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便是死于疏忽的信長公, 他死亡的結局, 是報個信就能改變的嗎？明智光秀能做出那種事, 只是他一人所作所為嗎？信長公身邊那麽多護衛，一個人反叛，放了一把火，就能将信長公燒死嗎？

了解的越多，藥研藤四郎就越悲觀。

“去吧。”唐木道，“在你堕化之前, 我就會把你帶回來，洗去你記憶。然後再也不會讓你去修行。雖然這樣實力無法提升，也失去了記憶, 但比堕化成怪物強。”

藥研藤四郎跪下叩拜道：“是, 大将。”

“我、我也要去。”沒想到粟田口家族第二個出聲的居然是五虎退，“雖、雖然老虎很可憐，但……但我也會變強的！”

“小退一定可以的。”唐木倒是對五虎退很放心，“同樣的, 回來就帶你去現世。希望是一個現代世界, 這樣就能去游樂園了。”

五虎退臉蛋紅紅的點點頭。

“唉，被小退和藥研哥搶先了。”厚藤四郎雙手枕到腦後道, “我當然是也要去的，而且我一定會很快回來的。”

平野藤四郎點頭：“我也是。”

亂藤四郎：“……你們速度也太快了。我本來想多準備一下再去，既然你們都去了，不是第一批的話，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那就都去吧。”

“既然前田你都這麽說了……那我也去吧, 說不定我會改變歷史呢。”

“秋田！”

“哈哈哈，開玩笑的。”秋田藤四郎道，“只是一想着主人被關在院子裏三十多年，就難受呢。但以我一人之力，想救出主人也不可能吧。”

“而且，以你主人在歷史上的才智，最後的隐居，也不一定是你看見的那樣。”擔心短刀們的極化修行，唐木是挨個兒查了資料的，“想想結局，多次被削減封地的秋田家，在他和長子對立之後，不但沒有撤藩，還由被戒備的外樣大名之身，得到了譜代大名的待遇。他的歸隐，造就了秋田家的更上一層樓。最後他活的也比長子秋田俊季長，像是一個被虐待的老人家嗎？”

秋田藤四郎愣住了。

Advertisement

“做出和自己一樣大的人偶陪自己說話的傳說……”唐木挑眉，“我可不覺得以他那時的動手能力，能做出這種人偶。”

秋田藤四郎道：“這當然是工匠……”

對啊，既然能吩咐工匠仆人制作玩偶，說什麽不能指揮下人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雖然身為護身刀，但秋田實季年老之後，他這把護身刀其實已經封存起來。而且他的的記憶又是真的正确嗎？就像是現在許多刀都是因物語的力量産生，他的記憶，是真實的歷史，還是歷史的傳說，或者兩者都有？

“好好學學吧，你的主人是一個很有智慧的人。”唐木道。

秋田藤四郎俯身道：“是，主人！”

突然忍不住現在就想回去看看了呢，如果主人其實過得挺好，那自然再好不過。

“唔，現在店鋪才剛起步……”最頭疼的莫過于博多藤四郎了，“雖然進一步提升力量也很重要，但是我的店鋪……”

“先交給宗三吧。”唐木趁着宗三左文字不在，無視他的意見，又給他加了任務。

一期一振苦笑道：“我來幫博多管理店鋪，鳴狐也會幫忙。有什麽不懂的再去問宗三殿下吧。”

鳴狐用自己的聲音“嗯”了一聲。

“那麽愛染呢？”唐木問道，“愛染？”

螢丸一臉苦相道：“愛染和明石都睡着了。”

唐木：“……”

唐木道：“你揍還是我揍？”

螢丸立刻敲了愛染國俊和明石國行的腦袋，将兩人喚醒。

“啊……結束了嗎？”明石國行打着哈欠道，“那我回去睡覺了。”

唐木道：“作為監護人，你能不能稍稍靠譜些？問修行的事呢。”

愛染國俊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道：“我當然會去。已經決定了，所以先睡一覺等他們讨論完，我是不是很聰明？他們讨論出什麽結果沒有？反正肯定是我第一個。”

螢丸面無表情道：“然而大家都很快同意了。你這個進入會議室就秒睡，連主人的話都沒聽完全的人，現在是最後一個申請出外修行的。”

愛染國俊：“……”

明石國｜行不斷打着哈欠，好似好幾天沒睡覺似的：“既然都決定了，那就回去睡覺吧。”

唐木扶額：“去吧去吧，你除了睡覺還會什麽？”

“會偷懶。”螢丸吐槽道。

愛染國俊笑道：“哎呀，不是第一個，不過沒關系，反正我也要去的。那麽，主人，我把明石這家夥先帶回去了。”

．．．．．．．．．．．．．．．．．．．．．．．．．．．．．．．．．．．．．

唐木擺擺手，讓這群短刀和短刀的家長們都離開了。

唐木揉了揉眉頭，剛想出門随便逛逛，一直站在她身後的壓切長谷部就給她披上了外套。

唐木道：“其實我不怎麽怕冷。”

壓切長谷部道：“外面在吹風。”

唐木嘆氣：“好吧。”

被灌了心靈雞湯的壓切長谷部好似有了改變，又好似沒有改變。他勸誡的話還是那麽多，只是方向改了。

比如唐木亂扔東西，比如唐木衣衫不整，比如唐木胡吃海喝，比如唐木只吃零食，比如唐木毫無形象的就地亂滾……好吧，其實這不叫勸誡，而是老媽子。

唐木現在耳朵裏灌滿了“主人！”“主人！”“主人！”，讓唐木一瞬間回到還有老管家照顧她的時候。嗯，真懷念。

為了讓壓切長谷部早點習慣這個主人，其餘刀劍雖然心裏有些醋，還是體貼在切磋場與壓切長谷部依次打過一場之後，将近侍的位置讓給壓切長谷部。

除了唠叨之外，唐木對壓切長谷部的偏見，在見識過壓切長谷部的能力之後，減輕不少。有這麽一位能幹的下屬，怪不得很多審神者都非常喜歡壓切長谷部。

她雖然談不上喜歡，但對壓切長谷部的處事還是很放心的，偶爾也會問壓切長谷部的意見。

“沒想到短刀們都毫不猶豫接受了修行的事。”唐木感慨道。

壓切長谷部道：“他們都想回報主人的厚愛，修行并變強是理所當然之事。”

“回報嗎？”唐木目光放空，“我倒是希望，他們能多為自己想一點。”

不要把她作為生活重心。

“主人越是這麽希望，他們就越感激主人。”壓切長谷部道，“主人也不必擔憂，成為主人期待的樣子，也是他們對主人的回報。”

唐木笑道：“這麽一想，倒是不錯。你最近工作不錯，要跟我一起去現世嗎？”

壓切長谷部愣了一下：“我可以嗎？”

他不是還在戴罪立功途中嗎？這樣接受跟着主人一同出行的榮耀，真的好嗎？他還想混進新地圖的隊伍中，将物吉貞宗撈回來，作為戴罪立功之物呢。

新地圖已經确定由四花和五花太刀作為極化短刀回來前的主力，但即使重傷，壓切長谷部還是想多争取一些戰功。

當從過往妄想中走出來（被灌了心靈雞湯）之後，壓切長谷部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有多可笑。現在他已經擁有了人類身體，若是不願離開主人，自然是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有用，然後繼續跟随主人的腳步。而不是作為一把刀，只能眼睜睜的被主人送人，或者看着主人離開。

他有選擇自己未來的權力，便是陪着主人的逝去而一同沉睡也是可以的。

所以無論是妄圖讓主人留在原地，還是為了擔心自己太喜歡這個主人而隔絕主人和刀劍們相處，都是下下策，甚至都是不可能之事。他不能改變別人，但能改變自己。

他會成為對主人有用之刀……對主人有用之人。

這麽想起來，為本丸中其他同伴考慮太多真是太失策了，大家都是競争對手呢。（其他同伴：喂喂！）

“當然，你工作做得很好。”唐木道，“宗三将大部分工作推給你，也該被懲罰一下了。我想江雪會幫着他弟弟的。本丸還有許多刀都可以用起來，不能因為你來了，他們全部都懶散了。特別是那群老刀子。”

壓切長谷部道：“謹遵主命。為主忙碌，是應該的。主人吩咐就好。”

唐木突然愣了一下，然後促狹道：“你笑起來挺好看的，多笑笑。”

壓切長谷部摸了摸自己的臉，他……笑了嗎？

唐木道：“只是這種不懷好意的笑和宗三好像啊，你們曾經都在織田信長麾下，難道是學自信長的笑容？”

壓切長谷部表情跟吞了蒼蠅似的：“說我和那個人像……那還真不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

“也沒什麽，織田信長人格魅力還是很大的。雖然他有許多事不能讓人接受，也讓許多人陷入悲哀中，但就他個人能力和功績，對你們影響很大是理所當然的。其實暴君和明君一樣，都讓人印象最深刻吧。”唐木道，“不過我覺得，我可能和他合不來。”

因為她也挺任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