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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夏非常不喜歡吵架,不是她吵不贏,而是因為她要是真的吵起來,說話很難聽。
那種難聽還不是什麽說髒髒話,她可以一個髒字都不說,但說出來的話卻能比髒話更傷人。
魏沈駿本來是抱着她的,聽到這話後就僵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松開她。
她覺得魏沈駿肯定要被她激怒了,如果換平時,她也就能忍則忍退一步海闊天空,但不幸的是,她這段時間的心情真的太不好了。
在家裏外面表現出來的“好”都是假的好,都是她裝出來的。她根本就不好。
不僅不好,簡直可以說是糟糕透了。
魏沈駿問她:“你下半句是什麽?”
蒼夏深吸了一口氣。
“如果不是有了孩子,你會怎麽樣?”魏沈駿又問了一遍。
蒼夏把口裏的氣吐出來:“就這樣吧,別吵了,這事兒就翻篇,沒發生什麽就好,別的我也不想再說了,我去做飯。”
魏沈駿也沒拉她,看着她過去在冰箱裏翻來翻去,把菜拿出來邊洗邊擇。洗了一會兒,看見她轉頭過來拿紙擤鼻涕,擤完又過去繼續洗,低頭的時候看見她眼眶是紅的。
他走過去固執地問:“你下半句是什麽?”
蒼夏拿袖子擦了下眼睛:“我洗菜呢,你不幫忙就別在這兒礙事。”
魏沈駿問她:“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在一起?”
“我讓你別在這兒礙事兒,行嗎?地方就這麽點兒,我一個人待着都擠,你就不能離我遠點嗎?”蒼夏語氣重了些。
“如果不是我有了孩子,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魏沈駿跟犯病了一樣,非要揪着這個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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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夏不理他,把水開大嘩嘩嘩地沖菜。
魏沈駿把水給關了:“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蒼夏又打開,他又給關了。
蒼夏一下子拔高聲音:“你晚上吃不吃飯了?!”
“不吃了,你不說清楚,今晚就別吃了!”魏沈駿覺得自己也是有病,問這個早就知道答案的問題也不知道為的什麽,他其實不想問的,可是嘴仿佛是別人的,根本不聽他的話。
他看見蒼夏青着臉點點頭,把菜往水槽裏狠狠一砸:“行,別吃。”
然後去門口玄關穿鞋,開門出去了,把門摔得嘩啦啦響。
魏沈駿也沒追出去,坐在沙發上等着,一直等到晚上十一點半蒼夏才回來。
人滿身是汗地回來以後,又去沖了個澡,沖完了換了睡衣直接躺到了床上去,期間沒給魏沈駿一個眼神,也沒搭理他半句,至于他吃沒吃,她根本不過問。
躺到床上後就一動不動了,沒半點兒動靜,只一個後腦勺對着魏沈駿。
第二天早上,蒼夏沒做早飯也沒做午飯,洗漱完就直接去了公司裏。晚上回來做了晚飯,飯舀了,但沒喊魏沈駿過去吃。
她吃完就又出去了,繼續到晚上十一點多才回來,回來看到剩下的碗,沒說什麽,洗掉了。
第三天早上七點半出門,晚上十一點半回家,她說在公司加班,冰箱有菜,讓魏沈駿自己做,不做就自己出去買着吃。
第四天她還在加班,十一點回。
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都是這樣,甚至越回越晚了。
第八天晚上,她十一點都沒回家,魏沈駿等不住了,給她打電話問她在哪,結果接電話的是李季。
李季說最近他們公司的翻譯家裏突然出了事離職了,蒼夏就臨時代了翻譯的崗,這段時間會議很多,她還在加班,大概回去就一點了。
魏沈駿惱怒道:“她的電話怎麽你在接?”
那頭的李季壓低聲音說:“她剛剛睡着,我剛好路過她辦公室聽見聲音了,看見屏幕上是你的電話,就幫她接了。”
魏沈駿一個翻身從床上下來,直接趕去了蒼夏的公司。
還沒進門,就看見李季在裏頭沖他招手:“這裏。”
他跟李季進了公司,到了蒼夏的辦公室裏。她之前是在大堂裏工作,後來代了翻譯的崗,就在翻譯的辦公室工作了,一個單間都是她的。
“她睡了,你小聲點,她今天從早上幹到現在,估計累慘了。”李季一邊跟魏沈駿叮囑着,一邊開了門。
門剛開開後,果然看見了趴在一堆紙裏睡覺的蒼夏。
桌子上有手寫了一半的會議稿,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看不懂的外文文件。她趴在那堆紙中間,睡得很沉,他們進來她都沒感覺。
“這幾天她都忙得不行,一個人幹的兩個人的活,老板說要把翻譯和助理的工資都開給她,按正式工開,一個月下來差不多一萬三四,所以她幹得也挺賣力的,不過她專業能力很強,老板對她評價很高,光這幾天就表揚了她好幾回。”
李季看她睡得滿頭大汗,剛想拿書給她扇扇風,就看見魏沈駿拿了個薄冊子在旁邊扇,他就把手收回來了。
魏沈駿問他:“這一整周都是嗎?”
李季點頭。
魏沈駿抿了抿嘴:“我知道了。”
李季看他在旁邊扇風扇得挺仔細,本來想說的話也咽到肚子裏了。
前兩天他有天下班晚,過來看蒼夏走沒走,結果不小心看見她在裏邊兒揉眼睛,仔細一看,還不是擦眼睛,而是在哭。
邊翻資料勾重點邊哭。
他本來想去問問是怎麽回事,又覺得以蒼夏的個性肯定不願意在別人面前露醜,所以又沒進去。
這一周蒼夏沒自己帶飯天天跟他們吃公司盒飯就挺奇怪的了,不過她說工作忙沒時間弄,而且表現都很正常,所以大家也都沒懷疑什麽。
只有李季自己覺得,蒼夏肯定出了什麽事兒。而前兩天晚上看見她哭,就更确認了他的猜想。
蒼夏肯定跟魏沈駿發生矛盾了。
本來他想提醒魏沈駿的,可是轉念又一想,他們的事兒跟他又沒關系,管那麽多做什麽?
再說了,他涼了不是更好?
“我走了,你們早點回去。”他跟魏沈駿打了個招呼,又看了眼睡得沉沉地睡着的蒼夏,心裏不是個滋味地走了。
蒼夏做了個很悲慘的夢,她夢到她跟魏沈駿結了婚生了孩子。
每天早上她都要早起給丈夫孩子做早點,做完然後去叫醒丈夫,再把孩子叫醒穿衣洗臉,弄完後再去把早餐端上桌,匆匆吃完又去收頭天洗的衣服,草草做了衛生,回來再收丈夫孩子吃完擺在桌上的剩飯碗筷。
一切收拾完後,她來不及收拾自己,便把頭發随便一梳,衣服一穿,告別丈夫後就送孩子上學。
中午再去接孩子回家做飯洗碗,送孩子上學,再上班。
下午回來接孩子放學,輔導孩子功課,做飯洗碗,處理自己工作上的剩餘,睡覺前再去全家的衣服。
累到精疲力竭,然後睡覺,一覺醒來重複頭一天的生活。
就這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她累得喘不過氣,給爸爸媽媽打電話,爸爸說:“這是你自己選的路,你自己走,你說的,你的人生你自己負責,不需要我們管。”
媽媽說:“誰讓你當初不聽你爸的話呢?”
她挂了電話後一直哭一直哭,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子,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哭得很厲害,很傷心,但卻哭不出眼淚來。她就在那幹嚎,嚎着嚎着,就嚎醒來了。
眼睛一睜,她看見了同樣紅着眼睛的魏沈駿。
她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呆了十幾秒,然後摸了摸自己眼角,沒有眼淚。再感受一下自己的內心,也沒有悲傷。
剛剛在夢裏的撕心裂肺,一瞬間蕩然無存。
原來是夢。
她一陣心悸,心髒咚咚咚地響,不知道是熬夜熬出來的,還是被魏沈駿吓出來的。
等着心跳平穩了,她才冷靜地問道:“你怎麽來了?”
魏沈駿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她低頭把文件整理了一下,看了下時間,才十一點半。只睡了半個小時,但剛剛那場夢,卻仿佛真的讓她過了一生。
“我還有一點工作要做,現在不能回去,你回去先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她說着把資料重新鋪開,開始閱讀起來。
“我等你。”魏沈駿說。
“用不着,你先回去。”
“現在太晚了,女孩子一個人回家不安全。”
蒼夏拿着筆低頭寫寫畫畫:“放心吧,現在安全了,這個世界已經不是原來的世界了。”
男人有了子|宮,但也有力量。女人有了把兒,但沒有作惡的氣力。世界比以前安全了許多,除了個別惡意犯罪案件,已經鮮少有強|奸事件發生了。
魏沈駿還是沒走,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等她。她見趕不走,也懶得費口舌趕,低頭工作起來,當他不存在。
從十一點半,一直工作到了将近一點,全程她一句話都沒跟魏沈駿說,魏沈駿也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不打攪她。
這段時間以來,他們每天就是這樣,不怎麽說話,沒時間相處,除了睡個覺基本都見不着對方。
就算相處,也沒有話說,這就又恢複了他們以前分手前的狀态。
那天那一架,說吵也算不上吵,比起以前吵的架,那一架的語氣程度實在是太輕了。但要說傷害力,大不大看現在兩人的相處就已經知道了。
他們之間仿佛有無窮無盡的矛盾,解決了一個,又出現一個,再解決一個,揭開了一堆。
蒼夏是跟魏沈駿吵架吵怕了,也吵煩了,所以有時候就不想吵。
許多事她覺得說了也沒用,她就不說。鬧了沒結果,她就不鬧。再不想做的事,一想到要因為這些事跟魏沈駿來一架,她就發愁,一發愁,就寧願自己吃虧去做也不想說話。
但畢竟是不情不願,做得久了心裏也不舒服。加上各種各樣的壓力,她自己也能感覺到自己這段時間變了很多。
不愛說話了,不愛笑了,不愛理會人了。
不怎麽生氣,但是也不怎麽高興,仿佛心裏壓抑着什麽,總是出不來。
這種狀态不對勁,她自己也知道,可是她不想理也不想去深想。她覺得她不想還沒什麽,只要一想,可能就要當場爆|炸。
沉甸甸的未來都壓在她頭上,時間在那裏擺着,她總不能就這樣停下來。
蒼夏處理完今天的工作,開始收拾桌子,魏沈駿想幫她整理文件,被她呵住了:“別亂動,都是分了類的,你給我整理的找不到了怎麽辦?”
魏沈駿把手縮了回去。
她整理完桌子,又去拿掃帚掃灰,這下被魏沈駿搶過去了:“我來。”
她沒說什麽,把掃帚給他,開始收拾自己的物品。
收拾完後,她看着在那兒動一下西一下地掃着地的魏沈駿,問:“家裏衛生做了嗎?”
魏沈駿擡頭小心地看了她一眼:“沒。”
“回去把家裏的衛生做了。”蒼夏下完命令,坐着看手機。等着他掃完,兩人一起回了家。
回家後,魏沈駿換了鞋就跑到了衛生間裏,把掃帚拿出來開始挨着掃。
掃完以後,蒼夏跟他說:“地也拖了。”
他就去把地也拖了,然後還主動拿抹布把家裏擦了一遍。等他弄完,蒼夏已經洗漱完躺到了床上,他睡的時候喊了下蒼夏,蒼夏已經睡得開始打呼了。
最近加班熬夜太多,她的鼻子不是太對勁。
一連幾天,家裏的衛生都是魏沈駿做的,鍋碗瓢盆也洗得很幹淨,不跟之前一樣洗一半剩一半了。
蒼夏這幾天做了些好的給他吃,又重新給他做起了早午飯,但晚飯還是他自己解決。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她還是不怎麽跟他說話,晚上很晚回家,回來洗完了就直接睡覺。他有時候想跟她說話,見她一臉疲倦,就沒擾她。
這天晚上蒼夏回來得早一點,七點就回來了,回來就開始給他熬骨頭湯。問他:“你晚上吃了嗎?”
魏沈駿沒吃,但他不敢說自己沒吃,就說在外面已經吃了。
“再吃點,專門給你熬的。”蒼夏邊洗菜邊說,“我前段時間太忙了,沒管上你,之後就沒這麽忙了,公司最近沒什麽事了,明天放假,我出去買點好的給你補補。”
魏沈駿“嗯”了一聲,過去從背後抱她:“你對我真好。”
“好嗎?”蒼夏問。
魏沈駿悄悄看了下她側臉,沒看出來她表情有什麽不對,他感覺今天蒼夏要溫和一些了,沒之前那麽吓人。
他抿了抿嘴:“你今天很高興嗎?”
蒼夏把他推開,拿勺子在鍋裏攪了攪:“今天發工資。”
“哦。”
“別在這兒擋着,一邊去。”
“嗯。”
吃了飯,魏沈駿去洗了碗做了衛生,兩人又難得坐在一起看了會兒電視,等着快睡覺的時候,才把空調開開吹了會兒,洗漱完出來房間就已經涼快了不少。
十一點他們就躺下了,蒼夏跟之前一樣,上床就背對着魏沈駿側躺到了靠窗的床邊上。
魏沈駿讓她往中間睡,她不,要睡邊上。
“我想抱抱你。”魏沈駿蹭過去抱她,“我好久都沒抱你了。”
蒼夏把他推開:“別抱我,我熱。”
“開着空調呢。”
“開空調也熱。”
“那我把空調開大點。”
“費電。”
魏沈駿去把空調溫度調低風力開大,重新躺上來,非要抱她:“我開大了,這麽一晚上,費不了多少錢,我就想抱一下你。”
蒼夏掙紮了好幾下,掙紮不開,吼他:“你煩不煩啊?我說了不想抱。”
魏沈駿充耳不聞,就要抱着。
蒼夏本來心情挺好的,被他搞得窩火,一下子翻到床下邊,然後到沙發上躺着去了。
“有那麽熱嗎?”魏沈駿說,“你回來睡,我不抱你了。”
蒼夏看着他。
“我真的不碰你。”
蒼夏回去睡了。
魏沈駿也真的沒碰她,離她睡得挺遠的。
第二天蒼夏去超市給魏沈駿買了一堆養生粉末,按照之前跟公司同事打聽到的養胎方子給他把粉末加在飯湯裏一起煮,煮好了讓他吃。
魏沈駿嘴靈,一下就吃出來味道不一樣了,問她怎麽回事,她說加了養生的藥材粉末,吃了對身體好。
“要吃多久啊?”
“吃到你生了孩子吧。”
魏沈駿正喝着,聽到“生孩子”三個字,直接把湯水嗆到了鼻子裏,咳了半天。
蒼夏給他拍背拍了會兒,等他不怎麽咳了,跟他說:“明天早上早點起,我們去醫院做個孕檢,已經三個多月了,該去檢查一下。”
魏沈駿一聽,張嘴就是:“怪不得你這兩天對我好,敢情是因為孩子?”
蒼夏一下子就黑了臉。
她黑,魏沈駿比她更黑,晚上睡覺的時候主動睡到了床邊邊上,背對着她,跟她一句話都不說。
孕檢當天的人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全城孕夫都擠到這一天來了。他們一大早去的醫院挂號,排了一天的隊,到下午醫院快下班的時候才好不容易排上。
一回生二回熟,不用蒼夏怎麽說,魏沈駿自己就進去了。
孕檢結果很正常,沒什麽問題,胎兒很健康。醫生還笑着說:“其實早點生育也好,起碼人年輕,身體恢複起來也好恢複。”
魏沈駿聽到這種話心裏就怵得慌,總覺得哪哪兒都不對勁。他看着自己平坦的肚子,問醫生:“我肚子為什麽沒長大?”
醫生笑了:“才三個月,一般都不怎麽顯懷,分人,大部分人都是要到五六月的時候,這個時候胎兒的成長速度是最快的,營養也是最需要跟上的……”
蒼夏又問了一些注意事項,醫生一一耐心解答,她一邊聽一邊拿手機記下來,記完感謝了醫生。
“不用,小姑娘挺操心的,也很穩重,一般你們這個年紀懷孕的,很多都不太在意這些事,随便養養就過去了,不過年輕人身體好就算随便養養也比很多年紀大的人要順利,但畢竟注意一點是更好的。”醫生又笑着跟魏沈駿說,“你有個好妻子,有福氣啊小夥子。”
魏沈駿轉頭看蒼夏,不想跟她對視了個正着,連忙把眼神收回來,胡亂點點頭:“嗯”。
回家的路上,蒼夏接到了她爸的電話。
“我現在在外邊,回去再打給你。”她沒當着魏沈駿的面接電話。
回去到樓下以後,她讓魏沈駿先上樓,她打完電話再上去。魏沈駿沒說什麽,點點頭就上去了。
上去後,他偷偷到窗戶邊上伸出腦袋往下看,看見蒼夏在一棵樹下陰涼處躲着,手裏拿着手機在講電話。
她低着頭,看不見她表情。
他在上面偷偷地看了好一會兒,一直看到她挂了電話。她挂了電話後也沒有立即上來,而是蹲在樹邊上,把臉埋在雙手中。
就這樣蹲了差不多有十分鐘,她才把臉擦了擦,起身來,到小區外面去了。又過了十分鐘後才回來,手裏拎着一袋子衛生紙。
魏沈駿看她進了樓裏,連忙去了衛生間把掃帚拿出來掃地,沒兩分鐘,門就響了,蒼夏自己拿鑰匙開了門。
“你回來了。”魏沈駿乖巧地站到一邊迎接她,一只手拿着掃帚,一只手拿着簸箕。
蒼夏看了他一眼:“今天我做衛生就行,你休息吧。”
魏沈駿把腦袋甩出了花:“我做就行,醫生說了我也要适當運動才行,不能老坐着躺着,那樣也不好。”
說着麻利地展現了一下他最近熟能生巧地做衛生技能。掃了又拖,拖了又擦灰。
蒼夏等他收拾完了,問他:“我工資發了一萬三,一萬存銀行,三千咱們拿來生活用,可以嗎?”
魏沈駿點頭:“可以,我的也發了,一萬二,要給你嗎?”
“自己拿着吧。”
“我打給你吧,你幫我存着。”
“不用。”
魏沈駿直接掏出手機要把錢打給她,被她按住了:“真不用,你打過來我也會給你打回去,現在咱倆還沒結婚,沒必要這樣。”
魏沈駿說:“不是遲早要結嗎?”
“到時候再說吧。”
到時候再說。這話沒什麽問題,但是結合蒼夏不鹹不淡的語氣,魏沈駿就覺得心裏卡了塊尖石頭,硌得慌。
按以前他的脾氣,這會兒肯定就要直接就此發問了,但最近他跟蒼夏的相處本來就磕磕絆絆的,兩人之間的氣氛也很淡,淡得都沒了味道,但到底比之前剛吵完那會兒要好一些,至少偶爾還能心平氣和地說幾句話,蒼夏也會給他做飯了,時不時還要關心他一下。
他不敢問,怕一問就又給問到了解放前,也怕問出來自己不想聽的。
魏沈駿最後選擇閉嘴不說話,跟蒼夏站在一堆,蒼夏做飯他在一旁打下手,很快就做好飯了。
吃完飯後,蒼夏又拿了電腦出來處理工作上的事情,他想看電視又怕吵着她,也拿自己的編程書出來看。
往常他都是要拿手機出來打游戲的,但他每次打游戲的時候,蒼夏看他的眼神都冷,所以他就沒敢玩,怕蒼夏又說他。
看了會兒,他困得不行,就想洗漱了,問蒼夏要不要睡。
蒼夏捏了捏鼻梁,揉了揉眼睛,嘆了口氣:“睡吧,反正今天也弄不完了。”
還是一樣的睡法兒,蒼夏睡邊邊上,背對他。
魏沈駿也學着她睡到另一邊的邊上,背對着她。
前面很困,躺下後魏沈駿就沒有睡意了。他盯着黑暗裏的房間,沙發、衣櫃、小茶幾、晾衣架、空調、小冰箱……
他想起他一開始過來的時候,看到這一切時是有多開心。但是現在,卻沒有了之前那種感覺。
最近蒼夏一直不怎麽親近他,雖然還是跟他說話,給他做飯,但是不親近,還沒有在學校的住兩棟樓的時候親近。
他除了跟她說說話一起吃吃飯,也不能抱她,不敢親她,更不要說別的。
說熟悉是比以前更熟悉了,兩人的生活完全地交織在一起,不熟悉是不可能的。可是這種熟悉,卻又不是他想要的那種熟悉。
就好像,明明知道這個人是跟自己親密無間的那一個,但是他卻不敢接近她了。
有點害怕她。
還有點想她。人就在眼前,但是很想她。
他睜着眼睛睜了三個小時都沒有一點睡意,等着蒼夏完全熟睡了,他才又轉過身去挪到蒼夏背後,盯着她後腦勺看。
看了看,擡起頭又看她的臉,看到她睡得鼻翼一動一動的,确定她是睡着了。
他小聲喊了一下:“夏夏。”
蒼夏沒醒。
他小心地擡手,輕輕地搭在蒼夏身上,又喊了一聲:“夏夏。”
蒼夏是真睡着了。
他悄悄咧嘴笑了一下,然後把手往前虛虛地放了下,讓胳膊環住蒼夏,再小心地把腦袋湊過去貼到她後腦勺上,吹了一下她的頭發。
聞着她身上沐浴液的清香,忽然覺得心情特別好,特別高興。
他親了親蒼夏的脖子,把頭抵在她後肩上,暗自高興了一會兒,高興完了,毫無預兆地,高興的情緒又沒了。
他想起了他當初離開家裏,他大姐送他時跟他說的話。
【小駿,一輩子不是這麽簡單的事,我離過婚,太知道了,一輩子不是責任,只靠着一顆履行義務的責任心,兩個人是無法過一輩子的。】
履行義務。
責任心。
魏沈駿覺得,他好像明白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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