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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巧初醒, 還不能說話,她看見李蔓走進來的時候眼睛立刻蒙上一層水汽,李蔓和裴邺坤将果籃放在一邊, 李蔓拍拍班長示意她去和吳巧先說話。
身為一班之長, 她沒有用有色眼鏡看待過吳巧,但确實也沒太關注過她。
班長将鮮花放在櫃子上, 十分歉意的像吳巧鞠躬,“這是代表全班同學鞠的躬, 我們都十分抱歉, 從來沒想過傷害你, 希望你趕快好起來,和我們一起決戰高考。大家都在等你。”
吳巧看着她,眼淚流出來。
裴邺坤看不得這種煽情的場面走出病房在走廊裏晃悠玩手機。
連連看還差最後一步, 周金的電話突然插進來。
周金在電話那頭哀怨道:“坤哥,你不會有了媳婦忘了兄弟吧,啥時候回來啊?我聽老趙說你手都好了!”
裴邺坤倚在窗沿上,吊起眼皮瞟頂上的燈, 說:“後天就回來了。”
“那嫂子呢,啥時候帶來給我們正式介紹介紹,我們都知道了, 你這人真是蔫壞,上次還說什麽對她沒想法,結果轉眼就把人給弄到手了!”
“這段日子她忙着呢,等過些時候吧。”
周金哎喲喲幾聲, “合着前段時間跟吃了炸藥似的原來是因為嫂子啊,還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你得了,少賣弄你那點文化,沒事挂電話了。”
“等等等等,坤哥,我有個事想和你說。”
裴邺坤:“說。”
“我......不想幹了。”
裴邺坤靜默幾秒,問道:“覺着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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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到頭能安安心心休息幾天,和家裏人接觸也少,我還年輕,有些熬不住了。我爸跟我說給我在家附近的廠裏找了個工作,讓我回去。”
“那也挺好,打算什麽時候辭職?”
周金說:“十月底吧,我還沒跟陸北他們說,大家一起接觸了兩三年......”他頓了頓說:“怕他們揍我,哈哈哈。”
裴邺坤:“嘁,那行,後天回來我揍你。”
周金:“就想走之前叫上嫂子,我請大夥吃個飯。”
“行,我知道了。”
二十歲出頭,在這裏幹了兩三年,本就是躁動的年紀,每天重複的過日子,和外界就像斷了聯系,擱誰誰都耐不住。
裴邺坤挂斷電話繼續玩連連看,手殘,最後一步點錯了,重新開局。
想當初他剛步入這行,也耐不住性子,有時候躺在床上總想着跑外邊花天酒地玩樂,可轉念一想,往事歷歷在目,那顆浮躁的心就漸漸被撫平。
......
周國昌是共犯,被拘留半個月。
小羅做事認真,讓他調周國昌當年入獄的資料,好家夥把那整起列車事故的資料都給印出來了,厚厚的一疊底料跟新華詞典有一拼。
韓傅明沒接穩,紙片嘩啦啦掉一地。
“飛的跟雞毛似的!”有人笑着打比喻。
韓傅明嘆口氣彎腰撿東西,碰巧徐荞來電話,他邊撿邊講電話。
徐荞想約他明晚吃飯,她知道這案子暫時告一段落,韓傅明得空了,她等不到周末了。
韓傅明問她想去哪吃,徐荞左思右想,報上一堆菜館名字。
韓傅明看到一張紙上一個頗為顯眼的名字,他把電話夾在肩膀耳朵之間,撿起細細确認。
——裴邺坤。
他記得這個名字,從前李蔓不止一次和他提起過,所以印象深刻。
韓傅明愣了會收起資料,心想不會有這麽巧的事情。
徐荞說想去吃大排檔,韓傅明說好,挂斷電話的時候韓傅明猛然間想起李蔓的那位恰巧是在鐵路相關部門工作。
他抽出那張紙,盯着這個名字看了好一會。
巧合加巧合,那也許是真的了。
李蔓在醫院探望過吳巧後和裴邺坤在外邊吃飯,沙發椅寬闊,他偏偏要和她擠在一起坐。
餐桌在二樓,挨着東南角,四周裝有一長條的鏡子,誰來誰往即使背對着也能看個一清二楚。
裴邺坤長臂擱在沙發上,盯着對面鏡子裏的人說:“我看剛才你們三個就差抱頭痛哭了。”
李蔓說:“和她說話她點頭,說明她聽見去了,吳巧一直哭個不停,說明她知道自己錯了,錯在不該輕易輕生,閻王爺那走一趟,應該能徹底明白過來。”
李蔓沒哭,只是眼圈有點紅,人心都是肉做的,看到不相關的人受傷受累都會有幾分感慨,更何況是自己的學生。
甜點上來,李蔓剛要開動,桌子上手機嗡嗡的震動,三個字很顯眼——韓傅明。
裴邺坤幹咳一聲,“開擴音。”
李蔓笑他,卻還是開了擴音。分開韓傅明沒有找過她,他一向是有事說事的人。
韓傅明開門見山,說道:“小蔓,我有個事想問你。”
“你問。”
“你男朋友他......他母親是不是不在了?”
裴邺坤喝着西瓜汁,抿唇聽着,斜眼睨着屏幕,等韓傅明的下文。
李蔓一愣,說:“嗯,不在了,你問這個——”
韓傅明更确定自己心中所想,問道:“二十三年前因為列車事故去世的嗎?”
李蔓反問道:“你怎麽知道?”
韓傅明如實道:“周蔚初的案子牽扯到他父親周國昌,調查的時候順便把他的個人檔案看了看,他是那起事故的主要原因之一,我在資料上看到你男朋友的名字,一開始覺得巧合,但我記得你和我提過他的工作。”
韓傅明想問的原因是因為在辦案的時候從周蔚初和她家人的三言兩語能判斷出,李蔓的那位和周蔚初曾經交往過,如今他又無意中得知道周國昌這一事,也許李蔓和裴邺坤不知道這層關系,但裴邺坤有權利知道,韓傅明是這樣想的。
裴邺坤拿過手機,“誰是那起事故的主要原因之一?說清楚!”
韓傅明沒料到他在,但還是坦誠相告:“周國昌,這個名字你有印象嗎?他是周蔚初的父親,是造成二十三年前京州鐵路事故的兇手之一。”
裴邺坤捏緊手機,手背上凸起青筋。
他當然記得周國昌這個名字,當初被判刑的兩個人的名字他都記得。
那時候年幼,只知道母親走了,其他的他什麽都不懂,後來步入社會,拿手機查當年的事故,這才知道事故發生的真正原因,那兩個罪犯的名字他也牢牢銘記在心。
事情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他也從未想過去追究,但現在,這個人就在這塊土地上,而且是周蔚初的父親。
李蔓輕輕按住他手臂,裴邺坤回過神,眉眼之間的厲色漸漸淡下。
回去的一路他牽着她的手一言不發,他喝了一瓶燒酒,面色泛紅,身上酒味也有,但好在人看起來還是清醒的。
李蔓洗完澡出來他站在陽臺上抽煙,高大的背影看起來格外深沉。
李蔓把毛巾挂在脖子裏,走到陽臺上,他開着窗,晚風徐徐,李蔓什麽都沒說,只是站在他身邊陪他一起看夜景一起吹風。
抽完第五支煙的時候裴邺坤突然說道:“因為那時候太小現在回想起來也還是覺得不可思議,有些細節也記不太清,當時只認為這是一場意外,後來有了手機,無意中才得知意外發生的原因,那兩個人我不知道他們長什麽樣子,就這樣記住他們的名字虛妄的恨着。他們已經接受了法律的制裁,事情過去許久,再恨也淡了很多。”他說的很慢很慢,喉嚨微啞。
事故發生的原因,一是認為的過失二是天氣等外界因素。
被嚴重擠壓的三節車廂裏心存的寥寥幾人,而他就是這幾人中的一人。
他繼續說道:“他是周蔚初的父親是挺讓人吃驚,但我更在意的是這個兇手他就在離我不遠的地方待着。”
李蔓:“你想見見那個人嗎?”
他沉寂一晚的臉色終于有些起伏,“見他幹什麽,回頭記住了樣子這一輩子都忘不了,自讨苦吃。”
他又叼上根煙,打火機剛湊到跟前就被李蔓奪走,她說:“抽了挺多根了,別再抽了。讓我戒煙,自己抽的那麽歡樂?”
裴邺坤把煙塞回煙盒裏,轉頭看見李蔓淡薄的臉色,她定定的看着他,眼裏只有他,裴邺坤淺笑,捏捏她耳朵。
“讓你跟着不痛快一晚上了。”
“沒有。”
兩個人在一起除了享受對方帶來的愉悅,也要學會分擔彼此的痛苦,李蔓見慣了他吊兒郎當的樣子,如今微醺醉酒紅眼的模樣讓她心疼。
從小到大,每次他變的沉寂寡言,她就很心疼。
裴邺坤繼續捏她耳朵,隽黑的瞳仁漾着溫柔。
他說:“我現在只有你了。”
從他的家庭變得不完整開始,他就孑然一身,獨自闖蕩這風雨世界中,無論生活賦予他怎麽樣的坎坷他都無所謂,一個一無所有的人從來都不怕什麽。
可現在不一樣,他有李蔓,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愛她,她的存在貫穿了他整個生命。
如果他能和她攜手到白頭,那他這一生其實是幸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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