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以前蒼夏跟魏沈駿還沒鬧翻的時候,田徑場是他們最經常的約會地點。既可以鍛煉身體,還可以長時間待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也不花錢。
蒼夏到田徑場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單杠旁邊的石臺階上,正在跟女生說話的魏沈駿。
他身邊不止一個女生,有四五個。
看樣子又是被花癡圍住了。
跟他那糟糕的個性和三觀不同的是,魏沈駿本人形象非常優越,天生個高腿長,五官基本是照着整形标準長的,整張臉有棱有角,三百六十五度随便拍照都沒有死穴,不戴帽子的時候向來都是人群視線焦點。
曾經大一的時候,因為他那張臉,加上他平時在外面習慣性裝逼少言寡語、走路晃來晃去的痞子風格,不少人都以為他是哪兒來的痞系高富帥,追求者甚衆。
就連蒼夏,雖然因為軍訓的事對他心底不屑一顧,也依然沒少拿餘光瞟他。
如果說石印松的帥是那種自帶冷感令人望而生畏的絕處風景,魏沈駿就不是了,他完全就是自家的精美後花園。
好看是好看,但沒氣質沒距離,就算是私人的,主人不厲害的話,別人也有膽子過來瞅瞅。
“學長,你就給我你的聯系方式嘛,我保證不随便騷擾你好不好?”一個女生說。
旁邊的女生倒沒有要聯系方式的,但她們都在起哄。
“學長你就給我呗,我什麽也不幹,就當你朋友圈裏安安靜靜地舔狗好咩。”那女生笑嘻嘻地開玩笑,還撒嬌。
“學長你就給她嘛。”
“就是,都求你半天了,你說你等女朋友,但你女朋友也沒有來呀。”另一個女生說。
“就是,分明是借口嘛。”
魏沈駿被煩得不行,早想翻臉,但想着是一堆小女生,也沒好意思給臉色,無奈道:“你們是不是玩什麽真心話大冒險玩輸了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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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們嘻嘻哈哈地說“學長你怎麽知道”。
魏沈駿東看西看,想看看蒼夏在哪裏,但這群女生一直在旁邊幹擾他,他沒辦法想撥開人群走出來,卻不想那個要微信的幹脆直接把他胳膊抱住了。
抱住不說,胸還在他胳膊上蹭。
他一下給惡心壞了,下意識地把人推了一把,然後撸了撸胳膊。
現在這些女生,怎麽一點兒不矜持。
“哎,你這人怎麽這樣啊!”那要微信的女生被推了個踉跄,一下子變了臉,聲音都尖了幾分,“不給就不給,推人幹什麽,我缺你那個微信嗎?”
“不缺你就離我遠點,別把胸往我身上蹭!”魏沈駿哂笑一聲,繞着她要走,卻被她拉住了。
“誰蹭你了?你好好說?”
魏沈駿把她胳膊甩開,又推了她一把,冷聲道:“我跟你說離我遠點,別動我,蹭沒蹭你自己心裏清楚,最好離我遠點,免得一會兒又說我吃你豆腐。”
“哈?”
許是被推了兩把,又給當着朋友面被人掃了面子,剛剛還撒嬌賣萌的女生忽然換了一張面孔,不讓拉非拉,上去強硬地把魏沈駿拽住,張口就罵:“我操|你爹,不就長得帥一點,你以為你是誰啊,要你微信是給你臉好嗎?假清高什麽呀,還不是被人該睡的睡該操的操的貨色,你他媽有多高貴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長得好點兒的早八百年不知道被人搞了多少回了……”
魏沈駿長這麽大,從小都是女生堆裏的月亮太陽,走哪兒享受的都是高級VIP待遇,哪兒被人這麽罵過。
他被罵得一愣,還沒來得分析這罵的內容,忽然,一個人影就沖了過來,暴力地把他跟那個女生分開。
“啪!”
一個巴掌清脆而響亮地甩到了這女生臉上。
他定睛一看,是蒼夏:“夏夏……”
蒼夏沒理他,一把拽住那女生的長辮子,将人從他的身邊扯開,她氣在頭上下手也挺重,把那女生拽得“哇哇”叫,扯到一邊兒後,将人狠狠一推,給搡倒在地上了。
那女生“哇”地一聲就哭了,邊哭邊吆喝:“打人了打人了!”
這一吆喝就把旁邊不少人給吆喝過來了。剛剛跟她一起的那幾個女生也圍了過來,沖她嚷嚷:“你幹什麽啊!怎麽打人啊?”
蒼夏根本不管那幾個女生,只指着那個被她扯得披頭散發哇哇哭的女生冷冷道:“你再罵一遍試試?”
魏沈駿被蒼夏這個火爆出場給吓着了,連忙過去拉她:“夏夏,別……”
那女生當真,張嘴作勢要罵,又被蒼夏甩了一耳光。
蒼夏揪着她頭發說:“罵。”
女生淚眼朦胧,不罵了。
蒼夏又給了她一巴掌,拔高聲音:“罵啊!”
女生被吓得哭都不敢哭了。
誰都沒想到平靜的操場上會突然出現打架事件,而且還是女生打架事件,不少過來圍觀的。
那女生的幾個朋友給吓傻了,這會兒回過神來過來拉架,依然是那句老話:“你怎麽打人啊?”
蒼夏也不怯她們,她從小家裏散養,跟她爸打了挺多年軍體拳,不說什麽打架章法,但光從力氣來說,一般女生也比不了她。
“為什麽打她,你們心裏沒數?”蒼夏一把甩開那幾個女生的手和胳膊,把旁邊的魏沈駿扯過來,說,“這是我男朋友,你們說我為什麽打她?”
這幾個女生一時卡殼。
她們哪裏會不知道自己同伴為什麽挨打?
這能不挨打嗎?搭讪人家男朋友不成還辱罵人家男朋友,這換了任何人都忍不了。
到底這世上是欺軟怕硬的多,蒼夏作風夠狠夠硬,她們就軟了,支支吾吾道:“那、那也不能打人啊?”
“就是,有話好好說嘛,打人幹什麽?”
被打的女生在地上嗚嗚地哭。
旁邊許多不明事情緣由的人也幫腔,幫腔的還是男的:“君子動口不動手嘛。”
蒼夏氣笑了,說:“她罵你們男的平時看起來清高,但還不是被人該睡的睡該操的操,有女生搭讪不給聯系方式就是假清高,長得好就是早被人操了不知道多少回的……”
話沒說完,人群就哄鬧了起來。
“我他媽還有這種女人啊,卧槽了真是惡心……”
“這打得不冤,我都想上去扇兩巴掌了。”
“把她臉拍下來,明天放到論壇裏讓人參觀參觀這傻逼女的……”
“這都9012了,怎麽還有人說這種話啊,簡直了,看看這就是你們女人,什麽啊真是。”
“我們女人又不都那樣,說我幹嘛呀?”
一時間,打架現場變成了那個女生的審判場。
蒼夏看那些人在掏手機拍照了,不願意在這裏停留,轉頭拉着魏沈駿就擠走了,一路拉着他快步走到了拿手機都拍不着的光線昏暗的地方,從後門繞出了田徑場,往校園環路走去。
一路上蒼夏走得極快,氣沖沖的,顯然是沒從剛剛的憤怒情景中恢複過來。
魏沈駿被她拉着走,也不說話,只是時不時低下眼看看他們倆緊緊交握的手。
一直走到幾乎看不見人也沒什麽燈火的西環路蒼夏才停下,丢開他的手。
西環路邊上是一片湖,之前的之前,蒼夏在這裏打過魏沈駿兩耳光。
停下後蒼夏也沒有轉過身,背對着他沉默了很長時間。
“夏夏。”他喊了一聲。
蒼夏半晌才“嗯”了一聲,聽着聲音有些消沉。
魏沈駿走到她正面去,這裏的燈很昏暗,勉強只能看清她表情不太好,他問了一句:“你還好吧?”
蒼夏抿了抿嘴,點點頭,過了會兒,反問他:“你呢?”
他?
“還行吧。”他也不知道蒼夏問的是哪個好,胡亂點點頭,随口道。
快一個月沒見,這忽然見了其實他也不知道要跟蒼夏說什麽。平時有想說的就在微信裏說了,雖然蒼夏看不見,但也算說了。
騷話爛話垃圾話每天都要在那個有去無回的對話框裏倒半天,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完了,所以這正該說話的時候,他反而沒話了。
他不說話,蒼夏也沒話,兩人面面相觑。
挺尴尬的。
還忽然有點莫名緊張。
呸。
緊張什麽,又不是他要出來的,是蒼夏叫他出來的,他這可不算倒貼。
他抓了抓褲子,給自己做了做思想工作端起架子問:“你叫我出來幹嘛?”
蒼夏低頭在路牙子上蹭了蹭腳:“不幹嘛,就問問你最近怎麽樣……沒別的了。”
就這樣?
大半個月沒見晚上把人約出來就這個?
剛剛還怒發沖冠為藍顏,說他是她男朋友,手拉手的走了這麽一截路,這轉頭就……沒別的了?
啧,這人簡直了。
沒聽到想聽的話的魏沈駿不大高興地“哦”了一聲,語氣涼了:“那你放心,我好得很。”
蒼夏偏過頭:“真的?”
魏沈駿“嗤”地笑了下,感覺自己要生氣了:“這還能有假,我可好了,吃嘛嘛香一睡睡到天亮,身體也好得很,下周還要去打級裏的籃球賽,你說我好不好?”
“籃球賽?”蒼夏疑惑了,“你不是身體不舒服,不參加了嗎?”
魏沈駿納了悶兒了:“不是,你從哪兒聽的我不參加了?”
蒼夏語塞:“我……”
她哪兒能說是聽他們籃球隊的人說的,不僅聽見他不參加,還聽見他這段時間因為避孕藥的緣故身體不舒服。
她沒說這個,反問他:“你最近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吃藥的副作用大嗎?”
魏沈駿問她:“你關心我呢?”
蒼夏說:“我只是聽說你身體不舒服,有時候會吐……早知道這個藥會有這麽大的副作用,當初就不應該買這種,應該買另外那種每天吃的,那個藥的副作用就不大,對身體也沒有那麽大的傷害……”
聽到這裏,魏沈駿總覺得哪裏不對。
“吃別的藥會好點,然後呢?”
蒼夏還沒意識到他思路已經拐跑了,繼續說:“咱們買的那個藥不能每天吃,吃一次就夠了,上回沒跟你說清楚,你是不是每天都吃了……”
魏沈駿打斷她:“然後呢?你想說什麽?”
蒼夏愣了愣:“就是……那個藥吃一次就能夠避孕了,吃多了會對身體……”
魏沈駿明白了。這女人不是來關心他的,而是來關心他有沒有吃好避孕藥成功避孕的。
說不出什麽感覺,反正瞬間他就火上頭了,哂笑道:“哦,原來是來檢查我的藥吃沒吃好,有沒有讓你喜當媽,對嗎?”
蒼夏懵了一下,然後連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是哪個意思?從哪兒聽到我又吐又不舒服的?石印松那兒嗎?”
莫名其妙又扯到石印松,蒼夏無奈了:“不是他,我沒那個意思,我就是怕你哪兒出問題了,如果身體不舒服,咱們早點去醫院看看,免得……”
“免得真懷上了?”魏沈駿邊氣邊笑,打斷她,“真懷上了又怎麽樣,去醫院打掉嗎?做人流?”
“魏沈駿,我不是那個……”
“我操他媽的!”魏沈駿忽然一腳踢到旁邊柳樹上,接着又踢了好幾腳,連着罵了好幾聲“操”,罵着罵着又自嘲地笑,“可真是沒想到有這麽一天,流産這個詞還能從我嘴裏說出來,這事兒還能發生在我身上,是不是挺搞笑的,避孕,打胎,人流,假清高的貨色……可真是沒想到,你是不是覺得挺好笑的?”
蒼夏被他忽然爆發的怒氣搞得有點不知所措,甚至有點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剛剛哪裏說錯了。
“你誤會了,我不是想讓你去……我的意思不是那個,你別亂想。”
她半天說不出“人流”這個詞。
這個詞曾經對于她來說,算得上是一個貶義詞了。一般這種詞用在某個女生的身上,便意味着這個女生不潔身自好,失去了純潔,甚至算得上是一種污點。
“我亂想,呵,不是?不是你找我問這個幹什麽?都分手了,我好不好跟你有什麽關系嗎?”魏沈駿怒笑着問。
蒼夏根本不知道怎麽反應,她都沒想明白自己是哪一句點着了他,只覺得他這氣來得太過突然。
這的怒氣來得挺突然的,但想想,也不突然。
變性至今,魏沈駿從來沒有發洩過自己的情緒。
無論是剛變性時的無措慌張,還是每一次面對陌生的身體時的羞恥窘迫,亦或是跟石印松較勁時的嫉妒憤怒,甚至是被蒼夏連甩兩個耳光,用憎恨的眼神盯着時的失落難過,以及鼓起勇氣跟蒼夏發生關系後依然竹籃打水一場空時的羞憤和後悔……他,都沒有在蒼夏面前表現出來過。
他覺得他是個男人,就算變了性,他也是個男人。
他不願意讓蒼夏看輕他,看笑話,也不願意讓自己丢那麽多的人。
可是他越不想丢人,就越丢人,還丢得到處都是。丢到現在,竟然從自己的嘴裏聽到了“人流”兩個字。
“是不是覺得我挺好笑的?活該對吧?當初跟你說了那種話,然後轉頭我就變成了女的主動爬你的床給你操了,現在得到了我應有的報應,被人罵輕浮,被人罵倒貼,被人背後說我不潔身自好是個賤|貨,你高興了?解氣了?我遭受的這些是我的報應,對嗎?”
魏沈駿其實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反正他就是有一腔的怒氣發不了,一肚子的委屈說不出。
現在都不用蒼夏覺得,他自己就覺得自己是個笑話。
徹頭徹尾的笑話。
他在原地立了一會兒,在蒼夏準備開口說什麽的時候,忽然從兜裏掏出來一張銀行卡扔到地上。
“錢你拿去,我是變了性,可我還是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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