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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麻煩的是只有顧嘉南自己能夠看破這厲鬼搞出來的障眼法,其他人看到的照片和她看到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丁醫生,這幾年裏你們醫院還有過世的醫生嗎?”顧嘉南轉過頭去問。
丁醫生苦笑,“別說這幾年了,就前年的事兒我就不知道啊。”
顧嘉南又看向劉護士,“你記得你們科裏這幾年除了彭主任還有去世的醫生嗎?”
劉護士脫口而出,“有!”但随即就苦苦思考起來,“是誰呢……我為什麽不記得了?”她茫然地看着顧嘉南說。
好了,這下不用問了,肯定是這位邵成彥了。
顧嘉南到了一眼剩下的十六個名字,“我們先把這些‘病人’都弄出來确定是人還是屍體再說。”
反正這厲鬼也把他們關在這裏了不是嗎?
“可是,我們剛才弄出來的屍體已經擺滿了可以放病床的地方。”李建新憂心地說。
十三具屍體本來也不少了,總不能将這些躺着屍體的病床就這麽扔在走廊,萬一哪個病人看到了,豈不是要吓死。
“顧不了那麽多了,”顧嘉南說,“實在不行先用被子包着把這些屍體弄到一個房間去。”
主要是病床占空間又不是屍體,吓人的也是屍體,把屍體處理了就好。
結果他們用被子包裹着第一具屍體想要轉移它,就看到下面的被子已經被浸濕了一大塊,屍體一挪開,那股沖鼻的惡臭又一次蔓延開來。
……于是他們又将屍體放了回去。
一旁的劉護士忍不住要吐了,想着平時她們護士還要為這些“病人”服務,想想都很惡心。
雖然這十三張病床塞滿了各個空間,但是顧嘉南說得對,這個邵成彥名下的病人不能不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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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們還是像之前那樣,開始把那些“病人”弄出來,顧嘉南一發淨化符把這些詐屍的給淨化了。
醫院的太平間一共失蹤了十七具屍體,但是現在他們已經找到了二十具,不知道其他三具是從哪裏來的,連丁醫生也不知道這些屍體裏哪些是醫院丢失的那四具“無名氏”。
到第二十一位病人的時候,顧嘉南心中一動,他們把病床推到外面,掀開蓋得很高的被子,露出一張驚恐扭曲的臉來。
丁醫生臉色一變,“這人還沒死!”
雖然沒死,但也距離死不遠了,他的面容發青,已經進氣少出氣多,眼見着虛弱到下一刻就可能會斷氣。
作為一名醫生,丁醫生對于基本的急救還是會的,他撲上去給這人做了急救,甚至讓劉護士去拿了一些藥來,結果這位還是沒有等到,就腦袋一歪失去了生命。
顧嘉南神色嚴肅,雖然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厲鬼害得這人喪命,但既然是他的“病人”,肯定和他脫不開關系。
“繼續!我們速度要快點了,說不定還有活着的。”顧道長平靜的聲音響起。
李建新和淩翔都跟着顧嘉南加快了腳步,丁醫生沒有跟過去,而是和劉護士一起多準備了一些急救的用具和藥品,随時準備好進行急救。
下一個被拉出來的人卻已經是一具屍體了,然而看模樣應該剛死不久。顧嘉南用淨化符淨化了它的屍變,丁醫生粗粗看了一下,臉色難看,“死亡時間應該不超過兩天。”
這肯定不是太平間裏丢失的屍體,因為醫院太平間的“無名氏”屍體最後丢失的那具也是十來天前的事了。
繼續下一位,也差不多已經沒了命,更恐怖的是這位居然還有家屬在陪護,一見顧嘉南他們要将這張病床拖走,頓時驚訝地說,“我爸要轉科嗎?怎麽沒聽邵醫生說啊。”
顧嘉南心中一沉,示意他不要打擾其他病人,到走廊上說話。
這位家屬看到走廊上停着的幾張病床忍不住探頭看了看,就聽到顧嘉南問:“你父親是什麽時候住的院?”
“一周前。”病人家屬如實說,“然後三天前邵醫生給我爸動的手術,現在恢複狀況良好。我爸可比之前精神多了,邵醫生真是醫術了得。”
顧嘉南看向一旁的病人,丁醫生點點頭,“他的狀況還不錯。”
不錯個鬼!
顧嘉南心中清楚,這該死的厲鬼又用了障眼法,即便她不是醫生,也知道面前這個臉色發青雙眼渾濁看起來和一個死人差不多的老人狀态絕對和“不錯”沒有關系。
他大概也活不了多久了。
她又問家屬,“你們住院的時候是自己選擇邵醫生的嗎?”
“呃,不是,只是聽人說邵醫生醫術特別好是頭頸科最好的醫生,才轉到邵醫生那裏由邵醫生來動手術的。”家屬的表情很樂觀,“本來我爸的手術成功率就不是百分之百,我之前問過的一個醫生說只有百分之七十的成功率,結果邵醫生一動手果然成功了呢。”
顧嘉南的心情沉重,“你聽誰說邵醫生的醫術特別好的?”
“就是——”病人家屬一下子卡殼了,他皺着眉開始苦思冥想,結果愣是想不起來。
顧嘉南絲毫不覺得奇怪。
這個厲鬼,或許一開始确實是沒有害人的,他只是偷屍體,将屍體當時自己的病人,立起自己的完美人設來。
但漸漸的,他開始不滿足于給屍體當醫生了,這個家夥,居然開始禍害活人,他想要當真正的醫術高明的“邵醫生”嗎?還是自我膨脹到覺得自己真的就是那個醫術出衆的邵醫生了?
顧嘉南不知道,她只知道現在她沒辦法原諒這樣一個厲鬼做出這樣的事來。
那之後還有幾個“病人”,大多已經死了,而且是剛死不久,甚至有幾具屍體死後還有障眼法掩蓋,連丁醫生都認為他們還活着,而且狀态不錯。
這些病人,大多都有家屬陪護,這些家屬都不知道自己陪護的親人,早就變成了一具屍體。
這個厲鬼,在禍害真正的病人。
顧嘉南輕輕說出這件事的時候,丁醫生的臉色變得煞白,他當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麽,一旦被揭開,他們醫院的名聲将會受到極大的負面影響,不僅醫院鬧鬼,這鬼還害死了醫院的病人……
以後哪還有人敢來他們醫院看病?
“現在怎麽辦?”淩翔有些焦躁,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走廊盡頭的門。
被關在這裏又被切斷與外面的聯系,其實是很讓人不安的。
“逼他出來。”顧道長冷靜的聲音響起。
劉護士将所有的文字資料都搬了出來,大家一人一本開始找線索,顧嘉南說得很明白,這個邵成彥八成以前确實是這個頭頸科的人,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顧嘉南看了一眼護士站那大大的電子表,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十七分,從她進入這一層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三個小時。
翻動手中的資料,她看的是一疊出院小結,只看那些責任醫師的名字。
大家都很安靜,在劉護士源源不斷搬來的資料裏尋找着線索。
還好三院對于這些紙質資料都是一式兩份,一份上交額外集中起來,另一份頭頸科的資料就放在這一層的一間資料室裏。
“嗯?”翻了好幾疊之後,還真讓她找到了一張出院小結,上面寫着“責任醫生:邵成彥”,她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
“兩年前……”顧嘉南立刻站起來,給了大家一個時間範圍,“先找一下這一段時間內的資料,看看有沒有邵成彥相關的。”
到最後,不少東西都被找了出來,仿佛找到了一個線頭,一扯自然就拉出了一條線來。
“原來這邵成彥兩年前還真是三院頭頸外科的醫生。”丁醫生嘆氣說。
不過,并不是什麽出名的醫生,丁醫生對于醫院的情況還是很了解的,從這些資料看邵成彥只是一個剛進醫院的年輕醫生,并不是什麽名校畢業,更談不上醫術高明。他最多也就出現在一場彭主任的手術二助的位置上,這是他生前參與的唯一一場手術。
“看這個,”李建新将一份資料攤開,“雖然我對醫院不太懂,但這個應該說的是他做的這唯一一場手術出了事故。”
丁醫生點點頭,“沒錯,這是說邵成彥作為一名經驗不足的新人醫生,在這場手術裏因為操作不當造成了病人沒救回來。這是一場本身比較危險的手術,但以彭主任的技術本來是沒有多大問題的,不過彭主任畢竟是主刀,也挨了一個處分,邵成彥就比較嚴重了,我看處置結果醫院是想開除他的。”
走廊裏忽然開始陰氣又一次聚集,燈光一瞬間昏暗下來,那朦胧的血色蔓延着,周邊又出現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面。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幽怨凄厲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響,“不是我的錯……根本不是我的錯!”
那含着濃濃怨恨的口吻帶着恐怖的殺意,刺骨的寒意讓幾人忍不住哆嗦了起來,只有顧嘉南幾乎不受影響。
哪怕顧嘉南在抖,顧道長這樣的人是絕不會抖的。
顧嘉南:“……”
這鬼,還真是挺容易被叫出來的啊。
不過,一個會用障眼法給自己造虛假人設的厲鬼,也別指望他真的有什麽城府了。
“你是怎麽死的?”顧嘉南問。
那缭繞着陰氣的厲鬼從走廊那邊慢慢浮現,“我是怎麽死的?”
他陰森森地說,“當然是被人害死的!”
顧嘉南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你是自殺的。”
那厲鬼一下子尖叫起來,“我不是,我沒有!”
顧嘉南點點頭,好了,确定了是自殺的。
因為這家夥明顯……正惱羞成怒。
都是鬼了,他還這麽要面子。
真是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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