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欺騙李姒

第二日，望江樓內。

李姒應約而來，她到的時候顧雲還沒來，她坐下等時便不住問她的丫鬟:“哎，我今日塗的胭脂是不是太淡了點？還有這衣服，顏色是不是太暗了？他會不會以為我不重視我們這次相見？”

丫鬟笑了笑道:“小姐今日美得很，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好看。您就別擔心這些了，還是想想顧大人為何約您來。他現在可都是有家室的人了……”

李姒一聽這最後一句話就不高興了:“有家室怎麽了？自古以來，為了仕途休妻的人還少嗎？我不信他會一直守着他家那個村姑……”

她話剛說到這，‘吱呀’一聲雅間的門被推開，顧雲走了進來，看到李姒已等在內了，他歉疚的笑笑:“抱歉，我來晚了，讓你久等了。”

李姒忙站起身，有點緊張的接話:“沒有，我也才剛來。”

顧雲走到桌邊，将一盒包裝精美的糕點放到她面前，他笑道:“我記得你好像是喜歡吃四合齋的松仁糕的，我沒記錯吧？”

李姒被他看的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小聲道:“你沒記錯，我是喜歡的。”

這時，跟在顧雲身後的顧順道:“我們少爺特意排了好久的隊買的，這才來晚了的。”

李姒聽後意外的擡頭看着顧雲，嗔道:“何必為了道糕點如此費心？再說以你的身份又何必傻傻排隊？”

顧雲仍是笑:“我下了朝也同尋常百姓無異。”

李姒便不說話，心中對顧雲的愛意卻又增了二分。她就喜歡他明明出身不凡卻又不矜從容的氣度。

可其實顧雲是為了哄好家裏那個小老虎才出門晚了的……

寒暄完，顧雲微俯下身，一只手為她拉開凳子，而後攤掌:“小姐請坐。”

情人眼裏出西施，顧雲這尋常舉動在李姒眼裏便是無比貼心細致。

她坐下後，顧雲也在她身邊位置坐下。客棧的小二進來服侍問:“二位客官要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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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看向李姒，有點遺憾道:“這是我們第一次在一起吃飯，我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麽。”

李姒忙道:“我不挑的，你點的我都喜歡。”

她這話有點暧昧，顧雲只當沒察覺到，随後替她點了幾道清爽的家常菜。

李姒便有點失望。她的心情全掌握在顧雲手上，其實人也一樣。

點完菜，小二退下，顧雲端着茶杯看了一眼顧順，他便退下了。李姒見了，也忙命令身邊的丫鬟:“你下去吧。”

“小姐……”丫鬟覺自家小姐雖深戀顧雲，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是不妥的。

李姒卻厲聲道:“叫你下去，你沒聽到嗎？”

平時的李姒還是很驕橫潑辣的，丫鬟也怕她，便不敢多說了，趕緊退了出去，為兩人帶上門。

丫鬟走後，李姒也意識到自己在顧雲面前失态了，她勉強解釋道:“下人不聽話，我便有點氣昏頭了。”

顧雲哪能不知剛才其實是她原型畢露，但他現在要利用她做些事，得把人哄得順從聽話。

于是顧雲便笑道:“哪有？你剛才的樣子分明可愛的緊，我還從未看過你這麽活潑的一面。”

“真的嗎？”李姒摸了摸自己紅透的臉，心花怒放。

顧雲見現在的氛圍不錯，他起身走到李姒身後，将手搭她肩上，湊近她的臉暧昧道:“當然也比不過你現在含羞的嬌怯模樣，美得跟朵花似的。”

他的聲音低沉，帶有蠱惑人心的作用。李姒在這種情況下，也不能自已，她想轉身抱住顧雲，感受一下他的懷抱。

但她還沒來得動作，顧雲已迅速回自己的座坐下了，像沒事人一樣對她道:“多吃點菜，我見你都沒吃幾口。”

李姒失魂落魄的點點頭，随意夾了離自己最近的一道菜，就味同嚼蠟的吃了起來。她的心中還在失望，懊惱自己的動作怎麽就沒能快一點。就算他到時候抵觸，她就辯解稱一時沒坐穩，想必他也不會責怪的。可現在……

顧雲看到李姒這樣子，怎麽猜不出她心中所想。雖然他現在很不喜與其他女人有瓜葛，但為了皇上的任務他也不得不硬着頭皮說那些肉麻違心的話。

随後他笑着對李姒道:“你父親近段時間都在家中做什麽？”

他突然問到公事，李姒愣了愣，想了想道:“我父親最近也沒做何特別的事，只不過接見了幾個來自西夏的商人而已。”

顧雲聽到這話後，眼裏閃過異樣的光芒，但他面上平靜，用話家常的口氣轉而問道:“那你和你父親現在的關系好嗎？”

京城上層圈不大，一些私事也不是秘密，哪家都有點辛秘。

李姒聽完他的話後，表情淡漠道:“還不是那個樣子。我爹還是被後院那幾個女人迷得團團轉，我娘病了，他都懶得去看一下。”

丞相李年不僅貪財，還很好色，這才在京城權貴圈內也是人盡皆知的事。

而說到這裏，李姒的聲音帶着一絲哽咽，少見的在他人面前顯露出脆弱。

顧雲見了，便拿出帕子為她拭了拭眼淚，輕拍她的背道，無意的口氣說着深意的話:“別難過了，父親讓你傷心，你日後還有丈夫可以依靠。”

李姒卻擡頭哀怨看了顧瑜一眼道:“哪來那麽多可以依靠的好丈夫？我相中的那個良人已被別人挑走了，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成親成的那麽早，我都沒來得及向他表露心意。”

她頗有深意的暗示，顧雲怎麽可能聽不懂？

他也做出一副惆悵的樣子道:“也許那個人也不想那麽早成家的，因他的大業還未完成。他其實需要的是一個能幫助他、能幹的妻子。”

李姒聽到這話後，突然拍着桌子高聲道:“我就能夠幫他呀！”

李姒喊出聲後，見顧雲含笑看她，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而後掩飾道:“我、我是說，我可以借助我爹的力量幫他，那個人也沒有特指誰，我就随口說說的。”

顧雲卻只含笑不語的看她，那種眼神像要把她整個人裏裏外外都看穿，李姒受不了的低下了頭。

突然，她的手被他緊緊的抓住了。

李姒心中滿是慌亂，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卻聽到顧雲低沉的聲音道:“我們別再打啞謎了，還是把話攤開了說好。”

李姒到底是女兒家，還矜持了一下道:“說什麽呀？”

顧雲俯首貼近她耳邊，蠱惑般的聲音問道:“你一直都喜歡我對嗎？哪怕我有妻子了，你的心也沒變過。”

他的話一下子戳中了李姒這麽多年來深藏的心事，她忍不住哭出聲道:“喜歡你又有什麽用？你都有妻子、有妾室了，我這又算什麽？”

顧雲抓住她的手，不羁道:“那些人有何打緊的？她們在我心裏什麽都不是。”

說這話時，顧雲的心裏還咯噔了一下。他還是很不喜歡在背後貶低古瑤花，哪怕是為了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務。

但是事情進展到現在，他只能繼續違心騙李姒道:“只要你能幫我做成一件事，我可以休了那人，娶你。”

李姒眼睛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你說的是真的嗎？不是在騙我？”

他摸了一下鼻子道:“我顧雲從不說假話。娶你是真的，只是讓你幫忙的事情有點複雜。”

“能有多複雜？不會是讓我背叛我爹吧？”

“不是背叛，只是要你做一件于國于百姓有利、與你父親卻可能有弊的事。”

“到底是什麽事？”

顧雲在心中斟酌了一番，便将朝堂上發生的事告訴了李姒。不過他隐去了李年通敵賣國和他要扳倒李年之事。

只道是政見不同，他暫時擰不過丞相的大腿，需要借助她去偷丞相書房內和西夏‘商人’往來的信件等物，以便獲取更多有用的消息，掌握政局上的先機，成功說服皇上出兵西北。

李姒是被嬌護着長大的，沒遇到多少黑暗，也不懂政事。在顧雲面前她的心思也單純，也就輕易相信他所說的:偷信只是為了掌握邊境情況，進而說服皇上出兵趕走西夏人。

于是她輕松道:“就這事？我還以為你讓我去害我爹呢。”

可不就是變相的害嗎？顧雲嘴上卻道:“你父親背後還有皇上，就算我想對你父親做何事，皇上也不會同意的。我只是想辦成這一件為國為民的好事而已，這事也不會對你父親産生任何影響的。”

李姒爽快道:“好，我答應你。可是事成之後，你真的會休了那個姓古的，娶我嗎？我看你好像挺喜歡她的。”

顧雲知道這個回答是她答應與否的關鍵。他聽後沒有立即回答，反而是突然将李姒摟入懷中。

李姒受寵若驚的趴在他胸前，理智已去去了大半。

顧雲道:“自我第一次見你，便覺你才應該是我的妻子，是那個站在我身邊與我并肩的人。你能幫我做成我想要做的事，就這一點，任何女人都比不過你。”

顧雲和李姒沒有感情基礎，他要是說自己喜歡她，估計她也不會相信，但他若是說為了自己的仕途，她定會相信他是坦誠相待的。

李姒心裏果然也是這樣想的。男人都是以大局為重的，就算他現在是為了仕途才要娶她，但相信總有一天，她會讓他愛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