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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骨知道霍北是擔心洛十三是新兵，立刻回答：“是的，雖然是新兵，但是我和何善都有觀察他，行事沉着冷靜，也跟得上訓練強度，今天的作戰，我問過相關的人，非常利落，少有的幹脆。”

聽了軟骨的話，霍北和許商都有些深思，對于洛十三這個人，他們思考的是，雖然能力很強，但是畢竟是第一次上戰場，能不能在一個晚上就緩過來，能有平時的實力，這是一個問題。

軟骨在短暫的無聲中，明白了霍北和許商的沉默，“将軍，軍師，憑我一人之言，也實在不可信，不如叫來八人，若合将軍、軍師的意，也能在今晚就将任務知道透徹，才好早作準備。”

與其自己誇贊，不如讓他們自己證明自己，洛十三也一樣。

霍北認同，軟骨轉身去尋人了。

“将軍，如果洛十三真如劉豐所說，就算明天的任務，他不能去，以後也可以多加培養，是個好苗子，以後的用途大了。”

許商的話得到霍北的點頭，只是，霍北看着許商開口，“我之前去見過他，心性方面，就我當時的感覺，不錯。”聽到霍北的話，許商有些意外，難得能聽到霍北主動開口誇人。

“将軍很欣賞他？”

霍北聞言搖頭，“不是，就一面而已談不上欣賞，只是那樣覺得。我倒是希望，他這個人，确實能讓我欣賞。”其實，霍北沒有說的是，他隐隐覺得洛十三有些熟悉。

洛婉從回來開始，就一直在睡覺，同營帳的人陸陸續續也都去洗浴了，李義和小狗子都想把洛婉叫醒一起去洗浴，但是被白菜和李豐阻止了。

白菜說，“還是別了，讓十三好好休息吧，他累壞了，今天洗浴那邊持續的時間會多一些，就讓十三再睡會兒。”

李豐說，“沒事，反正都是冷水，要是太晚了，等十三醒了，就去旁邊溪裏洗洗吧，和佰長說一下沒事的，能體諒。”

而洛婉在這些時間裏，只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她夢到自己還是很小的時候，那個溫婉的、害羞的小女孩。身邊有爹爹，也有娘親，即使知道是夢，洛婉也覺得很開心，但是她知道自己該醒了，也許是舍不得，也許是現實太殘酷，洛婉睜開眼睛的時候，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在流淚。

小狗子蹲在她面前，很是理解的表情，“十三哥，這是正常的，第一次殺人，還殺了這麽多人，肯定是做了不太好的夢吧？”

洛婉搖搖頭，“小狗子，什麽時辰了啊？洗浴房怕是停了吧？”洛婉有些操心，她該怎麽去洗澡呢？還要顧及着別被人撞見了。

洛婉一時之間，思緒有些混亂，被小狗子拉起來，還沒說話，鐵頭就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十三！洛十三！趕緊跟老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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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子木愣愣地，就這麽看着洛婉被鐵頭拉走了。

“佰長，有什麽事嗎？”感覺到鐵頭的情緒非常激動，洛婉一面跟着他跑，一面詢問着，“沒啥，咱們要去見将軍了，有好事兒！他們都快到了！”

洛婉聽不太懂鐵頭話裏的意思，但是她聽到了一個信息，他們是要去見将軍的，一時之間，她有些想掙脫，看見自己這滿身血污，只是立刻又消失了這想法，還有什麽可顧及的呢？

“将軍，為什麽要見我們？”洛婉再次的發問，鐵頭一直沒有回答，直到接近霍北的營帳時，他才緩下腳步，洛婉跟着慢下來，“有任務要交給我們，這是對老子和你們的賞識，必須給老子好好發揮，知道嗎？”

洛婉趕緊點頭。

兩個人帶着各自的緊張拉簾進去了，果然，人都到齊了。

鐵頭站去了軟骨旁邊，洛婉則站去了李義身邊。

許商看着站在面前的九人，眼光不自覺地在洛婉的身上停留更久，這九人并不是都已經清洗過了，身上的盔甲還滿是血污的人也有，只是洛婉，實在是太過‘有味道’了，那是血的味道。

洛婉整個人就像從血漿裏沖出來，這樣來看，軟骨之前說的，‘洛十三很不錯’，倒是真的，能力确實能配得上他的贊譽，只不過，能一直挨到現在都還沒有清洗自己，怕是一直沒有緩得下來吧？

和許商有一樣想法的，還有旁邊的霍北，前面的人都站得筆直，霍北不開口，他們也沒人張嘴詢問，霍北一一掃過去，然後盯着洛婉發問：“洛十三，從下了戰場，你幹了些什麽？”

洛婉擡眼看了霍北，然後立刻微垂了眼，“回将軍，下戰場之後，我一直在睡覺。”

“所以，連去清洗都做不到嗎？”霍北沒有什麽情緒變化，至少在鐵骨聽來如此，語氣淡淡的，至于表情，鐵骨覺得自己從來沒見過霍北嬉笑的樣子，一直冷冷的、嚴肅的。

“不是做不到，而是沒有時間，”洛婉仍然是站得筆直，紋絲不動，甚至眼皮都沒有動彈，将自己的眼神完全地隐藏了起來，“将軍。”

許商假裝不經意地瞥了一眼霍北，然後帶着趣味的眼神看向洛婉，真是有意思啊！

“把這段時間都用來睡覺，那麽晚上正是該睡覺的時候，你睡得着嗎？明天如果繼續上戰場呢？”霍北不止是語氣很平淡，實際上他心裏也沒有什麽明顯的情緒起伏，他只是為了明天的任務而在确定洛十三的狀态，如果她冷靜、能思考、甚至能反駁，他會更加愉快，至少明天的任務又有一個好的搭檔。

洛婉在李義有些緊張的呼吸聲裏思考，然後說：“睡得着，繼續殺蠻夷人。”洛婉大概也想到了，現在她不是在受針對，而是試探，如果她心理承受不住，或者暫時還緩不好，那麽明天的任務，興許就輪不上她了。

霍北笑了，“你猜到了，我和軍師在質疑你，質疑你的承受能力。”

霍北說了那樣一句之後，沒再盯住洛婉，而是看着所有人說話：“明天的任務，需要大家和我一起寅時出發，假扮成戎捷人，我們到茹般婦孺居住地旁的一個狹路上方埋伏，将運送給蠻夷軍隊的糧草燒毀。蠻夷人不會只派幾個士兵運送糧草，我們明天需要面對的，是幾十個、上百個蠻夷人。少一個人的危險遠遠小于多一個拖累的危險。”

“所以，我希望你們之中最有可能的，洛十三，不要成為這個拖累，不行就說，不要逞能，不要害死別的人。”