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
熱戀。
在有限的人生經歷中,赫勒從未想過這會出現在他身上,更未想過那叫他心心念念的對象會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壞蛋。
他與撒拉弗在那種并不愉快的情況下相識,甚至時間沒超過半個月,他想他已經瘋了。
赫勒再次放下了手中的《星艦指揮原理》,這是他迄今為止看得最慢的一本書,因為那個讓他心緒不寧的小壞蛋已經超過10個小時沒給他消息了。
或許撒拉弗找到了什麽有趣的玩具?這是他剛翻到第十六頁時的猜測。
或許撒拉弗又被他的那群壞朋友拉去聚會了?這是看到第十六頁第十行時赫勒腦中進行的嚴肅推理。
或許,撒拉弗遇到了什麽麻煩?終于到了第十七頁,這本星際暢銷著作也被無情地抛棄了。
赫勒準備要去找他的小壞蛋男友,到時候,他想他應該鼓起勇氣牽住撒拉弗的手,用嘴唇去輕輕地膜拜他漂亮的指尖。
這對赫勒來說是絕對的挑戰,光是想起來就叫他心潮澎湃,赫勒在鏡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穿得一絲不茍的校服,邁出了他忐忑卻又強作鎮定的腳步。
然後,那忐忑的步伐一路經過了教室、公寓、虛拟戰鬥室、甚至那片小樹林,最後停在了熱鬧的帝鄧普西廣場上。
對了,撒拉弗最喜歡熱鬧了,雖然他對熱鬧的定義可能與平常人有點不同。赫勒有些許懊惱,他竟然沒一開始就想到這一點。
赫勒一邊反思着,一邊穿過人頭攢動的包圍圈,顯然,包圍圈的中央有着他所找尋的目标。
那真是相當醒目的目标,撒拉弗和他愉快的小夥伴們正晃着手中的噴漆罐,為廣場上屹立的學校創始人雕塑穿上一條時髦又粉嫩的小短裙,哦,還是熒光的那種。
真是要命……
赫勒拒絕去看那位威嚴的學者被整成這幅滑稽的模樣,同時也克制住自己露出像圍觀群衆那樣不尊重的笑容,這是一種很矛盾的心理,就跟撒拉弗時常會帶給他的一樣。
“嘿,赫勒,加入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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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拉弗向赫勒發出了熱情的邀請,他站在雕塑的基臺上展開雙臂,和煦的陽光讓笑着的他顯得格外耀眼,赫勒打賭他看到了有小精靈圍在撒拉弗身旁扇動着翅膀,但這也可能是沖擊之下所産生的幻覺。
或許圍在這裏的人并不只是為了看一尊滑稽的雕塑。
赫勒開始有點氣悶的感覺堵在胸口,他明白這是一種叫占有欲的東西在作怪。
“撒拉弗,你可以結束你的游戲了嗎?”赫勒盡力放輕着他的語氣,他并不想讓撒拉弗覺得掃興。
可惜的是,有時候語氣改變不了內容的實際含義。
“哦噢~”撒拉弗遺憾地聳了聳肩,把手裏的噴漆罐抛到了地面,“錯誤的回答。”
那小金屬罐滾着,慢慢滾到了赫勒的腳尖,罐體與地面摩擦的聲音逐漸清晰起來,四周不知何時已經變得一片安靜。
“撿起來,或者如你所說,我們的戀愛游戲可以結束了。”撒拉弗那顏色冰冷的眼瞳中盛着同樣的薄涼。
赫勒似乎可以感覺到自己的體溫在以一種駭人的速度下降,病竈在心髒,從中湧出來的病原微生物迅速地占據了他的四肢百骸,甚至連舌頭都被一并凍住。
“撒拉弗,你、說……”看,赫勒現在連話都說不清了。
這對于指揮系的天才來說可是致命的失誤,不能保持清晰的頭腦以及邏輯,一場戰役可是會很快就敗北的。
撒拉弗愉快地接受了這場預定的勝利,雖然他的計劃并不是定在今天,只是突然地失去興趣,突然地結束游戲,突然一點,也沒什麽不好。
嗯~對撒拉弗來說,意外與驚喜本質上沒有什麽不同,或許下一秒他會跳過去給赫勒一個擁抱,再接上一句,“Surprise! 分手快樂!”
但赫勒在接下來的零點幾秒內強行讓自己的理智回到了腦袋,他盡力忽視着那柄命為“戀愛游戲”的小刀在心口上剜下的傷口,然後慢慢彎腰,撿起了靠在他腳旁的那個色彩斑斓的金屬罐。
“撒拉弗,你想要我怎麽為你效勞?”
赫勒的笑很勉強,因為在做違反紀律這種出格的事情的同時,他還要接受撒拉弗對他并沒有半點愛意的事實,即便這個事實他至始至終都隐隐有所察覺。
丘比特的箭頭上是淬了劇毒的,那可以讓人變得卑微,變得可憐,甚至變得下賤。
“無聊的赫勒。”
撒拉弗徹底失去了興致,在赫勒放下了他的驕傲之後,這場本來可以循環的游戲被果斷地打出了結局。
“到此為止了,撒拉弗與赫勒。”
撒拉弗用他那雙被赫勒想象着親吻了無數次的手,拼出一個愛心破裂的畫面,即便在說着殘忍的話,他還是那個可愛迷人的小壞蛋。
緊接着,小壞蛋的豬朋狗友們來給他捧場了,那真是個明智的決定,天知道當他們看到赫勒那個書呆子成為撒拉弗男友時,他們前一天的晚餐仿佛都變成了一大坨快要溶化的史萊姆。
“真是聰明的撒拉弗甜心~”達倫更是像海豹一樣拍着巴掌表達了他的贊同,同時,他在計劃着下一次瘋子的游戲,時間就是現在、當下、立刻。
“嘿,夥計們,我想又到了活動筋骨的時候了,目标是某個名譽巴斯卡利亞帝國人。”
不用指明,那個人就是赫勒,在巴斯卡利亞帝國之前加上“名譽”兩個字,這就将他與土生土長的帝國人分開了,而通常這種情況都是由于從藍星聯邦中脫離并投誠了帝國。
那不是光榮的行徑,但也不可恥,為了活命而已,只有帝國才掌握着抗晶蟲病的血清與疫苗,那是一種名為天使之翼的藥。
噢,天使之翼,多麽老土的名字!簡直可以媲美奧斯蒙将軍那帝國之星的稱號,不過雖然它聽上去很土,但其實,那是對提取原料最直接的闡述。
好了,話題扯遠了,再回到達倫的瘋子游戲上。
達倫是一名對戰鬥有着狂熱追求的貴族,其中不包括被強制進行的虛拟戰鬥,比起用噴漆進行塗鴉,他更樂意用拳頭直接拆了一座雕塑或一個活人,當然,和撒拉弗在一起時例外。
一拳,赫勒雙臂交擋在身前踉跄地退了,這叫撒拉弗唯恐天下不亂的興致又燃燒起來。
“赫勒赫勒,別那麽快倒下,這會讓我很失望~”
撒拉弗雙手合握放在胸前,天啊,他居然在祈禱,不知道路西法或者哈迪斯他老人家有沒有聽到小天使真誠的禱告。
總之事情又回到了撒拉弗最初設想的軌道,讓赫勒在營養槽裏躺上一個月,不過那之後沒有道歉,也沒有循環了。
只有躺在地上的赫勒看着某人的腳尖轉動方向,然後從自己身旁輕快地邁過,剩下他沉在再也沒有光亮的地獄中。
“撒拉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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