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月明星稀, 皎潔的月光投射在大地上。

一個身穿暗色勁裝, 半面覆蓋着面具的女子一手持着模樣奇怪的弓弩, 一條渾身纏繞着雷電的白龍縮短成巨蟒大小，懸浮在女子背後。

夏洛克雖然沒有貿然進入庭院，也沒有離開。在庭院消失的時候，他看到了最後的戰鬥，也看到了那些還仿佛鮮活着的少女們。

雖然妖狐已經被封印，被妖狐附身的人類也已經死亡, 那群少女們身上的詛咒并沒有解除。她們還是凝固在被殺害的那一刻，仿佛栩栩如生的人偶。

現場已經沒有危險了，保護夏洛克的亂藤四郎和陸奧守走到唐木身後, 和宗三左文字并肩而立。

唐木收起千機匣, 一手按着面具，一手伸出，摸了摸身側白龍的頭：“辛苦了。”

白龍長嘯一聲，仿佛伴有雷聲陣陣。

“這些就是受害者？”夏洛克走過來, 皺着眉觀察着那些受害者屍體所做成的雕像, “至少遺體可以還給她們的家人。”

唐木輕笑：“我還以為你會非常興奮的研究這些女孩子能保存生前樣子的秘密。你看上去可不像是會尊重遺體的人。”

夏洛克嘴角扯了扯，沒有說話。他雖然對這個很感興趣, 雖然的确不忌諱解剖屍體，但這些可憐又無辜的受害者的遺體是一樣的。他自認為不算什麽好人，但也不是什麽惡棍。

“我會找人将她們送回親人身邊。”夏洛克道，“肯特的死因定性為畏罪自殺，引火***。”

這只剩一具枯骨皮囊的屍體, 還是燒了吧，免得引起愚蠢的人無謂的恐慌。

夏洛克已經看出，這行人的确不是壞人，說不定堕天使的翅膀真的是染的（大天狗：……），以這個女人的惡趣味，不是做不出來。

這個女人解決了那個怪物，應該是站在人類這一邊。夏洛克雖然對她還是很厭惡，但至少這件事上，他會主動合作。

“你大概只能将她們的骨灰送回去了。”唐木嘆息道，“就說嫌疑人引火***，把受害者的屍體也燒掉了吧。

“為什麽？”夏洛克皺眉，“還有什麽需要處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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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木點頭：“她們的靈魂被困在屍體裏，我要送她們去輪回。”

夏洛克皺了一下眉頭，沒有說話。神秘領域的事超出了他的知識範圍。

“想要看看她們的慘狀嗎？想要聽聽她們的哀嚎嗎？”唐木問道。

夏洛克嘴角扯了扯，道：“我能看見？”

唐木點頭：“畢竟是我的教子，這點能力還是有的。”

夏洛克：“……”

誰是你教子啊！別沒事亂認親！

唐木指尖凝結出一只光蝶。光蝶扇動翅膀，像是一只真正的蝴蝶一樣，飛到了夏洛克面前，停留在了他的額頭上，化作光塵湧入夏洛克額頭。

夏洛克感覺腦袋像是浸了涼水一樣，一陣寒氣侵入體內，讓他打了個一個寒顫。

然後，他耳邊突然響起凄厲的哭叫聲，一聲一聲，悲傷入骨。

夏洛克重新看向那些“美麗的雕塑”，發現每一個“雕塑”的臉上都浮現着一個黑色的影子。那影子已經完全扭曲，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出她們都十分痛苦。

“這、這就是……”夏洛克握緊拳頭，指甲掐進手心，才勉強自己保持平靜、

“怨靈。”唐木拍了拍白龍的腦袋，“去吧，拜托了。”

白龍騰空而起，游蕩在那些“雕像”上空。它在空中游動時，身上抖落了金色的光塵。光塵仿佛細雨一般，滋潤着被困入“雕像”中的怨靈。怨靈的哭喊聲越來越弱，身上黑氣越來越淡。漸漸的，夏洛克能看清那些黑影的五官輪廓。

怨靈的扭曲的表情，在光雨的洗禮下，變得越來越平靜。最後，她們恢複生前的樣子，離開“雕塑”，朝着唐木行了一禮。

在她們行禮的那一刻，雕塑燃起了火焰。

唐木伸手在空中畫了一個五芒星，口中念着晦澀難懂的咒語。五芒星慢慢擴大、消失，變成了一個黑黢黢的、比夜色更黑暗的入口。

那些少女們的靈魂擦幹臉上的血淚，緩緩飄向那個入口。

她們沒有人停留。

雖然對現世還有諸多留念，但少女們的靈魂更感覺到，若是錯過這個機會，她們将永遠困在現世，直至魂飛魄散。到時候，沒有人再會來救她們了。

所以……所以非常非常想念家人，非常非常痛苦，她們還是離開了。

唐木身後三把刀劍付喪神不由念誦起往生咒。

願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

上報四重恩。下濟三途苦。

若有見聞者。悉發菩提心。

盡此一報身。同生極樂國。

唐木聽時，不由嘴角一抽。

這群人都是信基督的，你們念什麽佛咒啊？！信仰不同知不知道？！

不過陰陽術好像屬于神道，脫胎于華國道教……呃，信仰好像也不同？算了，反正反正是一片好意，混搭風就混搭風吧。

唐木非常不負責任的想。

待一切結束後，唐木從系統空間中拿出骨灰壇子。這些是她在得到夏洛克聯系後買的，為的就是這群少女。

唐木揮了揮手，那些骨灰壇子排成一圈，在空中懸浮着。唐木又揮了揮手，一群光蝶出現，飛到少女屍體化作的灰燼處，好似采集那些灰燼，然後投入骨灰壇子中。

一大群光蝶仿佛光的河流一般，連接着骨灰壇子和灰燼處，運送着少女們的骨灰進入骨灰壇子。

待所有骨灰都進入骨灰壇之後，幾張符咒從唐木手中飛出，在空中放大之後，覆蓋在骨灰壇子上。骨灰壇子降落到地上，封口的符紙浮現出骨灰所屬的少女的名字。

耗費了這麽多靈力之後，唐木這才感覺渾身一重。

以系統的身體，使用這麽多靈力，還真是不要命了。唐木想起之前對戰羽衣狐手下雜碎妖怪時自己靈力透支吐血的事。

不過這次好似只是很累，并沒有透支生命靈。這是不是說明她的靈力增強了，勉強能夠系統使用了。

正想着，唐木就吐出一口鮮血，渾身癱軟往後栽倒。站在唐木正後方的宗三連忙一把将唐木扶住：“糖糖！”

唐木便咳血便道：“沒事……靈力透支了。”

夭壽哦，早知道就不裝逼用靈力收取骨灰了！唐木靠在宗三懷裏，面白如紙，吐氣若絲。

宗三此時一改嬌弱美人人設，十分有男子氣概的一把将唐木打橫抱起：“先回去。”

唐木慢慢縮回小女孩的體型，蜷縮在宗三懷裏，雖然不再咳血，面色仍舊十分蒼白。配上潔白的蓬蓬裙，唐木此時像一個折了翼的天使，渾身散發着柔弱的氣息。

“等等。”唐木有氣無力道，她用和容貌完全不同的滄桑而慈愛的表情看着夏洛克，看得夏洛克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祖母很擔心你，我借剿除妖魔的機會下界，假公濟私來看看你。”唐木用慈祥的語氣道，“我送你的禮物留在賓館房間中，要說的話也寫在信中。再見了，我親愛的教子，教母愛你。”

夏洛克：“……”

喂喂喂你又要玩什麽？！

式神們紛紛隐藏身形，付喪神們用靈力把自己變成面癱。

宗三看着唐木受傷之餘還有心情搞事，又是心疼又是無奈：“糖糖，傷勢要緊。”

唐木點了點頭，然後啓動了提前回去的程序。

雖然還有兩天時間，但她需要休養，只能提前回去了。

裝逼一時爽，吐血教你做人。唐木心裏默默流淚，只有欺負夏洛克能讓她稍稍開心一下了。

唐木等人被傳送會本丸，現場只剩下夏洛克孤零零一人。他身邊有十幾個骨灰壇子，還有一具只剩骨皮的駭人屍體。即使有月光照射，現場還是顯得十分陰森恐怖。

麥考夫從陰暗中走出來。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來的，亦或許一開始就在這裏暗中觀察。

“麥考夫，她留下了什麽？”夏洛克心情十分複雜。他本以為這女人是惡魔，但她卻透支力量打敗怪物不說，還将被害的少女們的靈魂淨化。被臨時打開了靈視的夏洛克，清楚的看見那些少女們的靈魂從扭曲的怨靈變成神情祥和的普通靈魂，然後一個個用充滿感激的神情給那個女人道謝，依次走入不知名的空間。

那是天堂還是地獄？亦或是東方人所說的陰曹地府？

麥考夫道：“一起去看看吧。”

夏洛克雙手插進褲兜裏，仰頭看了看明月：“天使，惡魔，靈魂，呵呵，有趣。”

麥考夫道：“既然有這麽多有趣的事，你就把可卡因戒了吧。”

夏洛克白了麥考夫一眼，道：“早戒了，你不是一直在監視我嗎？居然不知道？”

麥考夫道：“你不是在拖鞋裏還藏了煙草嗎？”

夏洛克：“……”

如果此時夏洛克形象崩了的話，一定會在網上發帖，在線等急！怎麽辦！我哥哥是個偷窺變态！

心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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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糖，你說他們會好好對待哈利嗎？”亂藤四郎一邊為唐木削蘋果，一邊問道。

回去之後，氣若游絲的唐木吓壞了本丸一窩刀劍付喪神，被強迫卧床休養，連準備讓唐木召喚出來的新刀都被暫時壓箱底，等唐木身體好些再說。

唐木靠着熊貓抱枕，道：“他會的。因為我以他教母的身份聯系了他爹他娘，他爹他娘表示也很擔心夏洛克，知道夏洛克這輩子大概注孤身了，願意收養這個孩子。“

唐木狡黠笑道：“對夏洛克而言，這個孩子身上有許多神奇的地方，還聯系着一個神奇的世界，他這人最怕無聊了，會喜歡這個孩子的。至于養孩子，華生和哈德森太太會好好做的。而對于麥考夫，一個巫師界的救世主，可以讓他這個‘大英政府’從現在開始，制定掌控巫師界的計劃了。天知道他這個控制欲極強的人，對脫離英國政府之外的巫師界的不滿，積壓了多長時間了。”

“從利益上來說，他們一定會好好照顧哈利，教導哈利。在沒有感情之前，利益比同情更值得信任。”唐木的話略有些冷酷，“只要好好照顧了，時間長了，總會生出些感情的。”

亂藤四郎笑道：“要是能回去看看哈利就好了。”

唐木道：“說不定真有機會呢？以後神秘任務可是随機挑選世界。”

只是那麽多世界，回到原來去過的世界，幾率太小了。

三日月宗近笑道：“不過雖然見不着哈利，貴志還是可以見到的。貴志已經同意跟時之政府簽約，待他成年，便開始為時之政府工作。”

唐木道：“在等一年多，就能見到貴志了，希望他不會被時之政府坑。”

亂藤四郎笑着将蘋果切成小塊，用牙簽插了一塊，塞進唐木嘴裏：“被時之政府坑，接手一個我們這樣的本丸嗎？”

唐木将蘋果吞下去，道：“他不是擔任陰陽師嗎？他對妖怪親和力很高吧？”

“相比審神者，陰陽師更困難，更危險。所以新手一般從審神者做起。”三日月宗近對時之政府的規章已經了解的比較清楚了，“畢竟審神者目前是可以只提供靈力，不上戰場的。”

唐木道：“有肥貓在貴志身邊，他有什麽可怕的？而且以貴志的親和力，很快便能撫平付喪神們的心傷吧。他可比我強多了。”

她需要算計，需要造人設，貴志只需要将他的本性展現出來。

“糖糖這可是妄自菲薄了。”三日月宗近笑道，“我們也是很喜歡你的。”

唐木白了三日月宗近一眼，道：“我只是謙虛一下，我當然是最棒的。”

圍着唐木的幾個付喪神和式神不由笑出聲。

就喜歡糖糖這麽有自信的樣子。

“說起來，新刀裏有你一期哥對吧？”唐木對亂藤四郎道，“一期一振都來了，藥研還遠嗎？”

亂藤四郎抿嘴笑道：“一期哥都來了，藥研哥怎麽也會出現了。”

唐木點頭：“那我把一期一振召喚出來，讓他去鍛刀！”

“……糖糖你還是先休息吧。”

“召喚一把刀而已，廢不了多少力氣。”

“可你還要打架呢。”

“什麽叫打架，那叫和諧友好的切磋。”唐木掀開被子，從想捉住她的付喪神胳膊下竄出去，“不想躺了！我快躺成一條鹹魚了！”

“快抓住她！”

“糖糖！回來！”

唐木輕功蹿到屋頂，對着下面的付喪神做鬼臉。

已經躺了四天了，再躺就要躺出病來了！

最終付喪神們還是妥協了。唐木只要堅持什麽，其他人向來拿他沒辦法。

連唯一能讓她稍稍聽話的姑獲鳥都縱容她了，那她的身體應該是沒事了吧？

終于“得到自由”的唐木興沖沖去召喚刀劍。一期一振……小狐丸……蜻蛉切……禦手杵……大倶利伽羅……岩融……差不多能日常刷出來的刀都刷出來了。

除了燭臺切光忠、壓切長谷部、藥研藤四郎、堀川國廣。

清點了一遍要召喚的刀的唐木一臉崩潰的看向加州清光。

加州清光聳肩：“我已經夠歐了，一期一振和小狐丸都給你帶回來了，你還要說什麽？”

本丸有毒，怪我啰？

唐木委委屈屈的先将靈力輸入一期一振。粟田口家的孩子們已經等一期一振很久了，先叫（揍）他吧。

粟田口家一群不省心的孩子們用期待的眼光看着眼前召喚的光芒，時不時的讨論一期哥被唐木幾招KO。他們的小叔叔鳴狐站在一旁雖然面無表情，但連連嘆氣的圍脖狐貍已經很好的顯示出他的無奈心情。

唐木捏緊迷神釘，正準備扔出去，卻一臉驚詫的停了下來。

她怎麽沒有感覺到以前召喚付喪神時候的殺氣和戾氣？

這時候光芒散去，一個身穿華麗軍服的水藍色短發男子一手放在腹部，朝着唐木彎下腰：“我是一期一振，粟田口吉光所作的唯一太刀，藤四郎是我的弟弟們。受主人召喚，于此現身，謝謝主人對弟弟們的照顧了。”

唐木目瞪口呆：“咦咦咦咦咦？”

一期一振擡起頭，疑惑道：“主人，怎麽了？有什麽奇怪的嗎？”

唐木疑惑道：“你怎麽沒有堕化？”

一期一振愣了一下，輕笑道：“之前是有的。但在沉睡過程中一直被主人的靈力淨化，還聽見弟弟們幸福的笑聲，自然就不會堕化了。我一直很期待和主人見面，對主人說一聲感謝。”

唐木已經習慣刀劍付喪神們一見面滿身黑氣喊打喊殺的模樣——雖然現在他們相處的不錯。所以突然冒出一個畫風不同的付喪神，一見面就行禮，一見面就認主，一見面就說感謝……

唐木很不習慣啊啊啊啊啊！她是不是被這群付喪神給折騰出病來了！為什麽來了一個正常畫風的付喪神，她居然這麽不習慣！！

“一期哥！”雖然沒有看到一期哥被暴揍（一期一振：……我有一群假弟弟。），但看見一期一振出現，藤四郎們還是非常高興的撲了過去。

一期一振微笑的看着他們，任他們挂滿自己全身，道：“好久不見。你們都變得很厲害了呢。我得更努力一些了。”

唐木煞風景道：“你先努力把藥研鍛出來好不好？”

一期一振驚訝：“藥研還沒出現嗎？”

鲶尾藤四郎咋咋呼呼道：“一期哥！我們本丸中了不出內務刀的詛咒！藥研哥、燭臺切、長谷部和堀川總是不來，其餘常駐刀都齊全了！”

一期一振無奈微笑：“那還真是令人頭疼啊。不過主人不用擔心，藥研會的我都會，有什麽可以盡管吩咐我。”

這下輪到唐木驚訝了：“你什麽都會？！”

一期一振微笑：“畢竟我是哥哥啊。只是平日藥研為我分擔了許多。不過藥研也是我弟弟。”

唐木忍不住捧起下巴，星星眼眼道：“公文算賬做飯管家，全部都會？！”

一期一振微笑點頭：“都會。”

唐木猛地轉過頭，對加州清光道：“你怎麽不告訴我還有這麽一把厲害的內政刀！早知道的話，你鍛四花刀那麽厲害，先把一期一振鍛造出來啊！”

加州清光無奈道：“大概是一期殿下四花刀的光環太嚴重了，還有藥研分擔大半事情，所以我們都忘記這件事了。嗯，應該說，我也很驚訝。”

一期一振笑道：“看來以前将太多事推給藥研了，作為哥哥，還真是有些愧疚。”

唐木使勁搖頭：“不愧疚不愧疚！這下子石切丸終于輕松了，宗三也不會總說我壓榨他了，對了，平野也該有假期了！以後你就是本丸大管家了！”

“謹遵主命。”一期一振身上挂着弟弟們，還能優雅鞠躬。

唐木拍拍腦袋，道：“你可以叫我糖糖，他們都沒有叫我主人，突然被叫主人，我還真有些不習慣。”

衆多付喪神虎軀一震，突然從見到同伴的同伴中清醒過來。

對了！一期殿下叫的糖糖主人！

一期殿下率先認主了！

說好的長谷部呢！為什麽是一期一振！

衆多刀劍付喪神突然感覺心中有一絲不舒服。長谷部就算了，他本來就是主命至上，但換做一期一振，他們總覺得有些……有些不甘心的感覺。

“主人就是主人，”一期一振微笑，“即使主人再親切，也要思及主人的威嚴，不可逾越。當然，私下若主人更喜歡我稱呼主人名字，我也會遵從主人意願。”

其他藤四郎們竊竊私語了一陣子，然後齊齊道：“主人！”

鳴狐脖子間的狐貍忙尖聲道：“鳴狐，也是真心認糖糖為主人的！”

鳴狐的本聲随機響起：“主人。”

唐木臉噌的一下紅了，哎喲，被這麽多人叫主人，還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