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現在,蒼夏想把這個男人換成女人。
頭一夜發生了什麽,她自己其實很清楚。交纏的呼吸,相擁的身體,比春|夢更像春|夢,荒謬得沒有一點真實感。
一時間她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身處夢境還是現實。
她是被魏沈駿的電話鈴聲吵醒的,鈴聲很大很吵,吵得她頭疼。
“魏沈駿,接電話。”她閉着眼睛皺着眉拍了拍旁邊的人。
旁邊的人皺了皺眉,腦袋換了個方向繼續睡,根本不搭理她。
鈴聲響了好幾遍,大有不接就不停的勢頭,她又叫不醒旁邊的人,只好在枕頭邊上亂摸一通,把他手機摸出來,勉強睜開眼睛眯着一看。
廖威。
“哎,起來了,廖威的電話。”
蒼夏大大地打了個哈欠,蹬了魏沈駿一腳。魏沈駿煩得不行,沒好氣地回蹬了她一腳,換了個方向用被子把頭蒙上繼續睡。
她沒辦法,直接把電話挂了,剛挂完,廖威又打過來了。
“你接不接啊,不接我關機了啊?”
魏沈駿哼哼了兩下,開口就是困倦到不行的聲音:“關。”
蒼夏“嗯”了聲,準備關機,這時手機“嗡嗡”響了兩下,一條短信沖進了她的視線裏。
【魏沈駿,你真跟蒼夏睡了?】
接着又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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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避孕措施了嗎?】
過了一秒再來一條。
【看看都幾點了,你到底回不回來參加面試了?你是咱們系第一名過的海立兒初試,你要不去爹把你腿打斷!】
蒼夏懵懵地看着這三條信息,腦子跟生了鏽的機器似的一卡一頓地轉着,轉着轉着,她就清醒了。
她一個激靈,再去看自己的手機。
來自習茜的未接來電2個。
來自費潞潞的未接來電3個。
來自潘雨的未接來電6個。
來自秋榕的未接來電2個。
還有……來自石印松的未接來電1個。
她的手機關了靜音,什麽都沒聽到。
再打開微信,幾十條信息瞬間湧來,她首先看了石印松的那條。
【石印松:今天下午有你的面試,三點,不要忘掉了。】
其次是潘雨那條。
【蒼夏,你通過海立兒的面試了,快回來參加面試!】
面試是在下午三點,兩點半的時候面試教室門口就已經排好了人,工作人員已經拿着名單過來數人了。
秋榕在門口看着,等人數完了過來向她彙報。
“只少兩人,一個叫蒼夏,一個叫魏……魏沈駿。”
“知道了。”秋榕把名單拿過來看,确實是他們。
海立兒不算是沒名氣的公司,不然之前的宣講會不會搞得那麽大。投簡歷的人很多,通過的人不過百分之三十,百分之三十的人裏過筆試的人又只有百分之三十。最後篩了七八十人來面試,面試的人裏還要刷掉百分之三十,只留下五十來人。
不算是好進的公司,所以來面試的每個人都做了充足的準備,很珍惜這次機會。
偏偏有兩個人不是。
秋榕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兒,嘆了口氣。
這魏沈駿還算是個有本事的,靠自己的能力進了面試,各項能力算得上是同系中的優異水平了,如果不出什麽大岔子被錄取應該是百分百的。
而這個蒼夏,她筆試是沒過的,之所以能出現在面試名單裏,還是因為一個人。
這個人現在就站在她身後,從她手裏把名單抽了出去。
石印松跟她說:“你給他們打個電話。”
秋榕有些看不下去,把他拉進房間裏,關上門說:“找工作的事是他們自己的事,電話我之前已經打過兩次了,他們都沒接,足以證明這件事在他們心裏沒什麽重量,他們自己都不操心,你在這兒急什麽呢?”
石印松穿着一身西裝,靠在窗邊捏着鼻梁,緊緊閉着眼睛。
“你眼睛又疼了?”秋榕連忙走過去看他,剛想擡起手又把手放下,她說,“我去讓人給你買瓶眼藥水。”
“不用。”石印松搖了搖頭。
秋榕還是出去叫了一個手下的人去跑了腿兒,回來以後問道:“你昨晚是不是沒睡?眼睛裏血絲挺多的。”
石印松沒說話,把手機掏出來劃拉來劃拉去,也沒劃到一條新信息。
秋榕看他那個樣子,自己心裏也不好受,本來想去安慰他,但想想自己也不是他什麽人,該說的都說的,再說就是不該說的了。
她出門去轉了一圈,在一長排隊伍裏找到了上回跟蒼夏一起來參加筆試那姑娘。那姑娘也在不停地擺弄手機,過一會兒伸出頭往走廊樓梯那邊看一眼,像是在等人。
本來想過去問問,但忽然看到那姑娘接了個電話,離開了隊伍去了A區的女廁。
秋榕猶豫了一下,也悄悄跟了過去。
那姑娘進了廁所,壓低聲音。
“喂,蒼夏,你怎麽還沒來啊,你在哪兒啊?”
“不來了?怎麽能不來呢?你已經進面試了啊?你快來,還有十五分鐘呢!”
“魏沈駿是不是跟你一起的,他也沒來,你們倆怎麽回事?”
“他生病了?他生病你先把他送到醫務室,你先過來啊,錯過了面試怎麽辦啊,這機會又不是說有就有的……哎蒼夏,別挂,別挂!哎!”
電話似乎是挂了,那姑娘氣得直跺腳,嘴裏罵道:“真是個傻子!”
看着那姑娘要出來了,她才連忙走開。
回到面試教室後,秋榕看到石印松捂着肚子撐着頭坐在座位上緊緊皺着眉,一副很不舒服的樣子。
她連忙過去問:“怎麽了,你哪兒不舒服嗎?”
石印松嘴皮有點發白,搖搖頭:“沒事。”
這哪兒像沒事的樣子。看他捂肚子的位置,秋榕一下子就想到了什麽,想罵又不忍心:“你說說你,特殊時期還熬夜不睡覺,你不疼誰疼呢?剛剛我偷聽到蒼夏她朋友跟她打電話了……”
“怎麽說?”石印松擡起頭來。
“她男……前男友好像生病了,她在陪着,可能……一時半會兒來不了。”
蒼夏下去花了兩百塊續了一天的房,交了昨晚的額外費用,然後又去超市買了一包衛生巾,去藥店買了一盒消炎藥,又去帶了兩盒好一點的飯才回了賓館房間裏。
回了房間才看了下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了。面試的時間已經到了。
她看了眼在床上躺着裝了半天死的魏沈駿,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心裏有些愧疚。
“起來了。”蒼夏把飯盒放好,又去倒了兩杯燒好的熱水,把藥弄好拿到床邊去,拍了拍床上那個凸起的山包,“起來吃點消炎藥,吃完藥吃點飯。”
山包沒動靜。
“我知道你醒了,起來吧,快一點說不定還能趕上最後的面試。”她把被子撩開一點,看到裏頭那顆毛茸茸的腦袋,放柔語氣說,“潘雨說她跟秋榕學姐說了,可以把你的時間調後一點,你趕上最後的時間就行。”
山包動了一下,把被子扯過去繼續裹上,不理她。
蒼夏有點無奈。從兩個小時前他們醒來到現在,這人就一直是這個狀态,非暴力不合作,拒絕交流拒絕露臉拒絕面對現實。
“駿哥,已經三點了。”蒼夏沒辦法,只能态度更好一點。魏沈駿雖然比她還要大一個月,但她基本上都不會叫他哥,除非有求于人。
“駿哥?”
“駿哥我們起床好不好?”
蒼夏犯了錯,服務态度就很好了,也不橫了。
喊了好幾聲都沒動靜,只有時不時的吸鼻子聲音從裏面傳出來。蒼夏耐心不好,心想着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幹脆一使勁一把把被子給掀了。
“我操蒼夏你幹什麽!!!”
吃了藥吃了飯,他們還是趕着最後的時間點去了學校。
蒼夏自己其實是無所謂,但是魏沈駿這回面的那個職位是非常好的,要是錯失了這個機會,還不知道之後能不能找到更好的。
面試時間最晚持續到下午六點,應該來得及。
從賓館到學校宿舍區最多也就二十來分的路程,蒼夏打了個車。
不是她不能走,是魏沈駿不太能。
掐着點看着時間,等魏沈駿上去了,她也連忙上樓換正裝。
剛進宿舍,習茜就拉着她問怎麽回事,她沒臉說她跟魏沈駿昨天晚上去開房了,還真睡了,就含含糊糊地說魏沈駿昨晚生了病,她陪他去看病了。
換了衣服,她匆匆忙忙又下了樓,跑到魏沈駿樓下去等他。等了好一會兒不見人,她說給魏沈駿打電話,結果打過去是號碼不存在,一看原來打的是舊手機。
兩人都發生這種關系了,她還沒把魏沈駿的新號碼要過來。
她只好又焦急地等着,一直等到了五點過,她忽然收到石印松的消息,說魏沈駿都已經到了面試現場,為什麽她還沒來。
“魏沈駿這家夥!”先去了為什麽不給她發個信息?
等蒼夏趕去面試現場的時候,已經五點半了。面試教室外除了零零散散幾個仍然在問問題的人,已經沒別的人了。
潘雨聽說她要來一直在門口等她,見她來了連忙把她往教室裏塞:“快去,魏沈駿都已經面完了,你才來!”
“他人呢?”
“你別管他了,你先進去。”
蒼夏只好先進去,進去以後,頭一擡就愣住了。
只見面試官的位置上坐着五個人,其中最中央的兩個,一個是秋榕,一個是……石印松。
石印松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把她的簡歷拿起來,仿佛不認識她一樣。
“請坐。”
她沒鬧明白,為什麽石印松會坐在面試官的位置上,但看一旁的秋榕對她點頭示意她坐下,她也就坐下了。
石印松好像一個真正的面試官,一副不近人情的樣子:“先介紹一下自己。”
蒼夏:“……”
秋榕又沖她點點頭,讓她介紹。
其實她都沒想過自己會過來參加面試。昨晚才收到通知,但昨晚她跟魏沈駿出來了,什麽都不知道,面試的事還是今天醒來看到潘雨跟石印松的短信才知道,所以她根本沒有做任何準備。
匆忙地理了理思路,她開始介紹自己。
“面試官好,我叫蒼夏,是英語系的學生,今年二十一歲,我……”
石印松打斷她:“這些簡歷上都有,不用介紹了,介紹一點別的,比方說你的性格優點和缺點,職業規劃,對你來應聘的這個職位的認識,以及你對我們公司的一些看法。”
蒼夏愣了愣,點點頭,開始說。
石印松問她的這些問題,在當初他給她的那一袋子資料裏就有,全都有。尤其其中還有許多是石印松親自給她畫出來的重點以及他做的幾頁筆記。
她之前看資料的時候就已經把那些背了下來,答這些問題當然不在話下。只是卻有種提前被考官透了題,作弊的感覺。
“以上是我對您問題的回答,您還有什麽問題嗎?”
石印松沒擡頭看她,低頭在紙上寫着什麽,然後偏頭問旁邊幾位面試官:“大家還有什麽問題嗎?”
幾位面試官點點頭,開始問蒼夏一些問題。
有些問題挺正常,比方說什麽介紹家庭,對待失敗,生活習慣等等,還有些問題稀奇古怪,比如如何看待正義與邪惡,怎麽面對突如其來的財富等等。
問問的人輪到了秋榕。
秋榕問她:“蒼夏同學現在有男朋友嗎?”
這個問題問出來後,石印松明顯地僵了一下。
蒼夏也是一愣。
秋榕笑了一下,解釋道:“你應聘的職位是駐外崗,如果沒有意外被錄取的話,你應該會有一到兩年時間在國外的分公司裏工作,那麽這個期間無論是工作強度也好,還是地域差異來帶的時差,對于異地戀情侶來說都是很辛苦的,所以我想問問你,你現在有男朋友嗎?”
蒼夏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
說有吧,她跟魏沈駿分手了。
說沒有,她剛跟魏沈駿發生了關系。
石印松并沒有擡頭看她,但她卻能感覺到他在認真聽這個回答。
見她沉默了将近一分鐘沒回答,秋榕道:“這個問題讓你感到很為難嗎?如果為難的話就當做我沒有……”
秋榕剛想給蒼夏遞臺階下,忽然石印松開口了
“你有男朋友嗎?”
旁邊幾個面試官對石印松忽然的開口感到驚訝,紛紛向他看了過去。
只見石印松一身西裝,坐得端直,神情肅重,仿佛這個問題是一個多麽重要的問題一般。
蒼夏捏緊了手,沒敢看石印松,眼神游移着,忽然間移到了門邊,一晃神,她似乎看到了魏沈駿。
魏沈駿的個子很高,能從門窗位置清晰地看到他的臉。
他就站在那裏,看着裏邊的她,神情裏沒有了平日裏的吊兒郎當。他跟石印松一樣嚴肅,嚴肅得有些冷漠,令她感到陌生。
魏沈駿的這種神情,她只在他們第一次吵架的時候看到過。
那是石印松剛回國的時候,她去魏沈駿系裏找他,路上碰到了石印松,聊了幾句,石印松那時候并不知道她已經跟魏沈駿确定關系了,所以當着很多人的面邀請她去吃飯,周圍還有許多人的起哄。
魏沈駿剛好這時過來,看到了。
那時他就站在人群外,就像這樣,靜靜地在遠處看着她,看着她和石印松,臉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冷漠。
像一個陌生人。
從那以後,她跟魏沈駿之間就開始無故地爆發出許多矛盾争吵,有時候甚至不知道為什麽要吵架,就吵了。
他們的關系像所有的以分手作為結局的情侶一樣,開始從熱戀走向冷淡厭倦,一點點地,一點點地,到最後兩人就算一起吃飯都不知道要說什麽,各玩各的手機,各幹各的事情。
她開始越來越不喜歡魏沈駿,魏沈駿也開始對她越來越敷衍。
就這樣,還敷衍了大半年,直到這一次才徹底因為“第一次”的問題爆發,兩人分了手。
石印松也看到了魏沈駿,問她:“門外那個看着你的人,他是你的男朋友嗎?”
蒼夏搖了搖頭。
搖頭了。
石印松的心還沒有随着她的動作開始綻放,就又聽到她說——
“這個職位我認為可能不太适合我,很抱歉浪費了你們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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