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宗琰看了一眼過于興奮的顧嘉南,“這裏距離陵京還是有點距離的。”

“不算太遠,開車大概半個小時。”顧淵北對于陵京周圍都挺熟悉,他爸媽一年到頭大概有一半時間是會待在陵京的,他爸現在主要就是管顧家在陵京這邊的公司,另一半時間就是全世界到處飛,做生意可不是在老板椅上坐坐就能做得好的。

“那還好。”

這些任務能夠獲得的積分不等,最高的一個顧嘉南看了下有足足500點積分,不過這個任務一看就是個坑,只有大概的案件描述,以及判定是三人團夥作案之外其他什麽信息都沒有。不過積分最少的任務也有50積分,不僅案情描述清晰,還有嫌犯的正面高清照片,以及他現在的住處。

每個案件的積分都是一組能夠獲得的全部積分,将由小隊隊長按照填寫的任務貢獻度來分配一個任務的積分。比如一個任務50積分,由五個人完成的話每個人貢獻都差不多,可以一人分到10點積分。

所以選擇隊友也很重要,人多了每個人分到的積分就少,人少了萬一任務完不成也是白搭。

這種方式要“蹭”積分就沒那麽容易了。

“那我現在就把我們登記為一組了?”顧淵北已經掃好了二維碼将這個任務app下載了下來。

沒錯,特訓基地非常現代化地提供了一個任務app,大家下載之後可以自由在系統內登記小隊接取任務,每個隊伍的成員都有接任務的權利,一旦任務接取,這條任務就會顯示為紅色的不可接取狀态,後面顯示這個小隊的隊長名字。

不過,每個任務都會在早上重新刷新,也就是說一旦接了某個任務第一天沒有完成,第二天早上有可能會被其他隊伍搶走。

“我們晚上不能住在陵京嗎?這樣不是很好完成任務。”有一個同學跑去問教導員。

他家境良好,在這裏卻只能住最差的丁級宿舍,晚上能住在陵京的話多好,賓館比這兒舒服多了。

在大廳裏的是之前給他們上科普課的那位秦教導員,他笑眯眯地說,“同學,你是今天剛到基地的。”

“是啊。”

“你難道沒發現你下載了app也暫時沒有接取任務的權限嗎?現在任務區域暫時只對已經特訓了一個月的第一批同學開放,你們要到一個月後才能做任務哦。”

這個同學頓時一臉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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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即便是第一批的同學也必須在12點之前返回基地,缺勤一天将會被扣除10點積分!”

衆人:“……”

“那我們要怎麽去陵京呢?”顧嘉南問。

以他們的年紀根本不可能有人有開車的駕照。

“你們的app裏有交通系統,每天早上基地将會有前往陵京和陵京周邊的班車,從八點到九點十分鐘一班。陵京和陵京周邊有二十二個地點可以停靠下車,到晚上六點開始将有班車返回。要注意,從陵京返回基地的最後一班車是十一點半,app裏提供班車的當前路線地點顯示,便于你們乘車。”

大家都紛紛開始掃碼下載app,連第二批到的同學也是,即便不能接,看看任務描述也好啊,反正一個月後就能做了嘛。

“另外,從明天開始食堂将會延遲到晚上12點關門。”秦教導員最後提了一句。

其實這會兒沒有人會為了節省積分而不吃食堂的飯菜,大家嘴上不說心裏都很清楚,食堂的飯菜貴是有貴的道理的,對他們的修煉大有裨益,一頓飯能夠吸收的靈力幾乎與能夠兌換的一瓶聚靈水相當了,而兌換一瓶聚靈水也需要2積分。

當然顧嘉南早就發現了那所謂的聚靈水功效比起聚靈丹來差太遠了。

“也就是說任務要明天開始……現在接了也沒用。”顧嘉南失望地說。

因為明天早上會刷新啊。

顧淵北關注的卻是另一個點,“想不到現在這些案子會有這麽多。”

“是啊……總有人掌握了超凡力量之後覺得自己成了特殊的存在就想跳出規則之外了。”宗琰淡淡說。

而且,這種人還為數相當不少。

單單一個陵京市以及陵京周邊,登記在這個app裏的案子暫時就有七十六條,這還是已經被發現了有案情描述被記錄在案的,至于那些沒有被發現異常的案子裏又有多少是異能者或者修行者做的?又有多少悄無聲息的罪惡被徹底掩埋在城市裏?更別說還有一些太過危險不适合給他們這些學生來處理的這類案子。

即便陵京市是夙江省的省會全國數得上的二線城市,這個數字仍然是堪稱驚人的。

顧嘉南他們不知道的是,上頭對于是否要給學生們做這些任務是産生過激烈讨論的,不管怎樣,他們中絕大部分只有十六歲,大一些的十七歲而已,一般這個年紀還處于被父母寵愛除了學習恨不得連飯都被喂到嘴邊的時期,別看同樣是一級二級的修行者,你的同學和你打在你認輸時會停手,這些歹徒可不會。

然而,最終還是定下來發布任務,在最大限度的安全範圍內讓他們得到一定的鍛煉又不至于真的遭遇危險,所以大家都發現這個app十分高級,大家在輸入了自己的隊伍之後,甚至app系統會根據這一個月來在基地的表現給隊伍整體一個評分,在評分數字低于某些任務要求時甚至不能接取任務。

比如一隊實力不怎麽樣的一級修行者,即便他們有五個人,也無法接取一些與二級修行者相關的任務。

這不是瞧不起他們,而是為了保證他們的安全。

“最大的問題還是人手不足啊。”吳鴻嘆着氣說。

王思雯點點頭,“其實世界各國都有警力不足的現象,不過資本主義國家可以集中精力去保護富人區放棄一些貧民區,我們不能這樣做。”

“要做這些前期工作警方已經盡了力了,如果不是有一批老李他們這樣的人,只會更吃緊。上個月又從部隊調了一批人去,然而還是杯水車薪。”

“他們只能算是半個修行者,現在還能用,等到修行者們的等級都上去了,他們是扛不住的。”王思雯嘆氣說。

吳鴻苦笑,“這也是急着将這群孩子培養出來的原因。”

一旁管早操的李教導員面無表情地說,“這短短半年多的時間裏只是華中軍區就已經犧牲了一萬一千三百零四位戰士。”

所有的教導員都沉默下來,氣氛頓時有些壓抑。

所以,不是他們一定要用這些孩子,而是沒有辦法了。

他們現在能夠享受的一切都是在吸取戰士們的血液,總要對得起那些犧牲和付出才是。

以他們的能力,也足以為國家和人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了。

不過現在說句實話同學們包括顧嘉南都沒想那麽複雜,他們更多的只是想着怎樣獲得更多的積分,因為吳鴻教導員已經正式通知他們,以後他們1班——沒錯,他們第一批來的同學以後就是1班的學生了,2班是今天剛來的第二批,以後還有3班和4班,1班的課程将不會有積分獲得,連挑戰與被挑戰獲得積分的方式也将取消,也就是說不做任務的話,1班将會很快面對積分倒扣的窘境。因此連陳風平這樣一心鹹魚的人都被迫開始研究任務了。

終究是沒人想被趕出修行班的。

在積極的同學們中,顧嘉南同學是屬于最積極的一位。

連宗琰都無法理解,“為什麽這麽興奮?要抓這些罪犯可不會比在基地特訓輕松的。”

因為我的俠義正在朝我招手啊!顧嘉南心想,可是她不能這麽說。

“我還沒有去過陵京呢,陵京好玩嗎?”她轉移話題。

顧淵北已經早早拿了陵京的地圖在研究那些任務的區域和路線了,聽到她問擡起頭來,“我估計我們沒什麽時間玩,即便是早上八點半到陵京,十一點半必須要上車,保險起見最遲最好不要錯過十一點的班車,這樣的話一天其實只有十五個小時……”

陵京可不小,而且罪犯不是固定靶,他們是長腳會跑的。

“不過我已經将這些案子的案情描述和犯人活動的區域記了下來,明天早上我們看一下其他小隊接任務的情況,我們挑一個接任務的人少又相對任務多的區域,在既定的時間裏我們來得及的話可以連其他任務一起查一查。”顧淵北收起地圖慢條斯理地說。

只要沒有人接的任務他們一旦意外抓到了罪犯,也算他們成功。

這回連躺在沙發上正四仰八叉打游戲的楊爍辰都忍不住看了顧淵北一眼,“你都記住了?”

“嗯。”顧淵北平靜而肯定地回答他,“而且我對陵京市很熟悉,不一定比那些陵京市的同學差。”

因為任務都圍繞着陵京市,本市的同學是有一定優勢的,很多小隊都注意到了這種情況,于是很願意在自己的小隊裏加至少一個陵京人……至少也要考慮到萬一問人的時候對方說方言的狀況。

顧淵北其實從小開始假期總是被接到陵京來,而他的父母把他接來了自己卻總是沒空的,所以他媽媽的助理開着車帶他已經把陵京轉了許多遍,那些大街小巷公園高樓,他都記得很清楚。

只是剛才過了一下任務,在地圖上比對一下,再與自己腦海裏的記憶印證,他的心裏就有數了。

“隊伍裏有學霸就是好。”顧嘉南感慨。

作為顧淵北的前女友,她那會兒唯一感到後悔分手的時候就在撿消消樂回來玩結果新的一關死活過不去的那天。

嗯……顧淵北打這個可厲害了,像她都是随緣消消樂看到哪個消哪個,特麽他是用計算的方法打消消樂,比如消了這三個接下來會産生什麽變化,即便是有新加入的格子,他也能大概算到什麽什麽見鬼的概率,反正顧嘉南從沒聽懂過。

不就是打個消消樂嗎?!至于這麽複雜麽!

然而,不得不佩服他厲害。

這會兒聽他這麽分析任務,顧嘉南隐約又想起來被他在消消樂上支配的恐懼。

……幸好學霸現在是隊友!

于是,有了靠譜的隊友,顧嘉南這天安安穩穩地睡了,因為心情格外好的緣故連夢都做得甜甜的。

第二天一早起來果然顧淵北通知大家已經接好了任務,等八點就出發。

真省心啊。

早操完畢,在食堂吃了飯,發現食堂提供午飯飯盒,也是2積分,飯盒是特制的,具有一定的保溫功能,能放微波爐加熱。

顧嘉南四人都買了一份放進基地發放的黑色帆布背包。

時隔一個月,大家終于穿上了帶來的自己的衣服,換下迷彩服之後居然感到有點不習慣。

在等班車的時候互相看來看去竟還有些陌生的感覺,2班的穿着整齊的迷彩服正要去訓練,看到他們不禁有些羨慕。

幸好修行者體質已經不一樣了,看起來至少不會被曬成黑炭,這也是王卿她們唯一感到安慰的事了。

坐上班車,路上陸陸續續有人下車,顧嘉南看到加翼和桑守業最先下車,他們沒有接市裏的任務,而是選擇了周邊一個村鎮當作開局。他們也果然沒有和其他人組隊,而是只有他們兩個人。

一些平時還算熟的人幾乎都在車上,任佳妍、應舒舒和範小艾三個女生組了個三人小隊,大概是想做難一些的任務,沒有和她們的朋友在一起。

實力不那麽均衡的時候和朋友在一起就變成“帶人上分”了,積分分配的時候容易産生矛盾,還不如分開。

倒是顧嘉南沒看到胡沁潼和王鵬他們,大概是下一趟車。

他們四人是車上倒數第二組下車的,果然沒有其他小隊在這裏下車。

顧嘉南看着手機上的提示,要求他們去四嶺區中安街道的派出所裏找刑警中隊進行任務簽到。

其實在以前中安街道的派出所壓根兒沒有派駐的刑警中隊,一般來說刑事案件很多都要交由區裏的公安分局去辦。

不過這兩年事兒确實變多了,于是這邊也派駐了一支刑警中隊,說是中隊,其實總共也只有四個人,還有一個是內勤,比起那些十幾人編制的中隊差遠了。

顧嘉南四人都穿得很簡單,T恤加上運動褲運動鞋,主要是便于行動。力氣最大的顧嘉南自願背着琴盒模樣的長條盒子,裏面放着她的刀劍和宗琰的唐刀,這回可不是木頭的了,而是真正的金屬武器,只是沒開鋒而已。再加上顧淵北和楊爍辰的兩把槍,以及一些基礎的紗布和藥品。

他們在基地都學過急救、包紮和用藥課程,所有人都通過了考試。

除此之外一人背着一個基地發的黑色帆布包,裏面放着這次的任務專用證件和中午的飯盒、水、幾根應急能量棒以及一些個人用品。

因為一看就知道是年紀不大的學生,他們到的時候派出所的接待人員對他們還挺和顏悅色問他們有什麽事。

“我們找刑警中隊的朱中隊長。”顧淵北說。

“請問你們有什麽事嗎?”

顧淵北點點頭,“我們和他越好見面的。”

顧嘉南忍不住看他,啥時候約好了?

接待人員果然沒有再問替他們指了路,“二樓第一個刑偵辦公室。”

“謝謝。”

等他按下開門按鈕玻璃門滑開他們走進去之後,顧淵北才低聲解釋,“普通的派出所人員未必知道我們的那個證件,還是先找到那個朱中隊長再說。”

顧嘉南:“……”

所以果然是說謊。

他們還沒走上二樓,就聽到了樓上傳來的聲音,走上樓去二樓第一間辦公室的門開着,裏面的對話清清楚楚地傳來。

“……憑什麽!”

“這案子我辛辛苦苦跟了兩個多月,就要能抓捕人犯了,憑什麽讓我就這麽交出去!”

“小薛,不是我說你,你就是太要強了,上面讓你交出去你就要服從命令,究根問底不是什麽好事。”

“搶功也要給個理由?”這個聲音帶着壓抑的憤怒。

“理由?理由就是那不是你能抓捕的人。”

“怎麽,兩個鄉下農村來的兇徒還有什麽了不得的背景不成?”

“不是你想的那樣,最近的新聞你好好看了沒有?”

“沒事兒扯什麽新聞——”

顧嘉南有些尴尬地站在門口的地方,不用再問什麽也大概知道是什麽事了。

只見一個剪着平頭的青年站在辦公桌前,很顯然就是“小薛”,這“小薛”長得濃眉大眼十分精神,寬肩長腿很有幾分健碩,估計和他說話的那個中年男人就是朱中隊長了。

顧淵北倒是絲毫沒有尴尬的模樣,直接走進去掏出證件來,“朱中隊長,我們是來抓捕張松和張旺金的。”

朱中隊長站起來,雖然面上有些詫異,驗證過證件過後笑着說,“正等着你們來呢。”

上頭說是說了要派人來處理這件案子,沒說派來的是幾個半大的孩子啊!!

一旁站着的薛志鋒立刻明白了這四個就是來“搶功”的,但是,這……看着有點匪夷所思啊,這幾個絕對未成年?一個長得和小明星似的男孩兒,一個和他侄女兒差不多大的清秀小姑娘,一個娃娃臉還有幾分稚嫩的少年,以及一個病怏怏的丫頭,這群人搶什麽功搶了有啥用?

薛志鋒剛剛還很生氣,這氣現在就像是被戳破的氣球一下子全漏了。

畢竟事情明顯不是他想的那樣,反而透着幾分詭異。

“小薛就是一直辦這件案子的,早就在嚷嚷着要抓捕了,不如我讓他帶你們去?”朱中隊長笑着說,“不過有一點要說好,他可絕對不參與抓捕工作,我還指望人做事兒呢,我們這個中隊攏共也只有兩個能做事兒的人……”

顧嘉南知道他的意思,是不想讓這個“小薛”因為碰上修行者遭受意外。

“好的,我們一定會保護他的安全。”顧嘉南認認真真地對朱中隊長說。

薛志鋒:“……………………”

被一個小姑娘說要保護他,這聽起來怎麽就這麽怪怪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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