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跳舞

“你胡說八道什麽呢？”謝靈犀掃了他一眼, 夾了塊酥肉堵住他的嘴。

連蓬看了眼謝靈犀，從懷裏摸出一支新鮮蓮蓬, 遞到她眼前，“喏, 給你，這次可不能再把它下到鍋裏了，這是我送你的花。”

謝靈犀嘴角抽搐，這家夥怎麽又帶這玩意兒來了？

“不愧是種花的，送的花都這麽獨特，這蓮子看着挺新鮮的……”邱所長眼饞地看着那支蓮蓬，剝下來應該很好吃。

連蓬聞言, 轉過頭看着謝靈犀，一臉堅定，好像是在說, 不可以拿來吃，絕對不可以。

“我看這蓮子太苦了, 我還是拿回房間插進花瓶裏吧。”謝靈犀無奈起身, 找了一個玻璃瓶, 倒了些清水，把連蓬放了進去，既然是花, 就該呆在花瓶裏。

于是，一頓串串就在這樣地尴尬中，開始了。

連蓬似乎很久沒吃麻辣的東西了, 一秒一個串，活像個餓死鬼。

“同學，你慢點吃，這裏還有很多呢！”袁芹把鍋裏的一半串串都撈起來，放到連蓬面前，“怎麽樣？好吃吧？”

連蓬埋頭在碗裏，激動地點頭：“好吃，太好吃了！”

袁芹看着連蓬，一邊往鍋裏放串串，一邊思考着，這個同學的聲音好熟悉啊，怎麽覺得在哪裏聽過一樣。

她并不知道，眼前的這個連蓬就是前段時間來店裏吃霸王餐那個人。

愛佳心理咨詢所的幾人，在飽受了長年累月外賣的折磨之後，吃什麽都覺得香。

“阿姨，您這個毛肚真新鮮，還有這個鴨腸，太好吃了！”關朗翹起蘭花指，對袁芹比了個心。

“好吃你就多吃點，我說你們呀，早就讓犀犀請你們來吃飯，結果幾個月都沒來店裏，以後可以常來啊，每天都吃黃焖雞螺獅粉不膩啊？”

“我們一定常來！”關朗開心得像吃了一鍋蜂蜜，想不到犀家竟然如此美味，他夾起一塊毛肚親了親，我愛串串，串串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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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一起為我們第一次聚餐幹杯！”邱所長舉起杯子，喜笑顏開道。

“幹杯！”其餘人也舉起杯子，冰鎮酸梅湯聚在一起，清爽解渴。

吃到中途，連蓬心心念念的耗兒魚終于被下到鍋裏了，他拿起筷子，眼睛仿佛長在了鍋裏，猶如一只狩獵的猛獸，蓄勢待發。

“诶，你上次在我們家吃耗兒魚不是吐了嗎？”袁芹看着猛地把筷子伸進鍋裏的連蓬，疑惑道。

“阿姨，我最喜歡吃耗兒魚了，怎麽會吐呢！”說完，筷子一轉，一個胖胖的耗兒魚就到了他碗裏。

“犀犀，你同學真的能吃耗兒魚？”袁芹把目光轉向謝靈犀，擔心道。

謝靈犀看着正在認真吃耗兒魚的連蓬，露出一抹苦笑，“能吃，就是不能吃太多了，上次是因為吃多了才吐了。”

袁芹這才放心，拿起湯匙把剩下的耗兒魚都分給了其餘幾人，只留了兩條給連蓬，“不能暴飲暴食，知道嗎？年輕人要注意點，喏，還給你留了一條。”

鍋裏的耗兒魚被一掃而空，連蓬一臉懵逼地擡起頭，心理委屈到不行，“阿姨我胃口很好的，不會吃撐的！您相信我！”

袁芹态度堅決護住碗裏的耗兒魚，一臉正經，“不行，上次你明明就吐了，年輕人要懂得克制自己，修身養性，不能貪吃！”

“撲哧——”謝靈犀看着連蓬受挫，一臉委屈的摸樣，不禁笑出了聲。

直到這一頓串串吃完，連蓬也沒有再吃到一條耗兒魚。

下午三點半，謝靈犀被連蓬拉着去了對面的燕南街舞社，美名其曰“飯後消化。”

燕南街舞社是大學生街舞愛好者的集中地，是本地師資力量最強的一家街舞社，周末的課表排得很滿。

“連老師，你來啦？”前臺小妹欣喜地看着走進來的人，忍不住跑出來和他擁抱了一下。

謝靈犀被這火辣的擁抱吓得後退了好幾步，呂璧那家夥，難道真的會跳街舞？”

謝靈犀原本以為連蓬這個街舞老師的身份，只是一個隐藏身份的假稱呼，為了掩蓋他想到對面來吃耗兒魚的真實目标。

街舞社裝修得潮流時尚，嘻哈的标簽貼滿了整個大廳，門口的顯示屏上，播放着各位老師再街舞大賽上的表演，謝靈犀往裏面望進去，裏面正在上爵士課，不少女生穿着性感火辣的T恤短褲，正在跟着鏡子前的女老師學習街舞動作，有節奏的音樂一響起，那些女生就好像變了個人，氣場全開，性感妩媚的舞蹈，讓人挪不開眼睛。

謝靈犀對那首歌很熟悉，于是站在玻璃前，跟着音樂晃起了頭。

“新來的同學？要是體驗課嗎？還是要報名？”謝靈犀正看得入迷，就聽見一個嬌俏的聲音。

“我……”謝靈犀回過頭，正想說自己只是随便過來逛逛，就被連蓬打斷了。

他一把拉住謝靈犀的手，溫柔一笑：“我等哈兒帶她進去，你先回去嘛。”

連蓬指了指門口，一群女學生湧進來，揮舞着雙手，眼冒桃心：“連老師，我們是來找您學街舞的！啊啊啊，好帥阿！”

尖叫聲充斥了謝靈犀的耳膜，她沒有想到，連蓬在這裏居然這麽受歡迎。

“你打算怎麽辦？”她眼看那些女生就要撲進來，問道。

連蓬沒說話，拉着她打開一扇門，走進了一個教室。

“怕啥子，她們又不會吃了我。”連蓬讓她站在第一排，拿出手機，開始選歌，才一分鐘，教室裏就人滿為患了。

黑壓壓一大片，謝靈犀完全沒跳過舞，站在第一排很有壓力。

連蓬放完歌，走到落地鏡子前，看着表情扭捏的謝靈犀，笑道：“越是不會跳的人哈，就越應該站前面，才能看清楚啷個跳。”

這話一說完，許多女生紛紛往前湧，謝靈犀被擠得七葷八素，連蓬拍了一下掌：“好了，正式開始上課了。”

話一說完，整個教室安靜如雞，誰都知道，不聽話的人，會被連老師趕出去。

謝靈犀第一排的寶座就這樣保住了，雖然她并不想站在這裏，但通過這些女生的表現，她對連蓬的舞蹈更好奇了。

“先跟着我熱一哈身。”

連蓬打了個響指，開始扭動起頭部來，前後左右上下，再連起來，跟着音樂的韻律走，動作幹淨利落。

謝靈犀也跟着做，之前她在家的時候，跟着網上的視頻學過一點，因此她一開始還能面前給跟上進度。

接下來她就傻眼了。

“然後我們來做哈pop練習。”連蓬轉過身，面對大家，左臂往前伸直，肌肉動了一下，看起來好神奇。

“這是什麽動作？”謝靈犀跟着做，心理嘀咕道，自己在網上沒看到這個動作啊。

“注意哈，我們的手臂要先放松，然後肌肉緊繃，才能做出pop。”連蓬挽起袖子，讓大家仔細看示範。

“哇！”一群小女生看着連蓬健美的手臂，忍不住感嘆道，完全忘記了學動作。

誘人的肌肉，健美的線條，謝靈犀盯住他的手，開始了花癡。

“這位同學，你試哈，我看你學會了沒有？”連蓬走到謝靈犀前面，微笑道。

謝靈犀一臉懵逼，指着自己，“我？我不會啊……”

還沒說完就聽見一陣吸氣聲，後面的女生全都羨慕地看着她。

“手臂放松，不要緊張……”連蓬一只手拉住謝靈犀的手，呼吸的熱氣拍打在她的脖子上，謝靈犀可以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

“哦，我知道……了。”謝靈犀推開他的手，自己做了一遍，感覺臉有點燙。

那節課，謝靈犀忽然覺得街舞真的很帥，跳街舞的人也很帥。

下午五點，網上曝出了一條視頻，引起了軒然大波。

付樹一行人正在焦頭爛額的破解視頻中的地址，整個辦公室裏亂成一團。

他忽然想起了什麽，對着小張招了招手，”你再從頭播放一遍。”

“救命啊……”

畫面上一個少年被蒙着眼，雙手被綁在椅子後面，不停地呼喊着，豆大的汗珠滴在水泥地上。

“明天中午12點，在這裏，直播殺人。”

一個明顯被變過聲的蘿莉音舉着一把刀，關掉了視頻。

視頻只有短短十秒，此刻已經被媒體瘋狂轉載，引起輿論，要求警方務必要在明天中午12點以前找到被綁架者！

更有人認出，視頻中那個被綁架的少年，就是前段時間失蹤的高二學生李翔。

“分析過裏面的聲音了嗎？”付樹轉過頭問技術人員，眉頭緊皺。

視頻裏除了人說話的聲音，隐約還有一絲水聲，光線很足，透過半扇窗，可以看見外面是一片青草地，這到底是什麽地方呢？

“暫時還解析不出來，得再繼續分析兩個小時。”技術員小王無奈地搖頭，對方的地址經過超級加密，光憑這些線索，無法立刻找出來。

付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李翔危在旦夕，然而這邊卻一直沒有進展。

“馬上發一封郵件給黑客山茶，請他協助我們調查。”他一拍腦袋，倒是忘記了這個人。

“是。”小張立刻給呂璧郵箱裏發送了這段視頻。

“叮咚——”

這邊剛上完課，才從教室裏走出來的連蓬，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瞬間暈厥在了地上。

“天哪！你們快看網上的新聞，太可怕了！”

學生們紛紛拿出手機，讨論起那則殺人預告視頻。

角落裏的連蓬，在幾秒後陡然站起，悄悄離開了這裏。

謝靈犀去了一趟洗手間，走出來的時候，連蓬已經不見了。

“人呢？”

她環顧四周，人聲鼎沸，整個大廳亂成了一團。

“你們在看什麽？”謝靈犀拍了拍旁邊的妹子，疑惑不解道。

“你沒看到預告嗎？”妹子驚訝地回過頭，把手機遞給她。

畫面上，李翔正在痛苦掙紮。

謝靈犀瞬間怔住。

而另一邊，心心相印串串店裏，徐和風正在和袁芹聊謝靈犀小時候的事情。

“犀犀小的時候就喜歡畫畫，但是當時家裏環境不好，就沒讓她學。”袁芹一邊擇菜，一邊笑道。

徐和風點點頭，“阿姨，犀姐小時候有沒有經歷什麽很吓人的事情？”

袁芹擇菜的手頓住了，擡起頭盯着徐和風。

“沒有。”她猶豫了一會兒，搖了搖頭，“犀犀怎麽了？最近在心理咨詢所有什麽問題嗎？”

徐和風看了看周圍的人，拉着袁芹走到了沒有人的屋內。

“犀姐最近總是出現幻覺，我和老邱觀察後發現，她有臆想症。”

“什麽？”袁芹一驚，差點沒站穩。“犀犀怎麽會有這個問題。”

徐和風一把扶住她，耐心地說道:“阿姨，您仔細回想一下，她在家裏有沒有類似的情況？”

“哦，我想起來了，”袁芹擡起頭，“有一次下班回家，她吃法吃了一半，忽然說客廳裏有很大的紅色的雲朵，要咬她，我就把她扶回房間睡覺了，我以為她在說夢話。”

“這個症狀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徐和風繼續問道。

“大概一個月前。”她想了一下，肯定道。

“阿姨，臆想症和人的童年經歷密切相關，您不告訴我的話，我們也不好治療她啊。”

徐和風誠懇地看着她，繼續說道。

“其實，犀犀曾經是十二年前連環殺人案的目擊證人。”

袁芹壓低了聲音，湊在他耳邊說道。

門外的掃地小妹，剛好經過這個房間，聽到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