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別朵桃花
牢房中的兩人同時看向他,還看了好半晌,他們似是很久沒見到外人了,季子蘇都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只好又說教道:“你們本就有處罰在身,不好好反思也就罷了,怎可還在獄中賭錢呢?”
“哼,要你管?”紀如月也學着小乞丐那不可一世的樣子道,随後轉過頭不看季子蘇。
季子蘇便知她果真在生氣,他反而放下心來,他最怕身邊人一聲不響、什麽都不說,紀如月這樣将情緒明明白白的表現出來,他反而歡喜。
他無奈笑着搖搖頭,走近牢門邊,紀如月立馬縮回最裏面坐着,她氣憤道:“你離我遠一點,我不想看到你。”
季子蘇還真就老老實實的像根木樁一樣站在牢門邊,不敢再有其他動作,他想繼續和紀如月說話,可他一張嘴,她就冷哼,他為難得不知怎麽辦才好。
牢房內的小乞丐卻偷溜到紀如月身邊,他道:“大姐你不是一直想出去嗎?現在這麽好的機會來了,你可別因一時意氣錯過了。”
“錯過就錯過了呗,我就是不想理那個無情無義的人。”紀如月賭氣道。
你們才認識幾天,哪來的情、哪來的義?小乞丐心內腹诽,面上卻道:“你真想在裏面呆一輩子嗎?你們再一兩個月不見,這個季子蘇鐵定就忘了你是誰了。”
這兩句話觸動了紀如月,她既不想在獄中呆一輩子,也對季子蘇和她的交情沒有多大把握。
她軟了口氣和小乞丐商量道:“那你說怎麽辦?”
小乞丐想了一瞬道:“你趕緊哭,有多兇就哭多兇,八兩的委屈哭成一斤。”
“啊?”紀如月一時沒反應過來。
小乞丐壓根不解釋,只蠻橫催道:“你到底想不想出去?想出去就給我哭,快點!”說到最後他竟兇起紀如月來。
紀如月趕緊嚎了兩嗓子,聲音委實凄厲,牢門外的季子蘇聽了吓了一大跳,立馬招來看守,要開門進去看她。
紀如月害怕穿幫,她悄悄對小乞丐道:“我哭不出來,你快掐我一下。”
“啊~~”小乞丐不知在紀如月腿上哪個地方戳了一下,紀如月疼得眼淚都出來,季子蘇進來的時候,她正哭的眼睛鼻子皺一塊的看他,季子蘇的心一下子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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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近她,想伸手拍她的背,又覺不妥,手伸在半空中,收放都不是,小乞丐卻推了他的臂膀一把,讓那只手搭上了她的背。
季子蘇慌亂的想收回,紀如月已擡頭道:“你不是不相信我嗎?還進來幹嗎?”
這一問恰到好處,季子蘇自知理虧,說不出話來:“我……”
紀如月故意将頭偏到另一邊,小乞丐對她豎大拇指,唇語道:“好樣的!再哭兩聲,我們出牢房就有望了。”
紀如月沖他眨眼:好的,我盡量。
于是,紀如月頂着個男人的身份又哭又鬧的硬生生折騰了兩柱香的時間,一旁的劉瑜都汗顏不已,沖她打了幾次手勢,哭得太帶勁的紀如月都沒發現。
好不容易,她打了個淚嗝後,似乎沒力氣再哭了,一直在旁撫慰的季子蘇連忙從袖中掏出一方潔淨的白帕遞到她眼前,柔聲道:“好了,都是我不好,你快別哭了。”
他這麽溫柔耐心,紀如月不知該是接着鬧還是見好就收,便看向一邊的劉瑜,劉瑜和她對視了一瞬,而後居然對季子蘇道:“你還愣着幹嗎?她不收帕子,當然是等着你給她擦啊。”
紀如月死掐了劉瑜一把,瞪他:我是這個意思嗎?
季子蘇卻信以為真,真的以帕輕拭紀如月臉頰的淚,溫柔細致。這是第一次有男人對紀如月做出如此親密的動作,她緊張的身子都僵硬了。
不知過了多久,季子蘇給她擦完淚,笑着問她:“還哭嗎?”
紀如月本能的點頭,反應過來後又連忙搖頭,呆呆的樣子逗樂了季子蘇,他兩指輕磕她的額頭,嘆道:“真是個小淚包吶……”
紀如月不好意思的揉揉腦門,嗔道:“人家哪有……”
一旁充當空氣的劉瑜心內暗道:兩個死斷袖……
紀如月雖和季子蘇‘柔情蜜意’,心內卻還想着該如何說服他放她們出去,她怕一個不小心說錯話,季子蘇又反複無常的棄她不顧。
她正愁着,耳邊卻傳來季子蘇的聲音:“你在想什麽?”
“沒、沒想什麽。”
“在想怎麽出去嗎?”
“你怎麽知道的?!”紀如月驚訝,随後反應過來說漏了嘴,她忙擺擺手道:“我沒、沒想這個,我在這呆着挺好的。”
劉瑜睜大了眼看她:你瘋了?
被美色所迷、在乎季子蘇看法的紀如月腦子都不好使了。他們出牢房之日似乎越來越遠了……
哪知,季子蘇卻按着她的肩道:“我會放你們出去的,但不是現在,等我幾日好嗎?我剛坐上這個位置,行事需萬分小心,不得有一絲纰漏。”
“我都明白,我會等的。”紀如月沖他擺擺手傻笑着。
一旁的劉瑜卻道:“啊?還要等幾日?不就是放兩個犯小錯的人嗎?這也不能,你這京兆尹當的委實窩囊啊。”
紀如月打他:“臭魚,別胡說八道。”
轉頭她卻對季子蘇道:“你別放心上,他嘴巴可臭了,我都受不了。”
季子蘇笑道:“無妨,他說的也是實話。”
他雖笑着,紀如月到底是發現他眼裏的黯淡,又不知如何安慰,此時又聽劉瑜問道:“你上司是哪個?”
季子蘇道:“顧雲。”
紀如月之前沒聽過這個名字,但現在聽到時心突然一悸。
劉瑜不屑的聲音道:“原來是他啊,我就說……”後面卻沒音了。
“你說什麽了?”紀如月卻追問道,她想知道更多關于顧雲的事。
可劉瑜卻不耐煩道:“我什麽都沒說,你自己耳背,聽錯了。”
“胡說,我耳朵靈着呢,你剛剛明明想說什麽來着,你快把它說完。”紀如月追打着劉瑜道。
季子蘇看了一眼打鬧正歡的兩人,悄悄退出了牢房,他的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由于得到季子蘇的準信他會在幾日後放他們,蹲大牢的兩人一改之前的頹喪,把接下來的幾日當休假,紀如月除了用紙片教劉瑜‘鬥地主’,還教了他用小石子下五子棋,兩人既是牌友,也就漸漸熟絡了。
剛開始賭的時候,是用銀子,到後面,紀如月便要他用回答一個問題來抵。
諸如“你幾歲才不尿床”、“你爹有幾個小妾”此類,劉瑜都是不屑的口氣道,“幼稚”、“可笑”。
紀如月就不幹了,“那你總得回答一個吧?我不管,接下來的這個問題,你一定要很明确的回答,否則我就……”
“就什麽?”
“和你絕交!”
紀如月以為劉瑜會笑她的,他卻有點無奈道:“那好吧。”
難得他肯老實配合,紀如月自然想問一個犀利的問題,想了半天想不出來,劉瑜已經在催了:“你到底問不問?再不問,我要睡覺了。”
紀如月便慌亂了起來,越慌越想不出來,靈機一動,她問他:“你的初戀情人是誰?”
“什麽?”劉瑜愣道,“我沒聽明白,初戀情人是什麽東西?”
紀如月突然覺得她這個問題問的很尴尬,他才多大點,她怎麽就問他情愛方面的事。她便道:“沒什麽,我不問了,你快睡吧。”說完她就把他往牆邊的窩裏推。
劉瑜卻掙開她:“不行,我既然答應了你會回答,你就一定要問,而且必須問剛才那一個。”
“你這孩子怎麽這樣?”紀如月拿他沒辦法,只好又重複了一遍,後在脅迫下還詳細的解釋了一下什麽是初戀情人。
劉瑜聽完,還摸了摸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哦,原來是這個意思。”
紀如月是真的覺得窘,偏他還興趣很濃的樣子,接着只聽他小大人的口氣道:“既然你這麽想知道,那我就滿足你一下好了。”
紀如月面上很不感興趣,背地裏耳朵早已豎好了,只聽他道:“那個人是我十二歲時照顧我的大丫鬟。”
紀如月問的第一句話是:“你十二歲,她多大?”
“二十多吧,我也記不大清了。”
“哈?比你大這麽多嗎?你怎麽會喜歡上比你大這麽多的人?我的三觀簡直被颠覆了啊啊啊啊……”
紀如月一直以為古人都喜歡比自己小很多的,她看小說看到的都是男主比女主七八歲甚至十幾二十歲的,有的男主還專門等女主長大。小魚兒這個皮猴,脾氣又臭,她還以為他喜歡傲嬌的小姑娘……
“你又在說奇奇怪怪的話了。”劉瑜搖搖頭,拿紀如月沒辦法的樣子。
“這種事在你們這裏很常見嗎?”
“什麽事?”
紀如月敲他腦袋,“男子喜歡比自己大好幾歲的女子。”
“不常見。”
“那你……”
“好了,我不就是曾經喜歡過我娘的婢女,值得你念叨這麽久?她早在兩年前就嫁人了,你可以放心了,她對你沒威脅。”
紀如月覺得這話聽起來怎麽這麽怪,她正想着哪裏不對,就聽劉瑜接着道:“再說了,我只是偷偷喜歡過,有的人可是不顧一切要娶人家回家。”
“有的人是誰啊?”紀如月體內的八卦因子一下子蘇醒,她湊近他問。
她的臉一下子放大在眼前,劉瑜心內紊亂,迅速偏過頭,“沒、沒誰。”
紀如月有點不高興道:“你最近怎麽了?總是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特別吊人胃口。”
得益于平時沒少和她說話,劉瑜竟然一下子聽懂了她的現代白話。他看了看犯糊塗的她,道:“笨蛋,你以後會想明白的,我要睡覺了,你別吵我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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