封敘絕對不會讓那群人好過的。

可是也不關自己的事了。

她都不能陪他度過這些難關，自然也不配跟他在一起享受榮華。

忽然有一輛豪車在劇組外停下。

不少人都看了過去。

顏致婼看着那熟悉的車型，心裏咯噔了一下，沒來得及想是不是那個人來了，卻見車上下來的是自己的奶奶。

掩去內心的失落，她揚起笑臉走過去。

“奶奶，你怎麽來了？”

“明天我要去公司開董事會，你去嗎？”

潛意思便是明天她就會與封敘大撕一場。

而她要麽出現，要麽不見。

顏致婼嘴角揚起，冷硬的面上冰冷不已：“奶奶，封敘畢竟是我前夫，雖然我恨他，但是……明天沒有我的那一票，你也能壓倒他取得勝利，所以我不會去。”

不去做她手裏的刀，不去傷害自己最愛的男人。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

“那最好你就真的別出現，畢竟你是我兒最疼愛的女兒，我也不想傷害你。”

說完，女人離開了。

顏致婼看着她的背影，雙目變得危險。

在她一次次後退讓步的時候，真的是誰都來逼她，她就那麽好欺負嗎。

紅姐過來，擔心地扯了扯她的袖子。

“婼婼。”

“紅姐，晚上發布我高燒暈倒住院的消息，讓助理扮演我。明天早上我要去參加封氏的股東大會，我要反擊。”

顏致婼下定了決心。

“萬一老夫人看到你過去幫他，到時候傷害你了怎麽辦。”

“我這不是幫封敘，這是在幫我自己。”她扭過頭，雙目帶起了狠意。

紅姐看她這樣堅持，點點頭：“好。”

——

仿佛是因為知道了華城的經濟格局将有變天，這一天，人來人往的街道也好，餐館也好。氛圍比以往都要凝重些。

在華城最高的商議大樓上，西裝革履的隊伍一次次經過，一次次進入森冷的門內。

封敘收購葉氏的會議，如期舉行。

大家都不說話，過少的交流讓空氣幾乎凝滞。

等大家都落座後，ls最大的兩大股東從兩側門紛紛進入，坐到主座的封敘随手甩下一份報表，沒有說話，沒有眼神，卻氣場大開。

順位的第二大股東，封氏的老夫人也落座下來。

會議開啓。

但大多是三方的唇槍舌戰，有要贊同收購的，有拒絕收購的，還有保持中立勸和的。

唯有主座上的男人一言不發，目光裏帶着冷意狠絕。

終于在争吵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男人從位置上坐起來。

大家也停下了各自的話，看向他。

“吵夠了嗎？”

四個字，平靜無痕。

會議室裏，落針有聲。

“葉氏是我們封氏在華城還未立足的時候，就一起扶持着起來的，是世代好友，我們只需要給予一點資金支持，相信以後會是我們共贏的時代。”老夫人也站起來，目光緊緊盯着封敘，“何必收購？”

“我們封氏，老夫人，您姓顏，從我父親去世那天，你從法律上就已經不是封家的人了。你以為我留你到今天，是為了什麽？”

男人嘴角輕揚，帶着不屑。

“放肆！”

“論放肆兩個字，該擔的不是我。”

男人拍了拍手掌，對面控制投影儀的李憚點點頭，放起ppt。

“接下來播放的，都是我這些年來搜集的……您放肆的證據。”

封敘嘴角勾起，眼裏狠厲。又自信又自負的模樣，讓被盯着的人，不免心裏發慌。

而老夫人不知道他罐子裏是什麽藥，拳頭捏緊，嘴唇也緊緊抿起。

“封敘，我命令你不許！”

男人笑。

“心虛了？”

恰好助理按了第一頁ppt。

衆人看去，瞬間一片嘩然。

“這是從十年前就開始收集的……您與葉氏老先生在一起的照片，而十年前開始，葉氏就開始收購我們小産業公司，低價搶我們我們公司的競标項目，合作方。這就是會互相扶持的世代好友，是我們封氏的世代好友，還是你顏零的好友？”

“封敘你……”老夫人咬牙切齒。

沒想到十年前他就開始反擊之路了，她還真是小看他了。

“葉氏，兩年前就各種資金運轉不周了，全靠封氏支持，最後去年封氏對應葉氏項目的資金也虧損了不少。以這些資金，完全可以收購葉氏。顏零，你不會是……舍不得吧。”

銀幕上，所有的數據都清晰地列在上面。

原本為老夫人力争的人，此刻都啞然無聲。

對于他們來說，都算是封氏的旁支，自然想要封氏好，封氏要是完了，他們還有好果子吃嗎。

但是老夫人做的這些事都是離經叛道的。

此刻每個人心裏都有屬于自己的秤杆。

接下來，封敘又為大家列出了收購葉氏的好處。

包括未來場景，與産業閉環。

不少人被數據說服，轉變了态度。

“說那麽多有什麽用，投票吧。”老夫人看着自己的那些黨羽，心裏還是有很大的信心的。

“等等。”

男人繼續綻開一絲笑容，深不可測。

“老夫人，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老夫人，現在……我們來清算一下我父親的死因，還有我十三歲的綁架案吧。”

“封敘你說什麽呢！你父親和我兒子一起出的車禍，難道這也與我有關系？我會殘忍到害自己的兒子嗎！你的被綁架事件我也很痛心，可這真的不管我的事！”

男人用鼠标筆點開了一個視頻。

畫面呈現的是一天老宅的一天清晨裏，有一個鬼鬼祟祟的男人把一輛保時捷的剎車給割斷了。畫面快進，一個小時後，老先生封則與顏熙筠一起進了車裏。

畫面最後是車禍原因報告。

剎車失靈，人為原因。

“這個文件是被你買通了的人最近才交給我的，視頻監控他也一并給了我，那個割剎車的人現在已經被捉入了監獄，他供出了一切。我不妨告訴你，會議室外面現在就有警察在。”

顏零吓得直接摔坐在身後的椅子上。

“你自身難保，還要保葉氏？”

“你們都出去！”顏零忽然瘋狂地喊了一聲。

剩下的股東一愣，也不好再留在這裏，紛紛借口出去了。

最後辦公室裏只剩下了三四個人。

“你究竟想要做到什麽地步？”

“你這樣的人，我做到什麽地步都不為過。十三歲那年綁架我的人已經全部找到，他們現在也在監獄，供出了你為了讓我死于綁架案，給了他們不少錢。現在證據都在警方那。當初你留點餘地給我，我也不會那麽絕望。你還三番四次利用她。”

這個她，自然指的是顏致婼。

顏零也是知道的：“她……從小到大你都護着她，把她捧在手心裏，可你就不怕我對她做什麽嗎！”

“你這樣的人什麽做不出來，兩年前極力撮合我和白氏，最後利用她毀掉了我的訂婚儀式，還來了場捉奸，硬生生毀掉她美好的生活，跟我結婚。如果說今天我把你弄得一無所有，都是你咎由自取。”

一提到顏致婼，男人心就像是被捏緊了一般。

在他的計劃下，十八歲那年，顏致婼本該出國讀書，談一場她心動的戀愛，然後完成自己喜愛的事業，最後一直微笑着，天真又無邪的模樣。

他寧可跟她沒有任何開始的可能，也想看她幸福。

那是他在封家最後的陽光。

誰知道，一切都被這個女人毀了。

“你信不信我一個電話，顏致婼就能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随意，但前提你有這個機會。”

他拍了拍手，門外的警察已經闖入了門裏。

男人看向外面，只見警察後邊，有一抹豔麗的紅。

他心系着的女人就站在那。

而男人沒停留多久，轉而從另一頭門那離開了。

“封……”

趕到不久的顏致婼，還是沒有勇氣叫出那個名字。只能看着他從自己眼前離開。

她想問問他，她真的對他不重要了嗎？

她的奶奶可以把她當成棋子，而她喜歡的人對于她的死活表示随意，她的至親受不了婚姻的背叛自殺了，她的親生父親無視女兒被家暴被抛棄。

她想起助理的那句話。

“顏致婼，你活該衆叛親離。”

是啊，如今她什麽都沒有了。

難道連曾經最在乎自己的封敘也不要她了嗎！

女人忽然像是不願意屈服于命運，快步往男人的辦公室跑去。

只剛到十七層電梯門口，還沒走出幾步，就被一群保镖攔住了。

“不好意思顏小姐，特殊時期，我們需要保護總裁的安全，沒有總裁許可，任何人都不得進入總裁辦公室。”

“你們讓我進去。”

顏致婼想要進入那道門裏，去看看他，問問他。

就連他也不要自己了嗎？

今天她為了他特意跑過來，卻只得到這麽一個結果，她不甘心。

“顏小姐請不要為難我們。”

“我是封敘的妻子，你們放我進去。”

可是他們卻一臉的不相信，以為她是在開玩笑。

“顏小姐請尊重我們的工作，您畢竟是公衆人物，也請注意自身的個人形象。”

李憚過來提醒道。

顏致婼掙紮的幅度漸漸變小。

對面的門忽然開了。

封敘和一個女人有說有笑地從裏面出來。

那個女人顏致婼以前也是見過的。

袁總，袁欣。

顏致婼雙目漸漸變得沒有神采。

男人和那個女人從對面漸漸朝這邊靠近。

他們看到了這邊的顏致婼。

可是封敘沒有說什麽，倒是袁欣很驚訝。

“顏致婼怎麽會在這的，大明星啊。”

“袁總，不是還要談合作嗎，我們去樓下的咖啡廳好好談。”封敘顯然不想在這多待。

他們走到了另一架電梯前，等了幾秒進去了。

期間封敘都沒有眼神停留在顏致婼身上。

等到隔壁的電梯門關上，女人最後的一絲掙紮消失殆盡。

她扯起笑容，苦澀無比。

退離了些。

顏致婼回去了電梯裏。

門合上的瞬間，她崩潰大哭。

——

一百平的公寓裏，東西滿滿當當的，雖然擁擠，可有家的感覺了。

從ls集團回來的顏致婼直挺挺躺倒在自己的床上。

一天沒吃飯的胃，支撐不住她肆意空腹，很快泛疼。

找了一圈，沒找到胃藥，她才想到估計是封敘回來後把自己看緊了，沒能讓她有空腹的機會，所以讓她都以為自己不需要在吃胃藥了。

整東西都沒有記起來這個藥。

撐起自己打開冰箱。

卻見牛奶、蔬菜還有各式各樣的食物一應俱全，沒想那麽多，她估摸着都是紅姐準備的。

拿了個三明治和牛奶，她跑到沙發上先解決自己的肚子去了。

打開電視機。

真巧，男人就在電視裏。

財經新聞的小編把他誇得狠厲果決，是華城不可多得的商場新秀。

他身邊站着袁欣，兩個人以合作的身份親切自然地交流着。

剛剛她在電梯裏哭成那樣，多少也是有點被擊敗了。

封敘适合的就是袁欣那樣的女人。

不是自己這樣什麽忙都幫不上的人。

哭完之後，心情就好許多了。

好歹他們都離婚了，沒必要自己就不許他再找下一春，而她……

算了吧，不想再嘗試一遍被人丢棄的感覺了。

把電視關掉。

她重新躺倒。

看着天花板，略微空洞的眼神裏，似乎什麽都沒想。

可是她忽然就想起了三天後，就是自己的生日，那個只想要跟他過的生日。

她編輯了一大堆邀請信，逐一發給了圈子裏也好，現實裏也好的朋友。

人多點，聚集着也熱鬧。

熱鬧了，心裏就不會空蕩了，也就不會……想起封敘了。

發出去一分鐘後，不少人都回應了她，表示過幾天一定會來參加她的生日宴會。

把手機放下。

忽然林煙的電話進來了。

“婼婼婼婼婼婼！不好了！你看看微博！”

顏致婼一愣，這又是怎了。

“好，我馬上看。”

她用iPad登陸微博。

只見營銷號也好，熱搜也好，紛紛表示她顏致婼已經結婚，隐婚的對象是ls的總裁。

營銷號裏都是自己的粉絲在讓他們閉嘴，不要誣陷。

熱搜裏也大多是自己的粉絲在控評。

顏致婼的心卻被揪緊。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還有大肥章。

虐完明天一章，咱就不虐女主了。

虐男主時有甜有虐，注意查收玻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