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間章

第36章 間章

果然，因為前一天怪盜基德的意外登場，第二天的演出依然毫無意外的滿座。本有人猜測‘自由人的黎明’被偷走後道具也會換成假的寶石，但劇場第二天一早就發表了聲明，基德已于當晚将寶石歸還警視廳，因此今後的演出将按照原定計劃，正常使用‘自由人的黎明’。

而在舞臺公開第二天，愛留等一座演員終于在響徹大廳的掌聲中深深鞠躬，迎來了拉上帷幕的一刻。

不同于昨天，整個後臺都被喜悅的氣氛所包裹着，從舞臺側回到後臺的演員們一個個與迎面而來的工作人員們擊掌談笑，并對着錄制用的攝像機比出了勝利的手勢。愛留也跟擠在通道的人們分別打過招呼後，開心地與幾個女演員一路聊到休息室門口。

“今晚大家說要去好好吃一頓，文月小姐也一起來吧？”

“啊，抱歉……今晚我有點事……”愛留遺憾地搖了搖頭，看着對方的眼睛露出苦笑，“等千秋樂結束之後，我一定請劇團的大家吃飯。”

幸好幾人并沒有介意，互相道別後就分別進了休息室。

愛留走進休息室後關上門，深深吸了口氣。

她表情嚴肅地坐到化妝鏡面前，拿夾子固定好頭發開始卸妝。

終于，終于完成了。成功地完成了演出，也抹去了昨天的遺憾和不甘。

再也等不下去了。

現在的她想做的只有一件事。

××× ××× ×××

離開劇場時，夜空中已經零零散散可以看見幾顆星星。夜晚的涼風吹走了白天的炎熱，讓人感到有些安心。愛留本是為了避開萬一有可能留在大門等着逮人的粉絲才悄悄從後門溜出來的，因此當走到門口時，在不遠處正和手機大眼瞪小眼的人着實讓她吃了一驚。

“黑羽前輩？”

她疑惑的聲音傳到快鬥耳邊，快鬥立刻收起了手機，三步并兩步跳到她身邊來，嘴角挂上了調皮的笑容：“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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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這幹什麽呢……？”

“當然是等你啊！”

理所當然的答案讓愛留稍稍皺起了眉。

“我？”

“今天的演出真不錯啊，愛留的演技也相當出色。”他笑眯眯地晃了晃腦袋，像是很替愛留高興，“我剛才看了看推特，好評不斷呢。青子那家夥剛才都看哭了。”

“謝謝你們來看。”愛留看了看他的身邊，“青子前輩呢？”

“回去喽。昨天中森警部好像很晚才回去，今天為了慰勞他說是兩個人要一起出去吃飯。”

“是嗎……”

昨天對大量的觀衆進行随身物品檢查，結束後再次疏散人群，收拾殘局後組織人員回到警視廳應該花費了相當多的時間。愛留并沒有留到最後，不過可以想見中森警部的辛苦。

對孝順父親的青子來說，肯定相當擔心吧。

快鬥窺探了一下愛留的表情，開朗地繼續說道：“她讓我跟你問好，說舞臺很棒，她看得很感動。”

聽到來自那位心無城府的友人的稱贊，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現出青子紅了眼睛的畫面，愛留終于露出一絲笑容。

“呵呵……謝謝。”

看着她的微笑，快鬥眨了眨眼，沒有接話，反而盯着看了起來。愛留笑到一半，有些不自在地避開他的視線，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怎、怎麽了？”

“你剛才笑了吧？”

“……啊？”

快鬥終于移開緊盯着她的視線，有些不滿地看向了天空。

“你啊，平時對着攝像機的時候明明很愛笑的，但跟我在一起的時候總像是在顧慮什麽一樣，讓人感覺故意站在兩步之外。”

咚。

仿佛能聽到聲音一樣，快鬥的話語朝着愛留的心底沉了下去，被一語中的的狼狽感，使得愛留似乎感覺自己的手腳在漸漸變得冰冷。似乎沒有發現愛留的神色慢慢地冷淡下來，快鬥抓了抓頭發，有些困惑地再次望過來。

“別看我這樣，我自認為我平時也有在努力逗你笑啊。”

“……”愛留沉默了一下，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說起來，前輩為什麽會在這裏等我？”

快鬥啊了一聲：“對了對了。我是來找你吃飯的，不過看到在門口有一群表情很～可怕的家夥們正守在那裏嚴陣以待，就賭了一把，想大概是在這邊吧。”

吃飯？

愛留有點想扶額，忍住了嘆氣的沖動。

“嚴密地來說，今天其實才是舞臺初日順利結束，所以我可能會和其他演員們一起去開慶祝會的哦？”

“有什麽辦法，我又不知道你的聯系方式。”快鬥露出半月眼，“到時候我一個人去吃點什麽就好啦！而且現在也見到你了。”

想到今天自己本來的目的地，愛留冷靜地點點頭。

“是啊……剛剛好。”

“嗯？”

看着不明所以的快鬥，愛留為了能準确無誤地說出接下來的話，最後在腦內整理了一下。随後，她嘴角浮現出甜美的微笑開口解釋。

“本來我就打算接下來去造訪黑羽前輩家的，這下我也省了不少時間。”

“你嗎？找我有事？”

“在這站着說話也有些奇怪，我們就邊往車站走邊說吧。”

××× ××× ×××

兩人沿着街道慢慢往地鐵站走去，因為正是晚飯時間，都市的繁華街景從路邊也一覽無遺。默默地在人群中穿行了一會兒，等到終于從路口拐進了行人稀少的小道，快鬥忍不住朝身邊的愛留看了一眼。

“于是呢？找我有什麽事？”

以快鬥的疑問為信號，愛留嗒地一聲停下了腳步。她轉過頭，筆直地看着快鬥的眼睛，他那如大海一般湛藍的雙眼中倒映出了傍晚高樓的燈光，和沐浴在霓虹燈中的自己的身影。

她已經決定了，不能再猶豫。

（……一定要說出口。）

愛留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至于顫抖，篤定地道：

“……我就單刀直入地問了，昨天我們是不是見過？”

快鬥一瞬間愣了一下，然後便皺起眉來，用看笨蛋的眼神看着她。

“哈？沒有啊，我沒有買到昨天的票……”

“我不是說那個！”愛留有些急切地打斷了他，意識到自己的焦躁，她再次讓自己平靜下來才繼續開口。

“的确，今天你應該是第一次看我的演出。畢竟昨天……你可是一直在忙着偷寶石。”

“！？”

“沒錯吧？在劇場設下諸多機關，最後還和我同臺表演了的……怪盜基德先生。”

說完最後一個字後，愛留以堅定的表情看着快鬥。

心中的如釋重負讓她覺得自己的肩頭似乎都輕松了一些，而說出來的同時，自己卻又像失去了什麽一般，難以言喻的傷感讓她的眼中也浮起了一層似有似無的霧。

（但是……已經不可能再裝作不知道了。我也無法再這樣允許他模棱兩可下去了，因為……因為……）

那已經放棄保留任何餘地的瞳孔讓快鬥的腦海中迅速閃過了什麽東西。

然而，他只是誇張地搖了搖頭。

“你以為我是基德嗎？都說了不是……”

“那麽，請你告訴我昨天下午四點到六點，你在哪裏做什麽？”

一向性格和善的文月愛留從未如此咄咄逼人過，不知是不是被她的氣勢所壓倒，快鬥心虛地縮了縮脖子，左右張望了一下。

“我……我在熟人的臺球廳裏打發時間……”

“臺球？”愛留怔了怔，“前輩還會打臺球？”

“嗯，不過也只是業餘水準啦。啊，要不要幹脆下次教教你？”

不行，這樣下去又要被他的節奏帶走了。

愛留察覺到這一點，拉開了兩人之間因她剛才的激動而湊近的距離。

“……下次有機會的話。虛張聲勢也是沒用的，我知道基德有一個和他一起實現了許多犯罪的手下，聽說可能是個老人呢？不知道黑羽前輩的‘熟人’又是什麽人？”

為了調查基德的弱點，愛留也花費了大量的時間搜集他的資料。雖然沒想到會在現在逼問他的時候派上用場，不過要比虛張聲勢的話，愛留也不打算輸。

果然，被噎了一下的快鬥露出微妙的表情，但卻仍然否定道“真的不是啦”。

終于前進了一小步，愛留感覺自己已經用盡了所有力氣。

“……不管怎麽說，我還是受了那個人很多照顧，也被救過很好幾次，但只有我最想知道的這件事，他怎麽也不肯告訴我。”

“……你在說什麽？”

快鬥似乎什麽都不知道的回應讓愛留心中的悲傷也猛地濃厚起來，她擡起頭，注視着他那意外一臉認真的臉，絞盡了所有的勇氣。

“多次碰見之後，我甚至開始覺得，我們是不是成為朋友了？但結果，他從未回應過我的問題。這不過是我一個人自作多情而已。”

“喂、喂……”

“雖然是個裝模作樣的人，還總說些惡心的話，但是他真的很溫柔。……溫柔到讓人想要離他更近一些。”

（哪有很惡心啊！）

愛留微微一笑。

“但是……我明明已經知道了，不管我怎麽追問……怎麽逼迫他……他還是不願意親口告訴我。我真的很讨厭這種模糊的感覺。”

“愛留，我聽不懂——”

“所以我不再問他了，而要請問你。”

愛留再次打斷了快鬥的話，快鬥似乎預料到了她要說什麽，眯起了眼睛。

“——昨天，黑羽前輩見到我了吧？在劇場的休息室裏。”

兩秒鐘的沉默，對于愛留來說是如此漫長。

就像她第一次站在舞臺上，唱完她的第一首歌時，在等待着臺下無數雙眼睛的反應時一樣。

那種壓迫心髒的緊張感，能夠讓世界都進入慢動作播放。她看見快鬥緩緩地張開了嘴，在下意識裏甚至有種不想聽到他的回答的心情。

“……并沒有啊？”

瞬間，淚水漫出了眼眶。

“太過分了。”

“……诶？”

“明明，都已經是事實了……！說這樣的謊話……到底……是為了什麽……嗚嗚……”

愛留用袖子胡亂地擦了擦眼淚後，再也承受不住地蹲下身子，将頭埋進膝蓋哭了起來。

“喂！？愛留！你幹嘛哭啊！”

快鬥被眼前的場景驚得差點當機，他連忙扯回自己有些漂浮的意識，繞着愛留走了半圈，發現路邊的兩三個行人投來了奇怪的視線，窘得立刻背對他們擋在愛留身前，着急地抓起了頭發。愛留的嗚咽聲依然從下方傳來：“總是這樣……總是這樣嗚嗚……一會兒欺負我、一會兒、幫我……”她哭得連發音都有些不标準，那柔弱的哭聲讓快鬥莫名地覺得自己敗下了陣來。

“我說……喂……啊——！我知道了！我錯了，是我錯了！總之你先別哭了！”

平時的快鬥首先就不會惹女孩子哭，就算見到有女孩子哭，也會馬上變個魔術讓對方開心，以前也曾用這個方法讓青子（中學時期）破涕為笑過，他剛想蹲下來，總之先想辦法逗愛留笑出來，沒想到就在自己說完‘別哭了之後’，那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卻戛然而止。

“你應該想過……為什麽我會知道你就是基德吧？”

“……”從蹲着的愛留身上傳來的那帶着笑意的聲音，讓人絲毫想不到前一刻她還在哭泣流淚。快鬥無奈地扶額，深深地感覺到了疲倦，“你這家夥開關切換也太快了……”

偶爾會覺得自己是不是還不如她。

愛留靜靜地站了起來，拭去眼角的淚痕。眼睛雖然還有些紅紅的，但是并不影響她神情的淡然。

“我能說的，就是如果不由我告訴你，你永遠都無法知道這個理由，當然也不可能亡羊補牢。如果你承認自己的身份，那麽作為交換，我就會告訴你這個理由，和我身上的秘密。”

“哦？交換啊……”

快鬥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這兩個月來，你應該也調查過我吧？但是，還是沒能弄清楚為什麽被我發現了，不是嗎？”愛留語氣中淡淡的笑意是終于掌握了主導權後的得意，“期待着你的好消息哦……”

“黑羽前輩？”終于恢複了敬語的愛留撥開有些淩亂的鬓發，可愛地笑了笑，“我坐出租車回去，就不跟前輩一起去地鐵站了。路上請小心，下次見。”

她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了什麽東西塞進了快鬥的襯衫口袋裏後，轉身朝剛才來時的路口走去，消失在被夜晚的燈光照射得五彩斑斓的街角。

××× ××× ×××

快鬥從口袋裏摸出愛留留下的東西，是一張紙條。好像是用劇場後臺放着的記事本上撕下來的紙寫的，角落還有‘AQUAMARINE東京’的字樣，上面用工整的筆跡寫着一個郵箱地址。

‘登錄後請記得撕掉，不然會成為偶像煩惱的源頭的’

“………………唉………………”

快鬥看着第二行小字，似乎進入了一種奇妙而複雜的心境。

作者有話要說：

偶然發現點擊過了1w~！

謝謝大家沉默的支持T T

預告：如果沒什麽別的安排下一章會告白，誰跟誰？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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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黑衣組織的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