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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荞的話只說對了一半, 周一是開會了,但校長沒提她們正式入職的事情,徐荞好一番失落, 李蔓倒不急, 不過是時間長點短點罷了。
十一月初的桐城日上刊登了這起學生跳樓自殺事件,李蔓不看報紙不知道有這回事, 這報紙還是校長交給她看的。
校長說:“學校不會逃避這個事件,也不需要記者說好話, 學校, 老師, 家長,都有責任,都需要反思。報紙上學生說的是真的嗎?”
李蔓一目十行, 找到記者采訪吳巧的那段。
記者:為什麽你現在想起來會覺得後悔?
吳巧:我摔下的時候很害怕,我害怕自己真的就死了,我當時...看到我的老師了。
記者:然後呢?
吳巧:我就是看到她了,她站在那裏, 醒來後我也看見她了,她眼睛紅紅的。我成績很不好,只有她...只有她覺得我很好。
記者:你覺得她是個怎樣的人?
吳巧:她是學校新來的老師, 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是她很好很溫柔,她...她就是很好。她很愛我們,之前班裏有兩個學生出事故, 我看到她從宿舍裏沖出去的時候臉煞白煞白的,我覺得和她相處沒有距離感,她不會拿有色眼鏡看學生,她很公平。
李蔓松一口氣,直到現在她也很難克服直面上頭的緊張感,校長的長相屬于古板那一類型,從某種感覺上和郁立偉很像,李蔓有一絲絲怕他。
李蔓說:“沒有她說的那麽好,這些只是老師的本分。”
校長倒水,路過她身邊拍拍她肩膀,“任何一個工作崗位守好本分是最基本的,小李啊,我們做老師的,教書育人,也許影響一個人的一生,每時每刻都馬虎不得,希望你堅守着這份初心到退休。”
李蔓颔首。
校長喝茶,示意她出去吧。
隔天的教師會議上,這批實習的助教十個人裏校長要了四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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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徐荞可是都說對了。
李蔓下班的時候打了個電話給裴邺坤,冷空氣襲來,風刮在臉上刺冷刺冷的,她單手抱臂,掌心貼在毛衣上拾取溫暖。
遠處的天雲騰翻湧,雲層低的似乎要壓上這裏的高樓,整個城市随着冷空氣陷入了一種陰藍的色調中,電話久久沒人接。
現在是四點十五分,他上的夜班,這個點應該在休息。
李蔓回到家泡了杯燕麥片縮在沙發上,她拿毛毯蓋住盤膝的雙腿,桐城當地的電視臺在播放天氣預報,說是最近要迎來強降雨。
李蔓望了眼外邊的天,像是要暴雨的樣子。
桐城一到夏季和秋季就多雨,估計等下玩這場雨風雪也快來了。
李蔓給他發短信:最近要大雨,出門注意安全。
距離藝考還有兩個月不到,學校已經開始集訓,文化課先擱一邊,李蔓的工作量增大,平日一三五晚上還要給學生補課,她很想去找他,但實在應顧不暇。
他們的通話也不算多,微信聊的更多一點,有時候聊着聊着他就沒聲了,一般是睡着了。
他也很累,聽他說最近在忙什麽平太線桐城南站集中修,這個月月初開始的,估計得要兩三個月。
李蔓看了會電視,依舊沒等到他的回複,她去廚房煮了把挂面,等着七點半學生來補課。
......
裴邺坤知道又是一波秋季降雨,他們管內東黑線15公裏道口砂石路面被碾壓出好幾個大坑,要是這趟大雨一沖,估計那條路不能走了。
正是秋收的季節,通過這個道口收農作物的農民很多,收割機,農用車輛來來往往,又挨着火車軌道,走的那叫一個吃力,深怕翻車或者撞上火車。
他睡了五個小時,叫醒陸北他們,套上工作服去別地裝土毛子添坑。
新來的兩個顯然對裴邺坤的舉動不明白,睡了四五個小時還沒睡飽就要出去幹活,小夥子年輕氣盛,脾氣就上來了。
不滿道:“這又不是我們的工作,管那些幹什麽?”
裴邺坤扛起兩把鏟子,叼上煙,說:“那回頭等人被火車撞死了再管。”
陸北給兩人一人一記腦瓜子,“不願意幹就回家啃老去,金貴樣兒。”
五個人騎了兩輛電動三輪車去挖土,泥路坑坑窪窪,都快要把人的心肝颠出來,裴邺坤單手握着龍頭,吸口煙,再兩手握住。
陸北看着這天,說:“看來咱們還得做一段時間的落湯雞。”
裴邺坤說:“這段時間要辛苦點,明天幹完活去北山那邊把樹砍了,我看着那邊枝頭都快倒了,回頭風一刮土一松,指不定怎麽歪。”
“夏天被太陽曬成鹹魚幹,冬天被風雪弄成冰凍狗,幹這行以後我冬天手上都不生凍瘡了,皮厚的就跟裹了十八層面皮子一樣。”
說說笑笑,到荒山裏裝了兩車土開往東黑線的15道口,幾個人一個小時的功夫就把六個大坑填完了,土壓得嚴實平整,不用怕大雨給沖開。
開車的路過從窗戶裏探出頭大喊了聲,“同志,感謝您诶!”
裴邺坤一手撐着鏟子一手抽煙,朝那農民點頭示意。
回去的路走一半大雨傾瀉而至,下的措不及防,綿延陰沉的雲朵裏像是儲存了一個海洋。
冰冷的雨點打在人身上,激的汗毛直豎。
裴邺坤回到宿舍,邊走邊擰衣服,水嘩啦啦的流一地,他抹了把臉倒吸一口氣,真他媽冷。
他邊脫衣服邊拿手機看,果不其然,上面有李蔓十五分鐘前的一個未接電話和一條微信,黏人的很,每天都掐着點找他。
裴邺坤把幹毛巾挂脖子上,回撥過去。
李蔓在吃面,她說:“最近要下暴雨了,你注意保暖。”
“別提了,剛淋了一身。”
“洗澡了嗎?喝杯熱水。”
“等會就洗。”
李蔓說:“告訴你個好消息,我正式入職了。”
裴邺坤找換洗的衣物,手一頓,笑了兩聲,“不錯啊,我家小笨蛋終于成為真正的老師了。”
陸北把胳膊伸在蔣城面前,用唇語說:看我的雞皮疙瘩。
蔣城将手也一伸,回應道:你看我的。
李蔓說:“想你和分享一下這個好消息,你剛剛在睡覺嗎?”
“沒呢,去填洞了。”裴邺坤去陽臺上收衣服,順帶拉上門。
周金和蔣城捧着臉盆去浴室,見人走了,他對電話那頭說:“什麽時候讓我填填你的洞?”他輕輕笑着,有點壞。
長臂一伸,他把衣服勾了下來。
李蔓拿筷子卷着面,有些糊了,她說:“等我安排一下,我來找你。”
他就是開開玩笑,逗逗她,裴邺坤說:“來什麽來,不知道這段時間要下雨?好好在你那待着。”
李蔓低低的嗯了聲,心裏盤算着什麽時候去見他,她很想見他,很想很想,哪怕只是當面說兩句話。
“好了,我去沖澡,回頭再聊,等會給你看看你男人的腹肌。”
李蔓:“我不想看。”
這人有毒的,時不時發一些他的自拍照和腹肌給她看,人長得俊俏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上鏡,他自己拍的也不走心,每張照片都感覺奇奇怪怪的。
“你這女人就口是心非吧,明明喜歡得緊。”
“......”
......
隔了一周,星期五學校開秋季運動會,連帶周末放三天。
李蔓在中午休息的空閑時間去蛋糕店訂了個十二寸的蛋糕。
下午舉行四百米接力賽的時候忽然開始下起了小雨,雨勢漸大,操場上人越來越少,差不多四點的時候學校放學,這場運動會無疾而終。
李蔓回家換了身衣服去拿蛋糕。
去車站乘車的時候路過烤鴨店,她買了一只。
開往桐城北郊的公車行駛一半雨點忽然增大,噼裏啪啦的打在玻璃窗上,外面的世界模糊一片。
李蔓發他微信,問他在幹什麽。
裴邺坤剛從附近的鄉村醫生那裏打完點滴,他沒告訴李蔓前些天淋了雨墜了湖給弄發燒了,好在他體質強,吊了兩天水恢複的差不多了,就是身體還有些軟。
他邊回複李蔓邊往宿舍走,往床上就是一躺,手背上的紮的針孔溢出一點血凝結成血痂。
蔣城正在拿鍋煮泡面,問裴邺坤吃不吃。
他擺擺手,“沒那胃口。”
陸北說:“給我來一碗。坤哥,從前風裏來雨裏去的一年到頭都不見你生病,現在怎麽那麽嬌貴?”
蔣城:“老了呗。”
裴邺坤:“你們倆崽子好意思說,他媽的那天叫你們多拿一套防護用具,新來的那兩貨什麽德性又不是不知道,媽的,砍個樹還能往下滾,像個廢物一樣,趁早回家喝奶去算了。”
當時在下暴雨,山坡泥滑,新來的一小夥沒拽住樹枝腳下一滑差點滾下去,底下是個湖,誰也不知道多深,裴邺坤眼疾手快拉住他,小夥子拽住了邊上的一顆小樹,他反倒沒支撐住像滾雪球一樣咚的就摔進了湖裏,爬上來的時候一身的淤泥。
陸北想起當日的情形莫名覺得好笑,說:“那是,咱坤哥厲害,上岸的時候褲裆裏還揣了一條魚。”
蔣城克制不住的哈哈大笑。
裴邺坤手機響起來,是裴江的電話。
他從床上起來走到走廊接。
裴江說:“在幹啥呢?今兒你生日,別忘了吃碗面。”
裴邺坤一算日子,是他陰歷的生日,他老早就不過這些了,沒什麽意思,裴江倒是每年都記得,可裴邺坤對這些真不稀罕。
他說:“我媽祭日還記得幾月幾嗎?”
“人走幾十年了......”
兩人陷入一陣沉默。
裴邺坤說:“沒事我先挂了。”
走廊的窗戶有幾乎玻璃碎了,漏着冷風,裴邺坤倚在牆邊上,嘆息一聲随後回到屋裏頭取暖。
他頭有點暈重,倒在床上不一會就睡着了,枕邊的手機亮了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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